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她不能这样和一个男子共宿一间房吧,现在是唤不醒他了,也是因着担心把他叫醒了,不晓得他又会生出什么事来,犹豫一下,还是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对面柳炎君房间的烛光已经熄灭,他们已经休息了吧?司马忆敏苦笑一下,叹了口气,看着外面如水的月光,慢慢的向院中走去。

听着虫鸣之声,看着月光染白了整个院落,有些无聊,也有些困倦,想想那个申莫言真是够可恶的,自己睡得呼噜山响,却让她不得安眠,真是!——

突然,在纷杂的虫鸣声之外,有隐约的人声和匆忙的脚步声,大门悄悄打开关上的声音,轻微的声音表明着小心谨慎。

司马忆敏一愣,下意识从位子上起来,然后蹲下躲在石桌后面,过了一小会,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还有故意压低的声音,微微有些紧张和慌乱。

“您怎么又来了,主子已经回来了,要是他知道了——”

“知道如何?”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烦躁,当然,也有些小小的紧张,“他能拿我如何?”

前面说话的人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司马忆敏看着是一个男子,应该是将军府上的奴仆,弓着身子,有些紧张的四下看着,旁边是一个女人,微显丰腴的身体,蒙着面,看不清脸,向着一个安静的小院落方向走去。

她悄悄起身,施展轻功跟在后面。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夜晚进入将军府,而且不经过申莫言同意?

“行了,你回去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极是不耐烦,“我一个人进去就成,你在也碍事。”

“您快些,可千万别让主子知道,主子是断断不会拿您如何,可是,奴才可就不敢说了,他会拿了奴才去喂狗的。”那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了些不太真实的哭音。

“知道了!”女人生气的说,“好了,滚吧!”

男子犹豫一下,苦着脸匆匆离开,这一转身,司马忆敏认出,是将军府内看门的一个奴才,看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司马忆敏躲在一棵树后,悄悄打量着面前的小院。

不大,在将军府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没有灯光,甚至感觉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不过,打扫的到还干净,甚至院中还种了一些简单的花草,这在将军府可是少见的很,距离申莫言的书房也不太远。

那女人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进入,脚步明显变得快了些。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1章

等到那女人进入院中,过了一会,司马忆敏才悄悄纵身落在院中,因为有月光,院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那女人不在院中,已经进入院中那间小小的房间内,似乎对这儿熟悉的很,没有点亮蜡烛,但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而且听见里面有隐约的说话声。

“宝儿,宝儿——”是隐约的哭泣之声,伤心而绝望,小声而压抑,似乎也怕被申莫言发现。

司马忆敏立刻想到一个人,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进入的女人应该就是一直喜欢着宝儿的阿茹公主,难怪刚才看着这个女人的身形有些隐约的熟悉。

她来这儿做什么?是来找宝儿的吗?她不是要和无名成亲了吗?怎么会来这儿?——

因为月光如水,通过半掩的窗户可以大概看得清里面的情形,虽然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曾经看过宝儿戴上面具的模样,可是,在月光下突然看到那恍若真的皮肤的面具,还是让司马忆敏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那微微浅笑的模样,在此刻看来,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宝儿。”阿茹公主抱着一直端坐在床上的宝儿,泪水流了满面,面上所蒙的纱的已经摘去,露出一张哀伤无助的面容,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你还是没有想起我是谁吗?难道真的不能想起来了吗?为什么一个区区所谓的申莫言就可以这样让乌蒙国的所有大夫害怕成这个模样,没人肯替你疗伤?!”

