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蒋思衡,抚养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仅此而已。”蒋文淡淡地说道。

娄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抚养成人,娶妻生子”这还不够么,还说“仅此而已”,突然娄望想到一种可能性,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蒋文,“师父,您不打算让他修真吗?您就要让他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娄望的声音并不大,那孩子离他们的距离也不进,按理来说蒋肆不可能听到,但是娄望却看到蒋肆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不会吧,这样远的距离…

却见蒋文神色寻常,娄望想着,师父都没有什么反应,想必那孩子的举动只是巧合,蒋文视线盯着蒋肆,良久,吐出一句:“修仙,先修心。”

修仙,先修心。

娄望身体一震,只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这样看来,不仅是他,师父也看出来,这个孩子不适合修行,娄望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蒋文拱手低头说道:“师父,弟子受教了。”

又停了一会,蒋文看天色不早,这孩子跪得时间又长,怕他吃不消,于是走上前,说道:“走吧。”

蒋肆身体颤了颤,娄望注意到,孩子身前的那一块干燥的石板,有一摊水痕,想必这个孩子一直在哭,娄望有些不忍,虽然他本能排斥这个孩子,现在也确实觉得这个孩子非常可怜。

“我会回来报仇的。”只听蒋肆愤愤地说道。

蒋文不语,没有接话,但听蒋肆又重复了一边:“我一定会回来为你们报仇的!”

那一声“报仇”充满了血腥和仇恨。

娄望心里也不是滋味,抬头,看到师父依然神色如常,就像是没有听到那孩子的话一般。

小七“呜呜”叫着,天阴得愈发厉害了,眼看马上就要下雨。

不能再等了,蒋文看着地上跪着的孩子,又说道:“走吧。”

不是商量,是命令。

蒋肆依然不起,似乎在赌气。

蒋文本身就没有那尊老爱幼的心思,他一把抓起那孩子,就像是提溜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将孩子抗在肩头,不顾蒋肆“放开我,放开我”的哭喊,异常淡定地对娄望说道:“还不走?”

“嗯,嗯,是师父。”

召唤出千里梭,就此离开京城。

却不想,半路竟然下起了雨,护身罩本身属于水系法术,并不隔雨,蒋文身上有十方丝保护,衣物并未淋湿,却见娄望衣物渐渐湿透,本来窝在娄望怀里的小七,也跑回空间袋里去了,因为娄望身上黏黏的并不舒服。

娄望被这雨淋的有些烦躁,却听耳畔吵闹不休。

这一路那蒋肆在蒋文肩膀上哭喊“放开我”,声音声嘶力竭,真不知道这孩子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跑,怎么能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娄望听着耳朵都快炸了,他不由得偷偷瞄向蒋文的表情,真是好黑的一张脸,师父最喜静,不会把这孩子给扔下去吧。

聒噪死了,娄望猜测地不错,蒋文确实非常想将这不识好歹的孩子扔下去。

不过他很快想到另一个方法,他施念咒语,一阵绿光,直接封住了蒋肆的声音,蒋肆在蒋文肩膀上扑腾的厉害,蒋文又干脆利落地封住了蒋肆的动作。

此时蒋肆就跟石像一般,在蒋文肩膀上一动不能动,娄望看得目瞪口呆,直接忘却了心中烦躁,但看空间袋的小七,也是一脸震惊,不过那震惊里更像是佩服。

“师父,师父,这招是什么,你也教给我吧…”娄望觉得这法术太厉害了,以后这小子要是嚷嚷地厉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禁声咒,缚身咒,《药典常识篇》抄一遍,教你。”蒋文淡淡地说。

娄望脸立马就垮下来了,“师父,弟子还是不学了吧…”不要抄《药典》啊,他最讨厌抄书了。

“不学,也要抄。”蒋文轻飘飘地说道。

“那,那弟子还是学好了。”娄望扯出笑容,讪讪地说道。

话落,在空间袋的小七乐不可支,拍拍爪子,打了一个滚。

蒋肆眼珠子转动,表示他能听到这一切,只是他浑身都被蒋文施下缚身咒,连嘴巴也张不开,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53亲爱哒新镇大人

过一会儿,天放晴,蒋文一路扛着蒋肆,蒋肆苦于被蒋文咒语所缚,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蒋文就像是全然忘记蒋肆一般,和平日无常,娄望却记得自己当初坐在这飞行法宝时的状态,千里梭太快,风呼呼地刮在脸上,身体也支撑不住,实在是苦不堪言,这蒋肆比自己当初还要小一些,身体更加不如自己,想必此时更是艰苦,于是娄望忍不住开口说道:“师父,不如解开肆儿身上的束缚,找个小镇歇一歇吧,我怕肆儿身体受不住。”

蒋文瞟了娄望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千里梭随着蒋文心中所想,就近找到一处叫白杨镇的修真小镇,停了下来。

蒋文放下蒋肆,却不急于解开蒋肆身上的束缚,而是别有深意地说:“容忍有限,明白?”

