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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施静柔缓缓从床榻上起身,丁香立刻上前搀扶,顺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转出屏风,与慕飘羽面对面而站。

☆、第157章 幕红妆(5)

“其实在这儿也挺好,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但远离了宫廷的算计,活的无需那么累。这么些年,心中第一次这么静,这么安宁。”此时的施静柔眼中全是浓浓的情意,再无隐藏,她笑着对慕飘羽道:“我高高在上时,你从未睁眼瞧过我一眼,反倒是我落魄了,你却能来这儿看我,我倒宁愿这一生都在兰亭水榭,这样你的目光就能停留在我身上了。”

慕飘羽却像是看不见她眼中的情意,声音依稀冷淡如霜:“贵妃娘娘,臣只是尽本分。”

施静柔不死心地问:“难道将军对我,真的没有一丝丝情吗?”

“贵妃娘娘是君,我是臣,绝不敢有半分逾越。”慕飘羽说罢,又道:“贵妃娘娘产下四皇子,身子虚弱,臣会吩咐人送些补品补药给您,养好身子,那样才对得起你远在齐国的母妃。”

施静柔摇头道:“不,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几次在我危难时出手相助…”她的话还未说完,慕飘羽便打断道:“臣是受了贵妃的母亲李端妃所托,她对臣讲了一个故事…”

慕飘羽顿了顿,眼中带着几分惋惜地看着施静柔道:“在齐国有一个女孩,她的母妃身份低微,连连遭受后宫诸位妃嫔的打压。女孩为了保护她的母妃,从小便耍手段玩心计,不断地制造巧合,让她的父皇视她为福星,对其宠爱倍加。长大后,为了她的母妃能够得到父皇的重视,主动提出要远嫁他国,为的只是能够有朝一日成为皇后,能够将母妃接到身边,让其不再受任何人的迫害。”

施静柔听到这些,眼眶忽然间泛酸,却猛然打断道:“不要用那么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慕飘羽。”。

慕飘羽看到她脸上的悲愤,只是勾了勾嘴角道:“臣只是觉得故事中这个女孩背负的太多,出手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负一个母亲的嘱托。”说罢,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留恋。

丁香听着慕飘羽的言语,冲着他即将迈出门的身影气愤道:“既然慕将军觉得你做的这些只是举手之劳,那你在皇上身边提一句贵妃娘娘与四皇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慕飘羽的步伐顿了顿,回首隔着屏风望了一眼床榻上那个熟睡的孩子,再看了眼眼眶泛泪的施静柔,沉默了半晌道:“为贵妃在皇上身边说话确实是举手之劳,但臣要请贵妃答应我一件事,如若有朝一日你真的离开了这兰亭水榭,凡事给珍妃留份情面。”。

“你爱她?”施静柔质问了一句,却没有等他回话,忽而笑了出声,嘲讽道:“口口声声说君臣之礼,不敢逾越,可你对珍妃是否又守着这份君臣之礼?”

“言尽于此,贵妃记得欠臣的恩情。”慕飘羽回首,悠然而去,独留下那满屋的空寂

☆、第158章 幕红妆(6)

合欢宫中满室沉香袅袅,夙宸下了早朝便来探望沉睡中的夏澜玥,见她睡的沉便未惊扰她,反倒是瞧见摇篮中的孩子醒了,便弯腰将其抱起,看着孩子时,严肃的脸上不免流露出宠溺的笑意。

秋碧在一旁笑着道:“皇上,您瞧三皇子和您多像,尤其是这眉眼。”

夙宸倒是笑而不语,逗了孩子片刻,又轻声问道:“珍妃身子如何,御医今日诊断后说了什么?”

秋碧回想了一下便答道:“回皇上,御医说娘娘因难产失血过多,元气大伤,需要谨慎照顾,并吩咐人拿来许多药材,要娘娘按时服用,调养三个月方可复原。”

夙宸点点头:“珍妃这里,你就多盯着些。”

秋碧却是犹豫了许久,吞吞吐吐道:“皇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夙宸淡淡睇了她一眼:“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还顾虑什么?”

秋碧的目光瞅了一眼远处寝榻上依旧沉睡的夏澜玥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半年来,奴婢觉得珍妃与以往不大一样。”

夙宸搂着孩子的手顿了顿,眼中泛着一抹沉郁,半晌后才问道:“如何不一样?”