司马忆敏屏住呼吸,似乎隐约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在外面悄悄接近,她有些担心,怕是申莫言,如果他发现阿茹公主偷偷进入宝儿的住处,一定会杀了阿茹公主的,而不是像那个奴才所说“主子是断断不会拿您如何的”。

这一点她绝对可以肯定。

但是,听脚步声好像并没有恶意,而且脚步落得极轻,并且有些不太熟悉这儿的感觉,走得有些试探。

里面的阿茹公主并不知道有人在外面,仍然泪流满面的和一直无声端坐的宝儿说话,抱着宝儿,哭得身体乱颤。

宝儿穿了件淡紫的衣,应该是从大兴王朝采买而来,是司马忆敏熟悉的样式,戴着那样一张几乎可以乱真的面具,加上浅浅微笑的模样,在月光下,说有多么的可怕就有多么的可怕,司马忆敏只要一看,就觉得后背发冷。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进入院中,司马忆敏借助一丛花丛藏着自己,看着来人也同样的走到窗前,漠然的看着窗内,一言不发。

“无名?!”司马忆敏差点脱口喊出无名的名字,他怎么会来这儿?而且表情是这样的漠然和冷酷?和以前她印象中散漫风流的无名完全不同,更多的是一种复杂,说不出的复杂。

无名并没有进入房中,很有耐心的看着里面抱着宝儿痛哭的阿茹公主,一言不发,在月光下静静站着,表情却冷漠如夜。

任阿茹公主哀伤了半天,宝儿仍然是一动不动,脸上的面具永恒的微笑着,身体却是沉默的,好像一尊雕像。

阿茹公主哭了半天,最终放开了宝儿,哀伤的说:“宝儿,我要嫁人了,要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他长得也很好看,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但我要嫁给他,我爹一定要我嫁给他,他是一个青楼男子,是一个天天和女人打交道的男人。但是,我爹却喜欢他,一定要我嫁——”

听着阿茹公主嘟嘟囔囔的说着,无名的眉头微微一蹙,依然静静听着,不说话。

“我真的不喜欢他,可是,我爹说,如果我不嫁,他就会罢了我的公主之名,如果我不是公主了,我就再也没有可能想办法替你治疗失忆症状,所以我得嫁,才有机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你放心,我不会对那个人好的,我会好好的收拾他,我会让他做不成男人!”阿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任性,“我会让他后悔娶我!”

无名轻轻哼了一声,极是不屑。

阿茹在里面听不到,她哭着,说了许多,虽然不舍,但似乎也觉得时间有些长了,慢慢的起了身,再次抱着宝儿的身体,哭着说:“我得走了,我给了那人好多钱,他才放我进来,但是,如果我不走,虽然我不舍得走,如果我来这儿让申莫言那个畜牲发现了,我怕他会杀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才可以想得出办法救你。好不好?宝儿,我亲亲的宝儿,好不好?”

虽然宝儿没有任何回答,阿茹公主还是放开了宝儿,抹了抹眼泪,重新戴上面纱,出了房门,然后,一头撞在无名身上,一声惊呼就要出口,无名却闪电般的捂住了她的嘴,冷漠的声音静静的响起。

“阿茹公主,你还真是对得起我这个未来的相公呀。”无名的声音听来不屑中有些不似往日的霸气,“竟然在和我成亲之前跑来这儿会旧情人,而且还想着算计我,哼,不错,不错,你说我是不是要应该知会一下宝儿的男人,让他来收拾这个局面呢?”

阿茹公主的嘴被无名捂着,发不出声音,但却拼命的摇着头。

无名微微一笑,完全不怜惜的继续捂着阿茹公主的口,声音冷漠,“别以为我想和你成亲,就你这样的女人,给我提鞋也不配,若是有一线机会不用娶你,我也不会娶!只是可惜,如今我们二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我不得不娶,你不得不嫁,所以,你最好是老实些,免得我们大家都完蛋!”

阿茹公主拼命的点着头,紧张的面上的纱也掉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中透出一丝青郁之色,大约是紧张和呼吸不畅的缘故。

“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做你的公主,想要继续救你的心上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的听我的话,只要有一点不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全部失去!”无名低低的声音中突然透出一丝悲哀,恨恨的说,“你不必用仇恨的眼睛看着我,在我心中你不过垃圾一堆,我娶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接近我所喜欢的女子,你一心的愤怒,我也同样是一心的愤怒,大家扯平的!”

