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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自首过,我是一名遗传性精神分裂症,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六岁,一直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不仅如此,我还有愤怒调节障碍,他们说,像我这样的人会受到法律保护,”喉咙发涩,“所谓法律保护,不过是一种另类的告知,你和我们不一样。”

“交到你手里的录音器永远有效,张纯情,等这个世界,把我这样的人规划成像你们那有的人,你就可以把录音器交给警方。”

“张纯情,以后,你不需要为爱上导致哥哥离开的肇事者而愧疚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那叫戈樾琇的女人走了。

就那样走了,而她留下的录音器还拿在张纯情手里。

然后,张纯情发现,自始至终自己居然没说一句话,从戈樾琇出现到戈樾琇离开,她居然没说一句话。

那女人丢下的“二零一二年一月十九号晚上发生在不冻港的那起车祸肇事者不是宋猷烈,而是戈樾琇。”是一个重磅炸.弹,都把她给当场炸傻了。

所以,是戈樾琇,不是宋猷烈。

换言之,是宋猷烈代替戈樾琇背黑锅。

靠!

那阵风吹来,张纯情摸索着,找了个地方坐下。

坐下,站起,冲着戈樾琇挥舞着双手。

挥舞完了,颓然坐下。

苦笑。

的确,戈樾琇说得对,从此以后,她再也不需要为爱上杜立新车祸肇事者宋猷烈这个事情感到内疚了。

以后,她去看杜立新,可以堂堂正正告知:哥哥,我没有爱上导致你离开的罪魁祸首。

还有,哥哥,导致你离开的罪魁祸首叫戈樾琇。

看着手里的录音器。

戈樾琇说它永远有效。

戈樾琇还说…还说“等这个世界,把我这样的人规划成像你们那有的人,你再把录音器交给警方。”

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听进耳朵里,再从耳朵传达至心里时,心间泛起淡淡苦涩。

不,不不,她没必要同情一名肇事者。

“是肇事者,也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这是宋猷烈和张纯情说过的话。

在尼斯,张纯情问宋猷烈,为什么把她留在他身边,宋猷烈给出以下回答。

“肇事者,只是一个名词加动词的组合,存在于你脑子里地是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类似的概念,有一天,你来到他们身边,你发现,其实他们也和你一样,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有家人有朋友,吃饭睡觉闹情绪为了生存会妥协,只不过他们在某些时刻运气差了点犯了事情,当然,他们犯的事情还是不可饶恕的,可,起码,肇事者,这个名词加上动词的组合在你脑海中不再笼统,知道肇事者们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许,你不再像最开始时那么讨厌他们,张纯情,有时候,执着去讨厌一个人会让生活少去很多乐趣。所以,我让你留在我身边,让你自己去观察,去找寻答案。”

肇事者们,也是芸芸众生中很普通的一员,宋猷烈是,戈樾琇也是。

这个瞬间,张纯情发现自己居然想明白了。

大致,也是宋猷烈让她和他一起前往南法参加他外公的生日会目的吧:她叫戈樾琇,戈樾琇是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类是情感动物,哪怕短短几句,也会生出共鸣。

闭上眼睛。

那个大震荡过后,张纯情发现自己心情一派平静。

平静,苦涩。

现在,张纯情总算理解了宋猷烈今天的心不在焉。

今天上午,整栋办公楼的女职员都在讨论一件事情:宋先生把秘书室误以为是办公室,还问秘书室的几位职员,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办公室可是天天呆的地方,居然会认错,这已经很离奇了,更加离奇地是那句“你们怎么在这里?”是在宋猷烈进入秘书室起码有三分钟后才说出口。

想必,被整栋办公楼女职员绘声绘色讨论的离奇事件背后原因为:戈樾琇来约翰内斯堡了。

这之前,张纯情不止一次从琼那里得到暗示,比如说宋先生的公寓出现不少女性用品,开始听这些时,张纯情还能和自己说,表姐住表弟家很正常。几天前,琼索性说,她曾经在整理宋先生的办公室时看到列表有避孕套的购物单。

这下,够明白了吧?

那真是两个疯子。

现在,戈樾琇这个疯子应该在前往宋猷烈那个疯子的公寓途中吧?

