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此时无有外人,为父有事要和你说。”司马明朗在椅子上坐下,温和的声音,对跪在地上的司马玥说。

司马玥站起身,看着自己的父亲。

“本来睡下了,可睡不着,想起你一个人在这儿跪着,就过来和你说说话。”司马明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司马玥坐下,“坐下吧。”

司马玥先是替自己的父亲倒了杯热茶,才在椅子上坐下。

“今天为父和冷侍卫在一起下棋,他的棋艺精进了不少,已经可以不必为父让他子了。”司马玥温和的说,“言语间说起你的婚事,为父突然想起他有一女,叫冷悦儿,如今也是适嫁年纪,是个聪明可爱,为人细腻内敛的女孩子,有着冷侍卫和冷夫人的细心调教,到是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孩子。”

冷悦儿?

司马玥犹豫一下,在脑海中想了想,是有些印象,好像见过。她的父亲冷梓伟是自己父亲的贴身侍卫,而且和父亲长相颇为相似,一直贴身保护父亲。听父亲说,是锐王妃亲自做媒,娶了锐王妃的恩人苏爽,生下一女,取名冷悦儿。

印象中,有着灿烂的微笑,恬静而温柔,在宫中见过两三面。不太爱讲话,说笑间,会羞红了脸,微垂下头。

“唉,”司马明朗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出神,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冷夫人对锐王妃有救命之恩,这冷侍卫也对朕有救命之恩。那次意外中,冷侍卫痛失了唯一的爱子,全是因为朕的缘故。当时,乌蒙国一群所谓的‘献身者’把冷侍卫误当成朕,冷侍卫为了不让那群人发现朕,——当时事,朕对冷侍卫始终有内疚之意,所以,朕有意想让你娶悦儿为妻。”

司马玥好半天才轻声说:“这,孩儿年纪尚小,只怕会辜负了冷姑娘一生幸福。”

司马明朗一愣,儿子很少不同意自己的安排,这一次,为何言词间这样为难,难道是有了心仪之人,意不在这冷悦儿身上?“你已经快满22岁,这个年纪时,为父已经有了妻妾,不算小了。难道是玥儿不喜欢悦儿?还是心中另有心仪之人?若是如此,为父可真不能因为为父之念害的悦儿姑娘一生郁郁寡欢。”

眼前是司马忆敏灿烂明媚的笑容,和那张宛如清泉的面容,司马玥的眉头不经意的微蹙起来,看一眼窗外的月光,迟疑的说:“孩儿,孩儿只是更喜欢——像,这屋外月光般的女孩子,干净,美丽,让孩儿的心立时静下来。”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5章

司马明朗看向窗外月光,那月光如水铺了满院,心中突然有些怅然,如这月光般的女子,他微微苦笑一下,这月光总让他想起一个人,却只能藏在记忆深处,唯一能够一再忆起的只是耳畔索绕不去的笛声,那吹笛之人早已经深藏于心底,不能碰触。

有很久没有见过她,因为他没有理由让一直远离皇宫生活的她回到皇宫生活,皇宫里只生活着一位放不下心结的女子,而她,一直生活在所有人视线之外,安于被人遗忘的随意和淡然。

“玥儿,这样的女子不是没有,而是要看天意,有时候,会恨不相逢未嫁时,或者,相顾无语泪两行。”司马明朗叹了口气,看向司马玥,慢慢的说,“和为父说,是不是心中有了某人的痕,若是真的喜欢,为父可替你作主,允你娶她为妻。”

司马玥心中苦笑一下,就算自己的父亲是大兴王朝的唯一至尊,却也不能允许叔叔娶侄女为妻,那是伦理不许,也是有违天意的事,说不得,甚至想不得。“孩儿只是心有此意,并无心仪之人。”

司马锐自屋内出来,忆白和忆敏都已经歇下,睡得踏实,却不见枫儿在房内,沿着小道走到花园,如水月光下,整个花园亮若白昼,两棵挺拨的树间,一个温婉女子坐于秋千上,正自轻晃秋千,长发随晚风轻飘。

“枫儿,夜深了,外面凉,怎么还不回去歇着?”走过去,司马锐微笑着,轻声问,心中其实有些忐忑,儿女外出的事怎能瞒过冰雪聪明的妻子,他得想想如何解释这几天的事情。

慕容枫面上带笑,稍有几分调侃,侧头看向司马锐,轻声说:“想好如何向枫儿解释忆白和小敏儿的事了吗?”