秋碧回忆起半年来的往事,娓娓而道:“皇上可还记得半年前慕将军将险些小产的珍妃抱回寝宫吗?自从那日起,奴婢就感觉珍妃娘娘眼中多了一些东西,可奴婢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她定然有所隐瞒。之后的这半年来,她有些神秘,常常会找各种借口将奴婢支开。”

夙宸听到这里忽然咳了几声,这声音回荡在寝宫中,亦是将沉睡中的夏澜玥惊醒,秋碧紧张地接过三皇子,随即关怀地问道:“皇上,最近常听您咳嗽。”

夙宸瞧见夏澜玥醒了,便摆摆手:“兴许是这些日子下雨着凉,不碍事。”语罢,便朝夏澜玥寝榻边走去:“吵醒你了。”

夏澜玥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夙宸探手抚过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最后停留至发鬓:“辛苦你了,我们的孩子很平安,你也很平安。”

夏澜玥知道这一次她真的险些丧命,她在鬼门关徘徊许久才得以离开。

她曾以为死没什么大不了,但其实在临死前她还是惧怕的,她有太多的牵挂与遗憾,她更不想留下孩子一个人在世上。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夏澜玥忽然脱口问道,可问完她便后悔了,因为那一刻她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变软,更能真切地感觉到那份被自己强制隐藏的情。

夙宸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别说傻话。”

夏澜玥深深地看着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疑问终是不想再忍,她想要当着他的面问质问他,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她正欲张口,却被门安遥的声音打断,只听得他恭敬地禀报着:“皇上,慕将军在御书房求见,是否要移驾前往?”

听到此事,夙宸脸上闪过不耐,冷声道:“定又是为了朕立太子之事而来。”

夏澜玥莞尔一笑:“皇上去吧,太子之位嫔妾从未奢望过,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夙宸暗自沉吟了片刻,方起身道:“朕去去就来。”

☆、第159章 幕红妆(7)

御书房内檀香阵阵,正中央摆放了碎冰块,扫去这夏日里的阵阵暑气,夙宸就坐于案,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眼中尽是怒意,他冷笑着对慕飘羽道:“这些官员有意思,每日乐此不彼地往朕这儿送奏折,内容皆是反对三皇子册立为太子之事。”

“一个才出生数日的婴孩便被册封为太子,自然会引起朝中上下的不满。”慕飘羽说的不冷不热,丝毫让人看不出其真实想法。

夙宸将手中的奏折随性地往桌上一掷:“这些不满的人中,是否包括了你?”

“这是魏国是皇上的江山,皇上想册立谁为太子,那谁便是太子。满朝文武之所以反对,不过是因珍妃是一宫婢出身。”

“那如何才能解决三皇子册立为太子之事?”

“只需给三皇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何谓名正言顺呢?”

“有史以来,太子之位皆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三皇子并非长子,故而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有册立珍妃为皇后,太子便成了嫡子,册立三皇子之事便无人再敢反对。”

听到这里,夙宸眉眼间尽是笑意,缓缓起身:“不愧是朕相交多年的兄弟,唯有你最懂朕心。”

“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分内之事。”

“朕确实想利用这一次机会立珍妃为皇后。”夙宸目光锐利,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数次,才继续道:“其实淑妃也在朕的考量之中…”

慕飘羽即刻打断道:“臣与淑妃从未觊觎过皇后之位,况且她并无所出,资质尚浅,皇上无须考虑她。臣以为,珍妃不仅为皇上产下三皇子,且是皇上心之所爱,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有你的支持,那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夙宸语罢,忽然轻咳了几声,片刻后问道:“今日你找朕何事?”

“臣听说静贵妃昨夜临盆了,是个皇子。”慕飘羽说得轻描淡写。

夙宸听到,目光沉了沉:“朕也算是亏欠了她。”

慕飘羽接道:“臣知道皇上忧虑的是静贵妃仗着自己有皇子便想借此登上后位,若是静贵妃的孩子成为太子,必然会引起一场战争。但如今静贵妃已是带罪之身,即便她生下了皇子,仍旧不可能染指这魏国江山。皇上在三皇子出身时下令大赦天下,是否能连静贵妃的罪一起赦免,如此便是给了齐国一个莫大的恩惠。”

夙宸觉得慕飘羽的话在理,这段日子他也在考虑着找个借口让施静柔解除禁闭,幽禁施静柔不过是权宜之计:“也好,正逢朕决定大赦天下,就赦了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还有禁足在清和宫的端妃,也一并赦了。”

五日后,兰亭水榭的施静柔便被放了出来,重新入主蒹葭宫,可如今的蒹葭宫却不如当初,虽然依旧光华夺目,却再无当初那般热闹,当年的门庭若市已不复再,有的只有进进出出的宫人。贵妃尚且如此,解了禁足令的端妃宫中更是冷清。

☆、第160章 幕红妆(8)

