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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固执说着,“干嘛拿飞镖钉她的眼睛?”

片刻。

“嗯…”他拉长着声音,“如果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打招呼礼仪,这个答案女士您满意吗?”

鬼扯!

“她是谁?”问题回到原点。

“对于我而言,那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很是干脆利索的回答。

“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脑子开始晕乎乎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对你而言,她真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吗?就只是那样吗?”

关门声把张纯情从晕乎乎中勉强拉了回来,周遭事物像漂浮在半空中,手下意识间摸索着,触到柔软的头发,顺着发末是肩膀,坚实宽厚。

现在,她应该是在宋猷烈的背上。

那个问题忽然间变得不重要了起来,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在他背上。

他背着她走出包厢,酒吧人很多,他背着她从一个个人缝中穿过,周遭电子舞曲声混合着男女的打情骂俏声,眼皮可以感觉到一道道镭射光线从他们身上来来回回着。

昏昏沉沉中有什么撬动她的神经,用力扯开眼帘,分不清那迎面而来的白光是镭射光线还是相机的闪光灯。

无奈眼皮似乎被浇上一层胶,也就只扯开三分之二又合上了。

出于职业敏感。

“宋猷烈,好像有人在偷拍我们。”她和他说。

他停下脚步。

“你喝多了。”他和她说。

是她喝多了吗?那几道白光来自于开生日会的场地,也许是亚美尼亚姑娘接受了男友求婚,这样的时刻自然是值得纪念,有人拿起相机拍照。

思绪又开始飘开,飘远,依稀间,张纯情听到宋猷烈在叫她的名字,“别吵,我困”她回应他。

张纯情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

第一时间存在于她脑海中的是:太安静了。

她住的公寓位于农贸市场附近,也只有到晚上才能安静下来。

显然,现在不是晚上,落在眼帘处的强光告知她。

奋力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装饰物寥寥几样,房间色调以深色为主,阳台门半拉开着,第二时间张纯情去看自己的衣服。

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张纯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间门,赤脚顺着楼梯往下,当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车时张纯情一颗心才彻彻底底放下。

那是宋猷烈的车,这应该是宋猷烈的住处了。

昨晚,想必是她醉得连公寓地址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宋猷烈只能把她弄到自己住的地方。

也就是说,现在她所在地方有可能是SN能源首席执行官的住处了,她得好好看一下。

切——没有大得让人瞠目结舌的游泳池、没有大车库、没有大花园、更没有穿着制服的佣人,也不见草坪工人的忙碌身影。

富人们喜欢的噱头一样都没有。

这是再普通不过独栋居民楼,就和停在门外那辆其貌不扬的德国车一样。

主人不在呢,张纯情回到之前的房间,拉开阳台门。

房子虽然不怎么,但地点选得好,站在阳台上视野开阔,湖泊绿植一一展开,不远处是生态园,透过围栏,一只只斑马在悠闲漫步,上午九点左右时间,还没有散开的雾气低空漂浮在平原上,像莫奈的笔触。

张纯情大大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周末,什么事情都不用干的周末。

主人不在,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个什么都不用干的周末做点什么,比如说,从仇家的巢穴搜出若干罪证什么的,说不定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踏进这个房子。

房子为两层半结构,一层厨房客厅餐厅外加一个半开放式的台球室,二层三间客房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健身室,健身室放得最多地是冰球装备,三层楼有两间房间和一个大露台,两间房间紧紧挨着,往西南方向的房间格局看起来大一点,张纯情试探性轻轻一推,房间门没有上锁。

房子主人一点都不担心有窃贼光顾吗?

回过头来想,这里是约翰内斯堡军事据地,窃贼们对于这个地方只有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主人房了,手掌稍微一发力,房门应声而开,她猜得没错,这是宋猷烈的房间。

