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忆敏有些失笑的说:“你们二人真是奇怪,怎么总是呛着来,而且,申莫言,你好像一直在欺负人家,柳大哥没说你,你到是一大堆的话放在前面,怎么看也不像比人家大的人。”

申莫言一撇嘴,不屑的说:“我欺负他?算了吧,他是个我爹也忌讳的游医,我可不想重复书房中的一幕,再稀里糊涂的让人家控制了也不知道。”

一旁的雷震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什么,看了看司马忆敏,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柳炎君以及一直在讲话的申莫言,眼中的担忧越来越重,这兄弟二人是不是同时都在喜欢着司马忆敏?他们会不会真的重演当年的悲剧?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并且其中一人丢了性命?

司马玥和司马忆敏在一张桌前坐下,和柳炎君的桌子挨着,司马玥背对着柳炎君,他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医生,不喜欢这个医生在司马忆敏心目中的位置,锐王爷竟然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医圣一起去乌蒙国,最可气的是,这个医圣竟然可以丢下司马忆敏不管,独自一人回到大兴王朝,为了那个冷悦儿。

他既然喜欢冷悦儿,为什么还要纠缠司马忆敏?

大家一直等到雨停了才继续赶路,司马忆敏不再坐马车,她骑着自己的马和柳炎君并行,其他人还依然坐着马车,司马玥去的急,当时是雇了辆马,坐骑仍然在宫中,他虽然不想和司马忆敏分开,却不得不坐在马车内看着前面并排而行的司马忆敏和柳炎君。

“他们其实看起来很般配。”无名并没多想,司马玥是司马忆敏的亲叔叔,血源的关系,使他不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或者会发生什么事情,坐在马车内,他面带羡慕之色的说,“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喜欢着对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炎君好像不太热情,也许是因着司马姑娘不同的身份地位吧。”

司马玥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说话,申莫言的嘲讽再次涌上心头,是的,他再怎么喜欢司马忆敏,她也是他的侄女,也是有着血源关系的亲人,她总有一天会嫁人的,而且肯定不会是他。

“悦儿妹妹好吗?”司马忆敏微笑着看着柳炎君,微阴的天色下,她的面容看来温暖而亲切,目光中有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依赖。

“她没事,只不过有些伤心,我们告诉她,她的母亲去世了,她的心情特别不好,不过,我在给她配得解药中加了一些另外的药草,让她可以淡化她的悲伤,而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任何影响,她现在正在接受,或者正在淡化这件事。”柳炎君温和的说,“过些日子,冷侍卫会送她去云江县,在她叔叔家呆些时间,为了保护她,我们打算把她的年纪和容颜稍微做些手脚。”

司马忆敏有些不太明白,看着柳炎君。

“就是告诉她的叔叔,因为她叔叔基本上对她没有什么印象,我们可以通过药物让她叔叔接受她的现状,就是年纪上比实际年纪大一些,至于容貌,只是让她显得不是那么的漂亮,呵呵,毕竟,在云江县,她是一个未嫁的女子,难免会有一些公子哥看上她。”柳炎君难得好心情的说,“所以,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我们会动些手脚。”

司马忆敏一愣,下意识的说:“可是,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柳炎君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我一再的说,她是我的妹妹,你为什么一定要想她是我的心上人呢?”

“可是你告诉我,你已经心有所属——”司马忆敏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讲,她觉得自己现在讲话有时候完全是嘴和大脑脱离,“呃,我只是,只是,突然——”

“我知道,我已经对我下在你身上的药有些放弃了。”柳炎君平静的说,面上的笑容竟然有几分释然,“我想,可能是我的药性太浅,再加上你手腕上的手链有避毒作用,可能,还有一些东西在你脑海中印象太深,所以,我基本上已经不对它抱有希望。”

“下在我身上的药?”司马忆敏一愣,“那个蓝瓷瓶?”

