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适道:“不能救治?”

吴太医道:“下官无能。”

方无适道:“真不能救?”

又道:“等神医来再说吧。”

吴太医:“…”

难道东方倾墨还能起死回生?

靖康帝却自信道:“你不能救,神医未必不能。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能起死回生。”

吴太医默然,医术再高超,还能把死透了的人给救回来?他不敢与皇帝顶撞,再者皇帝也没亲手摸过尸体,便看向方无适,心想忠义侯怎会如此无知?

方无适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吴太医在宫中多年,那是极能察言观色的,当下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忠义侯不是要救活林子程,只是需要林子程活着,那林子程就得“活着”!

他急忙道:“皇上英明!微臣医术不及东方神医,神医来了,定能救活林子程。”

梁心铭也看出不对来了。

半个时辰后,东方倾墨来了,“救”醒了林子程,并将人抬出审讯室,另安排地方调养,择日再审。

靖康帝这才好奇地打量周围:屋子并不大,却因为四面墙都是镜子,互相照着,空间便无限延伸,看着既深且远;人也在镜子映照下,数量翻倍。

他便问为何布置成这样。

王亨一面请皇帝在唯一的椅上坐了,一面又命人再搬椅子来让其他人坐,一面告诉众人这屋子的功用;又吩咐一安把宵夜拿来,是紫米红枣燕窝粥,每人一碗。

靖康帝见他如此周到,赞了几句。

梁心铭一连吃了三四碗。

王亨看在眼里,很喜欢,他因不知靖康帝何时走,怕梁心铭支持不住,才张罗这些。这粥也是为梁心铭准备的,欢喜熬的,他吩咐一安回府衙拿来的。

靖康帝吃了一碗便搁下了,待要说话,发现别人还没吃完,便等着,又发现独梁心铭吃的多,那光景饿狠了。

他感慨道:“两位爱卿辛苦了。这些日子,宫内宫外频频出事,幸得两位爱卿明察秋毫,势如破竹,将奸佞扫荡一空,朕才能安睡。还有赵爱卿、忠义侯也功不可没。朕有诸位爱卿辅佐,才能稳坐这江山。”

皇帝本是夸梁心铭的,因王亨和梁心铭一起,且功劳也大,不好丢下他,因而一起夸了;夸完又怕朱雀王父子寒心,还有忠义侯,忙也将他们捎带上。

众人忙道,这是为人臣的本分。

靖康帝道:“有功则赏。等将林啸天正法,朕一并封赏!”

梁心铭和王亨均微笑。

梁心铭填饱了肚子,又有精神了,便委婉地问:白虎王妃这事可要记入谋反案的卷宗内。

靖康帝凛然道:“她也配!”

谋反必然要载入史册,不过作为失败者以警示后人,靖康帝说白虎王妃不配,不仅是为了维护先帝、维护朱雀王的脸面,还要抹去这女人的一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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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加更,请美女们耐心点等啊。决定结文后,原野仿佛一口气泄了,越急越写不快,愁死!求安慰!

第721章 你能原谅爹爹吗?

梁心铭起身道:“微臣遵旨!”

王亨也起身束手听命。

靖康帝示意他们坐下,又看向朱雀王,道:“老爱卿不必难受了。他们落到如此下场,乃天罚之!”

赵衡道:“微臣谢皇上开解。”

赵寅趁机将扣儿的事说了,请求皇上赦免扣儿,准许他收扣儿为义女,带回去教养;梁心铭和王亨也在旁补充,称扣儿小小年纪便深明大义、明辨是非,决意为爹娘赎罪、一再立功的举止娓娓道来。

靖康帝准奏,又叹道:“到底是朱雀王的血脉,深明大义。你们说,那牛夫人会不会早就知道了真相,才故意布了这个局,引得牛将军倒戈,揭发白虎王?”

