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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外公现在和谁在通话?”捂住话筒,老爷子神秘兮兮的。

看看,这就是她的外公。

坨坨的精神世界有点特别,对周遭事件总是漠不关心,十六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六岁时还是十六岁,那张脸那副德行从未曾在他心里有过改变。

“现在,外公在和阿烈通话。”老爷子自行公布答案。

做出恍然大悟表情。

“我算了一下,你和阿烈应该有好久没见了。”外公说。

不,不,外公,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这是一个尴尬时刻。

那么,她需要做出什么样表情呢?戈樾琇绞尽脑汁。

“坨坨,你要不要和阿烈说说话?”

不,外公,一点也不,但她不能如实相告,只能冲他甜甜笑。

于是乎,电话被递到她跟前。

在那束期待的眼神之下,硬着头皮伸手,硬着头皮接过电话,慢吞吞把听筒放到耳畔,从电话彼端传来的嘟嘟声让戈樾琇松下一口气。

宋猷烈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还真…决绝,哄哄老人家都不愿意。

门外传来机车喇叭声,是迪恩来接她了。

把电话匆匆忙忙往外公手里一塞“外公,我得去干活了。”再拿起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匆匆忙忙往门口跑。

这一天,又是戈樾琇倒霉的一天。

一出门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被迪恩从机车后甩出。

把她甩出机车后座的人还一个劲儿强调,问题出在她身上。

“菲奥娜,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你的情人了?”迪恩一把她从地上拉起。

法国小伙真让人抓狂。

戈樾琇一脚把他的机车踹倒。

法国小伙笑眯眯瞅着她,说菲奥娜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像烤焦的披萨味道。

烤焦的披萨味道,毫无美感。

叉腰,下一秒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和她说话,说戈樾琇以后不要在别的人面前做出叉腰动作。

鬼使神差,手迅速垂落。

戈樾琇的倒霉事还在延续着。

下午,来了负责斗牛场最后一道围栏的技术队,她给其中一名技术人员打帮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她被困死在围栏里。

这样一来只能把加固好的围栏重新拆开,把她从里面弄出,再把围栏重新装上。

一拆一装多花了两小时,几名技术成员虽没说什么,但戈樾琇心里知道,这是她的错,她要是注意力集中点,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将功补过。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一边当花瓶吧。”爱丽娜发话了。

迪恩把她仔仔细细观察了个遍,得出结论菲奥娜一定身体不舒服。

“你脸色很不好。”迪恩说,“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回家路上,戈樾琇在想,这都是因为宋猷烈,昨天因为宋猷烈寄的包裹她在外公面前出糗,今天因早上宋猷烈那通电话,她连续犯愚蠢错误。

她是不是受到惩罚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她决定从那个房子离开的。

这晚,戈樾琇在牛奶里放了安神药,放着安神药的牛奶已阔别戈樾琇四百三十天。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默念,沉沉入睡。

接下来几天里,戈樾琇状态很好。

伴随庆祝派对日益临近,莫桑镇热闹了起来,到外地工作学习的年轻人回来了,把家安在城市的原莫桑居民也拉家带口回来了,小镇随处可见负责搭建派对现场的工作人员,一家专门拍摄民俗节目的摄制组也入驻进小镇。

作为庆祝派对的主角之一,外公也没闲着,他让管家和两名佣人来到莫桑镇,打电话向朋友借来人力,把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留下几间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剩下的客房让给需要住宿的人,还自掏腰包让盆栽工厂把一卡车鲜花运送到莫桑镇。

忽然热闹起来的小镇让孩子们欢欣雀跃,每天一起床就扳起手指数日子。

距离庆祝派对还有两天,这个下午发生了一点小状况,三只公牛从围栏跑了。

这三只公牛可是庆祝派对至关重要的一环,除去这个不说,被驯养成斗牛的公牛攻击力十足,要伤到人事情就严重了。

一整个下午,莫桑镇年轻人都被勒令去寻找公牛,公牛很快就被找到。

但怎么把公牛带回围栏是个大问题,最后,训牛师想出了个法子,围栏附近有一片泥沙沼泽地,把公牛赶到沼泽地,再通过升降机把公牛捞起再放进围栏里。

四点半,伴随第三只公牛被赶到沼泽地,人们自发给予这场长达三个钟头的赶公牛活动掌声,掌声还没落尽,一个孩子惊声尖叫“那里还有一个人。”

