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冰瑟史觉觅尘的目光扫来,一阵凌厉,她竟然不敢对视,匆匆错开目光,心中却不甘:“一个奴婢…竟然瞪本小姐,我…她活该。”

觅尘冷笑一声,快步上前便狠狠甩手,啪的一声响,四周一片静寂。

突然一声尖锐的哭喊声响起,戴冰瑟反应过来,感到了疼痛和屈辱,哭着扑进了李夫人怀中:“娘,她竟然…”

“郡主,冰瑟虽是庶出但怎么也是你的姐姐,我李如真也算你的长辈,你…”李如真一手抚过戴冰瑟的脸,一面上前一步怒视着觅尘。

她的话还没说完,觅尘便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三姨娘,是你女儿先动的手。我涵音山房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最好管好她,别对人就撒野,就这样别说十七,就是二十怕也嫁不出去呢。”

觅尘说完见李如真被气得面色发白,身子发抖,戴冰瑟更是哭得又大声了几分。不再看她们一眼,拉过红研便走:“走,回去给你抹药。青黛,跟上,别又被咬了。”

“你!戴觅尘,你不要太嚣张!我李如真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站住。”

“哼,我站住又如何?三姨娘要打我吗?要去父亲那里哭喊尽管去,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是非自有公论。再说我戴觅尘便就是嚣张你能如何?还有,我涵音山房不欢迎你们。”

觅尘冷然回头,说罢便走。心中暗叹,果真,这两只孔雀意味着麻烦呢。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十章 嫉火

用过晚膳,临近傍晚的时候,觅尘带着红研和青黛再次来到清荷园,此时园子众人都已离去。院落清幽,她们转过花径红研便喜呼一声窜出老远。

觅尘被她吓了一跳,这才看到两只孔雀正在清池边上漫步,红研一扑过去,它们似是受了惊吓,扑扑地拍动了几下羽翼,跳出老远戒备地看着红研。

觅尘和青黛先后一笑,暗叹这丫头真是不记事,这么快就将气恼放下开心了起来。

“红研,你看你把它们吓得。”青黛摇头上前,拉住正欲再扑上去的红研无奈道。

“我哪有吓它们,我这是想跟它们亲近。”不满地拂开青黛的手,红研又做势要上前。

觅尘轻笑,走向远远站在树下低头敛目望着脚下的灰衣男子。

“先生,有礼了。”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觅尘轻笑着微微点头。

“郡主太抬举在下了,我只是个下人,蒙郡主不弃却万万也当不得先生二字。”灰衣男子听到觅尘叫先生,他虽是低着头觅尘微微欠身的动作却看在眼中。抬头看向觅尘轻笑道,神态严谨,话语得礼。

男子三四十岁的样子,却不显老,只是轻笑时眼角有些微的细纹添了几分沧桑。觅尘知道他是南翼皇宫的饲鸟官,是南洛帝专门送来负责照料两只孔雀的,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抱歉。就是为了这两只孔雀,他便要背井离乡…

“先生贵姓?”

“乔野。郡主直唤名字便是,先生二字着实当不起,郡主才气南翼举国皆知,海清帝寿宴郡主一人力挫我南翼众才杰,乔野虽是南翼人,却对郡主仰慕已久。”

“先生抬爱。为了这两只孔雀先生却要背井离乡,尘儿着实过意不去,我想让府中的小豆子来跟着先生学习照料孔雀的技能,那小子机灵又喜欢养些动物,很是细心。等他学会了,先生便可返回故土,不知先生以为如何?”觅尘看向池边嬉闹的红研,青黛轻笑说罢目光移回乔野身上等他回答。

乔野最不想觅尘会如此说,先是一愣,眸中闪现了几分不可置信和激动,最后归于淡定,感动一笑:“多谢郡主,我一定尽心教那小豆子。”

觅尘点头,目光望向树下几案上的杂粮:“它们吃这个?”

