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三楼的那个感应灯好像真的一直都是坏的,我每次上三楼基本都是摸着墙上来的。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我听莫诺云突然又问我:“你饿吗?”

我下意识地问:“你饿了吗?”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才说:“有点饿,你会做饭吗?”

“冰箱里有饺子,可是我家的醋没有了。”

莫诺云听了眉一挑眼底有了兴趣,他说:“那好,我给你买醋,你做饺子给我吃。”

说着,他就风风火火地自行走到了冰箱前面,打开冰箱把饺子翻了出来,又找了把凳子放在厨房里,然后回身腾一下把我抱过去,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煮。”接着就以飞速揉着肚子‘嘭’地转身关上门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半天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果决强悍。

饺子煮好以后过了很久莫诺云才回来,他敲门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电灯泡的纸盒子,不过进来后,他转身就把它扔进了房里的垃圾桶。我也没有多问,只是第二天下楼的时候,我听三楼的婆婆说昨天有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问她借楼梯,把楼梯口的感应灯给换好了。不用说我也知道,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是莫诺云。

这以后隔三差五的他都会来看我,尽责地给我的伤口换药。而每次给我换药的时候,他都会近乎习惯性地递给我巧克力,然后扬着一双桃花眼安慰我说:“吃一点就不疼了。”可我每一次把巧克力吞进口里,却觉得心口暖到无比的苦,无比的疼。我甚至觉得自己在消耗幸福,那些对我来说远在天边不可触及的幸福。我承认,这个男人让我动容,让我内心温暖,让我,想要温暖…

我的工作从得奖之后就变得少得可怜,日程也常常是空的。这天,我被经纪人疯乔姐介绍去做了一个群星脱口秀节目。节目正式直播时,主持人也总是关注到我,只是她问我的问题关于我的却少之又少,多是问我一些关于我的圈内朋友们的问题,比如当红的男演员房町越的女朋友是不是最近和他闹绯闻的那个乔姗姗,比如顾宝贝和傅君颜的感情怎么样?他们的孩子怎么样?

这些我都没有正面回答,我以我的这些朋友们为豪,但我不想靠他们赚人气。所以很多问题我都回答得很含糊,很公式化。比如反问她是吗?我不是很清楚。比如直接回答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和他们联系之类的。我知道自己这样会冷场,也会不受待见,但我确实不屑‘出卖’朋友博取人气。

录完这个节目后,我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一身疲惫刚走到家门前,我就看见了莫诺云。

他那时垫着一个塑料袋坐在我房门前的台阶上,身上穿着白绿色的撞色条纹针织衫,休闲的上衣显得他既帅气又自然,依旧是那样一张秀色可餐的绝美脸庞,只微微露出绝美的侧脸。而他脚下配着一条白色的洗水牛仔裤,腿边放着好几大袋零食,其中还有一包是药水。

他似乎等了我很久,也似乎很累,竟然就这么在昏暗的楼梯口,抱着腿把脸倚在自己的手臂上睡着了。其实莫诺云长得很白净,可他的五官却像是那种妖娆无比的美人,就是这样静下来闭目睡着,随着浅浅地呼吸,也妖艳如世上耀人的宝石,如妖如月。

我盯着莫诺云看了一会,实在不忍心打搅他的好梦。但又怕他在这样的秋日里着凉,才终于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喊了声他的名字:“莫诺云。”

他在睡梦中闻声从鼻中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哼,转眼就不高兴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而就在我无奈地准备再喊他时,却见他已经抬起脸,一双清澈而妖娆的眼就那么微微上扬地望向我,他说:“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话说得暧昧无边,倒像是丈夫朝晚归的妻子撒娇。我实在回不上话来。也还好他伸伸懒腰接着嘟嘟嘴说:“爷饿了,上饺子。”说着他利落地起身拎起地上的几个塑料袋,还抬了抬下巴对我说:“短发的丫头,发什么呆,傻了吧唧的,还不快开门。”

我无奈,再次提醒他说:“我叫舒爽。”

他“嗯”了一声,却只是每次都需要我提醒才记得起我的名字。因为他总是喊我:“短发的丫头,短发的丫头。”

这天晚上我给他煮了鸡汤肉丝面,他捧着面吃得很快,可是一点悉悉索索吞面的声音也没有,明明因为饿吃得急,却又似乎还很风雅,一点也不显邋遢。

后来他突然抬脸对我说:“短发的丫头,刚刚的直播我看了。”

我说:“你不是在门口睡着了吗?”

