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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看窗外,等待。

那拥抱一如既往,力道不大,但也不小,如为戈樾琇量身打造。

紧张兮兮,忐忑不要外加一点点的怯弱和一点点自卑伴随那个拥抱烟消云散,扬起嘴角,笑。

笑着说顾澜生你有点倒霉,成为一名精神分裂症病患的唯一朋友。

“是有点倒霉,怎么就和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做朋友了?”

踢了他一脚。

“顾澜生,你也很幸运,你是SN能源继承人的唯一朋友,以后你要是失业了,可以来找我。”

他不应答。

再踢了他一脚。

“的确,顾澜生很幸运,能和SN能源继承人做朋友。”很是敷衍的语气。

想了想,戈樾琇低声说:“顾澜生,我没他们说得那么可怕。”

“我知道,那朵水晶兰一点也不可怕,不仅不可怕,还很可爱,不仅很可爱,身材还很好,脸蛋漂亮,头发也漂亮。”他轻声说着。

这家伙,这么快就讨好起她来了。

推他一下。

仰头,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距离晚餐还有五分钟时间,戈樾琇把换上干净衣服,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顾澜生带到外公面前。

老爷子心情大好的模样。

因为!他成功阻击了宋猷烈,不仅结束了十四连败还让昔日跨大西洋国际象棋青少年冠军得主吃到了败仗。

谈及这场胜利外公一脸惬意,大有一副姜还是老的辣的派头,在戈樾琇和顾澜生离开不到十分钟后,宋猷烈就输掉了比赛。

这么说来,她的五欧元可以变成十欧元了。

美美接过马赛客人递给她的十欧元,马赛客人还和她谈了一点个人看法:根据他的观察,要么是外孙故意输给外公,要么就是外孙在忽然间中邪了,因为外孙实在是输得莫名其妙,就像是灵魂已经离开,负责下棋的是一具空壳。

现在,输掉比赛的人正和张纯情一起帮忙布置晚餐,意大利小公主也不甘示弱,大有一番一较高下的意味,宋猷烈把碟子往张纯情面前递时,被意大利小公主半路拦截。

“坨坨。”

收回目光。

和顾澜生肩并肩直挺挺站着,想及她这是在介绍朋友不是介绍男友,抹了抹脸,让脸部肌肉放松一些,脸部表情稍微一放松,又被贺知章的那句“阿烈你过来”弄得紧绷神经。

宋猷烈走了过来,戈樾琇目光移向顾澜生,顾澜生正在看宋猷烈。

这两人不久前在约翰内斯堡见过。

真头疼。

呼出一口气,面对外公。

手往顾澜生的方向:“我朋友,顾澜生。”

这介绍自然很难满足老头子的好奇心,于是,戈樾琇花了大约一分钟时间把她和顾澜生相识过程做了简短的阐述。

老头子抓住他们“同年同日同月生”这个特点,说年轻人你和坨坨很有缘分。

靠,是朋友,不是男友啊外公。

顾澜生也来凑热闹了,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是的先生,我也是这么认为。”

这话让老爷子笑逐颜开,视线牢牢锁定在顾澜生脸上,话却是对站在身边人说的:“阿烈,坨坨和顾先生的相遇桥段像不像是电影。”

“是的,外公。”宋猷烈回答。

触到迎面而来的那束目光,下意识间,戈樾琇身体一侧,顾澜生的手从她肩膀上滑落,不能在外公面前和顾澜生过分亲近,不然老头子非想歪不可。

甲方介绍完,就轮到乙方。

“我外公,如果你知道…”

那声“贺先生”打断戈樾琇的乙方介绍。

顾澜生往前一步,伸手:“贺先生,久仰。”

外公手和顾澜生手握在一起,戈樾琇垂手待立。

介绍完外公自然轮到站在外公身边的宋猷烈了,戈樾琇在心里一遍遍复习着介绍用词“我表弟,宋猷烈。”

“我表弟,宋猷烈。”听着有点刻板来着,要不要在这句后面多出一个“顾澜生,想不到吧,这样万人迷的人物居然和我是亲戚关系。”在说出后面这句时一定要以打哈哈语气。

打定主意,上前一步,身体稍微往宋猷烈所站方位靠拢,呼出一口气,开始酝酿情绪。

顾澜生先于她一步:“这位是?”