“对,圣鸟食性杂,耐粗饲,喜食青绿饲料。这里混杂有玉米、小麦、高粱、大豆,这些圣鸟都是吃的。另外它们还吃蘑菇、嫩草、树叶、白蚁和其它昆虫。”乔野说着便回身拿起食盘走到了觅尘面前。

觅尘轻笑点头,从盘中抓起一把便走向池边。此时的红研还在和两只孔雀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围着清池都快被她们转一圈了。

“别跑啊!让我摸摸你,就摸一下还不成吗?”红研一面嚷嚷着,一面继续坚持着和孔雀亲近的艰巨任务。

青黛也想靠近那白孔雀,围着它笑着:“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

觅尘好笑地看着两人,快步走上前去便蹲了下来:“小绿,小白,吃饭喽。快点快点。”

将手掌摊开,笑着望向那两只孔雀。

显然她手中的食物很具吸引力,两只孔雀没一会便看到了,似是犹豫了下便纷纷向觅尘走来。停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等了一下见觅尘只是笑着,那只绿孔雀便大着胆子跳了过来,轻轻地啄上了觅尘手中的米粒,白孔雀见此也跳着不甘落后凑了上来。

手心痒痒,觅尘开心地笑了起来,得意抬头冲一脸苦闷的红研和青黛晃了晃头,好不自在。

“还是小姐有办法。”青黛说着走过来,蹲下似是想抚摸下小绿的羽毛,小绿吃得带劲倒是没有逃开。

红研见此,拔腿便向树下跑:“我也要喂它们,以后我天天来喂食,就不信它们不跟我亲。”

“以前青黛没有见过孔雀,只觉得小姐跳的雀之灵特别美,现在见了孔雀,还真是像呢。想起小姐的舞,真是觉得回味无穷,每一个动作都活灵活现呢。小姐可真厉害,没有见过孔雀竟能跳出那般神似的舞蹈。”青黛一面轻轻抚摸着小绿的羽毛,一面抬头感叹着。

觅尘被她说得一阵愧疚,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道真是高看她啊,这么纯洁的孩子,就这么被自己骗了呢。

“来,来,吃我的。咕咕…”红研笑着跑了过来,一屁股蹲下冲着两只孔雀大声唤着。

青黛一听扑哧一笑:“红研,你以为喂鸡啊?还咕咕?”

觅尘本来没觉得,被青黛一说,还真像喂鸡,也莞尔笑了起来。两只孔雀吃饱,懒洋洋地漫步到池边喝水,觅尘只觉夕阳下绿孔雀绚烂夺目,白孔雀越发圣洁优雅。

“小绿,小白来给主人开个屏吧,就当是见面礼怎么样啊?”觅尘笑着做着各种手势逗弄着两只孔雀。

“开屏?小姐,开屏是什么?”红研睁大眼眸问着。

“开屏啊,就是它们会将收到尾后的羽毛全部打开,就像展开的扇子一样。很美丽的哦。可惜孔雀开屏多会在春季,三四月份比较多,而且都是雄孔雀开给雌孔雀看,用来吸引伴侣。现在季节不对,还有哦,这两只孔雀虽是美丽,可都是雄孔雀,怕是你们没福气看到开屏了。”觅尘说着站起身,怜悯非常地望了一眼红研,夸张的表情让她的嘴嘟地更高了。

“两是雄的就不行吗?为什么只开给雌孔雀看啊?这南洛帝怎么送两只雄的,应该送一对的嘛。”红研眸中略带迷茫,抱怨着。

“呵呵,当然开给雌的看,难道孔雀还有断袖之癖啊?至于南洛帝为什么会送两只雄的大概是因为雄孔雀好看,雌的很丑的。”觅尘挑眉。

“小姐再给它们起个名字吧,小绿,小白太不好听了。”青黛目光追随着两只孔雀。

“我觉得很好啊,麻烦。就小绿和小白吧,你看它们都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呢,我叫它们,还望过来呢。”觅尘开心一笑。

就在此时,那绿孔雀突然跳了几下,竟然抖了下尾羽,觅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自觉中已是屏息等待着。

红研和青黛也注意到了觅尘的表情,虽是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却亦是不再出声纳闷看向小绿。

小绿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慢慢地它展开了尾羽。开屏了!