“是的,里面原本是我配制的可以让你忘记我的药,但是,结果是,好像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让你短时间内有些失忆。”柳炎君苦笑一下,“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失败。”

“我为什么要忘记你?”司马忆敏有些自言自语的说。

柳炎君犹豫一下,不知如何解释,转开话题说:“好了,我们快到了,要和他们说一声吗?我想,除了玥皇子外,其他人是不会进入锐王府的,无名要回醉花楼,申莫言他们得找个地方住下来。”

“好的。”司马忆敏笑了笑,“柳大哥,你让我忘记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我想起来,再和你算帐,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说着,她一转马头,迎上马车。柳炎君唇旁一丝浅笑,突然看到雷震有些担忧的表情,眼睛中似乎有些东西,甚至是恐惧。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54章

入夜,大家都早早休息了,锐王府安静的很,甚至听得见风声最细微的声响,这儿也有许多的树,风在其间游走,是温暖和闲适,让人特别容易安睡。

司马锐看着静静消失在暗夜中的柳炎君,眉头微微一蹙。

“王爷,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殷陌轻声问。

“他是一个欲成大事的人。”司马锐淡淡的说,想起之前和妻子聊起此人,因为小敏儿和他在一起,妻子便多了份关心,但是并不多语,只说,此人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大兴王朝的始皇司马希晨,性格复杂,有着不欲与人言及的往事。

“他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殷陌有些不满的说,“我真的不喜欢让忆敏和他在一起,他竟然不管忆敏,自己一个人从乌蒙国回来,难怪玥皇子回来的时候,懒得和他讲话,如今想想,也真是可气,就算是忆敏武艺出众,没人可以奈何得她,可她也毕竟是个未入江湖的小姑娘,面对申莫言那个可恶的家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该怎么办?真是一想就觉得可气。”

“他是在有意的躲避小敏儿。”司马锐平静的说,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柳炎君是个不错的男人,沉稳内敛,他的眼神中对自己的女儿有着深深的喜爱,却不愿意太过接近她。

在回来的晚宴上,他清楚的看出,柳炎君的眼神总是温暖的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却努力克制着这份喜爱,甚至表现得有些冷漠。

“为什么?”殷陌不满的说,“他以为他是谁呀!”

司马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妻子说过,这是小敏儿自己的事情,别人替不得,女儿想和谁来往,妻子说她绝对不过问,感情是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幸福没有固定的路可走。

“要在下跟着去看看吗?”殷陌轻声问。

司马锐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殷陌,这个随从,等同于自己的家人,当年,替他允下他与春柳的婚事的时候,妻子亲往宫中向太后请允,要春柳以她自己妹妹的身份出嫁。太后不同意,但是,允许春柳以小枫儿一辈的情形出嫁,以慕容家小辈小姐的身份出嫁。

所以,如今春柳是慕容家的义女,但与司马忆白和司马忆敏同辈。妻子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春柳却不必再为奴,虽然她宁愿守在这儿不离开,她的孩子却可以封为官职,有着锦绣的未来。

而且,殷陌也因此虽然是太后亲赐的护卫却也可以身担官职。

他知道殷陌视司马忆白和司马忆敏若同亲兄弟般,年纪上大他们不少,却一直疼惜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以这样的身份看柳炎君,自然是不太顺眼,但是,又有谁一定要因为司马忆敏是自己的女儿就得万事皆顺着的?

妻子说,小敏儿不过是寻常女子,有人爱有人不爱,最正常不过,说的时候,微微一笑间,虽然有些担心,却更多坦然。

“不必担心,小敏儿自己会处理,她会慢慢长大,这是她长大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的事情。”司马锐微微一笑,掩饰过心头的担忧,温和的说,“她现在已经没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柳炎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至于喜欢不喜欢小敏儿,是他的自由。”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殷陌闷闷的说。

司马锐淡淡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夜色中,有着夏日的清爽味道,雨后的天色仍然有些阴沉,柳炎君纵马进入城中,饮香楼仍然人满为患,笑语喧哗。

二楼,一个僻静的角落,六年前,柳炎君选择的一个位子,安静的地方,可以看到满楼的人,却不会为任何人注意的一个位子,师傅曾经告诫过他,要在世上不存在的存在着,在没有成功之前,最好是不存在的一个人。

如果相国知道了他是七王爷的后人,会让整个乌蒙国的人与他为敌,那样,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甚至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放弃了所有与七王爷有关的东西,包括名字。

柳字为姓,是师傅发现他的地方的一棵柳树,他当时躺在那棵柳树下,奄奄一息。师傅救了他,教了他一身武艺和出众的用药之道。

“公子。”一个声音在他对面响起。

抬眼看了看雷震,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平静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七王爷的孩子。”雷震微微一笑,叹了口气说,“自从那次和你们师徒二人分开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和你父亲当年真像,不过容颜上似乎更像你母亲些,气度上到像你父亲。”

柳炎君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时间过得真快。”雷震再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转眼间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我也老了,如今可以安心去九泉之下和你父亲交待一声了,总算没有辜负他当年对我恩情。”

柳炎君淡淡的说:“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一直照顾着申莫言,如果没有你当年,他不会活到现在。”

“我欠你父亲一条命,这是应该的。”雷震叹息着,“虽然申莫言与你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是你母亲的孩子,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只是遗憾的很,他太像他父亲了,性格和相国如出一辄。”

“找我仅仅只是为了叙旧吗?”柳炎君淡淡的问。

“当然不是。”雷震犹豫一下,慢慢的说,“我只是担心,担心你父亲和相国当年的悲剧重演,你们两个都喜欢上了冷悦儿,是吗?”