司马锐一笑,心中一直在思忖如何开口,他早知道此事瞒不过妻子,而妻子不说,是她天性,事情已经发生,问了,不过担心,不如不问,埋于心底,连同焦虑担心一起,一直等到一双儿女归来,才见她眉端少了些不安。

近十六年的岁月,时间仿佛在枫儿身上停顿了下来,除了眉间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慈爱,为人妻的贤淑,已为少妇的妩媚,竟然看不出岁月痕迹,眉眼依然一如当初。

在妻子旁边坐下,秋千上,二人相偎相依,任秋千慢慢轻晃,花园中,鲜花绽放,美得很是不真实。

“是司马玥出了事情,被虏获去了乌蒙国,他是皇上最心疼最花了心思的一位皇子,也是皇上悄悄定下的太子。”司马锐温和的声音,缓缓的语速,“我自雅丽处得了消息,说她哥哥把一个姓司马的人放于狩猎场中,她听消息中对此人的形容相貌描写,断定就是皇上的儿子司马玥,立刻通知我想办法前去营救,时间迟了,这司马玥必定会死在乌蒙国,尤其是听说申莫言正好也在乌蒙国京都,他一直深恨大兴王朝司马之人,若他知道司马玥在狩猎场,肯定不会放过。”

慕容枫偎在丈夫怀中,不言不语,静静听着。如今事情已经结束,心可放下,只是听着,想着,仍然是心有余悸。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6章

“当年叔叔为了我们可过安稳日子,放弃他原有的闲适日子,替我做了大兴王朝的皇上,我怎可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时间紧急,想要再寻合适之人去乌蒙国救司马玥回来,实在来不及,我只得让殷陌殷青兄妹二人带着忆白和小敏儿同去乌蒙国,同时联系吴蒙将军让他在边关协助。”司马锐轻轻抚着妻子如缎般的长发,慢慢说,“忆白性格稳重,小敏儿聪明灵慧如你,虽然年纪都小,却足可应付许多场面,再加上他二人武艺是我亲传,这江湖之上,清风和流云剑法尚无人可及,又有雅丽替他们配了避毒之药,便狠心让他们一行四人赶赴乌蒙国带司马玥回来。”

慕容枫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心中猜测他们这次突然不见定是有什么大事,却没想到你这做父亲的竟然狠得心下让自己一双儿女去冒这险,不过,我们亏欠皇上太多,有些事能替他几分便得替他几分,如今司马玥可安好归来?”

“一切无事,他们一行人全部毫发无伤的归来。”司马锐揽着枫儿的肩,脸贴在她微带清香的头发上,轻声说,“知道你一直担心却不肯开口问我,心中担着两重担心,如今他们安全归来,我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再梦中也忐忑。”

慕容枫轻轻一笑,微带取笑的说:“原来世人眼中不知害怕二字如何写的锐王爷也有心不安夜不得眠的时候,这可真是有趣。”

司马锐一笑,起身,半揽半扶的扶起慕容枫,轻声说:“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今晚,我终于可以安心拥你入眠。”

天香阁,灯火通明,一个年轻男子后背靠坐在床榻之上,微垂头,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享受,右手拿着酒杯,酒杯中是鲜红的酒色,晶莹剔透的杯子将红色映于明亮的烛火下,诡魅的很。

“好了。”一个柔媚中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直起来,艳丽的衣服,半裸香肩,人虽不高,却身形玲珑,姿容曼妙,眉眼间有些异族味道,“终于完成了,瞧着极好。”

年轻男子也自床上下来,对着一面大大的镜子欣赏,铜镜中映出他整个后背,一副极是美丽的刺青跃入眼中,盛开的牡丹几乎要从后背上扑出来,极艳,极艳。

“果然漂亮。”年轻男子一笑,灯光下有着让人心中一跳的慵懒,自己伸手轻抚一下后背,满意的说,“娘的手艺是天下最好的。”

“只是不知为何你这小子最喜欢牡丹,偏要在后背纹上这等极艳的图案。”雅丽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好歹你也是乌蒙国当今皇上的义子,我雅丽公主亲手养大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眼光怎么这般妖媚。”

“哈哈,”年轻男子放肆的一笑,头发用玉随意束在头上,散了几缕在脸侧,这一笑,更显得魅惑众生,“因为我最想做个花下的风流鬼呀,所以,身上纹这牡丹,无名就可虽则无名,却可安睡在牡丹下,生生世世与美人做伴,是不是,娘。”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7章

“呸,你这小子,天香阁真是没白养你。”雅丽笑了笑,“和娘说说,你最喜欢哪位姑娘,娘替你从中撮合,如何?”

