谁料进去后,王妃贴身的丫鬟说王妃刚出去,听说梁心铭是王爷交代的客人,不敢怠慢,让进去奉茶,一面叫人去找世子,一面派人去告诉王妃。

王妃和世子来之前,总不好让梁心铭干坐着,须得主子来陪。找了一圈,把赵丹丹找来了。并非丫鬟办事糊涂,而是丹丹刚从梁家回来,认得梁心铭,陪着闲话两句,王妃或者世子也就来了,好过干坐着枯等。

丹丹和朝云一见如故,爱屋及乌,对朝云的爹也另眼相待,况且梁心铭温文儒雅的气质很合她的眼,当下像主人一样招呼梁心铭,张罗这张罗那,又抽空令丫鬟“我叫你们收拾的东西快收拾了梁大人带给云妹妹。”

“梁叔叔到炕上坐,炕上暖和。”

“梁叔叔吃茶。”

“梁叔叔别急,祖母很快就来。”

“梁叔叔,云妹妹要来了就好了。”

好在梁心铭常带女儿的,并不嫌小孩子话语无趣,很耐心地问丹丹喜欢什么、现学什么、和朝云可玩的来等等,一点也不烦,一大一小聊得很投入。

赵子仪在旁微笑看着,梁心铭虽在堂上一派威严,私下里却温润细致,大小女子们都喜欢她。

少时,丫鬟挽了个大包袱来。

丹丹道:“请梁叔叔带给云妹妹。”

梁心铭忙问:“这是什么?”

丹丹羞涩道:“给云妹妹的。”

梁心铭见她不肯说,会心一笑,也就不问了。小女孩嘛,小秘密很多的,不愿让大人知道。丹丹回来的时候,朝云也送了她许多东西,都是自己心爱的。

梁心铭一面和丹丹说话,一面心下纳闷:王妃去哪了,这么久不来?还有赵寅,怎么也不来?

她不知道,外面丫鬟婆子也是急得团团转,派了好几拨人去找王妃和世子都说没找到,只得再派。又恐梁心铭不满,偷空瞄一眼里面,见她和丹丹言谈甚欢,才放心。但让小孩子陪客太失礼了,因此拼命想法子。

丹丹想也觉得等太久了,很歉意,忽瞄见屏风那边有丫鬟探头,一脸焦急的样子,便知道王妃和父亲有事暂不能来。她想了想,对梁心铭道:“梁叔叔我带你去园子里逛吧。祖母肯定有事分不开身,我们找父亲去。”

梁心铭笑道:“那可太好了。”

又赞道:“赵姑娘真懂事。”

丹丹抿嘴笑了,更自信了。

于是,三人起身,穿上斗篷出去了。

管事媳妇巴不得,忙派人好生跟随伺候,又说王府哪里景致好,清心草堂那儿的腊梅开了呢。

这个季节,园子里凋零的很,菊花已谢,最早的腊梅也未开,更别说梅花了,幸好还有青松翠柏、假山亭轩可入眼,他们便顺着一条青石路往火山走去。

清心草堂,在火山西面。

须臾,他们到达西山脚。

果见前方一所草堂,墙边几株腊梅已经开花了,忙走过去。尚未到近前,便听见窗内传出说话声。赵子仪靠近梁心铭,耳语道:“是王爷和三太太。”

梁心铭停步,犹豫是否过去。

她心里十分想过去听个明白,可丹丹和这些丫鬟仆妇们如何打发?就算打发了,这偷听别人隐私的举止,也太没品了,况且朱雀王是何等样人,岂容冒犯。

她便放弃了偷听的打算。

朱雀王会告诉她结果的。

梁心铭冲赵子仪轻轻摇头,对丹丹道:“这腊梅远看才好。我们去那边。”遂拐向另一条路。

等走远后她再回头,却发现赵寅和一华服女子隐在草堂后的松柏间,不禁恍然:那是王妃!