站在人来人往广场上,戈樾琇瞅着天空出神,有一个孩子从她身边经过,她问那个孩子,她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孩子手随随便便往一个方向指。

那个孩子也许不知道,他手随随便便一指,就让戈樾琇从约翰内斯堡来到澳大利亚。

戈樾琇去澳洲看完待产的卡罗娜,再顺着时针去看洁洁,看完洁洁她去了东京看樱花,从东京戈樾琇买了一张前往广州的机票。

二月中旬末,她去了承载顾澜生童年的地方,也找到了让他念念不忘的甜点店,她在那个甜点店呆了一个下午。

离开广州,戈樾琇去了摩纳哥,她之前答应过和她一起当放羊工的两兄弟,会给他们带去一大堆家电。

一大卡车家电停在那兄弟两门口。

敲门。

两兄弟,哥哥十七,弟弟十五,爸爸妈妈死了,是奶奶带大的,奶奶一直想要一个电视机。

这下,电视机有了,哥哥做梦都想要的很酷的机车有了,弟弟心心念念的智能手机有了,冰箱有了,洗衣机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一卡车家电,把两兄弟吓坏了。

弟弟扑到她怀里“菲奥娜,你这是中彩票了吗?”

二月下旬初,卡萨布兰卡。

这个傍晚,戈樾琇打开民宿窗户门,蓝色新泽西桥巨幅广告立在对街的民宿楼顶上,在昏黄的天色下,很好看。

坐在窗台上,一边吃甜筒,一边看着蓝色新泽西桥。

笑,吃一口甜筒,笑,再吃一口甜筒。

甜筒甜得让她都笑成了眯眯眼。

约翰内斯堡,二月下旬周五。

宋猷烈和往常一样,离开办公室,车子开在华灯初上街道上,沿着回市区公寓的路线,生态园那边中午来了电话,阿布最近在闹情绪。

真头疼,这已经是阿布这月闹得第三次脾气,阿布让人头疼,戈樾琇也让人头疼。

那女人似乎回到她二十几岁时的那种状态,乐不思蜀,满世界跑。

车开进车库,车库连着直达电梯。

进入直达电梯。

电梯挨着楼梯。

在挨着电梯的楼梯台阶上,宋猷烈看到一个女人。

那女人坐在楼梯台阶上呼呼大睡着,一边放着一个丑兮兮的行李箱,行李箱隔着外套,一只腿搁在行李箱上,搁在行李箱上的鞋带松了,鞋底沾满灰尘。

相信,很久很久以后,有人问宋猷烈这样一个问题,他一生中看过最美的风景是什么。

宋猷烈这一生看过最美的风景,是那个女人坐在台阶上呼呼大睡时的模样。

把她的鞋带系好。

弯腰,小心翼翼抱起台阶上呼呼大睡的女人。

在弯腰之前。

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小疯子,辛苦了。

---------正文完结---------

第147章 我(番外)PS:绝壁不能错过

流浪儿之家, 十几名年纪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女士围着一群孩子嘘寒问暖,约五十坪的空间四个边角放着摄像机。

摄像机是打开着的。

贺烟也是围着孩子们嘘寒问暖的十几名女士之一, 这是洛杉矶市制作的新年慈善宣传。

宣传主题为洛杉矶的富人在新年时都干了些什么:去某个海岛度假?在前往奢侈品派对路上?戴着昂贵的珠宝看秀?不,他们在做慈善。

轮做慈善, 亿万富翁们的家眷总是跑在第一线。

你看,亿万富翁们家眷们穿着从平价超市购买的鞋子衣服,她们亲和力十足, 像大多数人的邻居,但如果你眼睛足够毒辣的话, 你就知道了在普通的卫衣下是价值十几万几十万不等的塑身衣。

那些穿价值不菲塑身衣的女士是贺烟的友人们。

为了和“友人们”打成一片,出门时贺烟穿了双十八万美元的路易斯威登鞋, 当然,它外形看起来和平价超市的球鞋没什么两样,甚至于,比平价球鞋看着更毫不起眼, 这款鞋是路易斯威登为了回馈高级VIP用户打造的限量款, 不对市场开放,认识它知道它的人寥寥无几。自然, 那寥寥无几知道这款鞋的看了也不会点破。

那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当那些刚刚交完百万美元会员款的新到来者们穿着被热捧的奢侈品行头、以嘲笑眼神看着你穿地那双貌不起眼的鞋时,舞会上若干几人露出会心一笑,他们又有了不错的谈资。

其实, 那双价值近二十万美元的鞋说不定没市场上十美元的鞋耐穿, 甚至于, 穿上它去登山都是一个问题。

孩子们午餐时间到了,摄影机被撤下。

摄影机刚搬走,她那些“友人们”的助理纷纷出场。

助理们手上拿着红外线测试仪,这款测试仪负责测试她的“友人们”身上有没有被那些孩子们传播到细菌,一旦测试仪响起声音,就代表细菌超标。

细菌对于那群人来说是万恶之源,它有可能带来病毒。

贺烟也有自己的助理,助理有了,测试仪怎么可能会没有。

在流浪儿之家工作人员送上水和点心时,助理们都已经退下。

她的“友人们”又堆上亲切笑容询问工作人员关于孩子们的身心健康问题,一副她们因太过于关切孩子们的身心健康问题,导致忘了一边的水和点心。

很快,她们的“真诚”打动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开始讲那名叫“肯”的孩子,讲完“肯”就轮到“艾利”,一边电视在播放欧洲一档访谈节目,伦敦著名主持人和一名穿灰夹克中年男子之间的对话。