无名重新在床榻上半躺下,看着面前的雅丽,笑嘻嘻的说:“孩儿只有一个心愿,你若是满足了孩儿这个心愿,孩儿就一生一世的孝顺你,只是孩儿怕说了,你定会斥责孩儿做梦。”

雅丽不屑的说:“这天下女人,你说想要谁吧,娘自可替你摆平,其实,就算是娘不出面,就这般模样,有哪个女人能躲得过去。”

“我想要那日过来找你的女孩子。”无名眼睛微眯,盯着面前的雅丽,一字一句的说,“我只见她一眼,便已无法放下。她当时一身男儿打扮,却掩不掉天生丽质,女儿家的清柔娇美之态。”

“司马忆敏?!”雅丽一愣,立刻断然的说,“不行,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她不成。”

“什么人,竟然连无名也不能打主意?”一个声音在房间门口处响起,申莫言懒洋洋的依在门上,脸上微带风尘之意,稍显疲惫的说,“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幸好这天香阁数年来没有变过模样,不然,真不知如何寻得到雅丽姐姐。”

“申莫言?!”雅丽一愣,六年不见,这小子竟然出落得如此出众,和自己亲手调教的无名不分上下,若论魅惑,无名胜几分,若论迷人,这申莫言却在无名之上,尤其是浑身上下危险的冷酷信号,若说无名是慵懒而息的猫,申莫言则是随时伺机待发的狼。

无名也有六年没见申莫言,见他身形一动落在自己床榻前,似乎是想要凑到自己跟前,立刻身体向后一退,不屑的说:“申莫言,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离我远点,小心弄脏了我。”

申莫言哈哈一笑,半威胁半玩笑的说:“行了,无名,你还是没长规矩,只长个不长脑子,我是你娘的弟弟,你得喊我舅舅,竟然敢直呼我命,小心我恼了杀了你,或者直接收了你。”

“切,一边去,我还是当今皇上的义子呢,你见了我也没有见礼,什么破规矩,少提,你跑这儿来做什么?给我娘添麻烦来了?”无名厌恶的说,他可不喜欢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几乎和自己一样受欢迎。

申莫言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看着雅丽,拿出那片披风的一角,说:“帮我找出这布料的主人。”

“咦,这不是那天您——”无名好奇的凑了过来,看到申莫言手中的那片布料,立刻说。

“好,我帮你瞧瞧。”雅丽立刻抢过话头说,“这应该是京城上好的面料,一般人家是得不到的,你找这布料的主人干什么?而且大老远的从乌蒙国跑来,一路上可好?”

申莫言一笑,并未强问,从雅丽反应来看,这布料的主人她应该认得,但她不让无名说,一定有原因,他随意的说:“路上很好,只是花了不少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一点也不错。至于为何寻这这布料的主人,是因我对着此衣的人甚是好奇,趁她不注意得了这片,顺道问问。还有,雅丽姐姐,我父亲很是好奇,那司马玥究竟是什么人物?值得大兴王朝特意派人前去营救。”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8章

雅丽犹豫一下,笑了笑说:“司马玥?你怎么知道他?他是司马明朗的儿子,一位皇子。至于这块布料,天亮了我让人去街上打听一下何处有的卖。对了,你打算在京城呆几日?”

“要待些日子。”申莫言不急不躁地说,看着雅丽,那张依然艳丽年轻的脸,岁月对她还是蛮宽容的,基本上看不到岁月痕迹,可是,父亲却老了,她的哥哥也老了,老得让人厌恶。

雅丽犹豫一下,没再说什么,这个申莫言是自己的表弟,舅舅最小的儿子,不太熟悉,六年前,他来过一次,因为无名无意中走露了她的形迹,他让她回乌蒙国,但她没有,依然留在这儿,这儿有她的眷恋和自由。