他掏掏口袋拿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不是有这个嘛?”说着他又状似不经意地问我:“今天才知道你认识我妹妹,你们关系很好?”这时他笑了笑,笑容浅淡。

我听了点点头,中肯地说:“还不错。”

“那你知道的该不少了。”他微微颔首,一笑却又道:“依我看,你今天随便爆点他们小两口的料,明天搜索一位是没有问题的,你怎么这么傻?有机会不使?”

“她是我的朋友,卖友求荣我做不来。”我有些较真,听着也有些不高兴,节目的情绪就直接带上了饭桌,我板着脸说:“朋友之间是私事,我不能借口公众人物没有隐私,就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把朋友的家长里短拿来当爬梯用。再说,这年头交个真心朋友太不容易,我不想毁了。”

“是吗?”

“嗯。”我点点头,心里还很窝火,所以侧过脸直接瞟着他问他:“莫诺云你真奇怪,我第一次见有人叫外人卖自己妹子的。”

“呵呵。”他笑,却转身指了指自己拎来的塑料袋说:“零食是买给你解馋的,那药水是祛疤痕的,记得抹。”

临走的时候,莫诺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说:“短发的丫头,把你的号码给我。”我们认识了一个月,他常常来我家,可我们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

而当我拿着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时,却听他随意地倚着门,嘴角勾着邪肆状似不经意地对我说:“舒爽,我很注重隐私,所以非常讨厌有人打扰我的家人,你和我的想法一致,我很高兴。”莫诺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也始终是笑着的,可他的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因此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他很认真,甚至是在警告我。

而那时,他那明明是淡淡不经意的语气,却让我突然觉得这些天原本离我很近的他,突然飘得很远,远到似乎转身就可以不见。

我才想起前些天自己在网上搜索的关于他的评论。他们说,莫诺云是一只骄傲美丽,狡猾而又冰冷的孤狼。

什么样的男人会是孤狼呢?那时的我,不懂…

4第4章(新版)抓虫

莫诺云最近变得很忙,时常来看我的时候手里还不停地接着电话。有一天,他说:“短发的丫头,看你痂结得挺好,记得自己坚持擦祛疤的药,我最近就不常来了。”

我笑着说哦,然后摆摆手说:“好走不送,你看你把我的饺子都吃光了。”

他听了话呵呵一笑,背对着我毫不介意地摇摇手,转头朝我抛了个媚眼说:“我不是买了醋吗?”我摇摇头闷笑,看着桌角那三个已经吃完的空醋瓶子,又朝他招了招手说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这段时间给我的温暖,我突然就害怕自己的伤口好了以后,莫诺云和我就此断了联系。也因此,鬼迷心窍地我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件非常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我那几天吃了很多能让伤口发炎的发物,还一个劲的吃鸡蛋,然后又用不干净的针挑破了膝盖上那个好不容易结好的痂。很疼,然后我也得到了报应,伤口真的发炎流脓了,我还发了几天高烧。而我病的这几天莫诺云没有来。

后来的几天我开始自己包饺子,醋用完了我也没有再去买。

莫诺云是一个星期以后再来的,他来的时候带了两瓶保宁醋,而他就那么站在门前穿着一身亮黄就勾起唇对我笑,拿着醋瓶子向献宝一样扬起来在我面前晃。然后,我听他懒懒地问我:“有饺子没?”

我点点头,转身去冰箱拿饺子。这时他也笑呵呵地往房里走,却突然走上前蹲在我面前提起了我的裤腿,只一眼,他一脸如艳阳般的笑意就突然浅淡了下去,只剩下凉薄地冷意。那时的他,冰冷的手指还附在我的膝盖上,却仰起脸愠怒地对我说:“舒爽,你太不听话了。”

然后,莫诺云再没有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忘不了他回头那么深深望我一眼的眼神,我也是这时才想起,十几岁就开始纵横商场的莫诺云,怎么会识不破我的这些小心思?而我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于是我把所有的饺子倒进了垃圾桶,我再次给伤口消了毒,上了药,我对经纪人疯乔说:“疯乔姐,请多给我布置一些工作,赚不赚钱没有关系。”最后,我把那两瓶保宁醋锁进了柜子里。

我依稀记得顾宝贝说过:“我表哥啊,最见不得耍心机的女人了,那些女的他看不上。”

那时我们拿着咖啡杯坐在花园里晒太阳,顾宝贝哄着摇篮里睡着的两个孩子,顾小安也趴在他的大白狗小启身上呼呼大睡。我看着那一切也觉得慵懒,就顺口问:“那你表哥喜欢怎样的女人?”

