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眼不眨地盯着她,代她紧张煎熬,明明才过了几息,却像过了几个时辰一样漫长。

蓦然间,她又低下头,看着思思,眼中现出犹豫和挣扎,下意识的,那搂着思思的双手紧了紧。

广惠抓住她这瞬息的变化,再次诱惑地问:“你怎不将她送给老虎?这样你就能脱身了。”

梁心铭恓惶地摇头,“不!”

广惠道:“可是老虎就要进来了。”

梁心铭喃喃道:“翠儿没死。翠儿晕过去了。有人死几天又活了呢。翠儿没死、没死…”

众人都面面相觑,翠儿被虎吞噬的真相就在眼前,难道不是林馨儿将她的尸首送入虎口的?

他们感受到梁心铭的挣扎,即便已经知道结果,知道林馨儿逃脱了,他们还是替她着急——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若是平日高谈阔论,他们的看法或许会有不同;然眼下他们宛如身临其境,这情势对久历官场的他们来说,根本无需犹豫和煎熬,会果断将翠儿送出去。

梁心铭怎会如此优柔寡断?

他们都忘记了,那不是梁心铭,那是林馨儿!

王亨又不由自主地往前上。

靖康帝也急了,催道:“方丈!”

广惠也察觉到了紧要关头,再诱惑道:“你摸摸看,她身子冷了吗?身子冷了就真死了。”

梁心铭木然不动了。

“翠儿冷了。”

声音低低的、细细的,宣告一个事实,一个可以让她脱身的事实,没能让她欣喜,只有心虚和罪恶。

就在众人恨不得代她行动时,忽然她动了,张嘴哭出来:“翠儿!”一面抱着思思起身,向前走。

思思也哭着,不知是为大人,还是为那素未谋面的姐姐,又不敢劳动大人真抱她,把脚落地自己走。走几步,就见梁心铭一咬牙,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将她推出去。

小麻上前一把拽过思思。

梁心铭这时却行动敏捷起来,迅速回身,一弯腰从地上抓起之前解给“翠儿”的斗篷,跑到大堂上方,在靖康帝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案上的笔墨纸砚、签筒等物都划拉到斗篷上,包扎起来,往右肩上斜着一挎,走了。

她逼直了身子,像螃蟹似得横着往右边移动,似乎后背贴着山壁。移动一段,才猛然转身,躲在一把椅子后,朝堂下看。一看之下,顿时双眼大睁,脸上现出极度恐怖的神情,一手捂住嘴,身子瑟瑟发抖,泪不住流。

忽然又抬头,望着房梁。

广惠急问:“你看到什么?”

梁心铭低声道:“鬼!他是蒙着画皮的魔鬼!”

又哆嗦道:“老虎…翠…儿…翠儿…”声音破碎零落,就像翠儿被老虎撕扯得零落不堪,不用她说,众人也能想象出那血腥的画面,对一个女孩子的冲击!

王亨又失控了,大叫“馨儿!”

梁心铭再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盯着房梁。这一刻,她眼中的仇恨如烈焰滔天,却没有流连不去,而是决然起身,转身之际仰天高喊:“王亨,我绝不会放过你!!!”声音穿透刑部大堂的屋顶,传到冰天雪地的大街上,落在千万人耳中,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间,久久不散。

声落,“哇”呕出一口鲜血。

身子软软地滑落在地。

她喊出了压在心底的仇恨!

喊出了对世间不平的憎恨!

当年她亲眼看着翠儿被猛虎吞噬,逃离时就在心底发下重誓,因为吴繁在场,才没敢喊出来。

今天,她终于喊出来了。

大堂死寂一般安静——

女扮男装科举的根源在这!

梁心铭诞生于此!

第772章 婆婆受罚

还有两个人也跟着吐血。

一个是广惠方丈,颓然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红,挂在白胡子上,触目惊心。他原想控制梁心铭使她陷入沉睡,平稳结束施法,然梁心铭在最后关头气势陡然爆发,反冲击他,他早已精疲力竭,所以遭到反噬。

另一个是王亨,心神受到重创,几乎是和梁心铭同时呕血,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馨儿不要他了!

王谏扶住他,含泪叫“安泰!”

又心忧梁心铭,急对谢耀辉道:“请谢大人照看我儿!”把王亨朝他一推。谢耀辉抹一把脸上泪,忙接住。王谏便急急跑向梁心铭,一边叫东方倾墨“神医!”

靖康帝也满眼泪水,急叫“神医快!”

东方倾墨早冲过去了。

思思抱着梁心铭,让东方倾墨诊脉,众人都静静地等着,梁心铭挨过了从前,不知能不能挨过眼前。

王亨回过神来,急奔过来,叫“馨儿!馨儿!”