夕阳下大尾屏上,五色金翠线纹透过天际红光斑斓美丽,尾端的斑纹紫、蓝、褐、黄、红五彩绚烂。映照着夕阳光彩,好像无数面小镜子,真真鲜艳夺目令人猝然屏息。

白孔雀此刻竟然也不甘落后地也默默舒展开了尾羽,灵魂飘逸,光影下它的羽毛闪动着轻盈的绿光,没有艳丽的色彩,却更显高贵优雅。它全身轻微地颤动着,庄肃美好,像升起一片白帆,像涌出一叠峰峦,像黄昏倾斜了天幕。

红研的嘴巴张得大大,又似怕它们受到惊吓忙用手捂住嘴巴,眼睛一刻也不离小白。

小绿却生气了,气势昂然地走了几步,竟来到了小白的身边,颇有几分挑衅模样,惹得觅尘莞尔一笑。

过了片刻,两只孔雀纷纷收拢了毛羽。红研和青黛这才舒了一口气,蹦跳惊叫了起来。

“哈哈,这么美丽的姿态只有我们看到,戴冰瑟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小绿,小白,你们一定要记住哦,那个早上打我的女人,只要她来了,你们一定不可以开屏哦,不然红研就再不喂你们了。”红研一副认真谈判地表情,面上还因刚刚的激动带着红光。

青黛好笑地看着她:“红研,你会教坏它们的。”

觅尘也轻笑摇头:“跟你们说,孔雀在遇到敌人又来不及逃避时,也会突然开屏的,然后它们会不停抖动羽毛,让它沙沙作响。这样尾部的眼状斑随之乱动,敌人就会畏惧这种‘多眼怪兽’,不敢冒然前进。所以说孔雀很聪明,才不会被笨蛋红研教坏。”

觅尘的话两个丫头只觉有趣,哈哈笑了起来,远远站在树下的乔野听到却诧异抬头看了觅尘一眼,眸中闪过不解和惊异。

此时的觅尘尚不知,就在今天她又一次成为了京城百姓谈话的焦点。南翼皇帝和清尘郡主的爱情故事以不同版本很快在京城传开了。觅尘十分幸运地成为了雒阳广大市民茶余饭后,睡前起后的谈资。

“知道我们海天的第一美女吧?知道南翼的圣鸟吗?今天我可见到什么叫倾国倾城了,也见那圣鸟了,那清尘郡主比天上的仙女儿还漂亮,要不南翼皇帝怎么会如此费心。听说…”

“是啊,清尘郡主我还有幸见过呢,啧啧,那真是美得惊人啊。还有那圣鸟,真跟画上的凤凰长的一模一样,只有郡主那样天仙一般的人儿才配得上。”

“你见过郡主?什么时候?我也见过啊,说不定我们是一起见的呢。”

“是嘛,我今天见的啊,今天郡主出府了呢,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还冲我们笑了笑呢,那样子…”

“是啊,最啊。不过我是以前见的,就是那次南洛帝来我们海天的时候,两人一起在京郊的迎风亭观景呢,样子很亲密啊,他们…”

于是,这天全城有一多半人都在戴府门口见到了清尘郡主,还亲眼见她微笑冲众人挥手示意。另一半人也均在不同的地方见到了她,甚至是她和南洛帝相携同行图亦有多种版本流传。

觅尘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她简直有些欲哭无泪。算是知道何谓三人成虎了。就这样她即便跟那南洛帝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她从来不知道戴相府门口的巷子竟能站雒阳一般百姓,从不知道自己竟去过那么多地方,还和南洛帝有那么多令人心思悱恻的故事。天!真是要命!

