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望走进,大吃一惊,只见蒋肆巴掌大的小脸,一片灰败,脚上是触目惊心的烫伤,他小小的身子抱成一个团,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娄望心里一颤,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蒋肆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

娄望低下头,不敢看蒋文的脸色,因为此时自己师父周身的寒气实在是太骇人了。

“娄望,我是不是做错了。”耳边传来蒋文平静的话语。

娄望一愣,随即意识到蒋文是在后悔没有救蒋肆双亲的事情,他猛一抬头,慌忙摆手,“师父,您别这样想,生死有命,您救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您答应伯父照顾小肆已经费了很大的心力了,要知道…”娄望住嘴了,因为下面的话,他突然意识到并不适合在蒋文面前说。

蒋肆和他的父亲一样,都不是长寿之相,而且他的命格更加坎坷,亲缘凉薄,命运多舛,英年早逝…

换句话说,娄望和蒋文还有所有的修真者都能看出来,蒋肆根本就活不长。

蒋文答应照顾蒋肆,说不定要付出比救蒋思衡更大的代价。

“把他抱到我背上。”但听蒋文平静地说道。

娄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蒋肆抱起,放在蒋文的背上,原本娄望还担心蒋肆会滑下来,却不想十方丝通晓主人心意,将蒋文和蒋肆的身体牢牢捆在一起,蒋肆安安妥妥地趴在蒋文的背上。

“走吧。”蒋文对仍然呆怔地娄望说道。

“啊,啊,啊,好的,师父。”娄望犹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明明师父的样子和平时并无二致他却觉得师父在难过呢。

蒋文召唤出千里梭,带着娄望一起消失在这片荒芜的空地上。

61亲爱哒叔侄大人

回到白杨镇丹药铺,掌柜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刚才那强大的灵气和灵压,还有天气的异象都被白杨镇的修真者看到眼中,此时大家看蒋文的目光已有不同,从那个极有天赋的漂亮炼丹师已经变成强大的修士。

元婴期的修真者并不少见,虽然算是高手,但在修真界绝对达不到顶级的地步,能打败高阶修士的元婴期修士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蒋文无视围观的修真者,背着蒋肆匆忙进入丹药铺掌柜准备的房间,此情此景,掌柜也知道并不是询问具体情况的好时机,于是他果断给蒋文腾出空,借着自己在白杨镇多年的声望,帮忙驱散了众多修士。

蒋文放下蒋肆,分出一段神识查看蒋肆的伤势。

蒋肆的脚碰上那侏儒的血,灼伤溃烂,身体被烟侵蚀,若是修真者这只是一般的小伤,但是对于蒋肆这个普通的小孩子来说,这足以致命。

娄望也看到蒋肆的情况,心里也觉得非常不舒服,此时娄望已经想明白,在丹药铺恐怕就是这个孩子将药瓶放在了自己身上,按理来说他应该对这个孩子敬而远之,但是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双亲,娄望又觉得他可怜。

他倒是能明白这孩子几分,家破人亡,从万千宠爱的小少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被迫跟着师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不全是恨师父吧,肯定还有憧憬仰慕过师父,就和自己一样,娄望看着昏迷不醒的蒋肆,摇头,师父是冷情的人,这些年,他也看开了,师父最在乎的是清风洞里元神破碎的蒋世伯,其次就是小七,自己这些年如此努力才能在师父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个孩子想要得到师父的关注,恐怕要付出更多更多。

蒋肆身体极差,甚至不比当年的娄望,蒋文刚才检查了一下蒋肆的灵力波动,远远不及当年娄望波动大,心思重,身体差,天赋平,这样的人是真的不适合修仙的。

蒋肆是普通人,蒋文身上所带的丹药都是给修真者准备的,若是贸然给蒋肆服用,恐怕蒋肆的身体承受不住会爆炸,蒋文将水灵珠放在水壶里,然后倒了一杯水,给蒋肆喂下,然后又用壶里的水沾着软布,给蒋肆擦拭烧伤溃烂的伤口。

当布碰到蒋肆脚趾的时候,只听蒋肆嗓子眼里发出小猫一般呜咽的呻吟,身体颤了一下,苍白的小脸皱着眉头,“疼…娘,好疼…”

这种无意识的呢喃让蒋文的手顿了一下,娄望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丹药铺掌柜的声音,“蒋修士,您在里面吗?”