蒋肆垂下眼皮,看不清他的眼神,蒋文也不管他心中想什么,收回咒语,解开全部束缚。娄望本以为那蒋肆会大吵大闹,却不想他非常老实,就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也不吵也不闹,老老实实跟在蒋文身后。

娄望暗自咂舌,还是师父有办法。

大约是雨过天晴的关系,这镇子的地面还有点湿,镇上灵气充沛,灵石,仙石,还有法器书籍据了街道大部分摊位,小贩儿大多数都是些低阶修真者,他们或者是一些修真门派的外事弟子,或者是一些落魄的修真家族的分支子弟,或者就是无意间踏上了修真这条路却没有天赋之人。

这些日子,蒋文和娄望去的都是一些凡世的城镇,或者是修真人和凡人混合的地方,人都很少,像这样热闹的纯修真镇子还是头一次。

纵然是心情一直很低落的蒋肆,也不禁好奇的张望,蒋文不经意回头和蒋肆视线重合,蒋肆迅速地低下头,不去看蒋文。

蒋文一点都不在意,仿佛丝毫没有看到那孩子眼中愤恨的目光。

蒋文没有将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告诉蒋肆,娄望以为蒋文说了,便也没有说,这一路其实蒋肆受到的惊吓一点都不少,第一次在天上飞,第一次看到长翅膀的猫,第一次看到比话本中还要精彩的法术。

父亲大人经常挂在嘴边,说自己的名字是二伯父起的,没有二伯父就没有他,他从小就希望可以见到父亲嘴里很厉害的二伯父,没有想到二伯父竟然是一个仙人,还是一个看上去很有本事的仙人,他有很多仙器,还收了徒弟,为什么这样有本事的二伯父却不愿意出手救自己的爹?蒋肆其实并不愿意跟着蒋文走,在他看来蒋文就是间接性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甚至比那个皇帝更加可恶。

蒋肆恨蒋文,在蒋文粗鲁地将他扛到肩上的时候,蒋肆手中若是有一把刀,一定狠狠扎在蒋文的背上。

蒋肆身上传来很大的怨念,这些怨念被空间袋里的小七敏锐的察觉,小七“嗷嗷”叫着,然后不安地扒着蒋文的腰带,蒋文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并没有其它的表示,仿佛没有察觉一样。

娄望虽然没有小七这般敏感,但是也发现蒋肆的不对劲,蒋肆以为低着头,就瞒得很好,其实这过往的修真者,都能发现这个凡人小孩的不对劲儿。

娄望抬起头,想要询问自己的师父,要怎么做,却见蒋文根本没有表示,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摸着小七,脸上一点表示都没有,师父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娄望这样安慰自己,便也不在意了。

“师父,那里有卖灵石和丹药的地方,徒儿想去看看。”娄望指着前面一处看上去很大人很多的丹药铺说道。

蒋文顺着娄望指明的方向看去,也觉得娄望眼光不错,虽然他没有走进去,却一看看到这丹药铺外面晾晒草药,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草药,但是品相确实非常不错,这店铺的老板应该是一个懂草药之人。

“去吧。”蒋文点头,娄望药典只学会了入门篇,跟着不同的人学习也是好的。

却听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蒋肆这时候说话了,“大哥哥,我也要去。”

娄望微微有些惊讶,就差说,你跟着干什么?

蒋肆是普通人,自己修为又不高,要是出了岔子,怎么跟师父交代呢,娄望不由自主看向蒋文,只等蒋文开口拒绝,没想到蒋文却欣然点头,“嗯,可以。”

“师父…”娄望惊讶地唤出来。

却见小七从空间袋里跑了出来,非要腻在蒋文怀里,蒋文不甚在意,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前面一家酒肆说道:“我在那里。”

说着自顾自走掉了,娄望傻了眼,师父,师父这就把自己丢下了,还让自己照顾这个小鬼。

娄望撇了撇嘴巴,却见那被自己腹诽是“小鬼”的蒋肆,黑漆漆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娄望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断对自己说,这只是个普通小孩子,只是个普通小孩子。