她暗自庆幸,刚才没被好奇心和八卦心理操控,若贸贸然跑去偷听,定瞒不过朱雀王父子,习武之人耳目十分灵敏。她忙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且说赵衡去找三太太,丫鬟道三太太不在。赵衡以为三太太避而不见,便跟她耗上了,等了半个时辰。

丫鬟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悄悄出去了。少时转来,向赵衡禀道:“三太太在草堂,请王爷过去。”

赵衡便来了清心草堂。

清心草堂周围多植松柏,冷清清的,是个静修的地方,三太太最近常来草堂,一待就是半天。

赵衡并不知道她常来,见冷冰冰的像庵堂,也无人守候,心下不安:约来这地方,怎么像幽会似得?可是他无暇顾忌这些了,直闯进去。就见三太太坐在窗前,静静地抄写什么,外间只有一个媳妇在做针线。

他对那媳妇道:“你且退下,本王有话和三太太说。”

那媳妇竟毫不意外,当即起身,冲他福了福,一言不发地出去了,都没看他一眼。

三太太转脸看着他,也不让坐。

赵衡也不计较她失礼,也懒得找地方坐,开门见山地问她,是否知道白虎王妃什么隐秘。

三太太将手中笔架好,拿起刚抄好的经文,轻轻吹了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衡语塞,恼怒地看着她。

三太太拿起笔,低头继续抄。

赵衡见她叫了自己来,竟晾在一边,不禁皱眉,却没有发脾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抄写。

屋里静悄悄像没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了,声音很萧索:“当年,我并非瞧不上你、不愿娶你,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太妃为我们定亲,我已经答应了,然而…”

自他开口,三太太便停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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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真爱背后

王亨看着她笑,满眼柔情。

大多时候,梁心铭为官圆滑权变,比那些老官吏手段还要老道,可有些事上她的想法却过于单纯,暴露她善良的心性,让他觉得她特别可人疼。比如对扣儿;还有上次胖胖被胁迫一事;眼下她又为悠悠郡主烦心。

梁心铭诧异问:“笑什么?”

王亨道:“不说就是了。”

梁心铭道:“这事瞒不住。”

王亨道:“白虎王妃的事肯定要回禀皇上。悠悠郡主告诉你胎记的事,也就子仪听见了,子仪不说,谁知道?你咬死不承认郡主告诉过你。她自己不会在外乱说的。若别的什么人泄露了这秘密,那只能说是天意。”

梁心铭心一松,道:“这说的也是。”

一个姑娘跑去告诉一个男子,自己身上某处有胎记,这事做的本来就越规矩了,说了人也不信。

两人又分析案情。

梁心铭问道:“白虎王妃到底爱的谁呢?得不到应该报复那人去,为何对四灵下手?”

王亨剑眉微蹙,鄙夷道:“荡妇而已,怎会真心爱人!这不过是她的借口,恣意放荡,借着男人玩弄权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偏摆出红颜薄命样。”

梁心铭摇头道:“总有个起因。越是偏激的人,越有执念,因放不下,所以做出疯狂举动。”

王亨问:“玄武王?”

梁心铭摇头道:“不像。”

她把和朱雀王白虎王一辈的同龄人挨个数了一遍,特别关注其中有才貌的,还是没有头绪。没奈何,凑近王亨用玩笑口吻低声问道:“不会是你爹吧?”

王亨见她长睫毛扑闪几下,就像小时候,满眼顽皮鬼精,心痒痒的就想去捏她鼻子,又顾忌在公廨,随时会有人看见,只得忍住,瞅她道:“我爹?”

不也是你公爹吗?

梁心铭又笑道:“苏相呢?”

王亨道:“别乱猜了。我去工部问父亲,他不比朱雀王,一向对各世家人事尤为关注。”

梁心铭眼一亮道:“对。”

王亨让她在此歇息,他先去工部找王谏询问当年人事,等准备充分了再审问林子程等人。

半个时辰后,王亨转来。

赵寅、赵子仪正和梁心铭说话。

王亨坐下,道:“本官问了父亲,当年与四灵相关、又与皇家有牵扯的联姻有两桩:一是靖国公,娶了华安公主,先帝下旨赐婚。第二个是玄武王,也是先帝赐婚。”

梁心铭脱口道:“靖国公!”

天黑了,审讯开始。

耿忠得知林千雨是朱雀王的女儿,被白虎王利用,又悔又痛又喜。悔恨和痛苦就不说了,自然是为了林千雨;喜则是为了扣儿,女儿终于有了依靠。他倒是痛快招供,可惜没多大用处,他说的王亨都已经查明和掌握了。

接着便审林子程。

林子程身上带有箭伤,被满屋强光照着,又不准睡,又被梁心铭的攻心之术搅扰,不知梁心铭会如何利用他母亲,焦灼了一天一夜,如绷紧的弦,已撑到极限。

这时,王亨和梁心铭进来了。

王亨体贴地护着梁心铭在室內唯一一张桌案后坐下,又低声嘱咐她:“你只管歇着。为师审问不到的地方,你再补充。”梁心铭点头,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对准林子程打量。赵子仪按着剑柄守在她身边。王亨转身走近林子程,用讥讽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林子程不安了,王亨和梁心铭的轻松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怀疑他们掌握了重要线索。

梁心铭发现,林子程双目赤红,嘴唇干裂,疲惫成这样,面对王亨却脊背紧绷、高度警惕,全无上次的从容笑谈,便知道这关押起作用了,须得好好撩拨他。

就听王亨问:“林家为什么谋反?”