东方倾墨怕他担心似得,忙道:“无妨。青云吐了这口血,心头倒畅快了。孩子也没事。”

王亨不信,道:“都吐血了怎会无妨?”

东方倾墨解释道:“这是她的心结,郁结多年,一旦被引发,非同小可,故而吐血。”

非同小可不就是不好!

王亨没精神跟他扯,从思思手上接过梁心铭,抱在怀里,流泪道:“还说无妨!无妨怎不得醒来?”一面叫思思“快去把奶奶的衣裳拿来。”一面在椅子上坐下,将梁心铭紧紧搂在怀里,用大斗篷包裹着,脸贴在她额头上,悔恨道:“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吵…”

靖康帝看得极不忍,问老阎王:“梁爱卿真没事?”

东方倾墨耐心道:“皇上,真没事!她折腾这半天,心神俱疲,这是昏睡过去了。回头草民开个方子煎了服下,再让她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众人听了,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还未来得及感慨几句,就见谢耀辉上前,躬身肃然奏道:“皇上,微臣以为梁心铭操守坚正,再有人利用此事攻讦梁大人,应从重惩处,以儆效尤!”

林平忙道:“微臣附议。”

崔渊也道:“微臣附议。”

忠义侯等都附议,无一反对。

靖康帝打开梁心铭事先写的供词,看了良久,才递给林平,作为案底留存,方威严道:“准奏!”

又瞅着王谏冷哼一声,想再罚他,又无可再罚,他已经被罢官了,忽然想起王夫人,顿时有主意了。

当下皇帝先不提这事,想着翠儿虽然是被童家婆子害死的,却凑巧救了林馨儿一命。梁心铭今日的成就,翠儿也有功劳。翠儿不能白让虎吞了,因此他吩咐人替翠儿立衣冠冢、竖碑墓志,并奖赏翠儿家人。童家与反贼勾结无缘得这奖赏,便落到其生母廖氏头上。

思思忙拉着廖氏谢恩。

王谏父子又对廖氏感谢并赔罪。

廖氏抹泪道:“民妇不敢当大人谢。辛亏有少奶奶照应,不然翠儿哪经得起那些人毒手,早死了。好歹她过了几天好日子,又救了少奶奶,积了阴功。可怜民妇没照料她几日,平白得这些奖赏,实在有愧…”说着哭出来。

思思忙低声道:“娘别哭。皇上在呢。”

廖氏忙忍住,害怕低头。

东方倾墨正替广惠方丈诊脉。

靖康帝问:“方丈身子如何?”

老阎王幸灾乐祸地道:“损伤不小。”

靖康帝愕然——怎么梁心铭无事,广惠却受伤呢?

广惠见众人一脸疑惑,郁闷地想:“都说了梁心铭运势旺盛,招惹她的全不得好下场。老衲这是遭池鱼之殃。”

王亨见事已定,心系梁心铭,要早些带她回去歇息,使她安睡,便向皇帝告罪,抱着梁心铭匆匆离去。

靖康帝回宫,立即去了坤宁宫。

“今天气坏朕了。”他一落座,便愤愤道。

“皇上因何事生气?”皇后忙问。

靖康帝就将刑部御审情况说了一遍,

皇后听得泪如雨下。

靖康帝末了又道:“这件事,虽然孟家母女手段歹毒,然王家岂无错?若非他们试图为王亨另娶,孟家母女怎会滋生歹心!王谏便不说了,王谏夫人也可恶,亲口告诉林馨儿要替王亨另娶,这才造成林馨儿对王爱卿误会。不然以她的机智,怎会上当?瞧她入仕后,很快便察觉不对,才未凭着一腔仇恨报复王爱卿…”

皇后瞬间通透,点头道:“臣妾明白了。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该罚的都罚了,王夫人不能不罚。”

靖康帝拍手道:“皇后贤明!”

于是,当天下午皇后便传懿旨:责令王夫人禁足一年思过,以警示天下内宅,严禁阴毒手段。

梁心铭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这是她每天的生物钟。

她听见公鸡打鸣了。

奇怪的很,她觉得自己睡的很沉,醒来却浑身疲软,就像那种被梦魇侵袭后感觉一样。

她睁开眼,便看见王亨靠在床头定定地瞅着自己,精神萎靡,容颜憔悴,胡子茬都冒出来了,不由一愣。

王亨见她忽然睁眼也愣住。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梁心铭先问:“你熬通宵了?”

王亨忙道:“没,没有。”

梁心铭道:“还说没有,瞧眼圈黑的!”说着,伸手抚上他下巴,感觉戳手。

王亨心跳急了,俯身凑近她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气息有些不稳,小心问:“馨儿…睡得可好?可难受?”