娄望上前对蒋文说道:“师父,那掌柜既然找你,这活儿就交给徒儿做吧。”

蒋文迟疑了一下,默默点头,将软布交给娄望。

娄望看了看床上因为耗尽精力陷入沉睡的小七,还有受重伤昏迷的蒋肆,心里暗暗叹气,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平静,不要再发生这种无妄之灾。

蒋文走出房门,单看一脸关切的掌柜,冰冷的气场有所收敛,只见那掌柜从腰中拿出两个古朴的小瓶子,一蓝一白,对蒋文说道:“蒋修士,老朽看到令侄脚上的外伤,恐修士身上未准备普通人用的丹药,这是老朽店铺里为镇上过往的普通人准备的伤药,蓝瓶的是外涂药粉,白瓶是内服丹药,虽算不上对症下药,但是可以缓燃眉之急。”

蒋文收下两个药瓶,对着掌柜拱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

掌柜笑了,这蒋文年纪不大,修龄不长,日后肯定会有更大作为,自己这点小小的善意,说不定日后会有更多惊喜也说不定,当下摆手,对蒋文说道,“蒋修士快进去吧,令侄身体要紧。”

蒋文再一拱手,转身进屋去了。

那侏儒不知练就了怎样的功法,血竟然也有如此的腐蚀和杀伤力,在修真界凡是带血的,皆会被认定有违正道,蒋幺当初耗费精血给自己淬炼的三样法器,虽然法器威力巨大无比,但是同时蒋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每每遇到这种法术,蒋文都忍不住会想起蒋幺。

“娘…娘…”蒋肆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地,带着痛苦的喘息,娄望本人心很软,听着听着想到了背井离乡的自己,竟然也跟眼红了。

蒋文皱眉,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大一小都哭丧着脸,于是他对娄望说道:“我来吧。”

娄望看着一脸阴沉的蒋文,吸吸鼻子,然后腾出地方,将布重新交给蒋文,又忍不住叮嘱:“师父,您,您动作慢点…”

蒋文不动声色瞟了娄望一下,娄望悔得都要咬自己的舌头。

师父是蒋肆正儿八经的二叔,岂不比自己更细心。

娄望退到一边,然后看着蒋文用水灵珠浸泡过的水给蒋肆擦拭脚趾脚腕,然后拿出两个瓷瓶,蓝色药沫撒在蒋肆伤口上,然后将白色的药瓶交给自己。

“不要包扎,一粒干服。”蒋文说完,起身走了,他也不知为何,他不愿意看到蒋肆这伤口。

蒋肆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他睡了很长时间,梦里他置于熊熊火焰之中,然后看到了死去的双亲,他们在火海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自己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到他们,炙热的火舌,让他浑身每一寸皮都炙烤的难受,却在他无助无望的时候,他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块不会化的冰,这冰也古怪,在火焰中不会化,他从手心里到全身都冰冰凉凉,不再惧怕恐惧的火焰…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让蒋肆醒来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

他眨眨眼,看到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蒋肆一愣,只听耳畔传来欣喜的声音:“你可醒了,吓死我了,那丹药铺的掌柜竟然说你不行了!你再晚一点醒,师父的寒气就要冻了整个白杨镇。”少年喜气洋洋,肩膀上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白猫,蒋肆有点恍惚,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娄望。

“娄望,聒噪。”但听耳边又传来另一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

蒋肆忍不住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很好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好看的人还非常的厉害,他不禁想起记忆中这人被白光包围悬在半空的样子,和话本中的神仙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自己的二叔。

蒋肆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是大哭是大闹还是庆祝劫后余生哈哈哈大笑,这人对自己双亲算是见死不救,但是确实自己的救命恩公,这笔账他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蒋肆沉默,蒋文也不是话多的人,娄望倒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多余,娄望抽了抽嘴角,但见旁边的小七也是讪讪地摸摸自己的小脑瓜,一人一兽对视了一下,娄望做了决定,将这时间留给这对叔侄。

