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称帝,非但没有和徐乾拉开距离,反私下感情更好了。

他去了心结,性情虽依旧清冷,只也渐渐和缓了些。当初徐乾犹豫着身份有差,是否应该改变态度和相处模式?这回却是卫桓主动表态。

异性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他勾着徐乾肩膀,很认真说若是得天下就失了兄弟,那他马上收拾收拾就一起回并州去算了。

徐乾也不是个婆妈的,激动过后,和卫桓拥抱一锤肩膀,他们当然还是兄弟!

宫门进出麻烦,遇上休沐,卫桓常出来寻徐乾喝酒,就和旧时一样。

可这回徐乾苦哈哈,不敢去喝酒了,再喝他今年怕是都进不了房门了。

卫桓瞟了他一眼,冷嗤:“出息。”

徐乾不服,一拍案道:“那是二娘好性子,我不信二娘不许你进屋,你还能不急?!”

卫桓语塞,姜萱是温柔脾气好,但他也不是没试过被关在门外的。

好了,大哥别说二哥了,是兄弟就想想辙吧?

卫桓迟疑了一下:“……要不,我让阿萱和嫣娘说说?”

闺蜜策略总是好走的,徐乾想了想,觉得不错:“那好吧。”

于是,卫桓回去就给姜萱说了。

姜萱一听笑了,不过听卫桓认真说完后,她却表示拒绝。

这明显是夫妻间的打情骂俏啊,掺和作甚,她才不呢!

她取笑:“那容易啊,伯潜把酒给戒了呗,我保证嫣娘能消气。”

徐乾表示,戒酒就是戒命啊!

不行,戒不了的!

闺蜜道路走不通,徐乾睡书房已经睡了半个月了,睡得他浑身骨头痛,眼看着太座大人气半点不消,不得已,他只好尝试接受外援。

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

徐乾这点破事,小圈子早就知道了,符非何浑等人笑得肚子疼,笑得徐乾差点恼羞成怒。他们忙忍住笑,表示要帮忙出谋划策。

一群人里头,唯有何浑在女人之中算了所向披靡的,因此他的话最有权威,十分肯定道:“示弱。徐哥哥你示弱呗,示弱肯定行。”

说到底,还是把男人搁心坎里的,一见不妥,立即就心疼了。然后,这事就揭过去了。

“诶,还记得徐哥在冀州受伤那回么?徐哥你是不知道,程姐当是怎么一个六神无主,魂儿都丢了。呸一句要是你真没挺过来,啧啧,只怕她是要随你去的。”效果可窥一斑啊。

徐乾听了心里美滋滋,欣然采纳。

于是众人又商议,怎么一个示弱法,最后商议出一个坠马伤腿的主意。

何浑道:“不能轻了,否则效果不到;也不能重了,否则不好弄容易拆穿。”

完全假的,程嫣贴身照顾一下拆穿的。不过哄媳妇归哄媳妇,也不能真弄个什么骨折之类伤势,那是傻子才做的。

最后何浑建议,雷声大雨点小。

就弄点表皮擦伤,大片点儿,这完全是不痛不痒连轻伤都算不上,但红通通一大片看着还能勉强糊弄住人。

衣裳多弄点尘土,侍卫们急切声势弄大些,徐乾也要装出痛色。摔到嘛,就算没伤也不代表不痛的。

最后等大夫检查了,才说幸运没伤到骨头,不过最好得歇几日。

何浑言之凿凿:“听我的,肯定行!”

结果证明,还真行!

顺利回到屋里大床躺下,嗅着融融暖香,徐乾十分惬意地享受着媳妇照顾时,他想,嘿!何浑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居然把他给比下去了。

想当年,他还曾作为爱情顾问给指点过卫桓好多次呢?他这是越混越回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想归想,但作为最终受益者,徐乾得意洋洋,摸摸衾枕,老子终于回来了!