张纯情心里碎碎念着,宋猷烈,你最好不要被我逮到小辫子。

还不到五分钟时间,张纯情就对主人房失去了兴趣,什么也没找到,整个房间给她的印象是,房间主人是一名好学的年轻人。

不甘心,张纯情又翻了一次书架床底,那类以女人身材为卖点的杂志对于这个房间是一个绝缘体。

房子主人还真是一个没任何不良嗜好的好学青年,这可真不像话,张纯情扬起了嘴角。

扬起的嘴角下一秒又抿上了,她现在应该板着脸才对,因为她没能逮到仇家的小辫子。

没逮到就没逮到,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带上房间门。

紧挨着宋猷烈房间的另外一个房间房门关闭,张纯情伸手一推,门没有应声而开,门被反锁了。

反锁就反锁,反正宋猷烈的房间她已经看了。

走了几步,张纯情又退回来,说不定宋猷烈的重大罪证就藏在这个房间里。

重新回到宋猷烈的房间,直接拉开阳台门,果然,两间房间的阳台是相通的,想了想,张纯情爬上阳台栏杆,顺着阳台栏杆来到另外一个阳台上。

阳台门也是反锁着的。

要打开阳台门也有别的法子,可以从靠近阳台门的窗户下手,她以前在《城市报》工作时,从带过她的主编那里学了一手,蹲点跟拍潜入私人住宅难不倒她。

撬开窗户门,手从窗户伸进去打开反锁的阳台门。

打开阳台门,张纯情第一时间就后悔了,房间什么也没有。

这个房间采用极为柔和的色调,从天花板到墙纸再到窗帘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整个空间空荡荡的。

真的是空荡荡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连一片叶子也没有。

张纯情呆站着,宿醉后的弊端此时才显露了出来,脑子一片空白,目光慢悠悠地沿着房间没处角落。

风从阳台门灌进来,推动着豆沙绿的窗帘,隐隐约约中有一个白色小物件露了出来,白色小物件咋看像房间照明开关。

它是不是房间的照明开关呢?

手指往着白色小物件,一按,灯没有一盏一盏亮起,倒是左边角的天花板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其实,那也算不上是什么神奇的变化,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忽然间多出一个会动的东西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会动的东西缓缓从天花板处降落,稳稳当当横在她面前,怎么看它都像一把楼梯。

哑然失笑。

那就是一把楼梯,而且,楼梯口是向着她的,数了数,十个阶梯,阶梯末端衔接着另外一个空间。

那个空间会是什么呢?

诺维乔克,暗沉的夜里,一些人躲在角落低声议论这号人物。

谈论他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成立的那支空中运输队,据保守估计这支空运队起码有五十架运输飞机以上的规模,没人知道这支空运队的藏密地点,只知道这支空运队一次次往返于美国和索马里之间,偶尔也会跑几趟俄罗斯,一旦这支空运队出现,索马里地下市场就热闹了,装满轻重型武器的集装箱从索马里走海路进入整个非洲大陆的军火市场。

“据说,他还和哥伦比亚游击队做生意。”有人压低嗓音说。

众所周知,哥伦比亚游击队的买卖从来都是以毒品代替现金。

这些都是贝拉告诉张纯情的,猜猜,她是怎么回答贝拉的,她说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一年前宋猷烈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张纯情,你疯了。”贝拉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

关于宋猷烈,张纯情知道得比贝拉还要多上一点点。

联合国安理会S/2013.633文件显示,宋猷烈在格陵兰岛出生,分别持有俄罗斯、美国、乌克兰、香港特别行政区护照。会俄语、汉语、英语、法语、挪威语和葡萄牙语。

张纯情还知道,这份文件还会不断被完善,当完善到一定程度时,宋猷烈的办公室会迎来一批又一批不友善的访客,也许有一天说不定这些访客们能如愿带走宋猷烈。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吧,她呆在他身边,直到那一天到来。

然后,等她去往另外一个世界见到杜立新时,她会和杜立新说,我见证了那个时刻。

即使顺着楼梯,张纯情发现了宋猷烈的罪证,她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到底顺着这个楼梯她会发现什么。

脚稳稳踩在第一个阶梯上。

好久不见(02)

十个阶梯走完。

阶梯衔接着的是类似于阁楼的所在,阁楼唯一堆放的物品是一个塑料箱子。

张纯情一步步走向塑料箱子。

塑料箱子放的物品并不多,一套挪威语译制的《教父三部曲》、一只签名的冰球手套、一个音乐盒、两个塞着瓶塞的玻璃瓶、一个摇铃、还有一只铁皮盒子。

音乐盒很漂亮,琉璃制作的穹顶,穹弯下是一个迷你冰雪世界,拇指大的小少年是这个冰雪世界唯一的主人。

打开音乐盒发条。

瞬间,熟悉的旋律像湖面上的涟漪徐徐展开:

嗨,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记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