蒹葭宫的没落成就了合欢宫的辉煌,如今的夏澜玥已不如当初那般清冷孤傲,不再拒绝前来拜访的妃嫔,她们送的礼物也都吩咐秋碧收下。后宫众人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如今夏澜玥不仅有荣宠在身,三皇子更是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想要巴结讨好的自然不在少数。

前朝这些日子又起纷争,太后与满朝文武统一口径,认为夏澜玥出身低微,三皇子自然没有资格册封为太子,此事便一直僵持至今。

今日早朝,众臣又开始旧事重提,御史大夫张角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册封太子之事当慎重,臣听闻静贵妃近日产下四皇子,其身份是齐国公主,若是皇上能立四皇子为太子,便能更拉近魏齐两国的关系,如此为坚固国本以及江山社稷都有极大的好处。”

中书令陈秉义也附和道:“臣以为张大人说的极有道理,如今看来,四皇子子凭母贵,是最有资格继承太子之位的人,还望皇上能够慎重册立。”

语至此,又有几名大臣打算上前附和,却闻朝廷之上的天子怒喝一声:“大胆!”即刻不敢再说话。

“一个御史大夫,一个中书令,在这朝廷之上,当着朕的面提及施静柔,一个毒害朕的皇后的女人,还要朕立她的儿子而太子,荒天下之大谬!”夙宸的勃然大怒让张角与陈秉义立刻跪地。

张角自以为是地开口道:“皇上息怒,臣等以为静贵妃毒害皇后之事颇有疑点,皇上您此次能赦免贵妃出兰亭水榭,必然是要重新彻查…”

“朕此次赦免贵妃,只因念她产下四皇子有功,且为了珍妃母子平安而大赦天下。朕要你们所有人记住,功便是功,过便是过,且功不能抵过。今后若有人再敢提起立四皇子为太子,朕定不轻饶!”夙宸负手而立,字字句句凌厉狠辣,眼神中透着一抹阴鸷:“你们所有人都说珍妃出身卑贱,三皇子便无资格册立为太子。那朕便册立珍妃为皇后,那三皇子便是嫡子,成为太子名正言顺。”

满朝忽然静了下来,忽然齐刷刷地大臣跪了一小半,齐声道:“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站在最前头的慕飘羽却是笔直伫立在朝,身后一干追随他的大臣亦是不急不躁,恭敬而立。

“臣以为,册立皇后与太子乃是皇上的家事,各位大人干涉的太宽了。”慕飘羽的话平缓而出,甚是冷傲。

陈秉义反驳道:“慕将军此言差矣,皇后母仪天下,太子更是魏国将来的君主,这样样皆是关乎于天下的大事,怎能说这只是家事?”

慕飘羽淡淡道:“珍妃还不是皇后,三皇子还不是太子,此时的他们便不属于这天下,只属于皇上。陈大人若是想管,那便等珍妃成为皇后,三皇子成为太子再管吧。”

陈秉义向来与慕飘羽不合,被他这样一说,脾气顿时上来,冷道:“册立皇后与太子本就是国事,臣等的职责是要为社稷尽心,不能任由皇上痴迷珍妃,从而毁了魏国。”

☆、第161章 幕红妆(9)

慕飘羽听到此处,冷笑道:“陈大人言重了,皇上只不过想要册立自己喜欢的女人为皇后,你却将其往家国的存亡上扯,那你也太小看我堂堂魏国。我可在朝堂上承诺,只要有我慕飘羽在一日,任何人都威胁不到魏国的存亡。”

“我知道慕将军你能征善战,手下精兵良将多不胜数,但这国事可不比打仗,你一介武夫可懂何为政治,何为社稷?”陈秉义嘲笑着,唯今在朝上也只有他敢用此等语气对慕飘羽说话了。

“我是一介武夫,却也懂静贵妃是谋害皇后的疑凶,身份特殊,若是四皇子册为太子,那你要置皇上于何地,让他如何面对已故的皇后?你一介文官,却连这一点也不懂,何以与我谈社稷政治?”这是第一次,慕飘羽在朝上如此咄咄逼人地与人争执,这倒是让满朝官员极为诧异。

“我之所以会提出立四皇子为太子,只因皇上立三皇子态度极为坚决,才出此下策,毕竟静贵妃身份尊贵,比起一个宫婢出身的珍妃实在高太多。况且,即便是慕将军您的妹妹淑妃也比她有资格。”陈秉义倒是忽而将矛头指向了慕飘羽。

“臣深受皇恩,位至大司马大将军,一心只为守护魏国的江山,后宫之事臣从不过问,皇上是明君,做任何一个决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去支持便是。”慕飘羽说得大义凛凛,面上的真诚丝毫不假:“淑妃虽是臣的妹妹,但臣也不能偏袒,在四妃中她最为年幼,且无所出,断然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后。”

说罢,他转身,望着满朝文武,扬声道:“你们都说自己懂政治,那我倒要你们细想,为何皇上宁可忤逆太后,宁可逆反满朝文武,亦要立珍妃为皇后?”

