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妍,你不是说好了要放弃吗?为什么还会嫉妒得发狂?为什么?

“季小姐,你好,麻烦请让一下,我得给秦先生打针。”护士端了医药盘过来。

“哦!”季妍正准备让开,抬手挡住了护士,“是退烧的针吗?”

“恩是的,秦先生不愿吃药,我们只好先给他打一针看看情况。”护士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能不能给里面加点别的药。”季妍小声问护士。

“别的药?”护士不解地问。

“你跟我去先见医生吧,我来给医生说。”季妍拉着护士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不消一会工夫,护士过来给秦正南打了一针之后,对他说,“秦先生,这个退烧针退烧很快,但是会有一点副作用,那就是可能会嗜睡一点。所以,您呆会要是困了的话,属于正常现象,您就配合药效休息会就行了!”

“恩!”秦正南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始终在床上还没苏醒过来的女人的脸上。

季妍提着保温饭盒进来的时候,秦正南已经趴在肖暖的床边睡着了,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肖暖的手。

看着那紧紧扣在一起的两只手,季妍只觉得格外刺眼,但最终只是自嘲一哂,放下饭盒,给秦正南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落在睡着的男人身上。

他,就这样看着他想关心的人…那么她,也应该有权利有自由,就这样看着她想关心的人。

墙上的挂钟一圈一圈静静地走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越来越淡,最终变成了金黄色的夕阳。

而床上双边的三个人,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她睡着,他握着她的手趴在她旁边。

另一个她,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手紧紧裹着她的手。

又过了很久,窗外夜色蔼蔼,病房内打开了昏黄的小灯,季妍离开了病房。

床上的肖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苏醒了过来。待她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看清楚身边的男人时,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慢慢抽出来,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站在门口的季妍,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当她看到肖暖那弯弯的眸子里折射出来的光不仅仅有欣慰,安心,还有爱慕和心疼的时候,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一下,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

肖暖的手刚在秦正南的头发上来回抚摸了一会,他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缓缓直起身子抬起了头来。

“你捏疼我了!”肖暖嘟着嘴,撒娇似的,眸子却带着笑意看着秦正南。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眸子里红红的,满脸的倦容,在看到眼前的女人那俏皮的笑脸时,脸上又瞬间恢复了神色,挑了挑眉,“偷偷摸我,想干什么?”

“谁摸你了,我是看你好像长了一根白头发,想帮你拔一下呢,还没摸到呢,你就醒了!”肖暖自然不承认自己偷偷摸了他。

“说谎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话也有逻辑有力气了,看来这烧是退了!”秦正南说着又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恩…饿了吧?”

“我发烧了吗?”肖暖好奇地问他。

“你觉得呢?”秦正南没有理会她,转动轮椅将饭盒拿过来,取出了里面的粥和菜,“还热着,吃点吧!”

“哇!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肖暖已经闻到了米香味,闭上眼睛大口闻了一口,“好香啊,一闻就知道是丁嫂的手艺!”

“嘴刁了吧!”秦正南瞧着她那贪婪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粥,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恩?”

肖暖一愣,转眸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干干地咧嘴笑了下,“你要喂我吗?”

“张嘴!”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沉下脸来,霸道地命令。

肖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张开了嘴,主动迎过去,将那勺粥吃进了嘴里,“嘿嘿,好吃!”

真的很好吃!本来丁嫂做的蟹黄粥味道就很好,既有米香,又有蟹黄的鲜味…可是肖暖,今天又尝到了另外一种味道。

甜。好甜!

甜得她裂开的嘴似乎都合不住了…

“笑什么?”秦正南一勺一勺地喂她,淡淡地问。

“呀!”肖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在旁边找了会之后,转过来问他,“你见到我的手机了吗?”

“手机?”秦正南放下手里的饭盒,微微拧了眉,“是不是掉湖里了?”

“应该是吧!”肖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里面有很重要的资料没?”他问。

“有!我要送给你的礼物还在手机里呢!”肖暖脱口而出。

“你送我的礼物在手机里?”秦正南微微眯了眯眸子。

“哦…我做了半天呢!”肖暖噘着嘴,“可惜了,没了…”

“那就再送我一个!”秦正南说完,不待她反应,扣住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就够了!”

“真的?”肖暖脸上害羞地飘上两朵红霞,垂眸嘀咕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费力了!”

“自己吃点,我去打个电话!”秦正南把粥递给肖暖,自己转动轮椅走了出去。

还在天鹅湖公园调查着今天突然事件的姚准接到了秦正南的电话,他以为要接受批评了,努力笑了一下,才接听了电话,“南哥,我正在这里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可疑的人,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抓到…”

还没说完,秦正南打断了他,“姚准,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赶明天上午,把太太的手机从湖里捞上来!找不到的话,你就别来见我了!”