“司马忆敏是谁?”申莫言看向无名,那小子正欣赏着他自己刚刚纹完的纹身,牡丹图案在灯光下有着一种让人心惊的美丽。

“是锐王爷的女儿。”无名并没有看到雅丽警告的眼神,他不明白何必瞒着申莫言,对于喜欢男人的申莫言来说,再美丽的女孩子也不会惹他心动,“那天来找娘,我偷偷看了她一眼,一见钟情中。”

申莫言一挑眉,眼睛里闪过一道奇怪的光,他快速看了雅丽一眼,雅丽正低头看着手中那块布料,表情严肃,这块布料的主人,雅丽一定认识,而且,说不定就是无名口中所说的司马忆敏。

锐王爷的女儿?!这是乌蒙国唯一不会招惹的人家。乌蒙国对一直看似平常却实则内敛丰华的锐王爷采取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醉花楼怎样的女孩子没有,怎么还有让无名你这样的浪荡小子一见钟情的女子,是国色天香还是倾国倾城?”申莫言盯着无名,这小子,一直没有大志,最喜欢沉溺于酒色之中,深得雅丽的真传,天生的魅者。

一个生在大兴王朝的卑贱男子,偏偏得了雅丽公主的疼惜,听父亲说,这无名其实不过是慕容王府中一个奴婢和家中奴才偷生的杂种,当时是雅丽公主救了尚未出世的他并让当今皇上也就是她的哥哥带回了乌蒙国教养,后来又接了回来自己教养。

如今便成了这个模样。名符其实的一个浪荡公子,日日醉卧青楼中,与那些青楼女子饮酒作乐打发时光。

“我说不出来,但你见了就知,那绝对是个——”无名正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又笑着说,“算了,申莫言,你一个喜爱男人的人,问这些女儿家的事做甚,就算她再怎么国色天香,只怕在你眼中也不抵那宝儿半分,听说那宝儿是女人也难比的绝色倾城,怎么没带来。”

“带了我怕让人抢了去,在家藏着呢。”申莫言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说,“好了,我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想去睡了,我睡哪里?”

窗上的帘微动,雅丽一愣,看向申莫言,有些茫然的说:“你刚刚说什么?”

“雅丽姐姐,你是不是知道这布料的主人是谁?”申莫言突然问,“既然知道,说了何妨,刚刚无名已经说了,我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就算我知道她是谁,也只是解了我心头之闷,并无他意。”

“但你会杀她,因为她姓司马,是你深恶之姓。”雅丽表情严肃的说,“你杀任何人,我不会过问,唯独与锐王爷有关的,我雅丽必不肯让,你来京城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却绝对不许打她的主意,不许招惹锐王爷一家。”

申莫言一挑眉,唇角划过一笑,邪恶而性感,果然是不错,那蒙面的女孩子一定是司马忆敏,而且定是个绝代佳人!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9章

可,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他只想找到那个六年前坐在自己对面,冲自己微笑的女孩子,干净,通透,还有一丝小女生的娇嗔。一想到那甜美可爱的笑容,他的唇角突然划过一丝温暖的微笑,这微笑在灯光下那般不真实,让一旁的雅丽以为看花了眼。

“你带了武器过来?”雅丽叉开话题,问。

“没有。”申莫言懒洋洋的说,“我若是乌蒙国大将军的身份来到大兴王朝的京城,肯定会万箭穿心,若我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这儿,并且只是为了看望我亲爱的表姐雅丽公主,天香阁的主人,大兴王朝的上上下下是不会与我为敌的。”

雅丽眉头皱了皱,有些生气的说:“我活着,在大兴王朝是个不能公开的秘密,你不要太过份,若是惊动了老太后,事情就没这么简单,还会连累许多无辜之人。如今是锐王爷替我瞒着,在这,我只是天香阁的主人,经营着醉花楼的一个老板娘,并不是什么乌蒙国的雅丽公主。你断不可多事。”

申莫言一挑眉,有些威胁的说:“也行,除非你让我认识司马忆敏,让我把这块布料亲手交还于她。”

“不行。”雅丽生气的说,“若是那样,我宁肯随你回乌蒙国!”

“随便。”申莫言身形一动,无名只觉得脖颈上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压在了他干净的脖颈上,“这个无名,不过是一个大兴王朝奴婢的私生子,我杀了他,应该没事吧?”