他一溜烟,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蒋肆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仔细的触摸发现自己竟然还窝着蒋文的手。

蒋肆突然想起那个未完的梦,他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块,一直是这个人的手,蒋肆不知道是不是该抽回去,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因为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心里骂这个人是大坏蛋。

“我去给你倒水。”在蒋肆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蒋文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到桌子上给蒋肆倒了一杯水,蒋肆纠结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默默喝着水,蒋肆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很纠结,劫后余生,蒋肆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一些,懂得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懂得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是自己双亲托付信任的对象,自己的二叔。

蒋肆咕咚咕咚喝完水,然后含含糊糊说了一声“谢谢”。

“嗯。”蒋文应了一声,收起杯子,指尖一阵白光,杯子自己飞回桌子上。

蒋肆有点羡慕,蒋文简单地叮嘱了一声“睡吧”就要走。

却听身后的蒋肆说道:“二叔。”

蒋文脚步一滞,只听身后蒋肆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想学法术…你,你可不可以教我…”

“行,等你好。”蒋文说完,走出房间。

蒋肆望着蒋文的背影,听到房间传来的关门声,吐出一口气,莫名的,有种心安的感觉,闭上眼睛,再次陷入酣睡。

62亲爱哒真相大人

娄望跟着丹药铺掌柜学习各种配药和药方,这白杨镇千年的丹药铺确实很有一套,《药典》上娄望不明白的,掌柜都一一阐述,直到娄望听明白为止,娄望这些日子算是受益匪浅。 

蒋文从房间出来,掌柜看到蒋文,拱手说道:“蒋修士大才,那火元子本就是白杨镇一害,蒋修士除掉火元子白杨镇上下是一片欢腾啊!”

火元子?蒋文意识到这掌柜在说那个被吞进炼妖壶的侏儒,他摇摇头,“侥幸而已。” 

掌柜笑了,“蒋修士谦虚了,若是谁都能侥幸赢得崆峒派离合期的修士,那崆峒派万年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蒋文皱眉,又是崆峒派,娄望在这里听蒋文和掌柜的说话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但听到崆峒派的时候,娄望一愣,忍不住看向蒋文,清风门灭门和蒋世伯受伤都和这崆峒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想到师父这次又和这崆峒派结怨了。 

但听那掌柜无不担忧的说道:“蒋修士,待令侄身体稍微好一些,你们就上路吧,这崆峒派弟子众多,耳目遍布整个修真界,你除掉火元子一事恐怕那崆峒派已经知道了,说不定会找你们的麻烦…” 

掌柜忧心忡忡,娄望也是陷入沉思,若是自己的师父和小七两个全身而退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师父带着自己还有半点功法也无的蒋肆,自然是多受牵制。

娄望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成为师父的拖累。 

晚上娄望给蒋肆上药,那药沫撒在伤口上会很疼,娄望分明感觉到蒋肆的身体在疼的发颤,但是面前的孩子就是咬着牙关,一句“疼”也不说,娄望有些心疼。

大约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的关系,蒋肆比之前沉默多了,不再动不动又哭又闹,不过周身的郁结之气愈发严重了,娄望不止一次注意到,蒋肆对着房梁发呆,看到任何事情都无精打采,只有看到师父的时候,眼睛会稍微明亮一些,但是随即又是一片死寂,娄望是修真界的世家子弟,很少会做出窥视心思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动用法术窥视了蒋肆的内心,果然,蒋肆心结的和自己之前想得差不多。

娄望虽然很崇拜自己师父,但是对于师父这种什么都不说都不解释的做法不敢苟同,娄望觉得这对叔侄太缺乏沟通了,更重要的是,师父杀死了崆峒派的修士,说不定哪天崆峒派就有人会来寻仇,外有强敌,那绝对不能再起内讧了,于是他忍不住对蒋肆说道:“你别怪师父,其实很多事情师父没有告诉你,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蒋肆身体一僵,还是不说话,但是娄望知道蒋肆在听,于是他说道继续说道:“伯父伯母的遭遇,我很难过,其实师父也很难过,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为什么…”蒋肆声音嘶哑地问道,之前那红珠子的三昧真火将蒋肆的声音薰伤了,需要调养好长时间才能好,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耄耋老翁。 