他本想安慰朱雀王,说扣儿是朱雀王的血脉,所以深明大义,然又觉得这说法站不住脚,牛夫人还是朱雀王的女儿呢,不也参与谋反了吗?他便突发奇想,为牛夫人开脱,等说出来后,忽觉真像这么回事。

梁心铭等人全都愣住了。

王亨沉吟道:“这也不无可能。”

梁心铭暗想:若林千雨发现自己身世,她是无颜苟活的了,牛将军更是双手沾满鲜血,也难逃死罪,她便做了这个局,揭发白虎王并保全扣儿,确有可能。

然而,这可无法查清了。

除非去阴司问牛夫人。

赵衡呆呆的流下两行泪,这个推测安慰了他,仿佛林千雨(即赵千雨)真是这么做的。

不愧是他的好女儿啊!

靖康帝心有戚戚,暗想,幸好先帝没跟那女人生下孩子,若生了,他就算再恶心也得留着,因此看赵衡就很同情;忽又想到董贵妃,自己也难受起来。

赵衡要报仇,然白虎王妃已死,林子程也已死,他只要杀了林啸天,便了结这段恩怨。

他再次请旨领兵平叛。

靖康帝转向王亨和梁心铭,肃然问:“据两位爱卿看,林子程招供可有诈,可能利用?”

王亨道:“不论真假,都要谋定而后动。林啸天不会不防备,倘或林子程顶不住招供了,他定有对应。”

忠义侯赞道:“微臣也是这样想,所以才要留着林子程。虚虚实实,才能瞒过林啸天。”

赵寅道:“微臣愿以奇兵出击。”

君臣便秘密商议起来。

落衙时,已过午夜,王亨哪里舍得离开梁心铭,便随着她一块去了京都府衙,打算在她那歇一晚。

一行人马走在长街上,纷乱的马蹄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梁心铭和王亨心情都很好,因为白虎王谋反案总算尘埃落定,剩些首尾,眼下就像黎明前的黑夜。

梁心铭,准备公开身份了。

有家就不同,家人等着她呢。

卿陌和丁丁在前衙等候,因为他们白天在市井间探听了些消息,按习惯,多晚都得回禀她,以免误事。

这两则消息都是和王亨有关:

一是市井传言,说王家和王亨玩弄功臣遗孤,置云萝郡主名节于不顾,误了云萝郡主终身。

二是市井传言梁心铭玩弄权术,导致张家休弃张世子妃,是为王晓雪嫁入玄武王府铺路。

王亨道:“这也是冲你来的。”又压低声音道:“若这就是林家对付你的手段,为师便放心了。”

梁心铭点点头,若就是这两招,她也放心了,就算他们不逼,她也准备公开身份,天下大事都料理了许多,云萝郡主什么的,她怎会放在心上,倒是王晓雪和张伯远的事有些麻烦,王家真丢不起这脸面。

众人簇拥着她和王亨来到后宅,只见院内灯火通明,一家子上下包括朝云都没睡。墨云和蓝妞迎到院外,叫了两声便围着梁心铭和王亨打转、摇头摆尾,十分兴奋,乔老爹和乔婆婆也赶来问好。进入上房,朝云扑上来叫“爹爹”,欢喜等丫头则张罗打水洗脸,伺候她换衣,有准备摆饭的,一齐都忙起来,精神抖擞,仿佛天亮了。

梁心铭搂着女儿吃惊问惠娘:“怎么都没睡?”

惠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没回来,我们怎能睡?”

梁心铭瞄一眼她肚子,道:“夫人有孕在身,怎可熬夜?”她是孕妇,这么熬夜会让人怀疑的。

惠娘瞅着她又好笑又心疼,道:“老爷才辛苦呢。”心里想:“你才是真正的孕妇,需要人照顾,要好好调养。你不回来,我能吃的下、睡得着吗?”

樱桃等女纷纷道:

“大人辛苦。”

“大人累不累?”