夜幕降临,觅尘并没有到后院去等归海莫烬,却早早便躺在了床上,随便翻着一本医书。这些时归海莫烬似乎更加忙碌了,总是深夜才匆匆归府,天尚未亮便又出府。

觅尘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每次说要等,可总是迷迷糊糊便睡着。他来的时候多是月已中天,那时正是她睡得极沉之时。只能每天早上起床后,看看他留在桌上的只言片语。因为这些言语,她每天心中有着期待,却也不免无奈。

手中的书被觅尘翻得哗哗作响,实在看不进去。走向将书放在床边小几上,觅尘望着悠忽的灯影轻轻一叹。如今这般忙,怕是离出征的日子不远了…离海清帝下战书已有一月有余,怕是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心中烦躁,觅尘干脆躺下闭上了眼睛,心道,还是睡吧,想这些有的没有一点用都没有。反正早晚都是要开战的,她也阻拦不住。

闭上眼睛没一会却突然感觉屋中有人,强烈的存在感让觅尘猛然睁开眼睛望向了窗边,微微一愣便笑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以为又见不到你了呢。”

归海莫烬的身影隐没在暗处,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屋外的月光,灯影投在他的面上打出一层柔光,可此刻他的面上却不见柔软,一脸铁青怒视着觅尘。

他站的有些远,屋中又仅在床边留了一盏小灯,灯影隐约,觅尘看不清归海莫烬的面容。见他不语,微微诧异,挑眉又道。

“怎么不说话?几天不见本姑娘,想傻了吗?”

倘若换做平时,她的话一落归海莫烬一定会将她揽在怀中抬起她的下巴抚摸她的脸颊,或许还会说几句让她心跳脸红的话语。可是今日,他竟仍站在那里动都没动,高大的身影微寒,让觅尘蓦然一阵不解的害怕。

“你在生气?”觅尘轻声试探着,从认识到如今他从没有如此对待过她,这样的他让她陌生又害怕。

归海莫烬静静看着觅尘,双手紧握,看着她担忧的面孔。心中虽是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怪她,可他怎么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为什么全京城的人都谈论她和万俟瑜娑那个混蛋!

他女人的名字却与另一个男人牵到一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清尘郡主和南洛帝相爱,他知道那不是事实,可他该死的就是受不了!

他忘不了刚出军营大帐听到的那些话。

“知道吗?南洛帝万里迢迢送来两只圣鸟给清尘郡主,说是给她压惊呢。”

“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事全雒阳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从城中回来的山民都在说这事呢。听说南洛帝上次来海天就和清尘郡主私下定了终身了。”

“没错,我也听说了。说是等她及茾,便亲自来迎娶呢。”

“那海天不是要和南翼和平了吗?”

“是啊,是啊。清尘郡主不光是才女,这下更是咱们海天的圣女了。”

“你们懂什么啊,不就是一女人嘛,哪有天下重要。”

“可郡主这样的女人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情岂止是一个暴跳如雷可以形容的。破天荒地他乱用了手中的职权,将那个几嚼舌的士兵每人杖责五十。可笑的是,打完了他竟一点不歉疚,反而觉得打得不够多。

半手头的事全部撂给莫凌,匆匆便向城中赶,回府的路上,耳边充斥的竟全是这样的话语。每个人的口中都说着两个人,清尘郡主和南洛帝。他的女人却如此和别的男人一起被提及,他简直想用针将所有人的嘴都缝上,让他们胡言乱语。他们不会知道这些话宛若针刀刺痛了他,心间血流不止。

回想着那些话,望着觅尘担忧的明眸,归海莫烬暴躁地低吼一声:“我是你的男人。”

当全天下的人都在传诵着清尘郡主和南洛帝的故事时,归海莫烬心中升腾起一阵的不安来。他隐隐觉得此事很蹊跷,可却又头疼地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令他更加不安,这种不安又重重打击到他的自信、自尊。

他竟然为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那些流言如同火苗遇到干柴在他的心头瞬间便撩拨起了怒气,像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知道不怨觅尘,可此时看到她,却压制不住心头的气火。这真是荒唐!但他已失去了理智放纵思想越来越疯狂地四窜将大脑折磨得惨兮兮。

见觅尘愣愣的没有反应,归海莫烬低咒一声瞬间便来到了床前,大手伸出死死扣住觅尘的下巴:“我是你的男人,只有我!没有其他人!”