“那我们走吧。”娄望无奈,想着牵着蒋肆的手防止他跑丢了,却不想蒋肆一把甩开娄望的手,自行前去药铺。

娄望摸摸鼻子,真难伺候,自己竟然被嫌弃了。

蒋文带着小七来到酒肆,刚才神识扫射的时候,这里似乎是非常大的地方一个酒庄,里面修真者很多。

自蒋文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尝过酒是什么滋味,根据本体记忆里那些诗句,蒋文对酒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修真界的酒和凡世的酒又有什么区别。

修真界男多玉树临风,女多貌美如花,但是像蒋文这般颜色的修士,都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引起了很多好奇的眼光,蒋文的长相偏女气,又有些邪,若是换个人这幅容貌大概是要被当成魔修或者是妖修,但偏偏蒋文这个人不苟言笑,眉宇间一团冰冷,无比肃穆,整个人看起来又无比的正,只要人觉得惋惜,这般好皮囊,竟然长了块木头身上。

大家盯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这人固然是好看,可惜是个男的,还是个冷冰冰的男人,看修为还不低,若是惹火了他,谁付得起责任,大家便收回目光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实话,到了这么多地方,蒋文已经被迫习惯这些神色各异的眼光了,纵然不喜,也没有太多的表露,他的样子实在也看不出来高不高兴,因为在不熟悉的人眼中,蒋文一直就是板着脸,没表情。

看蒋文的打扮,店小二觉得这不是一般人,他修为不高,眼力却很好,于是小二跑过去,客气地问道:“这位客官,小店有新茶和百年陈酒,您要来点什么?”

“茶酒都要。”说着,却感觉到怀里的小七有异动,低头,只见小七长着嘴,伸出舌头,讨好地扒着蒋文,就是在蒋文怀里也不老实,一个劲伸脖子,眼睛鼓溜溜的转,蒋文露出一丝浅笑,于是他抬头,看向店小二,“可有吃食?”

店小二一愣,眼神有点诧异,要知道修真者进入辟谷期就对食物要求很少了,境界修为越高的对食物需求越小,这位公子看着修为不低,怎么还是个未戒口腹之欲的?

眼神里的热切有些打折,想着是绣花枕头一个,竟然连口腹之欲都戒不了,修为境界肯定不高,这是修真界,毕竟还是修为说话,但毕竟蒋文是客人,店小二还是认真介绍,“我们店有专门为辟谷期以下的修士特意准备的…”

蒋文有些不耐,觉得对方聒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扔给小二,“捡着好吃的来,你下去吧。”这修真界通用的不是银子,是灵石、仙石,这还是娄望告诉蒋文的。

小二拿着灵石一愣,看蒋文的神色又出现了变化,鄙视变得羡慕,想蒋文肯定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大家公子,不学无术但是家里却有无数仙石灵石供着修行,心里感叹,任何人就是不一样,收下灵石,小二便退下去。

过了一会儿,蒋文要的茶水,酒水还有一盘盘的菜就上桌了,大家看蒋文的神色又出现了变化,羡慕,鄙视,狐疑…蒋文全然不在意,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拿筷子喂小七。

小二的眼神有点傻,这公子,这公子莫不是个傻子,他竟然拿喂过灵兽的筷子吃饭,这公子,这公子忒不讲究了。

这个时候,酒肆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穿着布衣的年长修真者拉着一位锦袍少年的手,不依不饶,少年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拼命摆手在解释,周围一群人指指点点——

“不是我拿的,掌柜的,真不是我拿的!”

“你这小哥,还说不是你拿的,大家看看,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蒋文皱眉,因为那锦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徒弟,娄望。

54亲爱哒一更大人

娄望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赶路身上淋了雨,好不容易雨停了用法力烘干,心情好了点,然后来到这个白杨镇想要看看自己炼丹水平怎么样,没有想到竟然被人诬陷是小偷。

娄望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修真者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只觉得异常难堪,身为娄家本家的唯一的嫡孙,自己要是平白担当了一个小偷的罪名,那么娄家的声望何在。

娄望是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价值不菲的回灵丹是怎么跑到自己腰包里的。

“没想到这位公子穿的体面,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竟然是个小偷…”

“不会是诬陷吧,这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小偷啊!”

