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来，还是为什么还来？张老板，如今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程家少奶奶，又有了他的骨肉，实在不必对我有敌意。”
张钰翎也笑道：“桑清，桑清，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时，有多羡慕你？”
桑清歪着头打量她：“想必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
张钰翎摇头道：“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在司马翌醉酒之后。”
桑清吃惊：“你说谁？”
张钰翎道：“司马翌。你一定不知道，我本是他从戏院里寻出来勾引李楚怀上钩的一枚棋子，只是我自己痴心妄想，以为只要我替他做到，就能得到他的爱，其实如果他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去做这样的事？”
桑清已经平静下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和庭钧在一起？”
张钰翎摇摇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桑清倒是好奇起来：“那么你和他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张钰翎笑了笑：“说起来可悲又可笑，我的人生都是依附你而改变，当初被司马翌从戏院里赎出来是如此，和庭钧走到一起也一样。你这样剔透的女子，难道会不知道他们都爱你？”
桑清微笑道：“你客气了，至少程庭钧更爱他的江山。”
张钰翎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挺直腰板问她：“你这次来是想干什么？我想一定是和司马翌有关，他这么用心，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感动。”
桑清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如今也是要为人母的人，想必明白我的心思。”
张钰翎神色黯淡，桑清不明就里，只道是她为着还没完全得到程庭钧的心而有些失落，这件事劝也劝不来，于是她随口问道：“你可知道庭钧意在攻打江南？”
张钰翎立即紧绷住身体，有些设防的问：“你想说什么？”
桑清道：“你别紧张，我早就知道北海商会和奉军迟早会有一战，他铁了心，兰成也一样。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无奈跟在君侧的女人，白白担惊受怕。”
张钰翎没有任何表情：“今日将话说开也好，从此我与司马翌，你与程庭钧都毫无瓜葛，男人们要打仗是他们的事，了不起就是陪着他们一块死罢了。”
桑清赞道：“张老板好刚烈！”
张钰翎毫不领情：“我知道你也一样，不过是各为其愿罢了，算不得刚烈。”
桑清不禁笑起来：“看来你还挺实在。”
张钰翎站起来：“我知道你从前不住这儿，但也不见得想回去住那间房，庭钧有时回来得晚了不愿扰了我，便会住在客房或书房，因此客房一直都有人清理，你若是不介意，就将就一晚。”
桑清点头：“你想得周到，多谢。”
桑清到客房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她走进去就见着坐在桌边喝茶的程夫人，她低声叫了句母亲，程夫人回头看见她，便挥手叫她坐下，桑清于是在她对面坐下来：“桑清不孝，教您老人家替我担心了。”
程夫人道：“是老七的错，你受了多大委屈我知道。就算你如今已经另觅了佳婿，我也就当你是我女儿。”
桑清被她说得汗颜，垂着头不出声。
程夫人又道：“你如今可是在奉军司马督军处？”
桑清低着头答应了一声。
程夫人问：“那你可曾见过苏苏？”
桑清几乎立即就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看来程家父子的嘴严得很，可程夫人哪里是这么容易糊弄住的人？这天大的窟窿得她来砸了。
她小心措辞：“您怎么不问庭钧？”
“能从他嘴里问到，我也就不必来麻烦你了。”程夫人苦笑：“是不是苏苏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桑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您这是哪里话…”
程夫人叹气：“骨肉天性，我能感觉到她出事了，到底母女一场，我想再见见她，你能成全我吗？”
桑清心惊胆颤：“您…”
程夫人握住她的手：“好孩子，答应我，带我去见见她吧。”
第六十三章
[更新时间] 2013-01-09 17:06:28 [字数] 2085
桑清十分后悔来了这一趟。
程夫人何等聪明的人，在程岳斌独宠姚彩凤的程府能够做到数十年如一日当家作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程家父子这样刻意地想隐瞒什么？
桑清抬起头：“我现在已不是程家人，这些事不方便由我一个外人来做，还望老夫人谅解。”
程夫人仍旧握住她的手：“就算你不是程家的媳妇，苏苏总是叫了你三年嫂子吧？我总是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了整整三年吧？桑桑，不要这样，就算我求你。”
桑清无论如何是抗拒不了这样的程夫人的，她万般无奈的开口：“夫人，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因为至今为止我也没亲眼见到她的墓地，更别说尸骸了。”
程夫人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示意桑清说下去。