柳炎君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你放手吧。”雷震看着柳炎君,“如果你和申莫言爱上同一个女人,你必须得放手,否则,会伤害到这个女孩子,也会令你们兄弟再无相认之时。他会恨你一辈子——”

柳炎君喝了口茶水,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苦涩,真是奇怪,难道申莫言生活在相国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旁边,就应该被怜悯吗?师傅让他照顾申莫言,说申莫言生活在一个悲剧中,雷震让他退出,因为他不退出他们就不再会是兄弟?

这是什么道理。

“天下女子多得是。”雷震温和的说,“不要再走当年你父亲的老路,为了一个苏宁丢了性命,也失了自己的机会,把江山送给了别人,如果不是因为苏宁,此时你父亲仍然得好好的,而且还是乌蒙国的万人之上,哪里有那相国的存身之处!”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55章

“这江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柳炎君平淡的说,“不要把她和这件事扯在一起,江山是我和申莫言的事。”

“可是,如果——”雷震有些担忧的看着柳炎君,迟疑的说,“这一次,相国让申莫言一定要带冷悦儿回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不然,司马明朗的性命堪忧,皇位也会落入大太子之手,相国已经查出了司马玥的身世,他会以此为条件要挟司马明朗!”

柳炎君唇旁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隐约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雷震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向楼梯口看去,申莫言冷漠的身影从楼下安静的走了上来,目光从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在一个位子上坐下。

“他来了。”雷震低低的声音,看向对面,口中说,“我要过去应付一下,如果被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呃,——”

自己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人,不知道何时,柳炎君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就连桌上的杯盏也只剩他自己的一个。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公子。”雷震收起自己的诧异,走到申莫言对面,恭敬的轻声说,“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这是大兴王朝的京城,不是我们的京都,您要小心些,免得出了意外。”

申莫言淡淡一笑,眼神中有着忧伤,看着对面一个桌子,那儿有几个人吃东西,雷震不认识。

“六年前,她就在那,和苏爽,冷悦儿一起吃东西。”申莫言叹息一声,眼神中有些无助,“我看到了她,就认定了那种温暖,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了解她,她那么容易就接受了柳炎君,却不肯接受我,甚至我在她眼中只看到讨厌,我越是凶,其实越是怕她,怕她离开,只有凶着,才可以让自己在她面前不那么心怯。”

雷震心中一颤,在对面坐下,静静无语,虽然这个人与自己没有任何血源关系,但是,从小看他长大,一点一点调教他,看他如何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长成冷血无情的大将军,已经视若亲人。

他很少这样悲哀过,这样没有把握过。

那个冷悦儿是不是真的是第二个苏宁?

“我在利用她。”申莫言苦笑一下,招呼伙计,“伙计,送酒来,快点。——如果她知道我在利用她,会怎么想?我喜欢她是真的,利用她也是真的,她是锐王爷的女儿,是我可以利用的最好的一个棋子,只要她对我死心塌地,我就可以让锐王爷帮我达成目的!”

“锐王爷?冷悦儿不是冷梓伟的女儿吗?怎么成了锐王爷的女儿?”雷震有些愕然的看着申莫言。

“她不是冷悦儿,她是司马忆敏,司马锐的女儿!当时躺在床上昏迷中的才是冷悦儿,你当时弄错了。”申莫言盯着雷震,“如果我父亲知道我把锐王爷的女儿带去了乌蒙国却又带回了大兴王朝,估计杀死我的心都有,当然,他可能因为任何一点小事都会杀了我,这不过是多一个杀我的理由。”

雷震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是冷悦儿的女孩子竟然是司马锐的女儿!

“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了她。”申莫言喝了口酒,眉头紧皱,“她注定是我的女人,除了她,这天下没有人值得我用心!”