“这白杨丹药房开了近千年了,也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掌柜很值得信任,八成是那公子的事情。”

众人七嘴八舌对着娄望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娄望尴尬异常,只觉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这副模样落在有心人眼中,就变成了被抓住的羞愧,大家不禁对他是小偷的事情又信了几分。

“这位公子,你年纪不大,修为不低,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给自己的门派丢脸么?”那掌柜抓着娄望的手腕,皱着眉头,厉声斥责。

牵扯到师门,娄望愤怒了,“我没有偷,我不知道这丹药怎么跑到我身上去的!”

那掌柜也火了,他一把年纪就没有见过嘴这么硬的人,都人赃并获了竟然还想抵赖,“你还敢狡辩!你师从何处,老夫要好好上门理论一番,偷丹药修行,你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败类!”

“嗷嗷——嗷嗷——”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娄望回头。

众人只见人群中串出一只白色长着翅膀的“灵兽”,那“灵兽”憨态可掬,一下子跳到那偷儿少年的肩膀上。

“他说没偷,那就是没偷。”一声冷得让人打怵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只见一个长得异常好看的公子从人群里慢慢地走过来。

“师父!”娄望又惊又喜,没有想到蒋文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袒护自己,刚才那一肚子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这镇上绝大多数都是修真者,过往的行路人也都是修真者,其中不乏高手,那掌柜就是其中之一,他并无修真天赋,却也凭借丹药和灵石,在耄耋之年,修到了元婴期初期,因为人生阅历和见多识广,掌柜一眼就看出了蒋文的修为,心中不禁咋舌,这位公子年纪不大,修为却比自己还要高,如此年纪已为人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因为蒋文的关系,掌柜神色稍缓,但是看到一脸愤愤不平的娄望,掌柜又皱起了眉头,他放开了娄望的手,对蒋文一拱手,算是行礼,然后说道:“这位小公子既然叫修士为‘师父’,那修士必然会教这位小公子道理,敢为修士,如此人赃并获,您还要袒护自己的徒弟么?”

“师父,别听这个人瞎说,我没有!”听到掌柜那样说,娄望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了,忍不住插嘴反驳,却见周围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不禁感觉冤枉,这些人怎么都不讲道理啊!

“不是他。”蒋文僵硬地对那掌柜还礼,只见跳在娄望肩膀上的小七龇牙咧嘴,似乎在寻找什么,蒋文对小七招招手,小七连飞带跳跑到了蒋文的怀里。

“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位公子,您这身修为想必也是出身名门,您可不能因为那是您徒弟就袒护他啊!”人群里围观的修真者不禁放声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因为大家确确实实看到那丹药是从娄望身上搜出来的,这围观者不乏丹药店的老顾客,上百年都从这里买丹药,对掌柜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但听蒋文这样肯定,那掌柜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也不理会娄望那张羞愤难当的脸,开口问道:“既然修士如此相信令徒,那想必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令徒的清白,还望修士赐教。”

掌柜说话很客气,一方面是因为蒋文的修为甚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娄望一直不肯承认,掌柜见得多了,一开始他也觉得这少年不像是偷窃丹药的人,只是人赃并获,不容分辨,就算他师承元婴后期的高手,也断然没有偷丹药的道理。

蒋文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证据。”

那掌柜一听笑了,忍不住嘲笑,却见蒋文手放在腰间,转眼手上多了三四个瓷瓶,掌柜不明所以,却见蒋文将瓷瓶递给掌柜,极为自负地说道:“他既有更好的,为何还要偷你的。”

众人一听,忍不住笑了,却听那掌柜一边拧开瓷瓶,一边讥笑道:“这位修士真是会开玩笑,老朽在这白杨镇开了上百年的丹药铺,这炼药的手艺家族传下已有千年,你这话未免太拿——”那个“大”字还没说出口,人却已经怔在那里,这气味,这丹药…

围观的修士一见掌柜愣住,和掌柜相熟的几个老顾客连忙凑过去,围在掌柜身边,一靠近,那几人大为惊讶,其中一个更是忍不住叫出来:“济元丹,竟然是传说中的济元丹!”