梁心铭道:“不知怎的感觉好累。”

又道:“扶我一把,我要起来靠会。”

王亨急忙道:“嗳。”两手插在她腋下,用力扶起来,又往她背后塞了一个靠枕,让她舒服地靠着,又将被子往上提到她胸口,又拿皮袄子给她套上。

忙好了,却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

梁心铭顺势就靠在他胸口。

王亨脸颊触着她柔顺的长发,跟做梦一样——馨儿没有嫌弃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他。

梁心铭定了定,才想起昨天的事,问:“对了,昨天老和尚施法结果如何?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王亨身子一僵。

梁心铭没听见他回应,直觉不对,忙坐直了身子,把脸一沉,瞬间端起梁大人的气势,问:“怎么,他们借此事攻讦本官?哼,本官就知道会这样,一群伪君子!是谁?崔渊,还是林平?还是谢耀辉?”

她想当然地以为,王亨是为这事在生气并操心。

王亨急忙道:“不,不!没人攻讦你。谢耀辉上奏皇上,说你操守坚正,往后若再有人利用此事攻讦你,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崔相等都附议。皇上准奏。”

梁心铭诧异道:“这么说,是本官小人之心了?”

王亨终于笑了,道:“这回,馨儿错怪他们了呢。”

梁心铭放松下来,道:“吓我一跳。”又问:“那你心事重重的,为什么?”她感觉十分敏锐。

王亨小心问:“昨天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梁心铭摇头道:“不记得了。怎么,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会呀,除了翠儿那件事,我没干别的坏事…”

王亨及时截住她,急切道:“不,馨儿你说的很好,他们全感动了,全落泪了。馨儿,我没有心事重重。我就是心疼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却不在身边…小馨馨,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小馨馨…”一面呢喃,一面忘情地亲吻她,心里想“不记得好。把那些事都忘了吧。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一些儿委屈”。

梁心铭不料他大清早柔情泛滥,听着他不断在耳边呼唤“小馨馨”,有些尴尬和羞涩。

今日的王亨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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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又晚了。每次剧情转折时,作者都有些难产,请各位朋友谅解原野!(捂脸)

第773章 小叔子告状

梁心铭原还担心他失控,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不能跟他胡闹,缠绵了一会才发现,他虽情不自禁,却没有被情欲操控,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和疼惜。

梁心铭有些恍然——

他们一起经历了暴风雨。

现在躺在沙滩上晒阳光。

蔚蓝的天空,

温暖的阳光,

和煦的清风,

汇聚成了温馨的生活!

她便放松了自己,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享受这温馨、温情、温柔,真是甜蜜又旖旎的清晨。

昨天施法时,梁心铭激烈的表现令王亨害怕,他觉得那就是馨儿的心声,只是女扮男装后忘记了。其实梁心铭并没有忘记那些事,但王亨就是有这种错觉,害怕梁心铭清醒后再也不会原谅他,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还好,梁心铭醒来一点没变。

王亨被浓浓的幸福包围。

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比甘美!

他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经过半天一夜的睡眠,脸色细腻红润,不再像昨天惨白吓人;黑发更是如缎子光滑;目光往下,看见一段修长白腻的蝤蛴,延伸向雪脯…

王亨只觉心中一荡,差点控制不住心猿意马,急忙挪开目光,以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霎时兴起虔诚敬畏之心,才把那一腔欲火给压下去,只剩下心疼。

“馨儿,你怪我么?”不知不觉,他问出来了。

“不怪。”梁心铭很干脆地回答。

仇人的错,怎能让他买单?

她不是真的林馨儿。她的心理年纪比他大,阅历比他深,不会苛求童话式的爱情。童话里面还有后母、老巫婆呢,何况他生在那样的簪缨世族,怎会没一点斗争。再者,谁不是从青涩和冲动的年纪成长起来的?谁的成长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和毫无差错,他已经非常优秀了。

王亨双目骤亮,俊面放出光辉,一扫之前的萎靡,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满是胡子茬的下巴也无损他的形象,反衬的他更阳刚、成熟。

接下来,一室旖旎春光。

“馨儿,你真美。”王亨轻声道。

“你才发现?”梁心铭笑问。

“今天不一样。”王亨笑道。

他曾把梁心铭和林馨儿相比,说梁心铭身上少了点女人味,这绝非假话。以前的梁心铭优雅如玉,身上总有股生人勿近的威仪,连他也不例外;今日,他觉得梁心铭柔和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也许是施法造成的。梁心铭宣泄了心底的隐秘,身心轻松,自然有变化。

梁心铭只当他哄自己,不以为意。

正卿卿我我,忽听外面小声对话:

“爹爹还没起来吗?”

