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微微一笑,看着申莫言,表情很是慈祥,语气温和的说:“也好让司马姑娘和你大哥见见面,这缘份呀,很难说的。”

申莫言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急躁之意,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突然贴近自己的父亲,用一种很低很低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父亲大人,您最好不要存此念头,您儿子我是如何的一个人,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我想的任何东西,要么我毁了这样东西,要么我毁了想要东西的东西,您觉得哪样选择更好一些?”

相国脸色一沉,迅速的垂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似乎父子二人只是避了众人说了几句亲密的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申莫言的肩膀,安抚般的说:“都是为父的孩儿,哪里会有这般争执,好的,为父记得了。”

申莫言站直身体,嘴角一牵,貌似笑了笑,看着自己的父亲客气的和其他人道别,柳炎君始终挡在司马忆敏的前面,相国似乎也有些察觉,在走过司马忆敏的时候,并没有再尝试靠近半步,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父的微笑,步伐缓慢的离开。

柳炎君轻轻在心中松了口气,然后迅速的转向申莫言,眉头一蹙,闪电般靠近了申莫言,在众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抽出腰间所佩宝剑迅速出手,完全不留情的刺入申莫言的肩膀,刚刚相国拍过的地方,一道血痕随着剑的抽出在空中划过。

司马玥刚好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灰黯,好像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眼睛还微微肿着,那血差一点扑在他身上,惊得他立刻往旁一闪,却还是有一些血落在他衣服的下摆处。

“柳炎君,你要干什么?!——”申莫言哑着嗓子痛苦而愤怒的大吼,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

柳炎君平静的看着剑上的血,淡淡的说:“暂时还不想你死。”

剑上的血在空气中迅速的变成黑色,有一个不太显眼的虫子在剑尖上已经死掉,那虫子的血一落在地上,立刻冒出微微烟意。

而另一边,司马玥讶然的看着自己衣服的下摆,那儿,血已经凝固了,那么短的时间,血凝固着,并且迅速变得乌黑。

“这个可恶的老狐狸,竟然想要杀了我!”申莫言眉头紧皱,一边按压住肩膀上的伤口,一边紧咬着牙,恨恨的说。

“到没到要杀了你的地步。”柳炎君轻轻一弹剑身,那剑尖上的虫子掉落在地上,剑上的血也轻轻落在地上,“只是想要警告你,不要违背他的意思,你和他就小敏讨价还价,他自然不会高兴,这蛊虫虽然不会杀死你,但会让你深身僵硬,不得不求救于他。”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5章

申莫言先是一愣,继而怪怪一笑,慢吞吞的说:“柳炎君,你真是一个傻瓜,要是我,一定会偷偷在心中笑着,等着你完蛋!”

柳炎君也淡淡一笑,看着申莫言,慢吞吞的说:“当然,我是柳炎君,你是申莫言,永远不可能一样。”

申莫言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肩膀,疼痛让他有些不由自主的皱眉,但是,看向柳炎君的眼神似乎温和了些,虽然并不明显,“好,姓柳的,我欠你一条命,不过,别指望着我报恩,顶多我杀你的时候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好,先谢了。”柳炎君微微一笑,收剑回鞘,然后走上前抬手点在申莫言的肩膀上,唰的一下撕开申莫言肩膀上的衣服,露出受伤的皮肤,取出一些药洒在上面。

“哎哟!——”申莫言只觉得伤口处如同被人狠狠的剜了一下,疼得一哆嗦,有些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恼怒的说,“你故意的是不是?上个药至于的这样下狠手吗?”

柳炎君一笑,淡淡的说:“是吗?这要感谢你的父亲,相国大人,他有多恨你,这伤口就有多痛,你做什么不好,用他最在意的儿子的性命威胁他放手小敏。难道你不知道,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他的结发妻子,一个就是他和结发妻子所生的唯一一个儿子。”

申莫言一撇嘴,不屑的说:“柳炎君,你是君子好不好,不要偷听我们父子私聊的内容成不成?那个臭小子,哼,窝囊废一个!”