耳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徐乾惬意表情一收,微微闭目躺在床上,做不适状,见妻子绕过屏风,他一撑坐起,“嫣儿,我没事,就擦破点皮。”

说着,就要起身下地。

被程嫣按住:“你坐好了,不许下地。”递上一碗热腾腾汤药,“把药喝了,然后睡一觉。”

她蹙眉一瞪,徐乾投降:“好,我喝,我不下来。”

他端起药碗,一口气闷了,然后被程嫣按回床上躺着,锦被轻轻盖在他身上,掖了掖,“快睡吧。”

声音温柔,浑身暖洋洋的,徐乾应好,乖乖闭上眼睛。

程嫣坐在床沿,陪着他小半刻,知道听到孩子奔跑的声音,她才起身出去。

耳边是妻子呵斥孩子们声音,让不许吵着阿爹休息,姐弟俩噤声了,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冬日的暖阳滤过窗纱,投在床前的脚踏上。

徐乾宁静又舒适,他本是装的,不困,但身心愉悦鼻端萦绕熟悉馨香,装睡装着装着,就真沉沉睡了过去。

程嫣进来看了眼,嗔了一句,“傻子!”

轻轻退了出去,吩咐厨下晚膳多做徐乾爱吃的菜,不必多忌口了。

其实程嫣早就看破了,她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姜萱嘴里拒绝说和,但是实际还是给力的。

当时说起徐乾,程嫣还十分气,连骂带抱怨一通,她就笑,说差不多行了。

又叹,只恨时间太少啊。

即便无病无灾到白头,也就匆匆数十载,实在太过短暂,相爱的人,总恨不够。

有时想起,真恨不得每个日日夜夜掰开两瓣用,以作长相守。

程嫣一听,深有触动,原本还想治治他的,却舍不得了。

是啊,只恨时间太短,她再舍不得用来置气了。

回到屋里,坐在床沿静静陪伴他,冬阳暖熙,她用指尖轻轻描绘他的眉眼。

这张脸,篆刻进了她的心坎。她不是个贪心的人,此刻却虔诚祈求,如有来世,希望他们能再盟结发。

指尖轻轻划过他浓黑的眉,长翘的睫,高挺的鼻梁,睫毛轻动了动,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指尖。

“怎么了,嫣儿?”

她坐在床沿看着他,这一刻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心看化了。

徐乾不知不觉坐了起身,大手包裹着她的指尖,柔声问她。

程嫣伏在他的肩膀,感受他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抱住,她侧头挨着他的颈窝,温柔笑:“没什么呢。”

“你不许再喝这般多了,好不好?”

“好好,我全听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先裴文舒和徐乾的,再后面吧,就全部都是寻寻和桓崽一家的啦!还是不定期更哈,阿秀撸好就发,新文开前全部更完哒!

哈哈哈哈哈哈,爱你们噢!! (づ ̄3 ̄)づ

还要感谢这一周多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第126章 四

【甜甜日常】

寒松染霜, 岁值隆冬。

暖冬连续过了几次,今年算冷回来了, 一进了十月,温度陡降,北风凛冽,至中旬, 初雪一下就铺天盖地。

纷纷扬扬, 朔风大雪,天地间素白一片, 滴水成冰。

姜萱开始挺高兴的, 瑞雪兆丰年嘛, 今冬的雪下得好, 来年丰收可期。这人位置愈往上, 责任感难免越重。

高兴了大半天, 她开始有些挂心了。卫桓一大早就出宫了, 和徐乾等人有约。

过了中午,风雪愈发大, 呜呜的北风卷着雪拍在廊下的槛窗上, 不断“啪啪”轻响着。

姜萱撩开门帘往外看,天地纷乱迷蒙一片, 风雪咆哮,狂风卷着暴雪直入廊下扑在她的脸上,冻得她不禁往后缩了缩。

头脸冰冰凉的,侍女赶紧捧了斗篷风帽上来, 金嬷嬷利索抖开给她披上。厚厚的皮毛斗篷和风帽一戴,感觉就好多了。姜萱垫脚眺望,小广场尽头的宫道在风雪下若隐若现,寂静不见人影,她有些失望。

“还没回呢。”

怕他冷,方才她已遣人送了加厚的斗篷出去了,也不知找没找着人。

“主子,要不遣人去迎一迎?”