“还没呢。姑娘等会儿。”

“嗯。别吵,让爹爹多睡会儿。我先写字。”

是朝云来了。

梁心铭忙推王亨,“起来。云儿来了。”

王亨做了个遗憾的神情。

梁心铭嗔道:“别和孩子争。”

她身份暴露,朝云能平静接受,她已经谢天谢地了,若骤然间和孩子疏远,朝云该心里留下阴影了。

王亨道:“为夫怎会跟个孩子吃醋!”

一面说,一面起身穿衣。

穿好了,才叫人进来伺候梁心铭。

樱桃等女和朝云就进来了。

朝云急切地来到梁心铭面前,趴在床沿上,欣喜地打量她,道:“爹爹,我好想你。”

横着进来果然比不了竖着进来有气势,昨儿梁心铭回来时还昏迷着,被王亨抱进东厢书房。众人都慌张不已。尽管东方倾墨反复说没事,朝云还是悬心一晚上。小小的人儿,居然挂心得一夜睡不稳,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现在见梁心铭没事了,才放心,笑得跟花朵一般。

梁心铭道:“今天爹爹不出门,在家陪你。”说着下床,让众女伺候穿衣、洗漱。

朝云欢喜道:“真哒!”

梁心铭点头道:“爹还能骗你?”

王亨对朝云道:“云儿,你在家好好陪爹爹,干爹要去衙门了。爹爹昨儿累着了,得好好歇息。”

朝云被委以重任,忙答应。

梁心铭问王亨:“去刑部?”

王亨道:“不错。昨天的案子判了,为夫请旨监斩。那吴子奎如此费心对你,为夫岂能不送他!”又道:“还有京都府衙这边,也不能大意。晌午就回来。”

梁心铭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欺君之罪已赦免,脱身之密也澄清,京都府衙的烂摊子又甩给了谢耀辉,并不代表从此以后就高枕无忧了。那些案子大多牵扯到京城豪门世家和权贵,一个处置不好,便会引起朝堂动荡。而王亨是刑部尚书,她是左都御史,加上林平这个大理寺正卿,都不能懈怠,都要随时关注和支持谢耀辉,保证京城安定、朝堂稳定。

一旦谢耀辉触及权贵阶层的利益,必会引起反噬,就像金成宇等人对梁心铭的打压。

林氏反贼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之前,林家一直利用梁心铭做文章,兴风作浪,均被化解,他们必然要转移目光,寻找其他机会。谢耀辉接替梁心铭向京城权贵举刀,他们岂能忽略?

谁做皇帝对老百姓来说,也许没什么不同,但对居于庙堂高处的官员来说,绝对有差。如王亨和梁心铭,一旦林啸天夺位成功,他们只有一个下场——被诛灭九族。林家的谋反大计,可以说就坏在他们手上,任凭他们有通天的才华,林家也不会再对他们抱希望了。

靖康帝怕丢了江山和皇位。

梁心铭更怕他丢了江山和皇位。

她要保住这个皇帝!

青龙白虎联手,形势严峻。

不到最后,谁敢掉以轻心?

她亲自送王亨出门。

早饭时,梁心铭、惠娘和朝云一家三口会齐,扣儿已经被接去朱雀王府了。

惠娘说起昨日的堂审,又说皇后下旨罚王夫人,听得梁心铭瞠目结舌,忙问思思详细情况,这才明白自己昨天在刑部大堂都做了些什么,怪不得王亨那样。

梁心铭很不可思议:明明童家那婆子被控制后,问一句答一句,为何轮到自己就变了呢?居然演了一出独角戏再现当时的场景,真是邪门了!

她认定是广惠弄鬼。

好在最后无事。

梁心铭认为自己无事了,太一厢情愿,外面可不像她想的风平浪静,文人士子和朝廷官员争辩激烈。

这在崔渊等人的意料之中。

昨天刑部堂审结束后,虽然大家一致上奏:梁心铭操守坚正,若再有人借此攻讦她,严惩不贷,靖康帝也准奏。然事后,崔渊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公开宣布此令,只说梁心铭是清白的,不许再提这事。

他们并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有,也只是一点小心思而已。

昨天,他们逼着梁心铭接受广惠施法,一定要她将脱身之密公开,他们自认为出于公心,并非针对梁心铭。事后,虽然他们很公正地判决了,但王亨和梁心铭难免心有芥蒂。况且,他们亲眼目睹梁心铭再现林馨儿脱身经过,能理解林馨儿在绝境中利用翠儿脱身的做法,别人未必就能理解,不身临其境,绝难理解。所以,此事肯定没完。

他们深知士林中必会掀起一波反对梁心铭的风浪,那时便能凸显他们行事磊落,王家也能理解他们了。

既然纵容,便要有办法收场。

谢耀辉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不,王家来告状了!

梁心铭虽然无事,王家却丢大脸:王谏被罢官不算,皇后还下旨惩罚王夫人,欢喜和忧愁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