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伴随熟悉的旋律,穹弯里的世界漫天飞雪,小少年在雪中一圈又一圈滑行着。

跟随旋律低声哼唱,打开铁皮盒子。

铁皮盒子里放着几张来自于格陵兰岛的明信片和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处于冰天雪地的小村子,小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这十几户人家房子屋顶墙壁大多数以红色为主,几个戴小毡帽的孩子穿着冰鞋在码头上嬉闹;第二张照片还是这个小村子,一个脸被冻得通红的汉子手里拿着刚钓到的鲑鱼。

第三张是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秋千上,和女人坐在秋千上的还有目光正注视远方的小小少年,小小少年的发末沾着金色阳光,当时拍这张照片的人一定很懂光影,在光影的烘托下,小小少年发末上的金色阳光仿佛一触及就会跑到指尖上。

注视着小小少年的脸盘,心里模糊想着,原来,宋猷烈小时候长这样。

看着非常讨喜,是老师们一眼就会喜欢上的孩子,别的孩子都在吵闹,但就只有他安静坐在座位上。

从神态乃至肢体语言判断,坐在秋千上的女人应该是宋猷烈的妈妈。

最后一张照片里人物最多,以大片葡萄园为背景,宋猷烈和他的妈妈也出现在这张照片上,除去宋猷烈和他的妈妈,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年纪大约在十岁出头的女孩。

照片里的男人是戈鸿煊,挨着戈鸿煊站着的女人很美丽,美得让张纯情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应该是戈鸿煊的妻子,也只有这样的大美人才让戈鸿煊念念不忘,宣称不会再娶。

至于那女孩的身份应该不难猜。

张纯情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想起那时宋猷烈说的话“也就那张脸勉强还能看。”这话经过转换后就变成了“她长得还可以。”

十岁出头的女孩眉目还没长开,但冲着妈妈那样的容貌不是大美人也会是小美人了。

看着宋猷烈和小女孩紧挨着的肩膀,怎么看都有点青梅竹马的那种意思。

阁楼光线不是太好,把照片往较亮的光源处,张纯情想再去仔细看时,一片阴影投递在了照片上。

指尖一抖,照片掉落在地上,抬头,触到那双眼眸时,脚一软,从半蹲着变成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宋猷烈居高临下看着她。

来者不善呢。

宋猷烈关上了音乐盒的开关。

周遭瞬间死般静寂。

关上音乐会,捡起照片,几个眨眼功夫,塑料箱子不差一毫放回原位,看都不看她一眼,宋猷烈往楼梯方向走去。

灰溜溜从地上站起,跟在宋猷烈后面,下了一个台阶又忍不住回望,那个塑料箱孤零零躺在那里,寥寥几样,那也许是一个孩子全部的童年。

想起自己一块空地也找不出的阁楼,张纯情心里发酸。

看着宋猷烈的后脑勺,涩声开口:“宋猷烈,我…”

最终张纯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宋猷烈把工具箱往她面前一扔,意思很明显,让她把被破坏的窗户恢复原状。

“我认识一名维修工,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张纯情涎着脸,看了宋猷烈一眼,硬着头皮,“好吧,我可以试一下。”

张纯情捣鼓着被她撬开的窗户缺口,楼梯已经被收回去,宋猷烈站在另外一扇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有童年记忆,怎么想,这个房间和那个楼梯都让宋猷烈的童年添上一缕神秘色彩,之所以这样是不是因为宋猷烈的童年发生过什么不堪回忆的事。

“啊——”冷不防叫出声,捶到手了。

所以,干活不能三心二意,张纯情把注意力放回维修窗户上,但不过小会时间,眼睛又忍不住去看站在窗前的人,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移动来着,低头看被捶到的指头,已经肿了。

她不需要谁来关心!

狠狠抡起榔头,她要不要给窗户来上重重一锤,看他能不能听到,即使被破坏的窗户已经恢复到了百分之八十。

真的要怎么做吗?要这样做宋猷烈肯定会更生气吧?

宋猷烈的办公室助理告诉她,宋先生生气时大多数是不说话。

从在阁楼发现她后,宋猷烈还当真没说一句话。

这样一锤下去,宋猷烈会不会说话?

思想间,忽然响起的声音把张纯情吓得榔头差点掉落在地上。

声响来自于宋猷烈的手机。

手机飞快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