金嬷嬷劝她回屋里,怕冷着她,因为外头真的很冷,就在廊下站了这么一会,方才屋里带出暖气感觉就跑完了,有些瑟瑟,姜萱拢紧斗篷。

她也怕受寒生病,只好点点头回去了。

人是回去了,心里却愈发记挂他,琢磨完正事,坐不住,就在殿内来回踱步。

更漏滴滴答答,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到了申正时分,一阵嘚嘚马蹄,隐约听小黄门惊喜呼道:“陛下回宫了!”

姜萱一喜,一个箭步冲上前,撩起那幅厚重的烟蓝色吉祥纹门帘。

漫天风雪中,一骑当先而行,玄黑身影从容稳健,沿着最尽头的宫道直入,冲破茫茫风雪。

姜萱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唇角翘起露出笑脸,她忍不住迎出几步,立在石阶前的廊柱侧等他。

卫桓一见,马又快了几分。疾速奔至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下,一扯缰骏马嘶鸣前蹄扬起,他人已稳稳落在阶上,一步就上去了,一扯披风裹住她挡了风雪,蹙眉道:“你出来做什么?”

半拥着她,急步回了殿内。

寝殿有火墙,如今烧得旺旺的,屋里还另搁了好几个大熏笼,一掀门帘暖融融的,一会就开始热了,卫桓替她把斗篷和风帽解了。

“冷不冷?”

他摸摸她的手,替她解衣。她则忙着给他拂脸上身上的雪花,不然站一会就该融了。

卫桓顺手把皮手套脱下,笑说:“不冷。”

他身强体健血气旺盛,又刚喝了些烈酒,还真不冷,姜萱摸了摸他的手,暖暖的,不凉。

她这才放了心,嗔了他一眼,垫脚给他脱风帽解斗篷。

卫桓很高大,肩膀宽阔,腰背挺拔,如今姜萱想给他解衣都有些费劲儿。不过她才抬手,他就配合地微微俯身,抬头又转身,一点都不让她吃力。

姜萱抿唇笑,解了斗篷外袍,手牵手回了内殿,再给他剥得就剩一身里衣,给换上一身偏薄的居家衣裳,在室内正正好。

卫桓捉住她的手亲了亲,自己绞了巾帕擦了一把脸,问:“孩子们呢?”

“让他们在屋里吃呢,天儿冷,不要过来了。”

一年多的时间了,地毡式反复清理多次,皇城内早干干净净的。安全问题是无虞了,但一家人还是爱住在一块。

卫桓和姜萱都不爱讲究显摆些什么排场的人,有什么能比一家子住一起更让人放心和欢喜呢?况且这明光宫也大得很,前殿后殿东西配殿,占地宽广,大大小小屋子屋子数十间,一家四口轮着住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如今夫妻俩住在正殿,两个孩子就住在后殿,沿着廊道拐个弯就能到了,很近。

姜萱午后去看时,两小正睡着,她便嘱咐乳母不要来了,太冷。孩子还小,万一冻着可不是说笑了。

让琅姐儿领着她弟弟早早吃了晚饭睡下就是。

卫桓听罢本欲去看,但想想自己才换了屋里衣裳,来来去去怕折腾了她,又作罢。只招来金嬷嬷细细问过,说小主子们已用了晚膳正在消食,一切俱好,才放下心。

孩子们吃过了,他们还没有,于是就吩咐摆膳。

难得二人世界,也很不错,夫妻俩手牵着手,轻声细语低低笑着,缓步入了饭厅。

天这么冷,当然吃的是锅子。大筒骨汤底咕噜噜滚白,片得极薄的鲜嫩鹿羊,还有鲜鱼鲜虾,鸡鸭贝壳菌菇蔬菜等大小盘盏摆了一桌。

卫桓习惯穿扎袖衣袍,也不用挽,提起银箸亲自动手,烫好的第一筷子嫩羊肉,照例先放在姜萱碗里。

他极细心照顾她,姜萱基本都不怎么需要自己动手烫菜,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碗里就没空过。