我记得那时顾宝贝眯着笑眼想了想,然后说:“该是像他母亲那样温良的女人吧。”

而我舒爽,帅性有余,温良不足…

我又开始拍杂志的画报,骑士的造型,夸张的蓝绿色妆面。我只需要冷着脸摆着不同的姿势,然后,工作结束。

比起拍画报,我想自己还是更喜欢演戏。因为画报没有语言,所以缺少灵魂。

《对对碰》的编导终于又打电话给我,让我周三去重录节目。这次再次录制那两位都没有来,节目组这次请过了另外一对男女演员来参加拍摄。而那个男演员我认识,他就我曾经的老搭档房町越。

见到本该在横店拍片的他我很是惊诧,我说:“房町越,你怎么在这?”

他笑了笑,笑容还是惯常的冷,他说:“你也知道小爱家的两位都是神通。我才下飞机小爱就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档期参加这个节目,说是你受欺负了,让我来助助阵。不过我倒是奇怪了,谁敢欺负舒爽你?”

小爱是顾宝贝的小名,我挑挑眉,只含含糊糊道:“娱乐圈受点气不是正常的吗?不过你在我底气倒是真的足了很多,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是?影帝!”

房町越闻言笑笑,默默拍了拍我的肩。

这次,节目取消了摔跤的环节,我虽诧异但默然没有发言,一顿嬉笑打诨之后,我的脑袋里除了莫诺云却还是莫诺云…

谁会知道我受了所谓的“欺负”?谁有本事让顾宝贝去传话?又有谁能轻轻松松删改节目内容?除了他,还有谁?可是,他是为什么?

这天录完节目我一路胡思乱想,回到家却被吓了个结实!因为我家的铁门被人撬开了!我房间里的东西竟然也都被人翻找搬动过了!还有很多东西都不见了!这简直就是要了我半条命,这家虽然小,但也是我回国三年来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家当啊…又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连女人的内衣内裤也不放过全部偷走了?变装癖吗?我勒个去!我真火了!这年头内衣也很贵知不知道啊?我靠…

可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莫诺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你人呢?”

我这时候一肚子气,也早没了在他面前以前的那些温顺样子,我气鼓鼓地就说:“干吗?在家!忙着呢!真是扯毛线了!他妈的王八蛋,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做贼做到我家来了!我勒个去连我的内衣都偷,变态啊!我要报警,我绝对要报警!有偷东西偷得这么干净的吗?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气死姑奶奶我了。”

“盐没偷吧?”

“没有。”

“你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被单没偷吧?”

“没有.”

“你再说句爷爷我杀千刀试试!你才变态呢!爷费了一天才把你房里那些见得了人的东西拖走!你还有理了!”

“啊!”

“啊什么啊,快下楼,把该喂我的饺子全喂了垃圾桶,你还好意思了你!快下来,跟我回家。”

“什么意思?”我有点犯晕,跟不上他的调。

“舒爽,跟我住吧。我家房子大,我一个人住着空,你一个人住又不安全。你做的饺子也挺好吃的,你给我做饭,我给你房子住,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做个伴,你说怎么样?”

“什么?”

“吓傻了?我知道这样挺难为你的,但我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从不犹豫。舒爽,你就说好不好吧,不要别别扭扭的。”

“你这是入室盗窃!你都把我家搬空了,还问我好不好有什么意思?”

“对啊,我就是要这样。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由不得你了,舒爽。”他这话说得无赖又明快,一副你那点破烂东西你就说我偷了也没人信的架势。

而这时,他已经出现在我身后拉起了我的手,毫无顾忌的拉着我关上门就往楼下走。

他说:“这个家我继续帮你租着,有一天你想回来就回来,但今天,你得跟我走。”果决没有一点余地,也没有半点玩笑。

我懵了,也急躁了,我说:“莫诺云,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又凭什么啊?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好太莫名其妙了吗?你有病啊你?你他妈就蹭我一下至于以身相许吗?”