阿茹公主只能不停的点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2章

无名一提阿茹公主的脖颈处的衣服,带着她施展轻功离开,消失在司马忆敏的视线中。

司马忆敏刚刚松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听到门轻轻一响,有人自房内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落,然后,蹲下身子,从地上拣起一块黑纱,是刚刚阿茹公主挣扎的时候掉落在地上的黑纱,拿在手中,静静转身返回,重新关上了门。

是宝儿,司马忆敏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躲在那儿,却觉得身上的衣服微潮,竟然出了一身的细汗。

过了好半天,确定宝儿再不会出来,司马忆敏才悄悄起身,从窗户处向里看着,宝儿已经在床上躺下,面朝上,眉眼仍然浅浅微笑,看不出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依然醒着,说不出的怪异。

司马忆敏悄悄吁了口气,慢慢的从院里退了出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轻功有了怀疑,担心会吵到里在的宝儿。

一直走到原来院中的石桌前重新坐下,司马忆敏才让自己彻底的松了口气,托着腮,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听着绵绵不断的虫鸣之声,这儿不见池塘,竟然听得见蛙鸣之声,还有各种奇怪的动物鸣叫之声,也许和这儿有很多的树有关吧,最尖锐的就是蝉鸣。

“还没睡?”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前突然响起。

“啊!——”正在出神的司马忆敏吓得轻轻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到一脸关切表情的柳炎君,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盯着柳炎君看了半天,微蹙眉,想要确定面前是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幻影。

柳炎君淡淡一笑,平静的说:“怎么,我吓着你了?”

司马忆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伸手拉了拉柳炎君的衣服,手中的衣服是真实的,那么,人也应该是真实的吧?她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喃喃的说:“呃,是有些,这儿,太诡怪了。”

柳炎君微微一挑眉,淡淡一笑,在桌前司马忆敏对面的位置坐下,“月光如此之好,哪会诡异。是不是无法休息,所以想多了?”

司马忆敏摇了摇头,有些困惑的说:“我刚刚看到了阿茹公主,还有宝儿,还有无名,他看来很奇怪,我也说不上哪儿奇怪,就是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多了一分冷漠和霸气。”

柳炎君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是吗,那阿茹公主还真是痴心,竟然如此放不下宝儿,偏那宝儿又怎么也放不下申莫言。”

“你怎么知道?”司马忆敏讶然的盯着柳炎君,不解的问。

“我上次临走之前,给宝儿一剂解药,已经让他想起他和阿茹公主以及申莫言的事情,他自己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柳炎君看向宝儿所住的小院落,慢慢的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纵然是阿茹公主日日过来,日日与他温存,也无法让他动心。”

“也许他也不是完全不动心。”司马忆敏突然想起宝儿从房内出来,拾起地上的黑纱,如果申莫言发现这黑纱,定会发现有人到过那个小庭院,也许会猜到是阿茹公主,那么,肯定不会放过阿茹公主,宝儿是在有意的替阿茹公主掩饰此事,“我想,他只是不能动心。”

柳炎君有些意外,笑了笑说:“为何这样讲?”

“我只是感觉,”司马忆敏犹豫一下,轻声说,“宝儿本性不坏,他在这儿表面上是最受申莫言宠爱的人,但这儿的人似乎对他还算恭敬,总是称呼宝儿主子,并无侮辱之意,定是他平时待人还好,不算刻薄,不恃娇生恶。阿茹公主一心对他,他应该有所感受,只是怕祸及到阿茹公主,才装憨卖傻的呆着。”

柳炎君想了想,轻声说:“也许吧,虽然申莫言不是断袖之人,但宝儿却是,他待阿茹大概形同姐妹吧。”