“不过,也算是你们申家唯一一个老实忠厚的人!”柳炎君手上一用劲,看着申莫言虽然痛苦却不好意思再喊出声的表情,微微一笑,用真力送药进入申莫言的血液,口中慢慢的说。

“好,姓柳的,算你恨!”申莫言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有本事别落在我手中,要不——”

“要不如何?”柳炎君扯下衣服上一块布料,替申莫言包扎好伤口,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你砍我右胳膊那刀就比这个疼得轻不成?算了,申莫言,你应该感谢我在现场,否则,此时你已经由不得自己,跪在你父亲面前哀求他了。”

申莫言嘴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自己父亲在用药上的狠毒,尤其是自己是用,就如柳炎君所言,是用自己父亲生平最在意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人的性命来要挟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当然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这个根本不放在心中眼中的多余之子。

“那是你自找的!”申莫言活动一下肩膀,不疼了,而且有些微凉的感觉,很舒服,口中却不肯服输的说,“谁让你闲着没事和我争忆敏,呸,我再警告你一声,少在我面前小敏长小敏短的叫个不停,你也不看看我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可以不听。”柳炎君淡漠的说。

听着申莫言和柳炎君一边疗伤一边拌嘴,司马忆敏忍不住轻轻一笑,如果申莫言知道面前这个他深恶痛绝的柳炎君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他会如何?但是,她喜欢他们这一刻的莫名的融洽。

“好了,玥皇了,你最好进去把外衣换了,那些血是洗不掉的,已经深入衣服中,丢了吧。”柳炎君突然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司马玥,平静的说,“另外,我们去望月楼吃饭的时候,你最好坐在我身旁,免得让相国钻了空子。”

司马玥面无表情,眉头微蹙看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抬起头来,淡淡说:“乌蒙国最好别让我成功的成为大兴王朝的帝王,否则,我一定会让乌蒙国为自己盛产药材而自讨苦吃。”

“是吗?!”申莫言不屑的一笑,“你还是想着如何保住性命离开乌蒙国吧,我父亲那个老狐狸不是个东西,他完全可以下了毒让你在数年后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然后生不得死不得,这老东西从来就是这样,自从他结发妻子死掉后,他就更加的变本加厉。”

“那他最好祈祷在我成为帝王之前离开这个世界,否则,我会为他建一个别苑,让他慢慢享受他的毒药。”司马玥声音平淡的说,但每一个字都有着咬牙切齿的仇恨。

申莫言下意识挑了挑眉,半天才说:“你,厉害!”

司马玥并不看众人,甚至司马忆敏也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自己衣服的下摆上,转身,向着他住的房间走去。

“这小子,比我还狠。”申莫言半天才说,“要是他成了大兴王朝的皇帝,我估计乌蒙国就没一天好日子可过了。”

柳炎君眉头微微一蹙,突然传音入耳对司马忆敏说:“小敏,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大兴王朝派人过来了,他应该是知道了他父亲中毒的事,否则,不会这样仇恨。我怀疑他这次出来,根本没有和他父亲商量,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司马忆敏一愣,轻轻跟在司马玥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看他慢慢走进他所住的房间。然后闪身到了窗前,通过半掩的窗户向里面看。

房间里确实有一个人,看到那人,司马忆敏吓了一跳,冷姨父?!他什么时候来的?!

“玥皇子。”冷梓伟低低的声音,恭敬的施礼。

“没事,只是衣服脏了。”司马玥平淡的说,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拿了件新的衣服重新穿上,带着嫌恶的表情把衣服丢在一边,继续说,“一会我要去望月楼赴宴,你呆在这儿不要离开,那相国不是一个好东西,以你之力不可能救得出来冷夫人,我们还是要倚仗那个柳炎君。”

冷梓伟犹豫一下,轻声说:“在下是瞒着锐王爷的,如果——”

“我们商量好的,你假冒我父皇的事我既然已经知道,如果我登上帝位,可不提此事。”司马玥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锐王爷不过是个王爷,如果他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小敏儿落入申莫言这畜牲手中,定不会埋怨我。”

冷梓伟犹豫一下,救回自己夫人的念头终于还是胜过了愧对锐王爷的内疚,他不能让自己的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相国扣在相国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在下明白。”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6章

窗外的司马忆敏听得心跳起伏,悄悄从窗前离开,慢慢向着客厅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和柳炎君说起此事。

听他们二人言谈,玥叔叔应该是无意中知道了皇爷爷中了毒,并且这毒是申莫言奉相国之命所下,为得就是让大太子登上皇位,借大太子之手操纵大兴王朝的朝政。然后,利用冷姨父急于救回被相国扣为人质的苏姨妈的心态,游说冷姨父赶来乌蒙国。

毕竟,若是他有一天成为大兴王朝的帝王,冷姨父假冒皇上的事就是大罪一桩,除非皇爷爷可以为冷姨父作证。

但是,冷姨父是什么时候来的乌蒙国?她怎么一直没发现,难道,冷姨父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始终迟他们一日?