是的,沼泽地除了三只公牛还有一个人。

和三只公牛被赶到沼泽地的还有一位年轻姑娘。

人们眼中的年轻姑娘就是戈樾琇。

匆忙中,戈樾琇也不知道被谁推到了沼泽地,从岸上被扔垃圾一样扔到沼泽地上,当时她想爬起,然而却是越陷越深。

那数千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让戈樾琇觉得头疼。

更头疼地还在后面,一个孩子还在嚷嚷说那是贺先生的外孙女,他得到贺先生家去告诉他这件事情。

昨天,外公的几位老友已陆续赶到,这个孩子去外公院子一吼,来的肯定不止外公一个人。

此时此刻,戈樾琇一动也不敢动,她所处地带属于泥浆比例多于细沙,一动身体就越为往下陷落。

岸上人们七嘴八舌正在讨论,是先拉公牛还是先拉人,先拉人的话已经就位的升降机就得往她这边挪移,这样也许会惊动到公牛。

举手,让最靠近她的人到对岸传达,先救公牛。

人越聚越多。

三只公牛一一被成功移到围栏里。

升降机往戈樾琇陷落方位移动,岸上人们一个劲儿鼓励,让她别怕。

她压根就没害怕。

扣上安全绳,身体离开沼泽地时,戈樾琇感觉自己像一根萝卜被拔起。

脚尖一离地,周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法国佬还真是穷热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身体被升到数十米以上,缓缓往着岸边。

这听着有点刺激吧,像电影里的威亚特效,但实际上,糟得不能再糟,衣服脸上头发沾满了泥浆,鞋子都没有了,袜子也只剩下一只。

这台升降机是从摄制组剧组借到的,据说这是最后一次被派上用场,换言之,它够老了,老得让人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会不会掉链子。

拉完三头公牛后,升降机已显示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每移动一小方寸就发出奇怪的声音,奇怪的声音伴随着岸上看热闹民众的惊呼声,一拨又一拨。

所幸,都是有惊无险。

戈樾琇的身体继续往岸边移动,六米、五米…

触及站在岸边那抹穿浅色上衣身影时,戈樾琇还以为自己眼花,她也希望是自己眼花。

再往岸边移动数米,戈樾琇的希望落空。

这么近的距离,岸上站着的一张张面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穿浅色上衣的人是宋猷烈,和宋猷烈站在一起的还有张纯情,那两抹声影是挨着一起站着的。

外公和他的老友们也来了,那拨人站在一起,都可以凑成半支足球队了。

第78章 旧时人面

站在岸边穿浅色上衣的是宋猷烈, 和宋猷烈站在一起的还有张纯情,外公和他的老友们也来了。

站在岸上的宋猷烈,细细数来分开还不到一个月。

可这么一看, 似乎, 他们分开时日似是有些年头, 这些年头加起来足以完成人生一系列大事, 结婚生子事业有成。

升降机还在缓慢移动,一边移动一边怪叫。

宋猷烈的脸越来越清晰, 可越清晰就越陌生。

今早,由于无聊戈樾琇还在想着宋猷烈会不会来参加外公生日这件事情。

过去两年, 戈樾琇都没出现在外公庆生会上, 宋猷烈去年倒是出现了, 两人最后一次出现为外公庆生还得追溯到她从宋猷烈约翰内斯堡的家逃跑的半个月后,那时不着半缕在他床上醒来,平原的光亮得吓人,把她吓得不敢在那个房子多呆一秒。

那次庆生会, 宋猷烈黄昏才到,次日天一亮就走了, 在不到二十小时时间里, 她问他最近忙吗, 他回答忙, 然后他说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她回他谢谢, 这些话都是当着外公面说的, 当天外公还一再叮嘱他们,有时间要多聚在一起,不能因为成长关系变得生疏,他们可是他的心肝宝贝阿烈和坨坨。