这会儿顾医生怎么变成急性子先生了?

这会儿,顾澜生是急性子先生,而她变成了慢性子女士。

此时此刻,心里承受的负荷导致于戈樾琇呼吸困难,有种她要对顾澜生撒了弥天大谎的感觉。

张嘴,像一名失语症患者。

好不容易冒出:他是…

“我是宋猷烈,戈樾琇是我表姐。”有人先于她之前,以平静礼貌的语气说出。

宋猷烈一番自我介绍完。

补充:“如果上次我的行为让顾先生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很抱歉。”

这场景,似曾相识吧。

上次,她也对张纯情说过类似的话,表达过似是而非的歉意。

第84章 恋恋时光

三张二十人餐桌一张四十人餐桌竖拼在一起, 组成二十米长的绵长筵席,铺上白色餐巾,餐桌每隔半米就有鲜花和烛台,数百名宾客分别坐在餐桌两边,葡萄酒水果酒玫瑰花酒摆上, 主食点心水果甜酱酸酱料琳琅满目。

树上屋檐下的彩色霓虹一闪一闪, 隔着矮围墙是田野乡间古朴的欧式民宅, 每家每户的窗户都透出橘黄色灯光, 头顶上是普罗旺区的万丈星辉。

致景美酒美食当前, 远道而来的客人由衷发出赞美,啜一口小酒, 和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聊城市聊生活聊远行,怕破坏乡间的安宁, 尽力压低着嗓音:你说春天去过巴黎?你知不知道我就住在你喜欢的那条街的十六栋,你从街上走过时我正在阳台和朋友通电话,说不定那时我见过你。

低语,浅笑,其乐融融, 即使已经饱足, 但没人愿意离开座位,没参与聊天的小部分人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所在,漫不经心晃动着红酒杯。

戈樾琇就是这小部分人之一。

本来, 戈樾琇是和外公坐在一起的, 顾澜生坐在她对面, 依次是宋猷烈和张纯情。

晚餐过半,外公就跑到对面去了,和顾澜生挨着坐,他觉得隔着餐桌和外孙女带来的朋友说话不过瘾,老头子从小在佛山长大,知道顾澜生儿时暑假都会到佛山去避暑老头子很高兴。

现在,那两位正在聊佛山的老字号商铺,那股亲热劲让戈樾琇看着心里很是嫉妒。

那么,宋猷烈嫉妒不?

在顾澜生没来之前,老头子可是一口阿烈阿烈叫得非常频繁,这会儿,坨坨和阿烈看似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漫不经心晃动着红酒杯,目光移至宋猷烈所坐方位。

宋猷烈和张纯情正在低声说话,只要稍微集中一点注意力就可以捕捉到他们聊天内容,大多数是张纯情在说,宋猷烈在倾听。

现在他们在聊宋猷烈的办公室秘书主任。

他们口中的办公室秘书主任戈樾琇是知道的,不就是给她送午餐的琼。

总是穿着套装,头发一丝不苟,时间出现点精准到可以和国际航班一决高下,脚步节奏可以媲美钟摆。

张纯情说到兴起时,还招呼宋猷烈往她靠近。

这会儿,她的表弟还真听话,身体稍稍往张纯情靠近,欠腰,以便张纯情的声音得以成功输送到他耳畔。

这样的说话方式该以什么形式来形容呢?

窃窃私语?