司马忆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这真不好玩。”

柳炎君笑了笑,温和的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你打算这样耗到天亮吗?此时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只怕天亮后又会是一个多事之日,我们来此,雷震肯定要向相国禀报,相国肯定会找我们。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应对。”

司马忆敏犹豫一下,无奈的说:“不是我不想睡,我已经觉得困倦了,可是,那个申莫言在我休息的房间里鼾声如雷,我哪里可以安睡,再说,他在房内,我还是觉得这外面安全些。”

“哈哈。”柳炎君忍不住哈哈一笑。

司马忆敏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而且,柳炎君还笑得这样开心爽朗,也不怕被人听到,“这么好笑吗?”

柳炎君立刻止住笑,温和的说:“没事,没事,只是——好了,这样吧,你去我休息的房间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了一会,不困了。”

司马忆敏犹豫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那心怜姑娘——”

“她在隔壁。”柳炎君温和的一笑,平静的说,“若不是她已经歇息了,到可以让你们二人在一屋休息,她房内到是一张大床,可以歇息二人。暂且这样吧,也没必要吵醒她,你先去歇息一会吧,我在这儿再坐一会。”

司马忆敏想了想,她也确实有些困了,这原本不醉的自己,酒意在此时似乎慢慢的上来了,有些头晕,身子也软软的,想要立刻躺下什么不想马上睡着,但是,还是有些迟疑。

“不要再犹豫了,你的酒意一会就该上来了,那些药只能让你不醉,但不能全部压下酒意,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了。”柳炎君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没想到你会喝那么多,早知道你会喝那么多,就加重一些药量了,好在,你后来不喝了,我当时想,你要是再喝,我就得想办法再给你下药了。”

司马忆敏一愣,难怪自己一直喝不醉,原来事先柳炎君做了手脚,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呀?

柳炎君看着司马忆敏一脸困惑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说:“若是你可以猜得出来我何时下药,这医圣之名就可以送于你了。好了,听话,不要再乱想了,早些去休息,在睡梦中可以散去酒意,你也不必觉得辛苦。”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3章

司马忆敏没再拒绝,点点头,起身向着柳炎君休息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柳炎君微微一笑,笑容很满足和安心,柳炎君以为她要说话,她却接着回过头去继续走她的路。

柳炎君面上带着温和宠溺的微笑目送司马忆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明知道这样不对,要放手的,就应该彻底转身而去,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甜蜜,却总也放不下,面对她的时候,在无人的时候,总是忘了身上的仇恨,不由自主的陷在她甜蜜温暖的微笑着。

晨色来临,阳光灿烂明媚,天气已经越来越热,幸亏院子里树多,风起时还有几分凉爽之意。

申莫言勉强睁开眼,想要抬起头,却觉得头沉得厉害,昨晚喝得太多了,一高兴,喝醉了,然后——他四下里看了看,这儿好像不是他的房间,应该是司马忆敏的房间。他怎么会在这儿?床上被褥平铺着,却没有司马忆敏的影子。

“将军,相国大人来了。”一个奴才急急的赶来,跪下,有些畏惧看着申莫言的背影低声说,看样子,将军才刚刚醒来不久,而且,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不是刚才那样姓柳的公子指点,他还真不知道何处去找。

申莫言皱了皱眉,轻轻一摇头,头痛欲裂,昨天真的喝多了,挥了挥手,冷漠的说:“知道了,去给我准备些醒酒的汤水。”

奴仆立刻起身跑开去后厨准备。

起身,就着盆内的凉水冲了把脸,有些日子没这样痛快喝自己国家的烈酒了,那天在那家客栈也只是喝了些中等的酒,烈性而纯正的烈酒只有将军府他这儿才有。

喝了一碗醒酒的汤,精神好了些,气色也不再太糟糕,只是一夜好像一直趴在桌上睡,胳膊有些酸麻,对了,司马忆敏去了哪里?如果昨晚她没在这儿睡,她去了哪里?