069.有效期:永远

挂了秦正南的电话,姚准望了一眼身后早已经一片漆黑的天鹅湖,咬了咬牙,把还在不远处忙碌的阎城喊了过来,“阎园长,再找人去今天秦先生沉船的地方去找秦太太的手机,下水去捞!现在就去!今天晚上,哪怕把这二十是平方公里的湖水给我放了,也要把手机找到!”

“好!好!我现在就让人下水!”阎城连连点头。

这天夜里,季妍找医院给肖暖的病房里添了一张床,秦正南亲自陪了自己的秦太太一晚。

夜里,肖暖侧躺在床上,看着前面批了一身月色的男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即使后来睡着在梦中,她的脸上也挂着恬淡的,安心的笑容。

翌日清晨,医生帮肖暖检查之后,高兴地对秦正南说,“秦先生,秦太太恢复得很好,年轻就是好,感冒发烧褪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现在随时可以出院。”

“恩,辛苦你们了!”秦正南淡淡地应了一声,瞧着肖暖在那边大口吃着丁嫂送过来的早餐,深邃的眸子里蕴起浓浓的欣慰。

季妍这边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一行人回到了别墅。

“你陪太太上去洗个澡,让她休息会,我待会上去。”秦正南吩咐季妍。

“好的!”季妍点点头,带着肖暖上了二楼。

秦正南给姚准的电话正要拨出去,院子里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姚准居然回来了。

“南哥,找到了,找到了!”姚准还没进门,就举着手里的手机,一脸兴奋。

准确地说,除了兴奋,还有明显的倦色,下巴一圈都是蓝青色的胡茬。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能不累不困才怪。可比起自己的辛苦,能为南哥找到手机,那就可以将功赎罪了!

秦正南看到大步跑进来的姚准,不悦地蹙了蹙眉,“你需要不需要一个随身的3d立体环绕扩音器?”

“嘿嘿!激动啊,吵着您老人家了,快看,是不是这个!”姚准的脸上终于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笑,把手里的手机双手呈给了秦正南。

“拿上来吧!”秦正南却是一脸的淡然,转身控制轮椅上了电梯,姚准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昨天的事还没彻底查出来,但是我刚刚收到一个比这还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姚准先把手机递给了秦正南,指着手机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说,“手机不能用了,我把卡取出来复制了资料信息,您先看看,这个看完,我给您老人家汇报那个更好的消息。”

秦正南没有理会他的暗自兴奋,拿过手机垂眸认真地滑动起来。

复制过来的信息里有电话本,有以前的短信,有储存的图片和备忘录。如果肖暖说她要送他的礼物在手机里的话,应该就是这里面的某样东西了。

这个丫头交际范围很小,短信里保存的只有和裴梦的,微信里也是只有和她的,备忘录里只记了父母的生日,图片呢…恩,除了上次在希腊拍的一些风景照,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秦正南有点失望地皱了皱眉,正要放下手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屏幕,翻到了另外一个制图软件的图片库,只有一张图片。

却是很显眼的一张,因为上面的照片太熟悉了…是他和她两人的证件照上的照片,出事前的晚上他还拿着他们的身份证看了很久。

秦正南深邃的眸子里终于折射出一点光亮来,点开图片直接放大来看。

却是是截图了他们两个人证件照上的照片,再用制图软件合成了一个图片。准确地说,是合成了一个证件,上面的名字是:“天长地久证”。

“兹有帅哥秦正南,美女肖暖,因二人鹣鲽情深感动天地,特授予天长地久证,以资鼓励,还望二人不忘初衷,永远甜蜜相爱!发证机关:天庭月老庙。发证日期:即日。证件有效期:永远。”

红色的背景,旁边的心形相框的合照上,两个人的脸上还做了特效,皆是一片绯红…

秦正南看了看照片,又反复看了看那句话,视线最终落在“证件有效期:永远”几个字上,最后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怎么这么幼稚?”

姚准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正南笑得如此不矜持,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看清楚之后,“噗”得笑出了声,“老大,你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让我们捞了一整夜的手机吧?您可不知道,我们真的差点把天鹅湖的水抽干了,闹得那些天鹅们一晚上都被惊吓得没好好休息!我们是为了一分钱,花了几百万的成本啊!”

秦正南抬手推开他的脑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要是敢惊扰了一只天鹅,我扣你一年薪水!”