“那你他妈至于我说了一句几天不来就自残吗?你以为谁又是傻子吗舒爽?你就是个别扭货,胆小鬼!他妈的又哪来那么多理由,凭什么干吗都有理由?你他妈就为了个理由而活累不累?你他妈就不能为自己活?跟着自己的心活会死吗?”

莫诺云骂着骂着就突然不骂了,然后他停下来转过身捂住我的眼睛,他放慢语气对我说:“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看事情太明白,往往就失了做事的勇气。舒爽,我现在想对你好,不要问我为什么。而你,要不要也试着对我好?”

然后他又松开手,扬起嘴角对我笑,眼底的怒气也消失殆尽,他就突然像个没事的人似的,眉眼弯弯地说:“以后,你包饺子,我买醋,能走多远是多远。”

当他再次握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的时候,他用大拇指抚了抚我的手背说:“不要害怕。”

而我望着脚边我们被阳光拉得笔直的背影,再仰头望着那徐徐落下的夕阳,闭着眼睛听见他再一次对我无比认真地说:“舒爽,你不知道明天会变成怎样,但,请不要害怕。”人生也许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狗屁的理由…

莫诺云的家很大,我曾想过他的家可能装潢得夸张华丽,但我从未想过他家是那样的简单温馨淡雅。莫诺云的家是以白色和原木的颜色为主色调的。他家里的房间地上几乎都铺着浅咖色的长毛毯,房里的任何家具的边边角角也都被包得严实,而他家竟然还有儿童专门的游戏厅,婴儿房,小马桶。

我指着笑,他却说:“这是给我表弟和外甥外甥女准备的。”

我点点头心底有一股温暖流过,细细看过去,他的家温馨淡雅却不张扬,突然就有感而发地说:“见到了你家,我觉得我那继父还真是个土霸王。”

“你那个家什么都是镶金带银的?”他似乎了然地转头问我。

“差不多。”我点头,想起继父那个吃饭的铜鎏金碗就笑着说:“我妈改嫁那几年,我继父生意刚火起来,那时候家里什么都喜欢买黄金的,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后来这些年,他又怕给人骂土包子,就又找人把那些黄金的表面都涂了一层漆,真是不伦不类。”

莫诺云一听就笑了,他家是复式楼,他拉我往楼上走,带着我进了左边的一间房。他边走边问我:“短发的丫头,你知道王园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然后我就听他说:“那是曾经敦煌的一个臭道士,这个家伙不学无术,有一天成了敦煌的当家人,而他就曾经将敦煌一个洞窟的壁画用石灰涂成白色,还把几尊雕像锤掉搞成天师。你说这样暴殄天物的事情,和你继父像不像?”

我听了没节操地笑,我说:“挺像的,不过还好他涂的是自己的金子。”

“那有什么区别?”莫诺云朝我眨眨眼,指了指白色为主调的卧房说:“这是我住的。”

我说:“你不是喜欢粉红色?房间墙怎么不涂粉色的?”

“原本是粉色的,因为顾小安我换了墙纸。那小狐狸说粉色只能是顾小小那小丫头的。”

“你倒抢不过一个孩子?”

“是我让着他。”他笑,才又指指里面的套间说:“这是我的书房,里面公司的机密文件很多我习惯锁门,不是针对你。”

我心里一突又回归原点,听他又继续上一个话题道:“人原本就是世上最凶猛的动物,所以人需要有信仰。你那个继父以钱为信仰,这本不是坏事,但他遮遮掩掩就显得猥琐了。喜欢钱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钱,钱可以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很喜欢。”

说着他又问我:“小舒爽,你继父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我只是坦然地反问莫诺云:“叫也叫继父,他为什么要对我好?”

他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轻蔑地说:“是啊,他对你不好就算了。”

然后,我们对视一笑。

多少年后,我再回头想起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他突如其来地就那样出现,默默无言只伸出双手要带我走。而我,也就那样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就走了很远,走了一生…

而最真挚的爱情,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连执手相看都不需要,只是纵身一跃,就跟去海角天涯。

5第5章(新版)

王子和灰姑娘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happy ending!

好吧,那是童话啊!亲!

当我还做着公主梦的时候,莫诺云勾勾手指就摇醒了我。他说:“短发的丫头,记得早上起来做早点!”