情人间的窃窃私语。

这个念头一及,胃部隐隐约约开始不舒服。

她今晚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一大堆。

都怪顾澜生,因为顾澜生来了,她心里很高兴,一高兴就胃口大开,应该是这样的。

奇怪地是,她心里想着顾澜生,眼睛却是在看宋猷烈。

这不好。

宋猷烈正在听张纯情和他说话呢,你看,她的发末在他肩膀上蹭着,而他的毛衣领口和她脸颊距离就差了一点点,那脸颊是粉嫩的,百里透着红,不像她,得倚靠腮红才能仿照出健康姑娘们的娇俏模样。

对面的那个客人已经喝光一杯酒那两人还在窃窃私语着。

戈樾琇,快把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

没成功。

再看下去的话就要出大事了。

因为呢,因为呢…

她已经停止晃动酒杯的动作,酒杯还有酒来着,她很想把酒杯里的酒如数往宋猷烈脸上泼。

泼完酒,也许她会以那种被抛弃的女人形象示人,怨恨的目光,愤怒的语气质问宋猷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低声,喃喃自语,目光犹自胶在宋猷烈脸上,而脚已经在发力。

就等着成功站起,把酒杯对准宋猷烈。

眼看——

有一样东西结结实实打在戈樾琇额头上,弹开,这手法不需要戈樾琇去看就知道是谁用东西丟她。

能有谁,自然总是扮演戈樾琇救世主的顾澜生。

如梦方醒,手快速从酒杯缩回。

较为遗憾地是,目光没来得及从宋猷烈脸上收回就和他视线结结实实撞在一起,隔着餐桌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淡淡冲她笑了笑。

倒不如不要看,倒不如不要冲着她笑。

那眼神,那笑容都在告诉她,“我是宋猷烈,戈樾琇是我表姐。”的自我介绍是发自真心。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

是的,这样很好,心里循环唠叨着,目光落在顾澜生身上,外公的座位空了呢,也不知道老头子去了哪里。

触了触额头,有点疼来着,顾澜生刚刚是用什么扔她了。

瞪了他一眼,用口型:喂喂,你用什么扔我了?

他回以手语。

橄榄核,还是沾了他口水的橄榄核。

脏死了,脏死了,拿起餐纸拼命擦拭自己额头。

不理会她的竖眉瞪眼间,顾澜生去找宋猷烈说话,说你那次在地下室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对了,当时你还提到了外边有朋友在等你,你口中的朋友是不是戈樾琇。

话是和宋猷烈说的,眼睛却是在看着她。

戈樾琇触了触脸。

“是的,为了说服我跑一趟,她还吹牛说要给我打扫两个礼拜房子,”宋猷烈目光轻飘飘从她脸上掠过,似笑非笑,“只是,干了一个礼拜多她就跑掉了。”

顾澜生给她的表情是:给侄子筹备婚礼原来是这样。

按照她和顾澜生相处模式,她也应该挤眉弄眼来着,但现在她的脸部肌肉很僵硬,扯都不愿意扯动一下。

她受不了宋猷烈轻飘飘的目光,受不了他以这么平静的声音说出那番话,说她会帮忙打扫的房子,在那个房子…都发生过什么,他们心里都知道,宋猷烈是怎么做到在提及那个房子时如此的无动于衷?

是因为张纯情吗?

昨晚,她听到宋猷烈那声很温柔的“晚安”了。

那声“晚安”是属于张纯情。

昨晚,离开爱丽娜外婆的家三人一起回来,她和张纯情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她在走廊最后一间房间张纯情是倒数第二间房间,按照顺序先送回房间的应该是张纯情,可,被先送回房间的是戈樾琇,还是那两人一起把她送进的房间。

房间门关上,她就听到那声“晚安。”

但那声“晚安”不是属于戈樾琇的。

如此的无动于衷,可是因为张纯情?看着张纯情。

这是一个笑时眼睛会笑眉毛会笑的女孩。

那女孩笑着的眼睛正在看着宋猷烈。

耳边,听顾澜生在说“吹牛、偷偷跑掉这两样的确是戈樾琇擅长的事情。”

“顾先生看来很了解我表姐…”

“别叫我表姐。”脱口而出。

这声音和那些低声谈天说地的声线格格不入,部分人往她这边瞧。

真是…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身体稍微往前倾,压低声线说宋猷烈女人在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对于称谓会非常的敏感,麻烦在公共场合克制一点。

换言之,就是小子不要老是表姐表姐的,这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年龄问题。

“明白。”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