他们瞒过了自己的父亲?!

冷姨父敢离开大兴王朝京城,也就是说明暂时不用假冒皇爷爷,看来,皇爷爷已经可以上朝处理政事,但愿皇爷爷已经没事,冷姨父也不会有事,他只是想要救回他自己的妻子,算不得死罪一桩。

而且,而且,司马忆敏安慰自己,而且,冷姨父毕竟是被当朝最受皇上宠爱的玥皇子所‘胁迫’,是不是?如果有一天,冷姨父因此事被自己父亲和皇爷爷责罚,她可以替冷姨父作证。

“小敏儿!——”司马玥轻轻推了推司马忆敏,温和的问,“你怎么了,我喊了你好几声,你一直没理我,对着一棵大树发什么呆?是不是担心望月楼的酒宴?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司马忆敏被司马玥吓了一大跳,侧头看着站在自己一旁的司马玥,“啊,玥叔叔,你,吓了我一跳,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司马玥微笑着替司马忆敏把垂在面颊上的一缕头发放到耳后,疼爱的说:“没事,只是喊你,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我,站在这儿对着这棵大树发呆,有些好奇,就过来了,没想到却吓着你了。”

司马忆敏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呃,也怪我,走到这儿,看到这儿的树都长得好高,有些好奇,没听到你喊我。”

司马玥微微一笑,“我们走吧,刚才申莫言让府里的奴才通知我,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去望月楼,相国已经安排了酒席。”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抿了一下嘴唇,和司马玥一起向着前院走去,转弯的时候,快速的向着司马玥所住的房间扫了一眼,门关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前面,申莫言和柳炎君已经站在马车旁候着,心怜也已经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站在柳炎君的身后,微垂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五个人上了马车,谁也不说话,似乎都有心事。

司马忆敏微侧头看着马车外的人流,乌蒙国的景致和大兴王朝的京城并不相同,阳光下,衣着不同,语言也不相同,让她有种身在异乡的茫然感。

乌蒙国有自己的语言,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会讲大兴王朝的语言。

望月楼的样式和饮香楼不同,后者气派大气,前者精致中透出异族味道,楼也很高,却有些怪异的装饰,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却又和周围的景致融洽的很。

“司马姑娘。”一个开心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无名笑着的面容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五个人,首先和司马忆敏打起招呼,言语间似乎多了些自信,“好久不见了,原来你也来了。”

司马忆敏先是一愣,无名的穿戴打扮和以前不太一样,少了几分风流之态,多了些成熟正经,站在那儿,有一种莫名的霸气架式,“无名,你也来了。雅丽阿姨呢?”

“我在这。”雅丽从无名身后走了出来,一身乌蒙国公主的奢华打扮,岁月在她脸上并不明显,看来不过是二十五六的妩媚少妇,“正在奇怪,怎么舅舅这样好心请我们吃饭,原来是让我们来陪你们这些贵客呀。”

“我父亲呢?”申莫言不耐烦的问。

雅丽怪怪的一笑,说:“舅舅说,如果在这儿看到你出现,他就有事来不了,如果你不出现,他很快就来。”

无名哈哈一笑,一旁说:“要是相国大人知道娘这样讲,一定气坏了。娘,您怎么可以说出相国大人的原话,你应该说,要是申莫言来了,就由申莫言代他招待这些贵客,如果申莫言来不了,他就亲自过来招待这些贵客。”

申莫言偏头看了柳炎君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说:“看样子,我父亲他老人家第一局就输在你手上了,他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呀,似乎已经猜到我会出现,而不是痛苦不堪的去求他替我解毒。”

柳炎君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来,我们进去吧。”无名笑着说,“里面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既然相国大人有事来不了,我们就一起尽性喝酒,吃个痛快。”

申莫言有些怀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无名,皱着眉头,嘲讽的说:“无名,你不会这样势利吧?娶了一个乌蒙国的公主,就有了这等气势?你还真是不介意自己戴个绿帽子,要不,我把宝儿当成礼物送到府上?如何?”