她唇角翘着,屋内不留侍女也不需要顾忌,她仰脸亲了亲他。

卫桓微笑看她,回亲了她一记。

两人相视微笑。

一顿饭吃得甜丝丝的,不过姜萱吃不了太多,她食量不大,差不多就搁了筷子,又叮嘱卫桓:“留点肚子,给你炖了汤呢。”

卫桓征战多年,即便武力过人也难免负伤。大大小小的,身上留了不少疤痕。损伤了气血,姜萱总怕留有后患,每逢冬季,总要给他好生进补一番。

卫桓很配合,晚膳消食后,夫妻俩挨着歪着榻上时,她吩咐把炖的药羹端上来,他接过一口就喝光了。

带筋肉的牛骨做底,赤枣桂圆,山药枸杞黄芪党参等等药材,他不光喝光了汤水,连筋肉药材也吃了大半。

虽他体魄强健精血旺盛,但也盼和她长长久久。

他想照顾她一生一世,他想夫妻相守的时光无限延长。所以哪怕他正当盛年,正是精力充沛觉无穷尽之时,也很愿意进这些滋补汤羹。

他没丁点勉强不耐烦,反而问她:“那你呢,你吃了吗?”

微翘的凤目映着跳动的灯火,漆黑的瞳仁灼灼生辉,姜萱看着这一双眼睛,轻易就读懂了卫桓从未吐露过的所思所想。

她轻声说:“嗯,我日间吃了,吃的乌鸡赤枣汤。”

两人凝视着对方,一瞬不瞬,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或许很久,也或许很快,慢慢地凑在一起。

越贴越近,额头碰在一起,唇慢慢贴在一起。

轻轻挨着一起,轻轻吻着对方,明明不用力,这一刻却仿佛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室内很安静,好半晌都没有丁点动静,守门的侍女有些忐忑,正要掀起帘子看看,却被金嬷嬷一抬手,无声打断了。

她摇了摇头。

侍女轻手轻脚松开抓住的门帘,重新安静立着。

金嬷嬷侍候陛下和娘娘多年了,听她的一准没错。

金嬷嬷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退开一些,自己亲自在内室门前守着。

果然没多久,突兀脚步声和一些细碎动静起,她挥手,让侍女们悄然无声退得更远一些。

内室。

卫桓身体热了起来。

他本身体强健精血旺盛,一盅药羹下去很快就身热血涌,又逢情潮涌荡心中极想,几乎是马上的,身体便有了强烈反应。

稍稍松开,定定凝视她,目中似有火花,他霍地站起,横抱着她几大步就绕入屏风后。

……

清晨。

屋外风雪咆哮,屋内暖意融融。

墙角留烛已燃尽,天却未曾亮全。屋内半昏半暗着,隐隐约约的暧昧气息未曾散尽,芙蓉色的锦帐内两抹身影拥被高卧,手足.交缠地酣睡在在一起。

姜萱醒了。

昨夜鏖战半宿,战况极激烈,她其实很疲的,但耐不过强大的生物钟,约莫卯正,她还是准点醒了。

身体有些懒懒的,不过很暖,她枕着卫桓的手臂,他夹着她的腿脚,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包着,暖意融融,肌肤相贴的柔滑摩挲感真舒畅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真有点不想起床了。

卫桓早醒了,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咱们晚些再起吧。”

今日没有大朝,风雪太大又舍不得她,他索性少一天晨练了,窝着昏暗的内殿里头,两人交颈拥抱着一起。

姜萱懒懒嗯了一声,这种天气,正适合赖床呢。也不怕卫桓折腾,昨夜弄得厉害,他怕伤着她,肯定歇一歇再来的。

果然,她翻了个身,他低低哼一声往后缩了缩。她吃吃低笑,他睨了她一眼,捏捏她的脸,闭目调息。

姜萱舍不得他难受,规矩平躺没再动,让他贴过来搂她。两人都没说话,静静躺着,静静偎依在一起。

无声胜有声,若可以,便是躺倒天荒地老也甘愿。

不过事实上,两人没躺多久。

约莫一刻钟上下,蹬蹬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

昨夜姜萱吩咐备草席屏风,把通往后殿的廊道闭封起来。后续风雪肯定不少,总不能一直把孩子关在屋子里头的。

这不,两小的一大早就往前头来了,“阿爹,阿娘!”