桑清于是斟酌着开口道：“苏苏一开始离家出走，是去投奔几年前就想一起私奔的李铭一。”
程夫人点头：“就是奉军主帅司马翌身边的李铭一，他将司马翌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按理说应该对司马翌忠心耿耿才是，何以会生出逆反之心？”
桑清暗叹程夫人厉害，她常年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府外之事，不想对奉军多年前的旧事亦了若指掌，她规规矩矩地回答：“正是因为他对司马翌有过救命之恩，司马翌才将他从一个伙夫提拔到副官的位置，只可惜人心如同空阔的海，没有办法得到满足。”
程夫人明白了，于是问道：“苏苏为何会被牵扯进这件事？”
桑清道：“那李铭一见着苏苏这样不顾一切地投奔他去，心里难免感动，于是就想风风光光给苏苏一个名分，可是您知道，光是一个副官夫人的身份，总是辱没了程家小姐的身份。”
程夫人摇摇头：“只要是苏苏喜欢，什么身份有什么打紧？”
桑清顿了顿，趁着程夫人出神，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但她也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没反应过来，表情看上去十分冷静，于是她谨慎的开口道：“司马翌有意放她回来，可她终究选择了与李铭一同生共死。”
程夫人叹了口气：“性子和她娘一模一样。”
桑清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和她娘？她娘…”
程夫人道：“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程夫人神色疲惫：“那时候庭姿到了年龄上学去了，庭钧成日跟着老爷四处跑，彩凤有庭婷陪在身边，我那时寂寞的很，老爷知道之后借着庭羽满十二岁大摆筵席，想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苏苏生母叫佩尔，和彩凤是旧相识，那时和苏苏生父一起，带着苏苏来赴宴，谁知半路遇到了劫匪，苏苏生父替佩尔挡了一刀，当场命丧黄泉，佩尔将苏苏捂住嘴藏在马车座下，被那群畜生侮辱之后拼着一口气将苏苏抱出来，挣扎着走到了北顺。”
桑清惊呼了一声：“那群马贼侮辱了苏苏的母亲？”
程夫人点头：“我那时被闹得头疼，出来透透气，正巧遇见佩尔抱着苏苏想进来，可因她的衣裳被撕破了，整个人十分狼狈，下人拦住不肯让她进来，我走出去时她已经坚持不住，我赶在她昏倒之前抱住了她已经无力抱住的孩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苏苏，她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我觉得我的心都被她看软了，于是连忙叫人将佩尔抱进去，直到彩凤将她认出来，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佩尔一夜之间遭受丧夫被人侮辱种种，精神一直很恍惚，彩凤要服侍老爷，又有孩子要照顾，我就承担起照顾苏苏的责任来，第三日我们就发现佩尔在房间里割腕了。”
桑清终于明白：“她这是不愿辜负苏苏生父对她的深情。”
程夫人叹气：“我一直待苏苏如同亲生，不愿让二十年前的旧事伤害到她，于是和老爷商量，将当时知情的下人都遣散，这么多年来，包括庭钧他们都不知道苏苏的身世，老爷因佩尔是为了彩凤之子前来才出事，这些年来也一直对苏苏格外照顾，苏苏这孩子乖巧懂事，伴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如今她去了，我却连她的尸骨都见不到，桑桑，你不觉得这对一个母亲而言太过残忍了吗？”
桑清被她说动，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只知道当时出事的地方是寒甫关，可一直没有机会去过，若是夫人执意要去，桑清愿意陪您走这一趟。”
“好，”程夫人松开她的手：“我回房去准备一下，咱们申时一刻出发，就说你陪我出去买东西。”
桑清不是很放心：“如今我还以什么身份陪您出去买东西？这样张老板怕是会心里不舒服，又何必白白惹她伤心。”
程夫人不胜疲惫：“我已经没心思想这些事，她若要不高兴也由得她去。”
桑清无奈点头。
申时一刻桑清先去程夫人房里请安，谁知张钰翎也在那儿，看程夫人样子已经十分不耐烦，桑清走进去时张钰翎回头看了她一眼，桑清只觉得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被她看出来，她有些尴尬地开口：“老夫人，我陪您出去走走？”
程夫人立即起身：“也好。”
张钰翎跟着站起来：“我陪您一块儿去吧。”
程夫人不悦的看她一眼：“不必了，你留在家歇息，免得庭钧回来又心疼。”
张钰翎微微笑起来：“寒甫关路途遥远，庭钧上次去时隔了三日才回来，我想着桑小姐——或许该称呼司马夫人？到了寒甫关，离江南总比在这里近，你也就不必再回来了，到时候母亲独自回来总归是教人不放心，不如我陪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程夫人和桑清一起望向她，张钰翎的微笑幅度渐大：“不必惊讶，也不必担心，我跟着同去，绝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桑清只稍稍考虑了一下，就提议道：“夫人，少夫人说得对，就让她陪咱们一块儿去吧。”
程夫人虽然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张钰翎道：“你和庭钧说了吗？”
张钰翎道：“母亲放心，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说。”
第六十四章
[更新时间] 2013-01-10 19:41:46 [字数] 2050