林子程笑道:“爷想做皇帝了,不行吗?”这强笑干巴巴的,丝毫没能让他放松半分。

王亨讥讽道:“以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妹妹、你弟弟,都说皇家无情,反得理直气壮。”

林子程警惕道:“难道不是?诚王明明就是被当今皇帝害死的,左端阳做了替死鬼而已。”

王亨冷笑道:“何必扯上诚王,是因为你母亲吧?为人夫、为人子者想要报仇,也说得过去。可惜真相很残酷:不是先帝霸占你母亲,而是她勾引先帝、蛊惑君王,并玩弄四灵,祸乱天下,乃大靖第一荡妇!”

林子程疯狂高叫“住口!”

王亨逼视着他,无情道:“你不用发怒。这是刑部审案,审的还是谋逆大案,本官身为刑部尚书,若查无实据,难道学市井骂街就能破案?你不妨听听。”

林子程狠狠地瞪着他喘气。

王亨道:“先帝若觊觎你母亲美色,为何不在她未嫁时选入宫中,反等她嫁为人妇后,儿女都大了才霸占?据本官所知,先帝早就见过你母亲。”

林子程咬牙道:“昏君越老越昏庸!”他脑子混乱了,竟承认了母亲被皇帝霸占一事。

王亨道:“哦?那她明明怀了朱雀王的血脉,却不肯嫁给朱雀王,又是怎么回事?”

他双眼更红,像嗜血凶兽。

果然,他们都知道了!

王亨道:“你母亲是否告诉你父亲,是朱雀王酒后乱性,辱了她清白?所以你们父子报复朱雀王族。

“这都是她的伎俩。

“其实你母亲心怀大志向。

“她宣称要将四灵挨个都尝一遍,还要留下他们的血脉。谁的孩子便盖谁的章,生一个盖一个。只因青龙王不在大靖,她又不肯随便将就,这才找上先帝。”

林子程再次失控,先叫“王亨!”也许觉得再骂王亨也不抵事,于是将目光转向梁心铭,带着刻骨的仇恨道:“爷定叫梁心铭死无葬身之地!一尸两命!”

王亨便恼了,这是他的逆鳞!

他也专挑林子程软肋戳,林子程痛恨别人侮辱他的母亲,他偏要将真相剥开给林子程看。

“这是你姨母赵三太太亲耳听你母亲说的!”

“这是扣儿画的她母亲肩上朱雀印记。”

“林千雨肩上有朱雀印记,这事你不知道吧?也对,那荡妇怎会将这事告诉你呢,自然要瞒着你们父子。”

“知道她为何会嫁你父亲吗?因为她喜欢靖国公,可是靖国公却娶了华阳公主,先帝赐的婚。”

“那荡妇痛恨靖国公,痛恨先帝,痛恨华阳公主,遂嫁入林家,玩弄四灵,蛊惑君王,故意挑拨你父亲造反。若是造反成功,她便可将靖国公和华阳公主踩在脚底;若造反失败,同样将靖国公满门拖下火坑。”

他越说越快,越逼越紧,丝毫不给林子程插话和反驳的机会,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样抽向林子程。

林子程终于崩溃了,嘶吼道:“住口——”跟着“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从小凳上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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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情人眼里出宰相

王亨住口,冷冷看着他。

梁心铭也起身走过去。

林子程喷了一口鲜血,并未停止,依然呕吐似得,不断鼓腮,每鼓一下,血水就从口角漫出来,他胸前、地上流了一大片湿红,触目惊心。

王亨对赵子仪使了个眼色。

赵子仪忙出去叫人传太医。

梁心铭心中一动,蹲下去,轻声问:“你母亲对你很好吗?”她记得林千梓说过与母亲很生疏。

林子程抬眼看她,眼中没了怒火,也没了戾气,也没了豪气和霸气,小孩儿似得笑,也轻声道:“母亲很温柔,很美,像仙女。她常搂着我说‘我的孩儿是天之骄子’。她亲手为我缝制衣裳;我睡觉时她在床边唱曲给我听;春天里,她带着我们兄妹去采花、划船;秋天,她带我们摘果;她还亲自教我们读书弹琴…”

他目光悠长,仿佛穿透墙面的镜子回到过去,重新经历孩提、少年时期,一幕幕场景,身临其境;眼中有幸福,有濡慕,有依恋,令他焕发出别样风采。

他收回目光,重新回到眼前。

“梁心铭,我的母亲不是荡妇,她是仙女…梁心铭,你虽女扮男装,却为官清正。求求你,不要污蔑我母亲。”他匍匐在地,卑微地给梁心铭磕头。

梁心铭被这情形震撼,到底那是个荡妇还是神女,竟能让林子程伤成这样,又不顾尊严恳求她?