当时,齐齐回答:会的,一定会的。

却也齐齐回避管那位老者为外公。

宋猷烈今年会不会出现在外公生日会上,今天早上她给出了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只是,让戈樾琇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宋猷烈这么早就出现了。

不仅这么早出现,还带来一个张纯情。

张纯情,这个名字真很好记,她听一次就记住了。

目光移到张纯情身上。

张纯情穿了一件鹅黄色复古风衣,二十出头的女孩很适应这种色系,明丽优雅。

第一次正式见到张纯情时她被货物般丢在地上,第二次见到张纯情更糟。

糟透了。

岸上那拨很是整齐的惊叫声响起时,戈樾琇大感大事不妙。

果然,安全扣松开了,庆幸地是她距离岸上只有数米高远,为了防止再被甩到沼泽地,安全扣脱落时戈樾琇做出标准的跳远动作,脚在半空中蹬踏,身体用力往岸上扑。

谢天谢地,脚尖着地的是硬地,她成功来到岸上。

这高兴来得有点早。

脚尖着地,身体因承受不了冲力大幅度踉跄往前,巧的是往前所在方位站着宋猷烈和张纯情。

要么,她扑到宋猷烈身上,要么她会扑到张纯情身上。

脑子转得飞快。

最后关头,咬牙最后一搏,身体成功扑向那抹鹅黄色,就当是她嫉妒张纯情光鲜亮丽的模样吧。

张纯情在下戈樾琇在上,双双跌倒在地上,她成功把身上的泥浆分给了张纯情,衣服有脸上有头发也有。

要糟糕就一起糟糕吧,这下戈樾琇心里舒服了不少。

外公在她头顶上叫了数声坨坨。

戈樾琇才想起她趴在张纯情身上有点久。

硬着头皮站起。

刚站直身体,眼前人影一晃,接着,戈樾琇就看到递到张纯情面前的手,拥有这样漂亮的手也没谁了。

宋猷烈拉起张纯情时,戈樾琇已经站在贺知章身边,片刻,宋猷烈也和张纯情双双来到。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要表演一番表姐弟见面时的寒暄,毕竟她和宋猷烈一起长大,用寒暄似乎不符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特征,也许,应该按照她今天早上想好的法子,笑嘻嘻把脸凑到宋猷烈面前,或者拍一下他的肩膀说“阿烈,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

马上,戈樾琇又觉得不妥,因为,张纯情来了。

张纯情可以证明,他们不存在“好久不见”这个设定,那把“好久不见”去掉不久得了,戈樾琇想。

活动着腮帮子,想让自己的表情能自然一点。

老爷子的一声“回家!”把戈樾琇的想法打回。

的确,在这样的场合说出“阿烈,你又变帅了”听着不妥。

从沼泽地到农庄是小径,数十人要分散走,外公两名老友走在最前面,她和外公走在第二阵容,走了小段,忍不住回头,之前走在第四阵容的宋猷烈和张纯情变成走在最后,而且,他们和倒数第二阵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

张纯情那件被她弄脏的鹅黄色风衣正搁在宋猷烈臂弯里,不仅这样,张纯情身上还披着宋猷烈的外套。

她的甜莓可真有绅士风度。

不…已经不是她的甜莓了。

戈樾琇,老是把宋猷烈想成她的甜莓这个坏习惯一定要戒掉。

一定会戒掉的,没什么能难倒戈樾琇。

木然调转头。

外公在她耳畔悄声问“坨坨,她看起来很不错,对吧?”

很奇怪,戈樾琇一下子读懂了老头子在说那句话时的欣喜语气,面对自己至亲,不管你权利滔天富可敌国,还是家里穷得响叮当都一样,都一样。

阿烈带来的女孩真不错,因为,那是阿烈带来的。

那么,她也要认为阿烈带来的女孩不错,她比谁都清楚,不打一声招呼从平原上的那间房子离开意味着什么。

“是不错。”低声应答。

贺知章告诉戈樾琇,阿烈还没正式给他介绍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