觅尘又是一愣,感觉有些不知所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向冷静的归海莫烬会说着这么奇怪的话。下巴处的疼痛让觅尘深吸了一口气,眨巴了两下眼睛。

“好痛。”

这次归海莫烬听到觅尘喊痛竟然毫无反应,仍是那般狠狠地钳制着她,目光不移地死死锁着她。

觅尘这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痛意让她眼眸一红,心中涌出不尽的委屈来。他简直就是混蛋,几天不见好不容易来这一次还这般,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个混蛋,放开!”

觅尘挣扎着,眉头蹙起,可归海莫烬却在一下刻狠狠将她勒进了怀中,骨骼也疼了起来。觅尘正欲再喝,唇上一热归海莫烬疯狂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的唇齿间捻转着愤怒,毫不怜惜。觅尘心里一怆,眼泪便流了出来。感受到觅尘面颊上的湿润,归海莫烬身体一震忙退了开去,望着觅尘满脸泪水悠然望来的目光,他的身子一僵,竟不敢面对觅尘的目光,低下了头。

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是令人满身生寒的死寂。半晌归海莫烬才抬起了头,抚摸着觅尘微凉的面颊。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我混蛋,是我该死。”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很难过,这里好痛,我的心好痛!”觅尘愤然说着,见归海莫烬一脸焦急地要开口,她伸手便飞快捂住了他的口。

“先听我说!我不要吵架,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听着,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但我猜想一定跟那两只南洛帝送来的孔雀有关。不许开口听我把话说完。”

感受到归海莫烬的轻挣,觅尘狠狠说着,归海莫烬轻轻闭眼再睁开眼睛时面上已是平静了不少,似乎刚刚那狂怒的眼神铁青的面颊都是她的幻觉一般。可下巴处的疼痛却提醒着觅尘刚刚的一切。

“我不喜欢你对我凶,更不能原谅你将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错。我讨厌承受莫名的怒气,尤其是你的。如果今日换做其它事,或是你在外面受了皇帝的指责,或是朝堂上什么事情让你气愤,这些事情惹你生气让你恼火,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那样我会开心。我会觉得我帮到你了,我想和你分担你的不快乐。可是今天这件事情却不同,你不信我!你在气什么?你在怀疑我和南洛帝之间有什么事情吗?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那般不堪的女人,我…”

归海莫烬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瞪大了眼睛看向觅尘,伸手便要拉下她死死捂着嘴巴的手。她误会了,尘儿误会了!

觅尘见他这般却将手捂得更紧,厉声道:“我让你先听我说完。归海莫烬,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的感情我很珍惜,一直珍藏着等待那个能真正欣赏我内在的男人。他能了解我懂我,能用疼爱的眼神眷恋宠爱我,会和我携手走一生而不是误解我,用低俗的眼光看待我,或是只企图占有我的身子。从认识你以后,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人,我不喜欢皇宫,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可为了你我愿意去试着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付出,因为我觉得付出是爱的一部分。我信任你,无条件地相信你的每一句话,可是归海莫烬,你该死。你竟然质疑我,你分明知道我和南洛帝的一切,可你却…我的心,我要你好好捧着用爱去呵护,你的心我亦会好好守护,可是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你以为我会对所有男人都如此吗?在夜深时不论多晚都留上一盏心灯等待着他,你以为我会无条件信任任何人吗?那都是因为那人是你,我曾经以为你给予我的是同样的理解和信任,可是今天我知道了。归海莫烬,如果真爱我你便不能如此怀疑我,你倘若再这样趁早去找别人,找那个什么九门提督的女儿也行,我们老死不相往…”

觅尘的话还没说完,归海莫烬再也受不了她冰冷的话语,用力猛然拉下她的手俯身便吻上了觅尘已被他揉捻地红肿的双唇。只是这次他异常小心,似乎稍稍用力便会伤到她一般。

他的双臂带着轻颤将觅尘搂住,似乎是想将她嵌入他怀中、身体里,可又偏偏不敢太过用力,纵使已经抱过她无数次,可他的动作却显得那般别扭生涩,似乎双手放在哪里都会伤到她一般。