顿时,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各自心中琢磨着慕飘羽这句话,一片茫然。

夙宸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透着彻骨地冰寒,冷冷地丢下一句:“朕意已决。”便退了朝——

“皇上真的长大了,哀家在你这儿已经说不上话了。”太后慵懒地倚靠在榻上,单手支额,虽是闭目低语,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怒火。

此时偌大的太后寝宫空寂无人,唯独剩下静坐一旁的夙宸,寝宫内静的出奇。

“母后何出此言?”夙宸虽是恭敬地坐在一侧,可语气却更显霸气,深邃地眸子中闪现着浅浅地精锐。

“满朝文武皆劝不住皇上立珍妃为皇后的决心,从何时起,哀家的儿子竟也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声音愈发凌厉,隐隐透着几分失望。

“夏澜玥论才智论品行皆当得起这个皇后。”夙宸的语气异常坚定。

“哀家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只知要当起皇后光有聪明才智是不够的,她出身低微,皇上你的皇后该是名门贵族,这样才能稳固国本,稳定朝纲。皇上你偏宠她可以,但是宠到要用皇后之位来讨她欢心,哀家是万万不敢苟同的。”太后终于睁开了眼,凌厉的光芒奠定了她的决心,容不得夙宸僭越分毫。

☆、第162章 幕红妆(10)

“儿臣虽喜欢夏澜玥,但万不会因她而影响了魏国的江山社稷。”

“可你这些日子的做法让哀家很失望,如今满朝文武皆认定皇上你沉迷女色,为了一个珍妃要逆天下人。”

夙宸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是沉默半晌才道:“母后也是这样看儿臣的?”

太后看着夙宸面上的沉稳,心中定了定,答道:“皇上是哀家生的,绝对相信你的能力。”

夙宸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目光沉郁地走向窗台边,低声道:“我们已经按计划打压了施静柔,让她永远止步于皇后之位,也消了齐国的野心。那么,朕若是不立夏澜玥为后,慕嫣然必然要顺应满朝文武的呼声,成为皇后。若是慕嫣然成为皇后,后果将会是什么,母后您可曾想过?”

太后点头,继续道:“但朝中慕飘羽的态度很明显,是支持皇上立夏澜玥的。”

夙宸冷笑:“正因为慕飘羽太知进退,所以才可怕。”

太后忽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看来皇上对慕飘羽有疑。”

“母后莫忘记,当年若非慕飘羽暗中相助,朕不可能如此顺利的登上皇位。这些年过去了,朕对他虽视如兄弟,却也不得不防。”

“哀家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你之所以如此坚持要立夏澜玥母子二人,只因夏澜玥背后无任何势力,这样的话,既能削弱慕飘羽的势力,同时也能壮大三皇子的势力。你为的只是想培养一批与慕飘羽分庭抗争的势力。”此时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意,亦是翻身起床,缓缓走至夙宸地身边:“果然还是哀家的儿子,唯有这点,你最像我。”

看着太后的转变,夙宸问:“母后是同意了立夏澜玥为后?”

太后不答,却问:“后宫中背后无势力的妃嫔众多,为何独独挑中夏澜玥?”

夙宸莞尔一笑:“因为夏澜玥甚得儿臣的心,况且她还是三皇子的母妃,登上后位名正言顺。”

太后摇头:“这两点不足以说服哀家同意册立她为后。”

夙宸知瞒不过太后,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道:“果然瞒不住母后,确实不止这些,母后可还记得数年前慕飘羽上奏请婚之事?”

太后回想了想,便道:“自然记得,那时被皇上你断然拒绝了,但此事与立后之事有何关系?”