桑清和张钰翎一人一边簇拥着程夫人出府来，程庭钧那时还没去商会，看见了只是和程夫人行了个礼，吩咐张钰翎照顾好母亲和客人，张钰翎笑着答应了，三人便出来。
张钰翎让司机下来，亲自开车出发，程夫人和桑清都坐在后面，程夫人一路无言，桑清也只是握住她的手聊表安慰。
一路颠簸着到了寒甫关，程夫人下车来，桑清和张钰翎都跟在她身后，从关里一直走出关外去，关外一片荒芜，两座比邻而起的墓地显得格外扎眼，程夫人踉跄着疾步走去，桑清眼疾手快搀住她，程夫人将她推开，张钰翎轻声道：“让她独自和苏苏说会子话。”
桑清叹气，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程夫人一步一步走近。
张钰翎道：“也真难为了老太太，最小的女儿葬在这里，见也见不到摸也摸不着，怪可怜的。”
桑清问：“你如何知道我们是要来这儿？”
张钰翎道：“母亲如此精明，哪里能轻易被蒙骗过去，庭钧心里也是有数的，知道母亲迟早要走这一趟。”
桑清点头：“说的是。”
张钰翎看着程夫人的方向道：“其实一个女人能做到老太太这样，当真是不容易，父亲疼爱凤娘，家里的姨太太又都有孩子，如今最小的女儿又…唉。”
桑清不敢说明，只是跟着叹了口气：“你以后要好好孝顺母亲，她一定会很疼你。”
张钰翎笑道：“那是自然。”
程夫人已经转回身子来，张钰翎和桑清连忙迎上去，程夫人对桑清道：“多谢你陪我来这里，我始终把你当女儿，有空回去看看我。”
桑清红了眼眶：“桑清几世修来的福气，让母亲这样疼我。”
程夫人已经握了张钰翎的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从来没管过，也管不着，有些人情深缘浅终究错过，有些人却能相伴到老恩爱一生，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正所谓一步成魔一步成佛，你们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努力经营好自己的人生，哪怕最终和苏苏一样得到的是这样一个惨烈的结局，也要感谢自己轰轰烈烈的活过一次。”
张钰翎亲昵地凑上去，桑清也流着泪点头，程夫人对桑清道：“司马翌对你应该不错，奉军的人一直在这关外等你，你快回去罢，我和钰翎这也回去了。”
桑清朝远处望了望，果然有奉军的小支队等在那里，她上前拥抱了程夫人，朝张钰翎点点头，然后小跑着走了。
张钰翎搀着程夫人回到车上，很快也开车离去。
这是桑清回江南，最归心似箭的一次，司马翌对她这次离去什么都没说，只是亲自抱着瑨言在门口等她，她下了车立即冲过去，隔着瑨言和司马翌拥抱住，小瑨言被挤着了觉得不舒服，伊伊呀呀地朝一旁的鸣翠伸手，鸣翠笑着把他接过去，桑清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鸣翠就抱着他出去玩儿了，司马翌平静的看着她：“一路上可还好？”
桑清有些激动，重新拥抱住他，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你不在身边。”
她极少说这样的话，司马翌情不自禁地回抱住她：“只要你回头，我总在你身后。”
桑清蹭蹭他的脸，调皮地问：“想我了没有？”
司马翌笑起来，明明是笑意盎然的脸，桑清却分明看出了真挚，他一字一句回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桑桑，我忍住自己不限制你的自由，可我真怕你不回来。”
桑清暖意渐生，司马翌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扫在自己的脖子里，从脖子一直痒到心里去，桑清柔柔的说：“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不回来，又要去哪里呢？”
司马翌道：“这几日我天天晚上带着瑨言一起睡，有时候会看着他的睡颜我会有些恍惚，你会对我说刚刚那些话，瑨言居然会躺在我身边，这在以前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桑桑，谢谢你。”
桑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司马翌温柔的笑道：“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桑桑。”
桑清顿了顿，稳定了情绪之后对司马翌道：“我这次去发现一件事，北海商会和青龙帮依然是程岳斌说了算，原本已经接手大权的程庭羽现在已经被软禁，程庭钧对这位大哥一直心里不服，也对程岳斌的偏心十分不满，这次不知是清君侧还是出了什么事，总之北海商会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总有一日会是程庭钧说了算，如果是他说了算，那么比程庭羽掌势更难办，你若是下定决心要攻打北顺，是不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司马翌道：“你这次去就是为了打探这些？”
桑清坚定的看着他：“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为了瑨言好。”
司马翌很快回答：“我相信。”
桑清问道：“苏苏被葬在寒甫关，可是你的意思？”
司马翌点头：“我知道你陪着程老太太去看过了，我没想过要瞒你。战场上的事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桑清道：“我明白，程夫人也理解，她对你很感激。”
司马翌苦笑道：“坐到了这个位置，很多事就身不由己，我也没指望大家都能理解，我身上背负的不只是我个人的荣辱和兴衰。”
司马翌当初有意放程庭苏一条生路，谁知程庭苏如此刚烈，如果当初程庭苏和李铭一真的逃过这一劫，再加上假死的李楚怀，这样一来后果如何，司马翌不敢想。