“婢子帮大人捏捏肩。”

“大人肯定饿了,先吃饭。”

梁心铭搂着朝云,看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耳听着体贴的问候,心情大好,家果然是最温暖的地方。

她不知道,她是这家的顶梁柱,一家子上下都指望她养活和庇护,他们自然也要围着她转,要不之前她失踪后,家中没了主心骨,立刻就呈现败落之相呢。

王亨见众人围着梁心铭如众星捧月,也很开心,没有半点不适,仿佛梁心铭已公开了身份,他们才是这家的男女主子,至于李惠娘…他趁着丫鬟们摆饭的空档,起身对惠娘作揖道:“姐姐为了青云,辛苦了。”

惠娘受了惊吓般急忙让开,神色古怪地瞅着他,他在她面前一向端着架子,说话行事都很有威仪,忽然嘴甜起来,放下身段叫她“姐姐”,她好不习惯。

憋了半天她才道:“你倒嘴甜。”

王亨微笑道:“姐姐请坐。”

梁心铭也忍不住抿嘴微笑。

朝云看糊涂了,怎么师爷爷叫娘亲“姐姐”呢?她想问,又不敢造次,觉得王亨和惠娘不像玩笑,便扭头仰面看向梁心铭,用眼神询问梁心铭。

梁心铭不等她发问,先将她小身子磨过来,父女两个脸对脸,郑重问道:“云儿,若有一天你发现爹爹骗了你,可是爹爹有不得已苦衷。你会原谅爹爹吗?”

朝云立即道:“原谅!”

她认为,爹爹做事一定有爹爹的道理。像这回,爹爹失踪纯属意外,送信的小麻哥哥不见了,怎能怪爹爹呢?爹爹进京查左相,这是多大的事!爹爹在朝为官,将来免不了还会有这类的事情。,她已经长大了,该懂事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有不顺心就哭闹,那不该。

梁心铭感动地捧着她脸道:“云儿真懂事。你记住:不论任何时候,你都是爹爹最贴心的女儿!”

朝云吃吃笑,斜睨着爹爹想:这还用说嘛,就算娘生了弟弟,她也是爹爹最乖的女儿。

王亨招手道:“云儿过来。”

朝云便走过去叫“师爷爷”。

王亨问她,跟赵姑娘可投契?若是投契的话,他便也收赵姑娘做弟子,教她们两个。

朝云欢喜道:“赵姐姐可聪明了,懂好多呢。师爷爷你收下她吧…”竭力帮赵丹丹说好话。

梁心铭和惠娘相视而笑。

一时饭摆好,梁心铭问明,已经给赵子仪也送了一席,这才和王亨坐下吃起来,朝云帮忙布菜。

饭罢,王亨见惠娘看着他欲言又止,忙道:“夜深了,青云歇息吧。慕晨带为师去书房就行。”

惠娘见他谨慎,这才放心。她并非要棒打鸳鸯,只是梁心铭怀孕了,身份也没公开,总要顾忌些。

梁心铭累了一天,也没心情儿女情长,送走王亨后,在惠娘帮忙下热热地泡了个澡,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被惠娘扶上了床,立即陷入最深沉的睡眠。

次日清晨,她在预定的生物钟提示下醒来,翻个身又睡过去了。这几天太累,又怀孕,实在疲惫;再者王亨在这,若有大事他会出头料理,她便想赖会床。

然而,她的打算落空了。

“咚、咚、咚!”

一阵鼓声传来。

梁心铭从睡梦中被惊醒,吓得心惊肉跳,闭着眼睛平复心情,再睁开后双眼一片清明,翻身起床。

听见动静,惠娘忙进来了。

梁心铭也不问她怎么回事,只吩咐打水洗脸、端早饭,鼓声是从前衙传来的,不论出了何事,她总要穿戴整齐再出去,也得吃饭,不吃饭她扛不住。

惠娘忙叫“樱桃进来!”

樱桃便端着盆进来了。

惠娘一边指挥丫头伺候梁心铭梳洗,一边道:“王大人已经派人去问了。你别急,先吃了饭再去。”

梁心铭点头。

梳洗罢,欢喜等人已将早饭摆好,朝云叫“爹爹,吃饭了”,过来牵了梁心铭一根手指头去桌边坐下。

梁心铭问:“恩师呢?”

