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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在这样极寒的天气里居然洗冷死澡,疯了不成?

关上淋浴器。

周遭瞬间万分安静。

而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

触及那束视线。

下意识间,她后退半步。

背贴在马赛克墙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宋猷烈你怎么洗澡不脱衣服了?

无应答。

“热水系统坏了吗?”声音低得就像蚊子似的。

还是无应答。

对了,她来找宋猷烈是有事情的,抬起头,让自己一张脸呈现在他眼前,问宋猷烈我漂亮吗?

其实她是想问他,她制作的太阳镜漂亮吗?

依然是无应答。

然而,她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不生气,也没被他看她的眼神吓到,往前一步,手轻轻触着被水浸透贴在他身上的衣物,开始是帽衫的帽檐逐渐逐渐顺下,至小腹时手腕被拉住。

紧拽她的手,他说戈樾琇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呀,知道什么呀,她才不知道,可是呢,脚步一动也不动的。

戴在她脸上的太阳镜被拿开。

她徒劳问,我漂亮吗?

“漂亮。”

浴帘被拉上,宋猷烈拉得。

漂亮,那么土那么丑的东西戴在戈樾琇脸上宋猷烈觉得漂亮极了。

睁开眼睛时,他就看到她戴着那个丑东西出现,问他漂亮不,问他怎么不脱衣服洗澡,问他热水器坏了吗?

不,小疯子,热水器没有坏掉。

在他闭着眼睛时,小疯子脸上也是戴着那个丑东西,睁开眼睛时小疯子也是戴着那个丑东西。闭上眼睛时的小疯子是没穿衣服的,问小疯子的衣服是谁脱的,他脱的,他想好好看看她,就像那天在酒店浴室,就那样,她从水里站起,以一种忽然而至的视觉。

瞬间,震撼。

什么时候,小疯子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

具体是什么模样,宋猷烈也无从说起,但总之是他爱看的模样,哪儿哪儿都是他爱看的模样。

他把她从浴室抱出,被他抱在怀里,戈樾琇感觉到自己宛如一条即将死去的鱼。

把她平放在床上,宋猷烈坐在床边,太累,没力气去理会他。

睁眼时,他还坐在她床边。

身体被撕裂时的疼痛还是活生生的,能动地就只有手指,手指轻扯他衣袖,问宋猷烈你怎么了。

好长一会过去。

脸埋在她手掌里,他说戈樾琇告诉我一切不是真的。

“什么一切不是真的?”问。

他瞅着她:“戈樾琇,你是真的吗?”

“嗯。”

“你戴着丑眼镜出现在浴室是真的吗?”

“当然。”点头,“丑眼镜现在还掉在浴室里呢,不对,眼镜哪里丑了,即使它是丑的,戴在戈樾琇脸上也变成很漂亮。”

宋猷烈没再说话。

“宋猷烈,你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真的?”

他还是不说话。

不告诉是吧,不告诉她就自己找答案。

只是,只是。

这会儿,戈樾琇相信了,现在她还没退烧,脑子昏昏沉沉,不管怎么集中精力也找不出思路来,也只能放弃。

眼睛慢慢磕上。

这个夜晚可真漫长。

再睁眼,宋猷烈还没走,从坐在床上改成躺在她身边,面对面,眼睛正看着她呢,看得怪认真的。

“为什么要看我?”问。

他轻触她脸颊,说:“你说得对,眼镜一点也不丑,即使丑,戴在戈樾琇脸上也是漂亮的。”

这话很得她的欢心。

戈樾琇让宋猷烈快回他房间去。

宋猷烈一动也不动。

“我在发烧,你挨着我这么近,说不定会被我传染到。”她和他讲道理。

“在浴室那里挨得更近。”几近耳语。

啊?脸瞬间红透。

红透着脸,但想起那种身体宛如被撕成两半时所导致的疼痛又是惊恐万分,惊恐万分中又带有点心有戚戚然,心有戚戚然中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

能确定的一点是,她和她的甜莓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

亲近到什么程度呢?亲近到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还有这个房子,从此以后,漫长岁月也无所畏惧。

因亲近了,她得让他知道她的想法。

低声说疼死了。

“很疼吗?”他捧着她的脸。

点头。

想了想,说你以后可不能再对我那样了。

他没应答。

“你要是再一次那样对我,我想我会死的。”这话她认为自己说得毫不夸张。

那么的密实不给一丝一毫的空间,现在她想起还心有余辜,被填满时她都不敢呼吸了,到底是谁发明了这款男人和女人间的游戏,没一点甜头还简直是活受罪。

“睡吧。”他是这样回答她的。

“嗯。”声音很温柔来着,眼睛即将磕上又猛地睁开,她还没等来他的答案,“宋猷烈,你以后真的不能那样对我,听到没有。”