一边想一边去了前厅,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正站在大厅内欣赏桌上的一盆盆景,是他从大兴王朝带来的,做得古朴雅致,假山上有亭有水有人家,其乐融融,其意闲适。

“爹,您这么早就来了。”申莫言的声音听来有些嘶哑。

“喝酒了?”相国头也不回,慢慢的问,听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是的,昨日府中来了几位贵客,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不知道这么早您会过来。”申莫言慢慢的说,一边微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父亲看似平静的背影,“到是怠慢了。”

“无事。”相国突然转过身来,盯着申莫言,笑着,语气似乎温和的说,“听说,连大兴王朝的玥皇子也亲自来了,还有锐王爷的女儿一同跟着,亲自参加无名这小子和阿茹公主的婚礼?”

“是的。”申莫言在父亲转身的同时已经低下了头,他有武艺在身,比起只擅长用毒的父亲来说,反应要快一些,“无名是雅丽姐姐的义子,雅丽姐姐毕竟是大兴王朝先皇的旧妃,所以,司马明朗让自己的儿子司马玥和锐王爷的女儿司马忆敏一同前来参加婚礼,也算是给雅丽姐姐一个面子。”

“是吗?”相国一边笑着一边轻轻的问,眼神中看得出来并不完全相信申莫言的回答。

“是的,孩儿不敢欺瞒。”申莫言心中暗骂一声混蛋,但语气却仍然恭敬顺从,“他们如今就在孩儿的将军府中歇息。”

“对了,为父让你前去冷梓伟家提亲的事如何了?”相国突然一转话题,“怎么这次没见你带冷姑娘回来?”

“是孩儿弄错了,原来那个冷悦儿并不是真正的冷悦儿,而是锐王爷的女儿司马忆敏。”申莫言依然低着头,不看自己的父亲。

相国无法看到自己儿子的脸,自然就无法从儿子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但听申莫言这样讲,似乎并不意外,慢慢的说:“这我到在魏红玉派人送来的消息中听到了,说她带你去锐王府提亲让对方拒绝了。”

“是的,孩儿提亲不成,让父亲失望了。”申莫言抬起头来,面上酒意仍然没有全部消去,还有些红,但神情却看不出慌乱,只有恭敬,“那锐王妃确实如世人所说,聪明淡然,虽然是拒绝,孩儿却只得接受,不得不信她所说每一字每一句。”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冷家提亲真正的冷悦儿?”相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并不在意的问。

“那冷悦儿是个平常女子,论资质论才华太过普通,孩儿觉得娶了她,对我们乌蒙国的大事也无益,而且听说,她是司马明朗为司马玥选妃的人选之一,孩儿不敢多事,怕引起司马明朗多心。不过,”申莫言突然微微一笑,很是真诚的说,“孩儿到是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很大的忙,如果大哥可以娶到她,或许,我们可以借助她的特殊身份帮我们顺利达成我们的计划。”

相国眉头微蹙,但并不开口问询,等着申莫言自己说。

“就是大兴王朝的一位公主,茉莉公主,她是司马明朗最疼爱一个女儿,在孩儿看来,她对司马明朗来说相当重要,如果可以娶到她,我们就更有把握控制司马明朗,让他宣布大太子司马伟成为未来的君王。”申莫言很是笃定的说,心中却暗自发笑,哼,茉莉你这个臭丫头,我要不收拾你,就太对不起你了!而且可以借这个茉莉之手除掉自己的大哥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你为何不自己娶了?”相国微微一笑,慢吞吞的说。