“可是,乌蒙国和大兴王朝没有通婚的先例呀!”雷震压下心头的诧异,犹豫一下,说,“锐王爷会答应自己的女儿做妾为小吗?”

“如果我是乌蒙国的皇帝,这就不是什么问题!”申莫言冷漠的一笑,“我知道我父亲那个老东西一心想让他的长子成为乌蒙国的皇上,可是,有我在,乌蒙国的天下就是我申莫言的!”

雷震心中苦笑一下,天,这对兄弟一定会重演当年的悲剧,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定会成为第二个苏宁!

自古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也不错。

“有没有查清楚那个柳炎君究竟什么来路?”申莫言看着雷震,“我知道我父亲让你查他的身世,他是不是怀疑他和那个什么七王爷有关系?”

“是,但是,有关柳炎君的消息少的很,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儿,由一位世外高人教养成人,有很好的武艺和医术,行走于江湖,居无定所,其他的,还没弄清楚。”雷震谨慎的说。

“他和我记忆最深处的那个男人有莫名的相似之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他开始,我就总是重复的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个男人抱着我在花园里荡秋千,但那个男人不是我的父亲,是一个面容清俊的男人,笑容温暖,看着我的眼光也是温暖的,母亲总是一脸的微笑站在一边,这似乎是我记忆中隐藏最深的一个画面,那个时候,我母亲还活得好好的。”申莫言长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记忆中唯一带着温暖味道的画面。”

“如果他和七王爷有什么关系的话,你打算如何对付他?”雷震故做漫不经心的问。

“杀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申莫言面无表情的说,“他在,对我和司马忆敏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只有他死了,司马忆敏才会死心,才有可能死心塌地的对我。”

雷震轻轻摇了摇头,低下头,长长的在心间叹了口气。

锐王府,清晨的天色很舒服,蓝色的天空,有丝般的白云悠闲的飘过,绿树葱郁,花香鸟语间,一派安详。

司马玥起得极早,似乎早一些,可以明正言顺的在第一时间看到司马忆敏,昨晚回来,吃过东西,她就和锐王妃一起离开,估计娘俩好久没见,有许多的话要讲。一夜间,想到,她就在自己在的这个王府的某处,心里就踏实的很,睡得也香甜。

“玥叔叔,早起了。”司马忆白的声音在他后面清朗的响起。

司马玥回过头,看着司马忆白,温和的说:“是啊,今天天色不错,就早些起来了,对了,小敏儿醒了吗?一路奔波,只怕要迟些才肯起来。”

“一早就起了,陪着父亲和柳公子去了宫里,这几日,父亲怕皇爷爷太累,让柳公子再去瞧瞧。”司马忆白微笑着说,妹妹回来,在他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只有眼睛看着,知道她一切都好,才会觉得安心。

司马玥心中一顿,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想到她很快就会回来,心里又开心起来,跟着司马忆白向练武的地方走去。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56章

下了早朝,冷梓伟回到合意苑,见到锐王爷和柳炎君,以及司马忆敏,苦笑一下,说:“真是厉害,这些大臣们现在一直在朝上说一定要肃清血统,看样子,玥皇子的身份已经有人怀疑,昨晚,太后宣我过去,问起玥皇子母亲的事,她说她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说玥皇子的母亲有可能是乌蒙国的女人,如果真是这样,玥皇子绝对不能成太子——”

柳炎君替司马明朗疗治完,拭净手,看了看冷梓伟,有关冷悦儿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冷梓伟讲,昨天回来时间就不早了,“你如今是皇上,有时候可以利用皇权令不正常的事情正常化,如果都听这些大臣们所谓的意见,大兴王朝的前途就会葬送。”

冷梓伟一愣,有些不解,看向柳炎君。

司马锐只是温和的一笑,没有打断他的话。

“他们一定会选择大太子,说大太子血统纯正,为人温和,不与人争,有皇帝风度。”柳炎君微微有些不屑,淡淡的说,“皇上之所以选择玥皇子,一定有皇上的原因,皇上考虑的是大兴王朝的天下,而不是所谓的血统,其实归根到底,这大兴王朝和乌蒙国本就是一脉所传,不过是所谓恩怨面前成了两个所谓恩怨分明的国家罢了。”

冷梓伟点点头,“有道理。”

司马锐微微一笑,温和的说:“皇上之所以选择司马玥,主要是在司马玥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以及司马玥足够成为帝王的成熟内敛,假以时日,司马玥会成为一个非常睿智的帝王,这份能力与他的身份无关,不过,他要登上这九五之尊,必须要经过一些起伏和磨练,以他现在的资质,还太过稚嫩,不足以承担大任。”