惠娘道:“跟赵大哥吃过了。”

正说着,王亨便匆匆进来了,目光一扫,见梁心铭在吃饭,忙嘱咐道:“青云别急,为师先去瞧瞧。”

梁心铭忙道:“恩师不用去。学生就要吃完了。”总不能让他一个刑部尚书代替自己出头,不合适。

王亨道:“无妨,你吃慢些。”说着人已经转身出去了。

梁心铭舀粥的手一顿,心里疑惑:这人晚上没跟自己在一起,早上见面不该缠绵一会吗?就算不行动,看她的目光也灌满深情,怎舍得这样利落就转身了?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加快了喝粥速度。

府衙大门外,乌泱泱都是人。

卿陌和丁丁正在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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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章哟!美女们,最后一波大情节来啦!(*^__^*)

第722章 梦醒时分

原来,京城这么大,常有刑名案件发生,百姓纷争更多,只因原京都知府钱庸不作为,人们有冤不得伸、有理辨不明,打官司白填银子不说,若得罪了权贵,还给家里招祸,因而便对衙门没了指望,甚而畏惧。

梁心铭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竟将左相扳倒了,第二把火又破了白虎王的劫囚计划。这下市井沸腾了,觉得来了个不畏权贵的知府,妙在这知府有能力、有手段,那有冤屈和不平的便思量,要来府衙告状。

除了真有冤屈和纠葛的,还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则想浑水摸鱼,给梁心铭制造麻烦。

又有知情人透露:梁心铭这知府是兼任,做不长,等京城局势稳定了,吏部就会派人来接替他。大家听了更着急。这几天不断有人来衙门打听,只因梁心铭不是去了皇宫就是去了刑部,不在衙门里,他们只好回家耐心等。

今日一早,有人探得梁心铭回来了,忙撸袖子便击鼓,要告状。鼓声一响,其他要告状的人也听见了,也赶来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个时辰,府衙门口聚集了一大批人,在衙役的指挥下,排队等告状。

卿陌和丁丁看着这场景,不禁骇然,告状他们当然见过,可是这么多人一同告,怎么看怎么像聚众闹事。

丁丁随意指一位苦主,问他告谁,他说告誉亲王世子;丁丁呆了一呆,换了个人问,那人说他告工部尚书的小儿子、刑部尚书的弟弟王充;丁丁强忍震惊再换个人问,这人是个锦商,说是要告忠义侯府…

丁丁不敢再问了,低声对卿陌道:“你在这,我去回。”

卿陌点点头,目光不离人群。

丁丁便飞奔去后宅。

那时,梁心铭还没起来,正睡回笼觉,丁丁便将情况回禀了王亨和赵子仪,王亨这才出来看究竟。

翘首以盼的百姓见出来一个紫袍官员,又年轻又俊朗,好仪表好风采,正符合市井传闻对梁心铭的外形描述,那没见过梁心铭的人便误认为这就是梁心铭,都高喊“梁大人”,一个个激动万分——梁大人居然亲自出来了,而不是传他们进去;见过的急忙道:“这不是梁大人。”

王亨站在阶上,威严地举手。

人群便静下来,都看着他。

他道:“本官是刑部尚书王亨。诸位因何聚集在此?”

众人七嘴八舌道:“告状。”

王亨脸一沉,喝道:“告状怎会像赶集一样赶趟,往日怎不见你们告?近日反贼猖獗,尔等却齐聚府衙门前,本官不得不怀疑,只怕反贼兴风作浪!”

他既然代梁心铭出头,总要找个由头,名正言顺地插手,反贼是最好的借口,况且他也确实怀疑。

众人一听急了,纷纷辩解他们真有冤屈,至于为何往日不来告,那不是前任知府胆小嘛,告了也白告。

王亨问明他们都有状子,便点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苦主,要了状子过来看。看后心中愠怒:照这么告,他家馨儿非得将京城权贵都得罪不可。要说这其中没有阴谋,他在官场白混这些年了。瞧瞧,还有告他弟弟的!