她觉得,那就是个荡妇!

据王谏回忆,白虎王妃未嫁前,与林啸天、林啸风、赵衡、张正和等世家子弟有过交集,梁心铭才根据各种迹象推测,白虎王妃真正想嫁的人可能是靖国公林啸风,林啸风却娶了华阳公主,先帝御口赐婚,无可转圜。

这本是推测,然林子程听后反应这样大,说明白虎王妃的确对靖国公不同,这推测是正确的。

梁心铭默念“我的孩儿是天之骄子”,觉得白虎王妃对林子程兄弟的母爱不似作假,努力体会后,忽然感到荒谬:这女人想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从她肚子里生出来,不会是想一家子撑起大靖天下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由她儿子继任…梁心铭被自己的推论给惊住了。

她看向林子程,明白那女人在林子程心目中是神女,是不可亵渎的,也是他的软肋。

她怜悯道:“林子程,你心中其实是明白的吧?不然你不会这样难过,只会愤怒。还有,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本官听说她突然死在京城白虎王府。你父亲为何隐忍不发?先帝为何也不敢出面?你就没想过吗,也许她是被你父亲亲手杀死的,因为他知道了真相。”

林子程闭不住嘴,又喷了一口血。

梁心铭便知道,自己又说对了,林子程将眼前种种和往事对照,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她趁机诱劝道:“大势已去,林家谋反是不会成功的。你还不俯首认罪?这件事牵涉到先帝和朱雀王,若你能俯首认罪并招供,也许皇上会隐匿此一节。”

此事干系重大,皇家、朝廷都丢不起这个脸面。她估计,皇上十有八九会命他们隐匿真相,不准在案卷中记录,所以她和王亨审问林子程,不敢让其他人参与。

林子程霍然抬眼,“你发誓?”跟着目光下移,定在梁心铭腹部,又道:“用你肚里的孩子发誓!”

王亨大怒道:“你还有选择吗?招不招由你。林家就像秋后的蚂蚱,迟早要灭亡!”一面说,一面将梁心铭扯起来,送去桌边坐下,生恐林子程诅咒她。

林子程颤声道:“我招。”

他确实没有选择了。

王亨不料峰回路转,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这人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日却被梁心铭攻破了心防。王亨便看着梁心铭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情人眼里出宰相,觉得媳妇有治国安邦之才。

赵子仪忙送上纸笔,林子程就伏在地上写供词:

先是林千雨和林子明的身份,他们是朱雀王的血脉,是他的哥哥姐姐,林啸天为了掩人耳目,混成他的弟弟妹妹。双胞胎的男婴和他亲弟弟林子明长相酷似,两人便经常互换身份,一明一暗,混淆视听,方便行事。

再就是林家在京城的暗线,除了已经暴露的,还有不少,所以林啸天能在重重围困下走脱。

还有朝中被林家策反的官员、荆州和岷州参与谋反的地方官员,以及林家的兵力布置等等,全招了。

梁心铭见他写的如此详尽,再次肯定:他母亲定是被林啸天杀死的,他恨上了父亲,这是要绝父亲后路。真相揭开,他竟不怨恨母亲,还拼命维护母亲身后名节,可见对母亲感情有多深厚,或者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梁心铭也不确定起来。

王亨在旁一个劲催,要林子程赶快说,林家准备如何对付梁心铭,林子程不住点头,手下却不停。

赵子仪喝道:“先说!”

两人都催逼林子程。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参见皇上”,靖康帝居然深夜驾临刑部,朱雀王和忠义侯伴驾。

原来,梁心铭走后,朱雀王盛怒不消,在书房静思半刻钟后,穿戴整齐,进宫向靖康帝奏明原白虎王妃所作所为,请皇上即刻下旨,让他带兵攻打林啸天。

靖康帝听了也怒不可遏。

忠义侯急忙劝道:“皇上息怒!王爷也请冷静!最近几日宫内宫外接连出事,礼部正筹备祭祀大典,安国青龙王又在京城,出兵平叛一事才延宕下来。还有个重要缘故:王亨和梁心铭正审问林子程等一干人犯,等审问结果出来,谋定而后动,那时出兵,才能事半功倍。”

好说歹说,君臣才冷静。

然他们一合计,靖康帝在宫里待不住了,便在两人陪同下赶来刑部,看王亨和梁心铭审问进展。

梁心铭和王亨急忙迎驾。

梁心铭感觉,林子程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挺不过去,忙向靖康帝禀道,林子程正招供,请皇上许他招供完再拜见;又趋前一步,低声将林子程的状况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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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她也配!