“嘿嘿!”姚准的眼睛贼溜溜地转了转,“南哥,天鹅重要还是这个图片重要?当年我们把天鹅湖公园拿到手的时候,你也笑过,但好像也没笑成了这样啊!”

秦正南“啪”得把手机放到桌上,冷眸横了他一眼,“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不说了,不说了!”姚准嬉皮笑脸地摆手。

其实,并非他故意要提南哥的过往,只是看到他现在因为肖暖那丫头心情很不错,想让他把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下去罢了!

“还有什么事要说?”秦正南脸上已经恢复到了平素的沉俊,淡淡地问他。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姚准随即也收起了脸上都笑,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边翻着边说,“就在刚才我回来的路上,易先生的助理李博越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说是对于庄家这件事,目前这是找到的唯一线索。先给我们看看,对我们有没有用。”

闻言,秦正南的眸子微微一凛,“视频?”

“就这个,南哥,你看!”姚准已经翻出了视频,递给秦正南,点了播放键。

视频里,是在一个小区门口,门口就是通向城市主道的路口。几秒钟之后,镜头里慢慢出现了几个人。

秦正南定睛一看,眸子骤然一缩。

竟然是庄家一家人。

070.唯一线索

尽管画面都是黑白色的,而且人物不是很清晰,但但凡见过视频里的人的,都能一眼认出来。

的的确确是庄家,一家四口人。

庄老先生庄养林,他儿子庄立辉,儿媳妇韩秋,还有一个小不点,那就是庄晓暖。这个样子的庄晓暖,几乎就是跟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差不多,还是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公主纱裙,走路还扭着小屁股,被他爸爸牵着小手还蹦蹦跳跳的。

视频里,韩秋搀扶着庄养林从小区里面率先走进镜头里,后面跟着庄立辉,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小小的女儿。一家四口走到小区门口之后,似乎是在路口等车,但只等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停了下来,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跟庄立辉说了两句话之后,他们一家人就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

视频结束。

秦正南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直在用力,直到视频完全停下来之后,他才转眸问姚准,“就这些?”

“恩!”姚准点点头,“据李博越所说,这视频早就被政府封存了,易先生也是找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才拿到了这个视频。毕竟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除了高档酒店和高档小区安装了个别的摄像头,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监控设备。所以,这辆车子离开这里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彻底消失?”秦正南皱紧了眉,“你是说,他们一家人就是从这之后失踪的?”

“对!”姚准再次点了点头,微微拧了眉,脸上的表情有点严肃,“从这之后他们一家人就都失踪了。在这之前,安家人也说过,庄立辉说是要带妻女还有老爷子一起出国去的,从他们这最后一次出门的装备来看,提着行李箱,确实像是出门的。但是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没有查到他们一家人的任何出境记录,连购票记录也没有…可以说,这个视频是目前唯一的一点线索。”

秦正南蹙紧眉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垂眸打开手机又看了一边那个短的前后只有一分多钟的视频,陷入到了沉思里。

姚准拉过来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支烟递给他,秦正南没有接,淡淡地说了句,“想抽自己抽。”他收回手,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燃了一支。

半支烟抽完,秦正南的视线还在视频上,不知道重复播放了几回了。

姚准犹豫了一下,看向他,“南哥,有一句话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又不敢问…”

“那就别问!”秦正南打断他,瞪了他手里的烟一眼,语气有点不耐烦。

姚准连忙灭了手里的烟,“不说不甘心啊!尤其是看到现在你这么纠结!”

不待秦正南的冷眼扫过来,姚准指了指还在播放着视频的手机屏幕接着说,“你看看,这我们都查了这么久了,就查出这么一个线索出来,似乎还对我们找到庄家人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其实,我觉得这个肖暖,虽然这个智商上跟你不太配…当然了,虽说这跟你配得上的女人不多…”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秦正南这回是真的不耐烦了,直接把手机甩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转动轮椅准备出去。

姚准知道他生气了,连忙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轮椅,在他旁边蹲下来,“南哥,我的心思你都懂,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为庄家人的事烦恼下去了。你说他们一家人失踪就失踪了呗,你现在回国来了,我们华美也成功打入国内市场了,你也娶了一个你自己喜欢又喜欢你的太太了…咱不费力再去找庄家人了好不好?不就是半把钥匙么,我觉得那个年代,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给您的?我们这些人大费周章都无所谓,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您这么纠结了!”

姚准说完,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又说,“或者这样吧,干脆您就把肖暖当成是庄晓暖得了!这不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吗?”