柳炎君微微一点头,似乎有些不太在意的说:“他首先要过的就是感情这一关。他必须学会放下想得,因为有些想得不是他可以得。”

冷梓伟微微一愣,笑了笑说:“感情和江山社稷似乎并无关系吧?就算是爱上某人,也并不妨碍玥皇子成为大兴王朝的帝王呀。”

“如果他爱上的是他不应该爱的,就会阻碍他成为帝王,就如锐王爷当年,您爱上了慕容家三小姐,成就了一段众人羡慕的情缘,却不得不放弃了江山社稷。”柳炎君淡淡一笑,“成为帝王,不得不冷酷,不得不把天下放在第一位,身为帝王,其实是天下最不能给所爱之人一份承诺的人。”

说到这,柳炎君突然有些伤感的止住了话头,低垂下头,微微苦笑一下,怅然的说:“帝王是天下最寂寞的人,当今的皇上也许也不过是为了成全某一份他不得不舍弃的情感才做帝王,我虽然不知,但可以感觉得到,他是一心寂寞的人。”

司马锐看了看躺在床上并无反应的司马明朗,神情有些黯然。

“当年皇上是继您之后做了帝王,只怕这帝王做得是为了您可以得到轻松,我想,当年的瑞王爷一定是极疼惜于您,也极爱那个他要成全的女子,于帝王来说,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柳炎君看了看锐王爷,苦笑一下,有些茫然的说,“尤其是有时候,明明心中爱着,却不能去爱,为得不过是心知无法给所爱之人一份安稳甜美的生活。只好期望着她可以幸福安稳,这江山就可以寂寞坐到生命消失。”

一旁的司马忆敏突然有些难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柳炎君这话就是在说给她听。

“难道玥皇子成了帝王,就不能再爱他爱的女人吗?那他应当如何?”冷梓伟有些不解也有些叹息的说。

“如果他做了帝王,他应该把他深爱的女人交给深爱着这个女人的另外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中,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冷酷,却也是最好的选择。”柳炎君说所有话的时候,并不去看司马忆敏,但字字句句透着伤心,似乎就是说给司马忆敏在听。

“感情可以做交易吗?”司马忆敏有些难过的说,“难道坐了江山心中放下了天下,就不能成全感情了吗?难道他把所爱的女人托付给他认为值得的人手中,就一定能保证他所爱的女人会幸福吗?”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用了心,交给这个人,总好过让她痛苦的在爱中挣扎,岁月无情,岁月是天下最无情的东西。”柳炎君强迫自己不去看司马忆敏,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司马明朗身上,慢慢的说,“也许皇上心中就有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也许就在某个人身边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这已经是他爱这个女人能够做到的最好的选择。如果成了帝王,不能够给所爱之人幸福安稳,那么,只要她幸福就足够,已经在意不得幸福是由谁给的,只要她幸福就好。”

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无法控制的从胸口弥漫全身,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和无奈。

仇恨,是死去的父母,是活活被折磨而死的父母,他不能不报,若想还父母亲一个清白,除非他可以修正历史,可以在历史上重新为自己的父母定位,否则,父母将永远活在不见天日的耻笑和无助中,而要达成这一切,只有让相国得到报应,他成为乌蒙国的一国之君,师傅曾经说,当年大兴王朝的始皇也是为了替父母报仇才建立了大兴王朝,当然,也成就了现在的乌蒙国。

他不知道谁最可信,但是,六年来,他亲眼一次一次的目睹申莫言如何对司马忆敏痴情不变,申莫言也许是天下人眼中的怪物,但是,他相信,申莫言永远不会背叛司马忆敏。

他喜爱她,但是,他知道,他的选择终究会伤害了她,他希望她在伤害来临前爱上申莫言,爱上这个喜爱了她六年的男人。

纵然司马忆敏恨他,纵然天下笑他痴傻,只要司马忆敏可以活在幸福和疼惜中,再苦,他也愿意。

但是,为什么,一想到她的幸福是别人给予的,心中会如此的难受,痛到他无法呼吸。

离开合意苑,去看琴妃和茉莉公主,走在安静的小径间,两边有盛开的鲜花在已经灿烂明媚的阳光下透出一份生机,这是阳光下的生活,和乌蒙国完全不同的氛围,那儿,更多些阴森和怪异,这儿,更多些开阔和坦然。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