还是没有应答。

真的疼死了,扯着他衣领低低的说。

小会时间过去,他低声应答:我也很疼。

这话让戈樾琇气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你撒谎。

“我没撒谎。”他说,咋听,语气是带有一点点恼怒的。

“不可能。”戈樾琇一口否定。

“怎么就不可能了?”他稍微提高一点声音。

看看,这是在反驳她来着,想从床上坐起,和他评理,也就刚一动脚趾头,又开始了,整个身体像散了一般,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看,都把她折腾成这样,还想撇得一干二净,只能再次躺下,恶狠狠瞪着他说你怎么可能疼,都硬得像石头,你去问问石头会疼么,而我的,犯结巴了,而我就很软,其实戈樾琇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她是按照这个世界所有事物的逻辑,僵硬的东西一般很顽强,而反观那些柔软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受到破坏,就是这个道理。

“戈樾琇。”宋猷烈单手撑住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做什么?”脸红红,心虚虚。

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别开,也就几个眨眼功夫,眼睛又撞在一块,之后,再也没有分开,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一番耳语。

那番耳语后。

好吧,她的甜莓说服了她,她疼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下一秒,事情来了。

声线带着哭腔,控诉:这么说来,谁都没从中捞到好处了,这岂不是一桩谁都不赚的买卖,还付出那么大的成本,最后,谁都没从中获利,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是白疼了,我这是白疼了是不是。

戈樾琇越说越不甘心。

再一次,宋猷烈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做什么,做什么?红着眼眶,她被事情真相打击到了。

片刻。

“没。”宋猷烈低低说出。

“没什么。”

他在她耳畔:“你没白疼。”

这么说来?戈樾琇瞬间来精神了:“你,你…”

宋猷烈点头。

戈樾琇刚想开口,嘴巴就被牢牢捂住。

做什么?眼睛盯着宋猷烈。

宋猷烈回以警告眼神,一字一句说:“戈樾琇,有些事情你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

折腾成那样,不是一桩谁都没有获利的买卖就好。

戈樾琇心满意足点头。

宋猷烈松开手。

“那我要睡了。”她和他说。

“嗯。”

眼睛即将磕上,烦心事又来了。

“宋猷烈,你以后可不能那样对我,听到没有?”以无比认真严肃的语气说。

还是没等来他的承诺。

戈樾琇急了,她得等到他的回答才能安心睡觉,再次扯他的衣领。

小会时间。

叹息声响起,那声叹息和着那声“嗯。”

一颗心彻底放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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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日里,戈樾琇一直处于持续低烧中,医生每天都来,吃药打针,频频叮嘱,要放松心理。

戈樾琇觉得医生的话很可笑,她不需要放松心理,她正常得很。

与其说是低烧倒不如说是疲惫所导致的嗜睡症。

摩尔曼斯克的极夜虽号称过去了,但每天拉开窗帘,都是那种灰蒙蒙的天色,甚至于比极夜时分更让人沮丧,室内温度很暖和,色彩斑斓的马来区仿佛与世隔绝,格陵兰岛来的孩子那张脸说绝色也不为过,精神劲来时,她就喜欢偷偷看着他,呐,他就坐在她房间沙发上,一旦他一睁开眼睛,她就马上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上,世界又陷入黑暗,思绪昏昏沉沉。

日子在睁眼闭眼,吃饭吃药间溜过。

那个深夜。

手关节敲打房间墙,很快,传来宋猷烈的回应,她问他,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他说这是他们住进马来区的第六天。

还差一天就一个礼拜呢。

次日傍晚,戈樾琇猛地睁开眼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

手在空中挥舞,臂膀充满了力量,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起身,动作漂亮得都可以媲美特技演员了。

戈樾琇心里满意极了,看来,她的病完完全全好了,明天,她和宋猷烈就可以回洛杉矶了。

回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她要到莫妮卡海滩去享受日光浴,她都好久没见到阳光了。

宋猷烈不在,应该是出去办事情,之前好几次,戈樾琇醒来都没见到宋猷烈,问他,他回答办事情去了。

墙上钟表记载距离晚间六点还有三分钟。

这个时间点宋猷烈应该是去买晚餐。

拉开窗帘,果不其然,是那种老人们不久于人世时的灰灰瞳孔颜色。

戈樾琇冲摩尔曼斯克天空做了一个鬼脸:再见了,不,再也不见。

宋猷烈应该会在六点半回来,她要趁这个时间点洗澡洗头,如果可以,她还想让宋猷烈定晚上的航班。

她得快点离开这个让她一直倒霉的地方。

说干就干。

手脚麻利得很,很快澡也洗完头也洗完,把吹风机从浴室拿到客厅来,接电源时戈樾琇看到脱落的无线电视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