“钥匙的事,慢慢找,必须找到。至于庄晓暖的事,如果你敢在肖暖面前提半个字,后果你知道!”秦正南视线漠然地看着前方,虽然说得坚定,但声音很低。

说完,就控制轮椅现行离开了书房。

姚准从那警告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无奈,还有即使无奈也要选择的坚持。

哎,南哥啊,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真的就不怕结果会让人失望吗?

秦正南的轮椅刚到卧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去开门,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肖暖抱着头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看到他之后,一脸的恐惧,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将脸贴在了他的大腿上,“大叔,我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求求你,不要让我洗澡…”

她的身子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所有的颤抖都通过她的手传递给了他。

秦正南一怔,拧着眉立刻握住了肖暖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不要不要!”肖暖使劲摇着头,抱着他双腿的手更加用力地将他抱紧,生怕他跑了一样,脑袋也一直埋在他的腿上,不愿抬起头来,嘴巴里呜呜咽咽,“我不要洗澡,不要洗澡…”

姚准听到动静,也连忙走了过来,看到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肖暖,也不由地皱紧眉。

卧室的门被打开,一身湿淋淋的季妍走了出来,一边捋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蹙眉看了一眼肖暖,对秦正南说,“先生,太太害怕洗澡。”

害怕洗澡?

秦正南看了一眼狼狈的季妍,浑身湿透,衣服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他很快明白了过来。

“暖暖,我们不洗澡,起来,我们一起午休会。”秦正南一手握住肖暖的手,一手温柔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尽管一脸的担忧,但语气轻柔,商量的意思,透着无限的宠爱。

“不洗不洗,不洗澡…”肖暖终于抬起了头来,却是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张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也红了,“不洗,不洗…”

秦正南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就紧缩了一下,抬手捧住她的脸,笑着说,“好,我们不洗,相信我,我们再也不洗澡,好不好?”

“恩,恩!”肖暖重重地点头,眼泪却仍在止不住地流下来。

秦正南将她扶起来,牵着她回到了卧室,季妍把房间门关上,转过身来看着姚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啊?太太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姚准问她。

季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醒来到今天都好好的,所以医生才让出院的。可是,刚才我给她放好水,把她带进浴室的时候,她刚看到那一缸的水,突然大叫起来,我就去拉她,她却用了很大的力气推我,把我推进了浴缸里,自己跑了出来。”

姚准想了下,试探地说,“你是说,太太她害怕水?是不是因为昨天溺水的原因,害怕洗澡了?你应该让她洗淋浴的啊,怎么还敢泡澡啊!”

“我怎么知道,一直都好好的,说要洗澡了就变成了这样…算了,还是让先生自己去安慰吧!”季妍秀眉紧蹙,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蹬蹬蹬下了楼。

姚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下楼去的季妍,无奈地耸耸肩,也跟着下了楼。

秦正南把肖暖放在床上,自己进浴室给她拿了一条沾了水了毛巾出来,笑着对她说,“我们不洗澡,但是擦把脸好不好?你去找一下镜子,都成了花猫脸了。”

那俊脸上的线条那样柔和,那眸子里的光芒那样温情,就像是在诱哄一个拒绝洗脸的小孩说话一样。

靠坐在床上的肖暖,双腿蜷起来,双手抱着腿,抬眸惶恐了看了一眼秦正南,犹豫了一下,才乖顺地点了点头。

秦正南满意地点了点头,“乖!”

说完,自己先撑着身子上了床,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一手用毛巾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一点点,一寸寸,用毛巾扫过她的脸颊,额头,鼻翼…擦得很仔细,很温柔,又很有耐心。

肖暖闭着眼睛,任由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一样,为她洗脸。

实际上,现在她的心里,除了恐惧和一点点的安心之外,没有任何情绪。

就在刚才,当季妍在浴室里喊她可以了让她进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刚推开浴室的门,听到那哗哗哗的水声,看到那满满一浴缸的水在微微荡漾的时候,她的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刚刚过去的那个溺水时刻带来的恐惧再一次向她袭来…她害怕,她恐惧,她只能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去听,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看…

太恐怖了!

“好了,我们的暖暖洗干净了!”秦正南放下毛巾,看着洗完脸之后小脸蛋红扑扑的肖暖,宠溺地笑了笑,抬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洗干净了,睡个午觉休息会,醒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恩!”肖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一些,对他点了点头,乖乖地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秦正南下床去,关上窗帘,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之后才重新回到床上从身后抱住了她,为两人盖上了一条毯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睡着之后就会忘掉所有害怕的画面。”

肖暖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后太阳落山,她醒来的时候,秦正南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坐在轮椅上看着书。

见她翻过了身睁开了眼睛,秦正南放下手里的书问她,“醒了?”