昨日没见着爹娘,怕是想了,这来得比平时还早一些。

姜萱一慌,两人被下还是光的,可不能让孩子们直接冲进来。

她倏地坐起,手忙脚乱,一边扒拉解下的衣裳,一边要急急要喊人截一截孩子。

不过怕是悬,夫妻俩平日不爱放人在殿内守夜,两小跑得又快,后面追不知赶不赶得上。

卫桓拍了拍她,让不要急。他已掀被坐起,长臂一身把床头小几放的干净寝衣拿了进来,自己一跃下地已套了长裤,随手披上上衣。

他已走了出去,刚好把小炮弹般的儿子抱了个满怀。

“阿爹!”

鲤儿头顶扎一个冲天辫,两岁大的娃儿褪了些奶膘,虽还胖乎,但已能看清五官,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斜飞剑眉高挺鼻梁像爹,唇和下巴脸型却像娘,胖嘟嘟的十分招人疼。

他活力四射,一个不留神拉姐姐蹬蹬冲进来,后面跟了一群惊慌的乳母侍女们。她们这是怕大皇子打断了什么事情,见卫桓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忙跪伏问安。

卫桓随手挥退,把胖儿子抱在怀里,又看闺女,微笑:“阿爹的琅姐儿怎么了?”

琅姐儿足六岁了,她隐隐约约知道,不能一早上直接往爹娘屋里冲的,但弟弟劲大跑得又快,她怕硬停下他摔跤,只好被拉着进了来。

小姑娘面露迟疑,正想着这对了还是没对?便见阿爹冲她伸出手臂,立即不纠结了,甜甜一笑,投进父亲的怀抱。

卫桓把儿子闺女都抱了起来,笑着问昨夜睡得如何吃得如何,两小你一句我一句抢答,他在外室踱了一圈,才转了回去。

姜萱已经打理妥当了,正在挽发,见爷仨进来,她站起,一人给了一个响亮的颊吻,两小咯咯笑着。

鲤儿赶紧凑过来,要母亲把另一边脸也给亲上,姜萱笑骂:“就你小子贪心。”

给他“啵”了一下,他才满意。

这小子欢快咯咯,一家人看着他笑,琅姐儿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挨着父亲怀里抿唇笑。

鲤儿是外向大胆的,琅姐儿比起弟弟,却要害羞不少,是个腼腆贴心的小姑娘。不似姜萱的柔中带刚,却更像她的母亲董夫人。

越长大,眉眼越有些像,性子更似。

董夫人的性子让她吃了小半辈子的亏,最终刚毅一回也流尽血泪。

姜萱忆起母亲,有些怔忪。

一只温热的大掌攥住她的手,姜萱回神看去,却见卫桓把两个孩子都一手抱了起来,腾出一只臂膀,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

“我的女儿,天下谁人敢欺?”

今日今日,卫桓有足够的自信说出这句话。

他的掌珠,不管什么性子都好,只随得她,不管将来去哪里,嫁给谁,都得捧着哄着。

他的女儿,注定一生无忧。

卫桓曾经说过,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的妻子儿女,如今他做到了。

“别担心。”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眉心,姜萱展颜笑,她知道,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想过给闺女掰性子。

投进他怀里,他拥着妻儿仨,她也伸手抱紧他。

鲤儿调皮,又开始招惹他姐姐,姐弟两个嬉笑打闹着,姜萱悄声说:“我今儿有没有说过,阿桓真好呀?”

卫桓目光温柔似水,也悄声回道:“没呢。”

感觉她侧头挨着他的肩膀,听她轻轻地说:“我家阿桓真好。”

姜萱闭上眼睛,喃喃:“遇上你真好。”

心一下子就瞒了,感觉胀满得已溢出来,卫桓鼻端莫名有些酸,又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