觅尘闭目感受着归海莫烬此刻的抱歉和忐忑,泪水不受控制地纷纷滑落,归海莫烬一惊不知所措地放开觅尘。面上全是懊悔和无助,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着不断流淌而出的泪水,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半晌见觅尘终于停止哭泣幽幽看向自己,他才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尘儿。今生有你是我归海莫烬最大的幸福。我今天…很差劲。我知道错了,可是你听我说。我没有怀疑你,关于你和南洛帝我从没动过一丝半点的想法,我只是受不了。我嫉妒他,嫉妒他和你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嫉妒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心上人,嫉妒所有人都道你们两情相许。这嫉妒让我发了疯,因为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那是我要的,可我该死的却一直没有做到,我让你受尽了委屈,我混蛋。我生我自己的气,却将这些怒火都发泄在了你的身上,我…我从不知道我归海莫烬竟是这般差劲的男人。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是我的错让你误解,可我求你,尘儿,以后再别说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我会疯的,我受不了你这般说。”

归海莫烬将觅尘拉进怀中,将满是懊悔的脸埋在她的秀发中,低低的声音竟带了丝清晰的颤抖。

觅尘一愣,但是他的话她却是听懂了,他不是怀疑自己呢,是她误会他了。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和南洛帝两情相悦,这是哪门子事?

觅尘蹙眉正欲问清楚,却是归海莫烬猛然从发间抬起头看,将她一把拉进怀中厉目扫向窗外。

“谁?出来!”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十一章 往事

归海莫烬的话刚落,便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夜色中的急电穿过窗户直逼床边的二人。那身影太快,觅尘又被归海莫烬护在怀中,余光间只撇到一抹白光。

白影迅捷地发出一掌,掌风凌厉,目标却不是归海莫烬而是他怀中的觅尘。

归海莫烬本不清楚来者何人,未曾出手相击,却不想来者武功不弱且毫不犹豫上来便是狠攻,如今已经落了下乘。

见来者直击怀中觅尘,归海莫烬目光骤然阴寒,却也不急,薄锐的唇角划过一悉冷笑,从容带着觅尘飞冲而起躲过了那一击。

回身之际一掌便携着雷怒之音直袭那人,那人倒也灵敏,似是料到他会有此一击,身影急转躲过了归海莫烬这不菲的一掌。

只是他刚刚错身落地,耳边便又传来了凌咧风声,白影狼狈后闪,那掌风便擦着他的衣带呼啸而过,一声脆响传来,分明就是那人腰带上的翡翠宝镶被掌风击倒,裂了个粉碎。

眼见他的前两掌都被那人躲闪过了,归海莫烬也不恼怒,冷哼一声,手掌翻转就要击出第三掌,那人似是感觉到了危险,知道这掌他是很难躲过,哇哇地叫了出来。

“女娃娃救命,你相公要杀为师。”

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委屈响起,归海莫烬将要发出的一掌瞬间转向,雷烈直袭窗边的小桌。桌案上的青瓷玉花瓶被那凌咧之势尾风扫到碎裂成片散了一地。

显然觅尘的反应比归海莫烬要慢的多,那一声脆响传出她才猛然消化了刚刚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吼叫。

“莫烬,住手,是我师傅。”

匆忙从归海莫烬的怀中挣开望过去,正见医圣子老前辈抚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红光的面上一副怒容,白色的胡须和长长的眉毛颤抖着交织在一起。

“男娃娃好凶,不好。不好,吓死老头子了。哎哟,都闪到腰了。”医圣子摇头说着,望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一脸唏嘘地坐在了椅子上,靠着桌子转头瞪向归海莫烬。

“死娃娃,你就是这么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医圣子吹胡子瞪眼睛地紧盯归海莫烬,只差没一蹦三跳了。

觅尘诧异抬头,正迎上归海莫烬一脸哭笑不得的大红脸。见他一副尴尬的样子,觅尘狡黠一笑,心道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定是刚刚说那些肉麻的话被师傅全听到了,现在正别扭呢。

“谁让你为老不尊,跑来听墙根的。”觅尘笑道,上前给医圣了倒了一杯茶双手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