“好啊。”无名并不介意的说,“宝儿是阿茹公主最喜爱的人,若是可以得了他,只怕你要她如何她也肯答应。”

申莫言一挑眉,摇了摇头,不解的说:“乱了,乱了,全乱了,不是你疯了,就是我出现幻觉了!”

司马忆敏也有些奇怪,这无名好像换了一个人般,自信,成熟,而且还有些城府很深的味道,说话做事,全变得真真假假难辨。

一行人进入望月楼,无名走在前面,带着大家上了顶楼,顶楼只有一个房间,大大的,奢华而安静,中间一张大桌,上面摆放着丰富的酒菜和水果,看着到是挺吸引人。

几个着浅薄轻纱的女子站立一旁伺候着,见他们一行人进来,立刻恭敬的跪下施礼。

“放心,这儿所有的菜,我已经让人试过。”无名微微一笑,平静自信的说,“大家可以放心食用。”

申莫言又一挑眉,有些自言自语的说:“这样的无名我还真是不太习惯,柳炎君,你觉得呢?”

柳炎君依然微微一笑不说话。

“她们是些什么人?不会是我的父亲大人好心送来陪我们喝酒吃饭的吧?”申莫言一指那几个女子,她们个个身材曼妙,衣着清凉,姿容艳丽,举止妩媚。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7章

“她们?”无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个美丽女子,微微一笑,说,“她们是我娘的侍女,是我娘自醉花楼带来的,不过,也都是些乌蒙国的女子,若是你喜欢,可随意。”

申莫言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喜欢男子,有没有像你这般漂亮的男子?到可以试试。”

无名微微一笑,似乎对于申莫言的话并不意外,指了指门口,和气的说:“有,不过,不知道申将军喜欢不喜欢。”

申莫言一回头,脸色一变,门前站着一个身着淡紫衣衫的人儿,脸上戴着面具,于窗外照进的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有着永恒不变的微笑,两边有两名美丽女子扶着,更确切的讲,是挟持着。

“宝儿!?”申莫言脸色一变,这个无名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从自己的将军府把一直关在小院中的宝儿弄来这儿,他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无名,“无名,你别找事,你把宝儿弄来做什么?!”

“不是我们。”雅丽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看着一脸愤怒表情的申莫言,漠然的说,“我们家无名又没有断袖之癖,要他作甚。是舅舅刚刚派人送来的,在你们之前,看来还是舅舅府上的马快些,竟然赶在你们之前送来,我们也奇怪呀,不过,现在看,只怕是舅舅担心你一个喝酒闷得慌,特意送宝儿过来陪你喝酒。”

申莫言脸一变,走上前,说也不说,一脚踢在宝儿身上,若不是旁边有两个美丽女子扶着宝儿,宝儿此刻就已经摔在地上,虽然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身体却微微颤抖着,似乎痛的厉害。

“申莫言,你要做什么?”司马忆敏在一旁看到,立刻有些不满的说,这宝儿再怎么不堪,纵然还曾经想要对她下毒手,但他只是因为太喜爱申莫言,他申莫言凭什么就因为宝儿对他痴迷就这样作践宝儿,“他该你的还是欠你的,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是我的玩物,我想怎样就怎样!”申莫言冷漠的说,“打死他,他也只能认命!”说着,又要抬腿再踢。

“申莫言,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司马忆敏口中说着,一踢旁边的椅子,那椅子直接对着申莫言的双腿快速的移动过去,申莫言只得匆忙的收回抬起的腿,往旁边一闪。

“是你先招惹了人家,这会子冲人家这样,你算什么东西!”司马忆敏生气的说,“要不是你,宝儿现在哪里会这样?”

申莫言一愣,看着身体颤抖的宝儿,大声问:“宝儿,是不是你和司马忆敏说了些什么?!”

“不是他,你明知道他不能说话的!”司马忆敏不满的说,完全不看房内众人有些愕然的表情,她很少这样凶的,“这天下,哪里有什么秘密,只要你做了,你越是高高在上,秘密越容易为大家所知。申莫言,你要是敢再踢宝儿,我就向柳大哥讨个方子收拾你!”