然百姓告状,衙门就得接。

要破阴谋,须得审问后再破。

他目光犀利地扫了众人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便吩咐卿陌等人:挨个接状子,稍后梁大人自会来处置,然后便进去了,要告诉梁心铭,使她心里有数。

梁心铭吃完饭,正准备出门,樱桃捧来她的乌纱帽、思思双手托着暗红羽纱大毛斗篷,上前来替她穿戴。

惠娘见她从容不迫、双目沉凝,怀孕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明显变丰润了,腮颊娇艳、双唇殷红,这也掩盖不了她身上无形散发的官威。惠娘看得怔怔的,忽然鼻子一酸,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走上前,示意两丫头退下,亲自为梁心铭正了正官帽,再系斗篷。

昨晚,梁心铭睡下后,她在床头静坐了一夜。

王亨和梁心铭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明白梁心铭即将公开身份,林馨儿将要回归,她除了替馨儿开心,还感到恐慌。知情人都当她和馨儿是假凤虚凰,却不知道她的隐秘心思:馨儿实在太有男儿担当和气度了,以至于她总忽略这夫君是假的,就好像他还活着,他们夫妻相亲相爱,她跟着他科举入仕,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踏实。

这一切就像个美好的梦,假梁心铭身份曝光,就是她梦醒的时候,眼下尚未到那一刻,她光想想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丧夫之痛从多年前嫁接到眼前。

梁心铭见惠娘系着斗篷的手忽然不动了,觉得异样,纤纤玉指伸出,勾起她下巴,正要像往常一样调笑两句,目光触及她红红的眼睛,不由一怔。再没有人比梁心铭更了解李惠娘的了,她只楞了一瞬间,便明白了惠娘的心思——这是想起真正的梁心铭了!她放开手指,张臂将惠娘抱住,什么也没说,只用下巴轻轻蹭着惠娘的额头。

她们相扶相持走到这一步,彼此的情义比亲姐妹还要深,她愿意为惠娘做任何事,却没办法让真正的梁心铭活过来,又不能随意将惠娘嫁了!

惠娘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用拳头轻轻捶着梁心铭的肩头,怪她扮得太逼真,害她难过——这举动,就像她真正的夫君一样,她怎会不难过呢?

惠娘身材娇小,只及梁心铭的下巴,她们相拥的身影落在樱桃等女眼中,无比协调。大人和奶奶这样恩爱,她们羡慕又羞涩。所以说,除非梁心铭换上女装,她们是不会相信她们的大人是女扮男装的。——换上女装也不行,因为她们的大人长得俊,男扮女装当然像了。

流年张大嘴儿,看着梁心铭发傻。她和绿风要跟梁心铭出门的,楞了会才提醒道:“大人,该走了。”

梁心铭放开惠娘,轻声道:“为夫很容易饿的,叫欢喜准备些吃的,一个半时辰后送到前衙去。”找些事让惠娘忙,她便不会想这想那了。

惠娘道:“知道了。”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梁心铭又叮嘱了朝云几句,这才带着流年和绿风出门,赵子仪正在二门口等着,会合后,往前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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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这就是真爱?

他们和王亨在二堂相遇,梁心铭听了事情经过,没有慌张,问王亨:“那告王充的,是为什么缘故?”

王亨气道:“为一青楼女子。”

他没法不生气,王充从他那里哄了许多银子,说是为了资助“真爱”,结果却替一青楼女子赎身了。赎身也就罢了,偏偏还跟人起了冲突,现在对方告他仗势欺人,说自己早为那青楼女子赎了身,被王充半路截去了。

梁心铭听了无语,瞅王亨道:“这话你也信?你就没去查查,他的真爱恐怕都换了好几茬了。”

赵子仪听得有趣,呵呵笑了。

王亨懊悔不已,板脸道:“你只管放手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必顾忌王家。我王家家规可不是摆设!”