申莫言心中又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依然恭敬顺从的说:“她是司马明朗最疼爱的一个女儿,孩儿只是世人口中的冷血将军,生性暴虐,且有断袖之癖,司马明朗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我这样一个人,而且两国并不通婚,无名和阿茹公主的婚事是个开头,司马明朗就是默许这种亲事继续,期望两国交好,也得选择门当户对的人,我这样一个人,他定是不肯选择。但是,孩儿又觉得这个公主实在是个好帮手,若是不能利用实在可惜,就斗胆想到了大哥,反正她嫁了,我们目的达到了,司马明朗一命呜呼的时候,我们可以随时除掉她。”

第5卷 人生何处是归途 第214章

司马忆敏正好走到客厅的门口处,听到申莫言貌似恭敬的话语,微微一惊,他竟然这样安排茉莉姑姑,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的言语间听到所谓安排后面的兴灾乐祸。

他一定是恨着茉莉姑姑,而且极其厌恶这个女人,才会这样安排,把一个他讨厌的人安排给自己的对手,坐观笑话。

刚要向前迈步,跟在后面的柳炎君立刻紧走几步与她并行,曾经的所谓的冷悦儿,如今的锐王爷的宝贝女儿司马忆敏,相国定不会轻易放过,申莫言这样极力推荐茉莉公主,只怕相国更中意司马忆敏。

“小敏,不要着急。”他的声音轻轻进入司马忆敏耳中。

司马忆敏正要问为什么,一抬头,却正好碰上相国正向这边看过来的眼神,冷酷,怪异,似乎——充满了捕捉猎物时的嗜血。

“这位就是锐王爷的宝贝女儿司马忆敏姑娘吧?”相国的声音听来缓慢,并不着急,却让司马忆敏听着极是不舒服,巴不得他讲得爽快些,“怪不得我一直奇怪,冷家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等姿容出众,又冰雪聪明的女儿,原来,呵呵,果然是人中凤呀!”

司马忆敏微微一笑,客气的说:“相国大人夸奖了,比起悦儿妹妹,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

相国向这边走来,申莫言的脸色一变,下意识跟在后面,似乎想要出言阻拦,柳炎君静静的向前一步,挡在司马忆敏和相国之间,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相国大人,好久不见。”

相国看了一眼柳炎君,似乎有些忌讳,停下脚步,笑了笑,慢慢的说:“原来柳医圣也在。”

柳炎君微微一笑,好似无意的说:“在下受锐王爷所托,司马姑娘这次来乌蒙国参加无名公子的婚礼,怕司马姑娘不熟悉这儿的习俗,一再嘱咐在下代为照顾,我当然要在。”

“噢。”相国慢慢的应了声,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微笑着说,“甚好,甚好。对了,司马姑娘,如今冷夫人还在我府上,你哪天有时间去我那儿看看?她一直很想念你呀。”

司马忆敏刚要说,她现在就想见苏姨妈,但是,挡在前面的柳炎君却微微一笑说:“相国大人果然考虑的周到,这样吧,等无名公子和阿茹公主的婚礼一结束,我们就去府上拜访。”

相国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是,面上却淡淡的看不出来,只是回过头来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申莫言打着哈哈说:“为父不知道那茉莉公主是如何模样的人,为父到是有意想要撮合你大哥和司马姑娘结为良缘,你觉得如何?”

申莫言脸色一变,有些僵硬的说:“司马姑娘是孩儿想要娶进家门的女子,还是让大哥另选佳人吧,若是觉得茉莉公主配不上,这乌蒙国多得是美女。”

相国面色微微一沉,却不再说话,停顿了一会,才慢慢的说:“既然有贵客到来,为父身为乌蒙国的相国,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这样,为父就在望月楼宴请这几位贵客。望月楼虽然比不得大兴王朝的饮香楼,但也算得上乌蒙国最好的一处酒家,你觉得如何?”

“那自然好。”申莫言的声音还是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有些强压的愤怒,这个可恶的老狐狸,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打司马忆敏的主意,不知道他一直喜欢的画中女孩就是司马忆敏吗,竟然还这样说,想要安排他的大儿子和司马忆敏结为夫妻,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