傅琬芝曾经对司马翌说过，将帅最忌妇人之仁，太多牵绊亦是致命软肋，司马翌当时没有表态，如今却深深地体会到了她话的深意，若是有人将桑清和瑨言掳了去相要挟，他什么都愿意拿出来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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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朋友在等，小沐依然对这么晚才更新抱歉万分，年底事多，我已经很努力的挤出时间来写这个故事了~希望大家能继续包容支持我，小沐爱你们~！mua~
第六十五章
[更新时间] 2013-01-11 09:47:42 [字数] 2312
对于北海商会和奉军一战，双方都有这样的默契，随时可能开战，也随时可能因为别的原因而联盟，当初李楚怀承军狼子野心，北海商会偕同青龙帮一起与奉军合作，很快就将承军击溃，而如今终于到了要兵戎相见的时候，桑清觉得，这一刻她早有准备，而又猝不及防。
入了夏，侗军开始进入疲战期，西北酷热难耐又缺水严重，很多士兵都出现了休克的情况，姚少卿急电与程庭钧商量对策，北海商会立即出资相援，可惜路途遥远，终究是解不了危，程庭姿提议在西北开凿水井，但这工程太过浩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就在侗军左右为难的时候，司马翌攻打北顺的战火打响了。
奉军这次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入夏之后天气炎热，北方缺水少粮，司马翌命人将兵力分散，从各个方向乔装成各个身份的老百姓向北顺挺进，他亦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进行乔装混进北顺，等到多方势力会合，北顺开始警觉时，奉军的主力已经快攻到城下了。
可是程岳斌在北顺驻扎多年，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程庭钧早有准备，很快战事就轰轰烈烈的打响了。
炎炎夏日，炮火熏天，北海商会火力全开，奉军攻得十分艰难，双方火拼之时，许高祁已经率众从小道挺进西北，姚少卿早有准备，很快双方就开始激战，许高祁率领的将士都是奉军的精锐，且大多数都是司马翌的死士，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打起仗来也是不遗余力，姚少卿亲自上阵，很快就和许高祁正面交锋。
虽说奉军兵力强大，可到底是攻进别人的地盘，许高祁很快发现这样下去有危险，于是立即遣众收兵往回走，而姚少卿奋力直追，许高祁凭着上次来的经历，很快找到捷径带兵回撤，部队终于冲出去，可许高祁被姚少卿活捉。
坐镇江南的傅琬芝收到消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冷静地派人去通知司马翌，说是江南被围，桑清十分不解：“为何要骗他？”
傅琬芝道：“兰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等到真的有人来围攻江南，高祁又被俘虏，他到时是不是能做到牺牲你我？他做不到的，与其届时再来左右为难，不如现在就回来生死与共。”
桑清点头，“那么为何不派人去营救许副官？”
傅琬芝微笑起来：“许高祁其人，太有能力险中求生，兰成对他放心得很，你信不信，他非但能平安回来，还会带来一个让江南脱困的良策。”
桑清不解，但也没有追问，只是对傅琬芝道：“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会保兰成，还是保江南？”
傅琬芝没有片刻犹豫，“当然是保江南，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桑清笑了笑，嘱咐了她要记得吃饭便回房带瑨言去了。
许高祁果真没有辜负司马翌和傅琬芝的信任，他此行根本不是为了拿下西北，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姚少卿能这样轻易就俘虏了他，实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心求被抓而已。
姚少卿将他严刑拷打，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姚少卿道：“司马翌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替他卖命？”
许高祁高傲地看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姚少卿不愿在此耗费时间，留下一句：“打到他开口说话为止。”就直接出去了。
许高祁撑到第三日，终于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姚芊芊将食盒打开，随意拿了壶酒喂他喝下，许高祁赞道：“好酒！”
姚芊芊撇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许高祁道：“不来这里怎么见得到你？”
姚芊芊笑起来：“原来你带兵攻打咱们西北，是为了见我呀！”
许高祁道：“谁让你是侗军大小姐，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姚芊芊道：“所以你千方百计，不惜被我叔叔俘虏，就为了见我一面，如果能让我对你一见倾心，为你不惜一切，甚至和小叔叔翻脸就最好了，将我骗去江南，就等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无论北海商会还是侗军，都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赶尽杀绝，对不对？”
许高祁叹道：“有时候女孩子太聪明了反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