梁心铭心想:这还用教,上次她不就出手教训王亢了吗?因对他道:“恩师请放心,学生定不会冤屈三爷。学生今日不能去刑部了,恩师快去吧。”

王亨不理她玩笑,又告诫道:“今日来那么多人,绝非偶然,背后定有人唆使。你也不必缩手缩脚。你除了兼任这京都知府外,还是左都御史。都察院有纠察、弹劾百官之责,辨明冤屈,为天子耳目。然京城局势复杂,也不可横冲直撞。为师教你:只抓那罪大恶极的,从重处置,莫要手软;其他情节轻缓的,则要留三分颜面,如此方能起到震慑作用,又不至于得罪所有权贵、引火烧身…”

他对梁心铭的才能极有信心,然关心则乱,外面乱糟糟的,让他丢下她一人面对,他总不能放心,生恐有人设计害她,因此反复叮嘱,恨不能留下来陪她。

忽然他想到一个办法介入,对梁心铭道:“来这么多人告状,分明有反贼在后作祟。为师这就禀明皇上,请皇上下旨,让刑部介入…”

梁心铭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认真道:“不必!恩师,这是学生上任来的第三把火,学生正要大展身手,方能功德圆满。恩师为何反不肯成全了?恩师就在京城,学生若有不能应对的,定会派人送信给恩师。”

王亨便犹豫了,目光落在她腹部,心想儿子还在娘肚子里,就跟娘亲一道吃苦,他怎么忍心?

梁心铭催他快走,说她能应对。

王亨无奈起身,出去后,却令一安双喜等人留下来,密切监视事态发展,随时将情况回禀给他。

一安道:“大爷放心,小的省得。”

这里,梁心铭也起身,整整官服,对赵子仪道:“走!”

二人到大堂上,梁心铭先命属官呈上收集来的状纸,不紧不慢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迅速分类。

须臾,理出十几桩案子几大类。

她便叫府衙的刑房李经承来,命他将这些案子分给刑房各书吏审查,理出结果来再回禀她。

这李经承是衙门的老胥吏了,京都知府换了几任,他依然在刑房这位置坐得稳稳的,自有一套夹缝生存手段。如他这样的胥吏,各衙门里都大有人在。

李经承身材微胖,面白无须,对梁心铭堆起一脸笑,不着痕迹地奉承道:“大人,属下问了,他们都是冲着大人来的,大人公正廉明,连左相也不惧,百姓们交口称赞,若属下出面审查,恐他们不服。”

梁心铭道:“无妨,告诉他们,你们是奉命审查。本官还要复审的。各位都是这府衙的老吏,最有办事经验的,只管放手施为,让本官见识一番你们的能力和手段,办的好,本官重重有赏。去吧!”

李经承笑容不变,心里一惊。

梁大人这要试探他们了?

他是有能力,也有手段,眼下却不敢使出来,若使出来,恐怕梁心铭第一个就要拿他问罪,大人连左相都扳倒了呢。若不作为,大人则会认为他们无能,一样不得好。还有,这次来告状的人中,有些案子便是他经手的,难免有欺上瞒下的勾当,倘或翻出来,罪行不小。若不能谨慎行事,恐怕他这差事就要做到头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敢在梁心铭面前露出异样,忙恭敬应了,退下,招呼手下书吏等人分派任务,一面想办法。

他手下有位叫叶落的书吏,是个落第举人,也是个能人,只因时运不济,不得出头。他又不愿欺上瞒下、做昧良心的勾当,生怕惹事,只好与俗吏为伍、混日子,平日里捞油水免不了,却不愿沾那人命等肮脏事。

叶落听了李经承转述梁大人的话,大喜,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他看得很清楚:梁心铭是个有作为的官员,与钱庸是不同的。他以往不敢出头,是怕得罪权贵不落好下场;现在,他只要精心办差,出了事梁心铭会担着,他还怕什么?

李经承将状告誉亲王世子的案子分给了叶落,显然欺负他软弱,叶落暗暗冷笑,心想这次你可失算了,这案子是棘手,然越棘手方能显我的能耐。

他便领了下去,命传原告。

再说梁心铭,一口气浏览了上百张状子,除了有几桩觉得可疑外,其他五花八门,都各有冤屈,且都是陈年旧案,可见前任知府钱庸有多不作为,如今都压到她面前来了,她要烧这第三把火,便准备一件件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