“我们不是‘仙人’,我们叫修真者,真正的仙人是不会死的,可是修真者不是,修真者寿命只是比普通人长一点,但是还是会经历生老病死,除非修真者修成正果渡劫成仙。”说道这娄望笑了,“可是真正渡劫成功的人很少,一道天雷下来,一座山都能劈成两半,修真者却要让雷劈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法力硬抗过去,才能成仙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妄图打破命盘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师父已经试图更改某个人的命盘,若是再做点什么,估计他这一身修为就废了,说不定天雷下来,直接就魂飞魄散。”娄望看着蒋肆,希望他不要在记恨师父蒋文,想开一点,这样也利于身体早日康复。 

良久,娄望听到蒋肆声音沙哑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娄望眨眨眼,伸手拍了拍蒋肆的肩膀,“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师父的错误判断,让本应该在娘亲肚子里就流掉的孩子降落在这个世间,这其中的因果可能早有安排,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才是害死爹娘的凶手是不是,若是没有我,二叔说不定就会救出爹,娘也就不会死了,其实都是我害得对不对…”娄望看到对面的孩子双手紧紧握着床单,小脸憋得绯红,大颗大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娄望觉得自己好像将事情搅合的更浑了,虽然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这孩子未免太敏感了太钻牛角尖了,他只是不想让蒋肆总是针对师父而已,结果… 

娄望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若是师父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结果让蒋肆心结更严重了,不知道会不会责令自己将整本《药典》啃下去,想到这里,娄望自己也想哭了。

“若不是我,爹娘就不会死,都是我…呜呜呜…”蒋肆蜷缩着,双臂交叉环住自己的肩膀,小脑袋埋在膝盖上呜咽着。 

娄望匆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娄望将差点说出去的话又咽下去了,“是他们该死”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娄望想了想,换了一种说辞,“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你的生命,你爹娘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嗯,这样说就顺多了。娄望心里暗自擦汗。 

“明天交上五遍《药典》,不交你就回临川吧!”一声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娄望头顶上方响起,娄望身体一颤,这声音,这声音…

啊啊啊,师父到底在这里听多久了,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啊啊啊啊!

娄望刚才还在同情可怜蒋肆,现在却更想同情自己,师父啊,不带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听的,你听完了还要惩罚弟子,你太不厚道了!!! 

娄望在心里咆哮,但是在看到蒋文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的时候,内心所有的尖叫咆哮都消失殆尽,苦瓜变成了甜瓜,“师父,哈哈哈,您和小肆交流感情吧,徒儿告退了!”

说着也不用脚走路,默念咒语直接瞬移消失在房间。

蒋肆看到蒋文,本来想要制住哭泣的,但是被娄望勾起的伤心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越想制住眼泪,眼泪反而是流得越厉害,蒋肆觉得好难过,娄望话中的意思他都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事情,要是没有自己,二叔就不会袖手旁观,要是没有自己,自己爹娘说不定也不会死了。

“二叔,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为什么当初救我,呜呜呜…”蒋肆哭得小脸通红,袖子一片濡湿,他之前多恨蒋文,现在就多恨自己,“是我害死我爹娘的,呜呜呜…”

蒋文皱眉,这孩子哭得真聒噪。

他递过去一方锦帕,想了想说道:“别哭,真丑。”

伤感的氛围瞬间被这句话冲散,蒋肆也不知道是哭是笑了,这时蒋文声音又响起:“要哭,出去,耳朵疼。”

“…”被这样一打扰,蒋肆觉得自己是彻底哭不出来了。

蒋肆的伤没有好利索,蒋文一行人就要上路了,一是他们的落脚点这白杨镇的人大都知道,会给丹药铺的掌柜带来麻烦的,另外一点就是白杨镇耽误时间太久了,他们需要南下继续寻找神农氏的下落。