众人一听,愣了,凡是修仙,再孤陋寡闻的修真者也听过济元丹的大名,没有想到这位年轻公子竟然一下子拿出了三瓶。

那掌柜确实是见多识广,他倒出一颗丹药,放在鼻尖处闻了又闻,然后又对着外面不大的日头照了照,甚至还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添了舔,于是爱丹成痴的掌柜惊喜地叫道:“不是济元丹,但是这药,但是这药…”

那掌柜本来就不是迂腐的人,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大步走到蒋文的面前,对着蒋文拱手道歉,激动地语无伦次,“这位修士,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真是,真是对不住…”

想起了什么那掌柜又跑到娄望面前,干脆不顾身份鞠了一躬,唬得娄望大退,嘴里忙叫“使不得使不得”。

围观的众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掌柜为何变了一副模样,这个时候,那经常关顾这丹药铺的一位高阶修士点破了迷津,“这位公子拿出的不是济元丹,却是一味不下济元丹的好药。”

众人一听不禁咋舌,不亚于济元丹的好药,那这位公子,众人看蒋文的眼神变得敬畏,元婴期高阶修士在修真界并不少,但是高阶修士又通晓炼丹之术的修士是少之又少,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面相也不像是修炼后回春之人,难道大家都看走了眼,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其实是哪里的不出世的高人。

见周围的人敬畏地注视着蒋文,娄望不禁挺直了胸膛,有些得意,这就自己的师父啊,都没怎么说话就立马翻转了局面,娄望第一次知道,原来丹药做得好,也能受到这么多的尊敬,娄望在心底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师父学习炼丹知识,回去就老老实实背《药典》要做一个和师父这样的修士。

白杨镇丹药铺的掌柜恭敬地对蒋文拱手,说道:“敢问修士高姓大名,能否进店一叙,关于这丹药…”

蒋文想也不想回答:“等我吃完饭再说。”

那药铺掌柜一愣,随即笑了,凡是有真本事的人脾气性格都有些古怪,眼前的修士想必也差不多,吃饭,有意思,有意思。

他忙不迭点头,然后对蒋文说:“那修士请行用膳,老朽在这丹药铺随时恭迎修士大驾。”

蒋文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扫了一眼丹药铺从头到尾蜷缩在一角没有说话的小身影,“走吧。”

娄望一愣,跟上了脚步,恍惚中他好似忘记了什么。

却见蒋文刚才还算平静的表情稍微有些阴沉,怔忪间,不经意回头,却看到身后跟着自己的那个小身影,娄望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娄望有些不确信,挠了挠头,大步跟上蒋文的脚步。

55亲爱哒二更大人

重新回到酒肆,桌上的菜还散发着热气,娄望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要了一桌子等候大家,随即想到,自己和师父可以不吃饭,那小七和娄望确实要吃东西的。

娄望已经习惯小七和蒋文共用一副碗筷,一道菜上来,蒋文只吃素的,肉食交给小七解决,娄望心里说不清的羡慕,也不知道是羡慕小七能这么得到师父的宠爱,还是羡慕师父能这样得到小七的信赖,却见旁边的蒋肆死死盯着蒋文的筷子,一副嫌恶的模样。

娄望皱眉,视线不由自主又看向蒋文,蒋文根本就不在意蒋肆的目光,笑话,他连蒋肆的爹娘,祖母祖父的眼光都不在乎,会在乎他么?

蒋文不紧不慢喂着小七,小七眼珠子转向那道菜,蒋文就夹哪道菜。

“哼。”蒋肆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筷子戳着盘子和碗叮叮当当响。

小七挑衅地看了蒋肆一眼,然后撒娇般地蹭了蹭蒋文“呜啊——呜啊——”叫唤着。

蒋肆眼珠子都快白出来了,气鼓鼓地小脸,嘟着嘴巴,娄望不禁想笑,蒋文若有似无瞟了娄望一眼,娄望立马老实吃饭了。

娄望揉揉肚子,这顿饭吃得他肚子疼。

蒋文喝了点酒水,觉得酒水辛辣得很,不如茶水好喝,更不如山涧泉水好喝,喝了一点就不动了,一杯酒水倒是小七喝得比较多。

娄望忍不住腹诽,师父啊师父,小七再这么被你养下去,肯定是个酒肉神兽。

娄望刚念叨完,只见小七的眼神一下子聚集到娄望身上,目光跟刀子似的刷刷刷扎着娄望,娄望坐蓐针毡,忍不住叹息,还是不能说神兽的坏话啊。

吃过饭,三人一兽又来到了丹药铺,和先前剑拔弩张不同,交换完姓名,丹药铺的掌柜对三人奉为上宾,沏茶倒水,甚至邀请蒋文住在他家里。

“蒋修士既然来到了我们白杨镇,自然要多住几日,老朽一生家当心血都献给这小小药铺,铺内收藏颇丰,蒋修士若能将那丹药赠予老朽两颗,让老朽潜心研究,老朽必定重金答谢。”说来说去,掌柜还是想要那丹药,他也不垂涎那配方,只是想自己捣鼓出来成分,然后做成自己铺字另一种招牌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