“申莫言,你拿我出气做什么。”无名一摊双手,无奈的说,“我可是告诉你,我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刚刚纹好后背的图案,这一个月,我一直禁欲中,娘说要保持后背清洁,我这正准备向那些美女们炫耀一下下,你存心害我是不是?要不,等我炫耀完了你再动手?”

“闭嘴,我最讨厌罗嗦的人。”申莫言不看无名,匕首压在无名脖子上,盯着雅丽,一脸看似温和的微笑,“如何,亲爱的雅丽姐姐?”

雅丽先是一愣,继而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说:“我到忘了你是我亲爱舅舅的小儿子,乌蒙国最有名的冷血将军,可是,你也忘了,我自小也是个难缠的,这无名打小就是我用毒药喂大的,你要是杀了他,他一个不小心伤了你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妥,你说,可如何是好?”

申莫言笑着,手上一动,匕首划破了无名的脖颈一点,匕首上沾了一些鲜血,申莫用嘴轻轻舔了一下,微微点头:“果然不错,味道还是蛮好的,很新鲜。”

“要死呀!”无名摸了一下脖颈,手上沾了些血,瞪了申莫言一眼,“你小子真是变态。”

申莫言笑嘻嘻的,眼神中却全无笑意:“要想得到司马忆敏,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在我看到她之前,谁也别想碰她一下。另外,她既然姓司马,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因为是锐王爷的女儿就动不得,我一定会杀了她,除非她不姓司马!”

雅丽的手在桌子下面攥得紧紧的,无名是从小服有乌蒙国的药,但她是她的‘娘’,断不会害他,刚刚,真是冒险,这无名最大的毛病就是没心没肺,嘴上太不注意,可是,一向喜欢男人的申莫言为什么突然对根本没见面的小敏儿这样关心?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0章

申莫言突然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无名裸露在外的肩膀,他的手冰冷,吓得无名一躲,嘴里嘟囔着:“申莫言,我再郑重申明一次,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尤其是你这样的,我只对女人感兴趣!不要乱摸!”

“哈哈!——”申莫言哈哈一笑,笑声狂放而不羁。

无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并没有再说什么,有些嫌恶的躲远了些,继续喝他的酒。这个申莫言,在他眼中,就纯粹是个怪物!

清晨,阳光很好,好得让人觉得好像被阳光轻轻抚摸的感觉,忍不住抬起头,微眯起眼睛,享受阳光的沐浴,以及空气中清淡的花香和树叶上的露珠在晨光下的味道。

司马明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刚刚下了早朝,回到合意苑这儿,司马玥已经收拾妥当正在候着,站在那,阳光下是一个温和内敛的人,很像他的母亲,从开始嫁他到最后离开,一直是安静的,为他生了司马玥,把司马玥抚养长大,他每次去,她总是安静的守候着,看着他,唇旁有浅浅的微笑,温柔细腻。

他辜负了那个女人,所以,他对司马玥比别的孩子多份疼惜,因为,司马玥的母亲是个乌蒙国的女子,是不可以进宫,只能独自寂寞死去,能够生下司马玥,已经是尽了心力,冒了风险。

虽然一生都无名份。

大兴王朝例来就有规矩,不可与乌蒙国通婚,这是自哪位皇上开始,无人可知,但史书记载,也是因着皇上被某人伤了心,从此后再不与乌蒙国有任何情感来往,甚至一度中止了贸易往来。

“玥儿,准备好了吗?”司马明朗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所有的孩子中长得最相似自己的一个,阳光下,眉眼俊朗,着一身白衣,看着是如此的潇洒,如玉树临风,这样想,唇畔有温暖微笑,有些不加掩饰的骄傲,他司马明朗的儿子,一定是天下最好的。

“可惜,你是我亲生之子,不然,为父真想让你娶了锐王爷的女儿,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子,为父也只在她小时见过几面,她和她母亲除了佳节来宫中看望你祖母外,甚少出现在宫中。”司马明朗稍微有些遗憾的说,纯是无心。

司马玥却脸色一变,慌乱的低下头,心中如鼓在敲,说不出的情绪,紧张,失望,亦有甜蜜。

他要再见到那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了,到现在,对于叔侄这种关系他还是觉得陌生,在他,司马忆敏真的是生命中不曾有过的痕迹。

玉妃微笑着说:“小敏儿不成,那悦儿到是极好,妾身前几日还见过,愈发出落的清秀,而且贤淑聪慧,也是个极不错的丫头。”

司马明朗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想了想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玉妃,礼物可备好?”