“慕飘羽所求之人,便是夏澜玥。”

一语顿惊太后,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地望了望寝宫内偏殿的一处,定了定心神,笑道:“原来如此,所以你册立夏澜玥为后,慕飘羽在前朝异常支持。”

“只要有夏澜玥在一日,便能稳定慕飘羽,这魏国江山便永远不会有战争。”

夙宸说到此处,整个寝宫内一片静谧无声。

而就在寝宫内的玄关之处,夏澜玥静静地坐在一帘明黄的帷幕之后,那帷幕阻隔了一切视线,却阻隔不了他们之间的字字句句对话。

在听见夙宸说的这句话后,夏澜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地笑意,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生产那日,夙宸眼中对她的焦急,他所做的一切都深深震撼感动着她,让她原本强硬的心再次变软。

☆、第163章 幕红妆(11)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忘却一切仇恨,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可今日,夙宸说的字字句句却让她仅剩的一抹感情破灭,原来夙宸这样担心她的安危,只是为了能够用她牵绊住慕飘羽。

“可是夙宸,你不懂,慕飘羽的忠心何须用我来牵绊呢?”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尽是悲凉。

传言不假,夙宸确实疑心重,他的手段唯有真正领教过的人才懂得。

“哀家明白了,皇上若是已决定了,那哀家便准你立后。”太后长叹一声,此时的态度已完全转变:“皇后与太子之位前朝后宫多少人惦记着,如今你立了毫无靠山的夏澜玥,他们也该死心了。”

夙宸剑眉轻扬,目光轻缓:“有了母后的支持,朕一切都好办多了。”

“去拟旨吧。”

夏澜玥感受着整个寝宫又复一片宁静,片刻后,只闻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都听见了吧。”冰冷的声音中暗藏几分锐利,这让夏澜玥缓缓起身,转出玄关处,步入正殿。

“原来太后娘娘今日召嫔妾来此,只为让嫔妾听到这样一番话。”

“哀家知道此次皇上立你为后的决心是势在必行,让你来只是想让你听一听皇上的真心话。”太后眼中净是嘲讽,那神情皆是一副意料之中之态:“哀家要你明白,即使你成为这魏国的皇后,但这后宫的主人仍旧是哀家,皇上对你那些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浮华一梦,他宠你不过是因为你有用处,正如当年的白馨。”

夏澜玥不卑不亢,神情自若:“嫔妾明白太后娘娘的用意,但你不怕澜玥不愿成为下一个白馨?”

太后却是嗤鼻一笑,肯定道:“除非你不想你的儿子成为这魏国未来的君主。”说到此处,她仔细地看了眼夏澜玥依旧平淡的表情,继续道:“又或者,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

夏澜玥听到这里,脸色才变了变,有些愠怒地看着太后:“天佑也是太后您的孙儿。”

“你若是听话,天佑自然是哀家的孙儿。”孩子果然还是女人的弱点,太后想到这里有些得意:“哀家今日让你来,不仅仅是要你看清真相,更要你明白在皇上心中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重要,若是有朝一日你威胁了这魏国江山,第一个处死你的只会是皇上。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好好待在宫中当你的皇后,你的儿子便会是这魏国未来的君主。”

夏澜玥不再说话,只是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心中满是被人威胁后的不甘心,但她必须隐忍,为了孩子。

“好了,你回去等候册后的旨意吧,哀家不希望皇上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后的声音有着浓重的威胁。

“嫔妾告退。”夏澜玥福身见礼,便转身扬长而去。

出太后寝宫的那条路很短,可她却感觉走了很久,那至始至终紧握的双拳未曾松开分毫。

满心的仇恨与怒火涌上心头,沉默了一辈子,却处处沦为他人的棋子,她何时能够自我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要再活在他人的手掌心了,她要也要成为像万太后一样的女人,她不仅仅要保护天佑的安危,还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天下人的命运。

☆、第164章 君王侧(1)

册封夏澜玥为魏国第二任皇后的旨意如期而至,册后大典定在七月初七,此时此刻不止后宫愤愤不平,前朝更是风波不断,可后宫有了太后的默许,无人能闹出多少风浪。

宫中诸人皆在准备着七月初七那日的册后大典所需之物,夏澜玥也依礼迁入未央宫,她仿若一点也不开心,只是日日陪伴着三皇子夙天佑。

七月初六那日,夏澜玥传召了慕飘羽进未央宫,她屏退了两侧宫人,独留慕飘羽于殿内。

慕飘羽走入殿内浮动着淡淡的药香味,丝丝缕缕地轻纱帷幕随风而荡,漾过他深黑无垠的眼底,清淡得犹如一抹碎冰薄雪。

夏澜玥饮尽了碗中的药汁,将其放至一旁的茶案上,探出纤柔的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西湖龙井,一口饮尽,扫去满口的苦涩。

慕飘羽闲步至案前,一方紫玉嵌金丝雕花的茶具整齐地摆放在案,一壶清茶在火炉上沸腾,雾气弥漫,似阻隔了二人。

“皇后娘娘。”

“一日未行册封之礼,本宫还是珍妃。”

夏澜玥挥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同时也为他面前的空杯斟上满满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