靖康帝听说林子程居然肯招供了,十分畅快,当即准奏。

他本不愿进去,免得惊扰林子程,然他想起林子程诱使董贵妃失足,祸乱后宫,便咽不下这口气。眼下正是林子程最落魄的时候,他当然要好好“欣赏”。于是,他命众人莫要喧哗,悄悄进了四面都是镜子的审讯室。一眼看见林子程身边一大滩暗红血迹,梁心铭所言不假,不由心胸大快,更配合了,当下也不出声,只站在一旁看着林子程写供词。

方无适则好奇地打量这屋子,被四面墙壁的玻璃镜所吸引,不知做什么用,很困惑;赵衡只盯着林子程。

皇帝在旁,王亨不敢再催问林子程,总不能先私后公,只好等他慢慢招供,不免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自靖康帝进来,林子程便心神大乱:正要鼓起精神做出满不在乎模样,表明他虽败也不失气概,他不是还给这皇帝戴了绿帽子吗?忽又想起自己有求于对方,希望对方不要公开母亲和先帝以及四灵之间的隐秘,若是挑衅,恐怕对方盛怒之下将此事公诸于天下,又隐忍下来。

他犹豫,要不要先拜见皇帝呢?

怎么也没人催逼他?

心神动荡间,他再撑不住那一口气,额上冷汗涔涔,口角沁血,握笔的手也在颤抖,字迹潦草,语不通顺,到后来甚至接不下去,不知该写什么了。

梁心铭见不好,急道:“恩师问他,学生来记录!”说罢急步走到桌案后坐下,铺开纸笔准备。

王亨也令林子程停笔口述。

林子程手一松,笔落地,跟着身子也一歪,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口角泄出,眼看不活了。

王亨大惊,再也顾不得,一把揪住他衣领,提起来吼道:“快说,林家要对青云做什么?”

林子程上下唇开开合合,似乎想告诉他,只是发不出声音,眼神涣散,最终吐出两个字“母亲!”便头一歪,耷拉下脑袋,那眼睛还争的大大的。

王亨拼命摇晃他,“快说啊!”

靖康帝急叫“太医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海进来回禀:“皇上,太医来为林子程诊治。”

靖康帝忙道:“快宣。”

太医进来,正是梁心铭认识的,为皇后诊治过的吴太医,将手一搭上林子程手腕,便摇头道:“没救了。”

王亨颓然,手一松,林子程便瘫在地。

梁心铭不料林子程就这样死了。她以为,林子程志在天下,是不会被一人一事左右的,谁知他也有用情至深的一面,只是这真情所托非人,真相对他打击太大了,若传开,他所作所为便成了笑话,还将载入史册。他的屈服,与其说是维护母亲的名节,不如说维护他自己。

靖康帝听说林家还有后招对付梁心铭,然林子程没招就死了,便急了,埋怨王亨道:“王爱卿该先让他说这个的,其他事靠后,有什么要紧?”

王亨郁闷地看着他,心想:皇上要不来,臣就这么做了;可你往这一站,我怎么敢问?置国家大事于不顾,先顾个人安危,皇上又该不悦了,说不定迁怒梁心铭。

他便道:“微臣原要问的,是青云,顾忌反贼的残余势力,要他先交代林家策反了哪些官员,才耽搁了。”这事不能白耽搁了,得给梁心铭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

靖康帝听了动容,转向梁心铭道:“梁爱卿一片忠心,天日可鉴。爱卿放心,若林家用诡计挑拨,朕绝不受挑唆;朕再多多派人保护爱卿,定护爱卿周全。”

梁心铭忙道:“微臣谢皇上。”

王亨这才心情好些。

方无适却蹲下身,将手放在林子程鼻下试了试,道:“皇上,林子程还有气息。神医正在宫中,宣神医来救治。”

靖康帝一听,急传旨宣东方倾墨,一面命吴太医“你先瞧瞧。”吴太医忙上前再查看。

王亨梁心铭也在旁等着。

吴太医摸着已经转凉的尸体,惶恐地对忠义侯道:“侯爷,这…这还如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