“已经备好。”玉妃轻声说,好像皇上不太希望冷悦儿成为司马玥的妻子,但是,冷悦儿也是锐王妃和自己的义女,素日里看她长大,真是个不错的丫头。忆敏再好,也是玥皇子的侄女,这可不是随意的事,这是乱伦,于理不容。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1章

为了避免在街上被百姓认出来,司马明朗和司马玥乘了马车带着几个亲信悄悄离开皇宫,这是十年来,司马玥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离开皇宫外出,他的心情有莫名的感动,也有着一份伤感,这一次是去看自己喜爱的女子,却要从此放下,再不能言爱。

司马明朗也不说话,自打慕容枫随司马锐一起离开皇宫住在外面开始,他就不曾特意去看过她,也只在一年当中很偶尔的机会中遇到她,甚至有时候会一年到头遇不到一次,记忆中的她,始终停在那一年在合意苑二人饮酒闲聊,说起司马锐和月娇旧事的一晚。

她,始终是他心中一个不可触及的角落,收拾的干净而丰富,除了深深的用心,再无其它。

马车经过一片繁华,通过帘看是饮香楼楼前的街,一片热闹繁华,街上人悠闲自在的行走着。大兴王朝,在父亲手下,正最盛时。突然,司马玥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向饮香楼走去。

“停车!”司马玥脱口说,这个人,他忘不了,虽然短短数面。

“怎么了?”司马明朗愣了一下,司马玥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看到什么了?”

“是申莫言。”司马玥眉头紧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是我眼花了?不过,我应该不会看错,他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司马明朗掀起一角帘看向外面,饮香楼门口,有人进进出出,他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申莫言,但是,吴蒙从边关送来了申莫言的画像,他也有很深的印象,嗜血而张扬,头发轻扬间眉目含笑,是个足可以魅惑众生的男人,这种男人,要是放在人群中,绝对是一眼可见。

但是,没有看到他见过的画像中的人物。

“为父并没有看到呀?”司马明朗微蹙眉,“你是不是看错了?”

司马玥摇了摇头了,轻声说:“孩儿不会看错,他是那种太引人注目的人,孩儿对他印象深到他化成灰也认得!”

司马明朗顿了顿,轻声说:“为父见过此人的画像,确实是个让人过目不忘之人。但是,如果他来这儿,必定是事先考虑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他是雅丽公主的表弟,如果他只是来看他表姐,我们并不能对他如何,虽然大兴王朝和乌蒙国并无来往,但对私下里这种亲戚往来和一些正常的贸易并不加以阻拦。尤其是他不以乌蒙国将军的身份,我们只能无视,否则会落了口柄在乌蒙国手中。”

“雅丽公主?”司马玥一愣,“太上皇的丽妃?孩儿听娘说,她已经被老太后赐死了,死后尸体运回了乌蒙国,如果这样,那申莫言就没有办法以此理由来我们大兴王朝。”

“她没有死。”司马明朗微微一笑,温和的说,“她不仅是太上皇的丽妃,同时也是你锐哥哥的红颜知己,就连为父也与她有所交往,她如今是天香阁的主人,是个爽快而有趣的女人。虽然是乌蒙国的公主,却对我们大兴王朝并无恶意。”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2章

司马玥一愣,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犹豫一下,轻声说:“父皇,孩儿想进去看看,看看这申莫言究竟为何来我们大兴王朝。”

司马明朗眼神中显出凌厉之色,看着司马玥眼中的恨意,慢慢的说:“他是乌蒙国的冷血将军不错,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看望雅丽公主,你不可因心中愤怒惹起事端,这人,虽然是个冷血之人,杀人无数,却和他祖父及父亲不同,他没有在边关刻意引起战事,吴将军说,此人甚是奇怪,若顺之无事,若逆之必乱天下。”

司马玥心中有些疑惑,不解父亲为何要如此迁就一个乌蒙国的冷血之人,他曾经杀了无数大兴王朝的兵卒。

“如今两国各自安宁,这种安稳对于百姓来说是福,为父不希望两国再因一些情绪之意起了战事,使得两国百姓受苦。”司马明朗沉声说,“你可以进去看看,但不可情绪用事。”

司马玥点点头,父亲说得不错,如今两国已经有些年没有大的战事,两国百姓一直过着安稳日子,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惹起两国战事,成为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