该名男子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为人类发展史的第一批代孕婴儿。

“代孕”在上世纪曾引发巨大的争论,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依然是一个晦涩的话题,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针对它的合法性和非合法性展开一轮又一轮争辩,但鲜少有人会去关注烙着“代孕婴儿”标签出生的孩子。

第一批代孕婴儿现如今已经过完四十五生日。

灰夹克男子背对着镜头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即使是背对镜头但电视台还是对他的脸部进行了马赛克处理。

采访期间,男子说得最多地是“知道自己是一名代孕婴儿后,我减少很多社交活动,也和不少朋友疏远,就深怕有一天人们知道真相”“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在噩梦中醒来,梦里那些人的目光让我大汗淋漓。”

男子还说:据他所知,很多代孕婴儿都和他一样,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每天担心自己身份被揭露。

流浪者之家的工作人员带着原封不动的水和点心离开了,电视里,男子还在说着话。

很快,她的“友人们”注意到电视播放的内容。

电视迅速被关掉,像生怕关慢了,电视里那名穿灰色夹克的男子就会来到她们面前,从而引发其生理上的不适。

3g技术和代孕一样被视为人类发展史的一项重大变革。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人们接受3g打印的猪肉牛肉;接受用3g打印的心脏给患者做移植手术等等等,不久的将来,甚至于会出现3g打印的枪支,人们还接受很多匪夷所思的发明,但他们对于贴着“代孕婴儿”标签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却是带着唯恐避之不及的心理,当然,他们不会让这种心理流露于表相,但代孕机构对每一名代孕婴儿的资料做了绝密处理。

在场的诸位,一定万万想不到她们身边就坐着一名来自于精子银行的生命。

贺烟是一名代孕婴儿,和那名穿灰夹克的男子一样,是人类发展史上的第一批代孕婴儿,她的父亲叫贺知章,母不详。

七十年代初期,贺知章迫于家庭压力,把自身精子拿到精子银行进行配对,再以高昂的价格租用了某个女人的子.宫,十个月后,这世界多了一个叫“贺烟”的生命。

贺烟的到来建筑在贺知章娶了一名遗传精神分裂病患为妻,这名遗传性精神病患妻子为他生下一名女婴,有可能,这名女婴也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

从贺烟来到这世界最初十年里,一直住在偏远小镇,负责照顾她的是保姆,贺知章每年会来看她一次,保姆和她说,那是你爸爸。

对于保姆的说法,贺烟是心存疑惑的。

如果是爸爸的话,为什么他不像朱莉的爸爸一样,朱莉的爸爸也是每年回一次家,一回家就抱着朱莉又亲又啃,包里放着给朱莉的一大堆礼物,天一亮,就可以听到他的粗嗓门在喊:“朱莉,小懒猪朱莉,快起床。”

那号称她“爸爸”的男人来去匆匆,看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偶尔会说“长这么高了”,嘴里说她长高了,眼睛却是不看她的。

十五岁,无意间,贺烟听到贺知章和保姆间的对话。

那天,贺烟明白到,她的爸爸永远不会像朱莉的爸爸一样。

十六岁,贺烟被贺知章带回家。

这年,贺烟见到了十八岁的贺竺。

贺知章指着一张脸苍白如鬼的女孩,说:“那是你姐姐。”

关于她的到来,外界众说纷纭,说得最多地是“我是贺知章的私生女。”

为什么忽然把她带回来,后来贺烟明白了,她的使命是让贺竺重燃对生命的渴望,十八岁生日这天,贺烟吞下一大堆安眠药,从医院回来后一直拒绝进食。

从十五岁知道自己是一名代孕婴儿后,贺烟就明白到,这世界她能靠的只能是自己,唯有自己,就像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这世界,“强者”和“弱者”若是被放在舆论的天枰上,“弱者”才是占上风的那方,这道算式只要应用合理,可以放在各种领域上。

贺竺十八,贺烟刚年满十六。

那是你可怜的妹妹,从出生就独自一人在偏远地区生活,陪伴她的就只有保姆,保姆去年也死了。

贺烟竭尽所能,让贺竺意识到,这世界还有需要她照顾的人,这个人身上流着和她相同的血液。

不久之后。

贺烟和贺竺形影不离。

再之后,贺竺嫁给了戈鸿煊,这是一起典型的政商联姻,戈鸿煊需要一些灰色产业转为正规行业,贺知章需要有影响力的财阀保他入驻世行。

至于贺竺,她累了,她需要安定安静的生活环境。

典型的政商联姻怎么少得了婚前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