申莫言愕然不语,听司马忆敏这样说,下意识的看向柳炎君,对方正坐在那儿,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三人。

“你不会真的帮她吧,为了这样一个玩物?”申莫言脱口问。

“难说,宝儿是何人与我无关,但是,小敏的话我还是会考虑的。”柳炎君微微一笑,故意的调侃说,“再者说了,我们也是对手,对付你,我当然乐意配合。”

“柳炎君!——”申莫言大吼一声,这个柳炎君真是可恶,问题是,他杀也杀了,恨也恨了,就是拿这个人没办法,这个人好像也恨着他,但是,总是——

怎么说呢,申莫言总觉得,这个柳炎君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每每恨着这人的时候,心中却有一丝不忍,就如那天,柳炎君用胳膊代替真力撞开他的刀的时候,他竟然,竟然下意识的向后收了一下刀,甚至,想着回到乌蒙国后从自己父亲那儿弄些解药给这个让他既觉得十二分可恶又莫名熟悉的家伙!

柳炎君一笑,表情似乎相当无辜却又相当肯定的看着申莫言。

申莫言只能恨恨的说:“好,好,姓柳的,算我欠你一条命,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别这样添堵气我!”

柳炎君依然只是微笑,不说话,眼神却很警觉。

司马玥坐在他左侧,他的右侧是司马忆敏,申莫言在司马忆敏另一侧坐下,紧挨着雅丽公主,接着是无名。

心怜已经把柳炎君顺利带来乌蒙国,算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时,她应该继续伺候无名而不是柳炎君,所以,她坐在无名一侧,和柳炎君对面。无名侧头低低对心怜说了句什么,她立刻起身扶宝儿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刚好申莫言抬头便可以看到。

柳炎君似乎是无意中一抬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司马忆敏的筷子,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司马忆敏微侧身低身去拾。

柳炎君口中说:“不用了,再拿一双新的吧。”也同时弯下身子帮着司马忆敏去拾掉在地上的筷子。

司马忆敏觉得有一件物品迅速从她头上滑到脖颈上,然后落进衣服内,柳炎君的手几乎是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并且在这同时弯身躲开大家视线的时候,完成了这所有的动作。

但是,司马忆敏还是看清了那物品是什么。

柳炎君在弯身帮她捡拾掉落的筷子的时候,取下了他一直挂于腰间的黑玉佩,然后迅速挂在她的脖颈上,并且用手指轻轻挑开她的衣衫放入衣服内,动作之快,让她诧异的时候,柳炎君已经若无其事的捡起地上的筷子递于一旁伺候的奴婢。

“换双新的吧,已经掉了,地上脏。”

司马忆敏也坐直身子,有些意外和困惑,刚要通过传音入耳询问柳炎君,柳炎君的声音却在她耳畔响起。

“你没带那串手链,我要同时顾着你和司马玥,怕有闪失,有黑玉佩在你身上,我放心些。相国是个卑鄙小人,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申莫言和大家,你要小心些,尤其是宝儿。”

司马忆敏微垂下头,掩饰过自己微微惊愕的表情,然后抬起头,面带浅浅微笑,看向大家。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8章

没有人看得出来宝儿面具后面是怎样的表情,是悲是喜?那面具精致的足可乱真,那美丽永恒的微笑让人看着是一种心痛的恐怖。

司马忆敏看着宝儿安静放在桌上的手,拿着筷子,皮肤精致白皙,甚至看得见细细的略微泛青的毛细血管,此时,微微有些不太经意的颤抖,不仔细看,发觉不了,似乎是窗外的微风吹动了衣袖的些微飘动,指甲涂着近乎透明的淡粉色,透着娇弱和无助。

这样一个人,他会伤害自己吗?

相国会在他身上作手脚来针对申莫言吗?他那样在意申莫言,甚至被伤害成这样,也不愿意离开跟阿茹公主过安稳舒适的生活。他会让自己成为伤害申莫言的工具吗?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申莫言偏头看着一直不作声的司马忆敏,看见她脸上既难过又困惑的表情,有些奇怪,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对面的宝儿,眉头一皱,显出不耐烦的表情。

司马忆敏没有理会申莫言的提问,只是收回目光,轻轻叹息一声,有些莫名的难过,如果没有六年前自己和申莫言同时出现在饮香楼,也许就没有此时宝儿的无辜,他不过是自己在申莫言眼中的替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