“恩!”肖暖点了点头,坐了起来,抬手按摩着太阳穴说,“睡得头疼。”

“睡觉前的事,还记得没?”他看着她,问。

肖暖的手顿了一下,垂下来转过了身来,对他点了点头,“记得!你是不是觉得我快成神经病了?”

“你也太低估神经病患者的智商了!谁都跟你一样笨啊?”秦正南微微弯了弯眸子,抬手打开了大灯,“是不是现在更怕水了?”

肖暖秀眉轻蹙,咬着唇再次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进浴室听到那水声,看到那水面在荡来荡去的,突然就好害怕,就像是噩梦里的情景真的再现了一样…真的很害怕…后来你来了,我才慢慢醒了过来,发现不是噩梦,其实只是洗澡水而已,可是那一刻,我真的是不受控制地就害怕了…”

听着她语气里的无奈和迷茫,秦正南点了点头,抬手捉住她的手,“暖暖,你还记得上次从希腊回来的时候,你在首都机场睡着那次发生的事吗?”

“在机场睡着?”肖暖想了下,不太确定地问他,“你是说我认错了人那次?”

“恩!”秦正南欣慰地点头,“就是那次。其实并不是你认错了人,你当时说你在梦里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你可以肯定那声音是你妈妈的,所以你才会突然醒来,去周围路过的人里去找你妈妈,是不是?”

“好像是!”肖暖拧着眉想了想,不太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梦?包括溺水的时候,你想象到的那些恐怖画面。”他耐心地问她。

“是啊!我就是经常做一些怪梦啊,不过好像每个人都会做梦,稀奇古怪五花八门,应该很正常吧?”

“正常不正常,我们说了不算,需要专业人士来分析。”

“专业人士?谁啊?”

“心理医生。”

“我心理健康着呢,我又没病,我才不去看医生!”肖暖不仅有点诧异了,还不高兴了。

他这是在说她有病吧!她这么健康,偶尔做个噩梦而已,怎么会有病?

秦正南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解释,“我们去看的心理医生不是看病的,因为你没病。我们只是去让医生分析一下你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噩梦,让医生帮你克服掉恐惧心里,你总不能以后都因为害怕永远不洗澡了吧?你想不想在水里自由自在地畅游?”

闻言,肖暖半信半疑地拧着眉看着秦正南,所有的犹疑都写在了脸上。

良久,她才问他,“真的可以吗?”

“我们去试试,恐惧心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秦正南的脸上轻松了少许。

“那好吧…无就去吧!”她有点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071.催眠

从这天开始,秦正南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在家陪着肖暖。白天的时候,陪她一起看日出,陪她一起吃饭,陪她一起睡午觉,午后一起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看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做甜品,期间还把从法国请来的甜品师叫到家里来指导她。

整整一个星期,他只有趁肖暖睡觉的时候,才去书房处理处理文件,或者听姚准带来的工作汇报。

这一周,肖暖从惧怕听到水的声音,慢慢地习惯了进浴室去打开水龙头洗脸。在秦正南的鼓舞下,也不再害怕洗澡。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让她洗淋浴,但凡积水多一点的地方,都不让她去。她在的时候,厨房里都不许有盛满水的容器。

肖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也知道他每晚要等她睡着之后再去书房工作,很多时候就早早称自己困了,躺上床装睡。等他去了书房之后,自己再爬起来,看看书,和裴梦聊聊微信,或者…偷偷爬起来去给某人做宵夜。

这天是周六的夜间,秦正南还坐在书房里,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批阅着。

似乎是对手上的这个方案不满意,他俊眉紧蹙,失望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笔,靠进椅子里,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却也只是休息了两三分钟的光景,就坐直了身子,重新拿起文件看了起来,伸手习惯性地去拿旁边的咖啡,喝到嘴里的时候才发现季妍送来的咖啡早已经冰凉。

放下杯子,正要站起身来,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秦正南连忙又坐了下来,低头“认真”地看起文件。

前面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却仍装作没看到,翻了一页文件,继续认真地看着。

浓郁香醇的咖啡香味传来,他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正襟危坐着,装作浑然不觉。

“当当当当!”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眼前多了一份点心,装在精致的骨瓷盘里。

再往上看去,右手端着咖啡壶,左手端着盘子的小女人正眉开眼笑地望着他,“秦董,您辛苦了,尝尝您太太的手艺吧!”

秦正南佯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起来了?什么时候做的点心,还有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