蒋文也不知道这么回报掌柜这几天的照顾,既然掌柜喜欢丹药,蒋文就将三瓶自己做的固元丹都留了下来,至于药方,就要靠掌柜自己领悟了。

掌柜爱丹成痴,欣喜若狂,这份回礼在他看来比什么都好。

告别了白杨镇,三人乘上千里梭继续南下寻找,却不想没走多少路,千里梭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普通的村庄,坐落在山间,四周一片苍郁的大树。

大家不明所以,蒋文放出神识,在他神识之中并未发现异常,“嗷呜,嗷呜——”空间袋里的小七甚为焦躁,蒋文一愣,小七这副模样和多年前见到的一幕重合。

蒋文摸着小七的脑袋,问道:“闻到了不好的东西?”

“嗷!嗷!”小七抓着蒋文的腰带点头应道。

蒋文再次放出神识,依然一无所获,蒋文摸了摸小七,对犹在狐疑四处张望的娄望吩咐道:“娄望,和小七一起。”他低下头看着扒着自己衣服的依依不舍小七,“发现异常,带他走。”

“呜呜——”小七蹭了蹭蒋文的衣服,应了下来,娄望看着师父将自己托付给了小七,有些黯然,最终还是成了拖累,不是么?

蒋文转过头看到了一脸茫然无措的蒋肆,蒋肆的脚还没有好利索,刚才在千里梭全靠娄望撑着,蒋文的话他也听到了,这地方有古怪,蒋肆有些忐忑,他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他不知道蒋文会不会把他放在这儿,一个人去寻找线索,毕竟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就在蒋肆忐忑不安之时,却见面前蒋文弯下腰,对他说道:“上来,我背你。”

63亲爱哒古怪大人

蒋肆老实地趴在蒋文的背上,娄望抱着小七,一行人警惕地走进村子里。

这是一座相当安静的村子,除了人们忙碌的做活儿声,别无别的动静,蒋文觉得很不对劲儿,但是却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蒋文神识中,这村子并不大,不过几十户人家,蒋文一行人穿着华丽,举止气度皆是不凡,引来了村民的围观,他们在打量蒋文一行人,蒋文也在打量他们。

让蒋文惊讶地是,这个村子里,好像没有身体健硕的,放眼望去,皆是满脸皱纹面色焦黄的病人。

“师父…”娄望也察觉出不对劲,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蒋文。

见蒋文默不作声,娄望也慢慢沉下气,但是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敢问公子您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一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老人家,走上前询问。

娄望看到这老人家的面相,大吃一惊,这人这人…

却听蒋文生硬地说道:“京城,南下。”

那老人家点点头,“来者是客,我们村子好久没有见到外乡人了,公子既然有事,歇息一天明天就赶路吧。”

虽然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谈吐却是不俗,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奇怪,哪有来了客人三句话说不到就要撵人的呢。

“好。”蒋文应道,然后摸向空间袋,从里面拿出几块碎银子,对老人家说道:“那打扰了。”

乍看到这么多银子,村里人露出羡慕的眼神,盯着蒋文拿着银子的手,那老人家也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没有显出贪婪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将钱收下。

“都散了吧,公子,里面请。”老人家驱赶村子里围观的村民,拄着拐棍颤巍巍地在前面带路,蒋文和娄望对视了一下,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老人家住的地方大约是整个村子中间的地方,当做活的村民见到老人家的时候,都会停下手中的活给他打个招呼,由此可见,老人家身份非同一般。

“我家有几间空房,几位公子就住那吧,我就在隔壁,内子,咳咳,内子去做活了,不便相见…”老人家的表情有些异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

蒋文装作看不见,点点头,应道:“如此叨扰了。”

老人家摆手,带着蒋文几个到了空屋,叮嘱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待神识确定四周无人,娄望才说道:“师父,这村子果然有古怪,那老头也非常古怪。”

娄望怀里的小七躁动不安,若非刚才娄望极力压制,小七就扑上去咬那老人家了。

“那老人家怎得古怪?”问话的却是蒋文背上一直未作声的蒋肆。

娄望看了看蒋文,但见蒋文没有制止,方开口说道:“刚才领路的老人家,面相上看,显然还未到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