其实,他很挑食。莫诺云喜欢饺子,也只是因为饺子里满满的都是肉。而且他只吃白菜肉馅的饺子,其它的一概不碰,特别是气味非常重的韭菜馅饺子,他闻之就变脸。那时我才想,如果第一次我给他做的是韭菜馅的饺子,他会不会就不再一顿又一顿地往我那跑了…

不过还好,世上,没有如果。

我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的右侧,莫诺云的房间在左,我的房间在右。当时他淡笑着只说了句:“男左女右。”

他给我布置的房间很整齐也很干净,房里是清一色的白色家具,欧式复古的床头还放着粉色的幔帐,原本我屋里的那些小器物也全部都被细心地摆进了房间里的角落,包括我的衣物,内衣也被收进了衣橱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尴尬,可莫诺云却丝毫不介意地说:“害羞什么?我表妹小时候的尿布也常常是我替她换的。”

他这话说得轻巧利落,我却不知该哭该笑了…

对于我这个赋闲在家的二流艺人,如果如今的身份证上要写上职业的话,我想,我不会写艺人或者演员,我会写保姆,莫诺云家的专属保姆!

莫诺云极其注重隐私,家里只有周末才会有半天时间请钟点工进门打扫,而那个时候,他会打开家里所有的监视器。而他本人,则会窝进房里睡觉或者看电影。

开始的时候,莫诺云还会对我客气一下,他会说:“短发的丫头,过来一下,麻烦你帮我泡一杯咖啡,加奶加糖。”

后来,这话就精简成了:“丫头,咖啡!”

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会喊:“丫头,饿!”可如果他对食物有要求,他会直接喊:“丫头,饺子。”“丫头,糖醋肉。”

有一次我忍不住炸毛,我说:“莫诺云!你知道人家都喊我什么吗?”

他闻言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淡淡瞟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说着眼神又回到了杂志上。

我说:“他们都叫我舒爽哥有没有?我是以剽悍著称的有没有?为什么我现在成了你家保姆啊!啊?”说完我干脆叉着腰做凶恶状说:“不信你问你妹。”

谁知他眉也未抬,只幽幽道:“我妹一向眼拙。”语末又道:“丫头,温水。”

我怒得鼻孔冒烟,却还是蹬蹬蹬跑去给他盛了杯温水,心里却想,丫丫地我不在他家海吃海住我对不起自己的劳动力…

后来我趁他一天夜里酒足饭饱就问他:“莫诺云,我说你根本不是心疼我接我过来,而是想找个安全的劳动力是吧?”

结果他微眯着眼,满足愉悦地回答我说:“丫头,我们资本家做事都是以剥削为目的的,明白?”

我登时泪流满面…骗纸…什么孤狼?整一只笑面虎!

就在我没日没夜快以为自己真的是保姆,而艺人的过去是一场春秋大梦的时候。我的经纪人疯乔姐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舒爽,明天上午九点公司总部开会,不要迟到了哦。”

我说:“好。”然后看着自己的手里的锅铲倒突然间分不清哪里是错觉…

莫诺云其实很忙,莫氏千头万绪盘根错节,而他另外还要负责顾宝贝家的家族产业,可见担子之重非一般人能挑。只是从我住进来那天起,他出门时都会来敲我的房门告知我一声,他有时会说:“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你自己解决。”有时也会说:“我晚上七点左右会来,记得给我留饭。”他的话都说得简单但详尽明白,一双艳丽地眉眼依旧桃花怏然,语气却无一分的轻佻。而从来,他说到做到。

有一次他说:“舒爽,我七点回来吃饭。”

而那天天空突然就劈起了干雷,接着大雨连着冰雹哗啦直下,砸得四处砰砰作响。我吓得赶紧跑上楼关窗,却就在那时看见毫无人迹的街道上,只莫诺云一个人伸手半挡着前额孤零零地朝楼里跑,没有退却,没有犹疑。

我给他开门的时候,他气喘呼呼地站在门前,因为奔跑脸上酡红一片,眼底如晕开的桃花点点惑人。我当时心底有气,想喝他:“这样大的冰雹你跑什么?等一下会死啊?”

却见他在我开门的下一刻抬手看了看表说:“还好,七点整,没有让你等。”

而那时,只因他那一句话,一个孩子般的微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心口颤动不能息止。如果有一个人,哪怕只是随口对你说的一句话都视若珍宝,你又如何能够不看重他,珍重他呢?

所以我去公司开会的这天也敲了他的房门,那时他正拿着笔在比对文件,见我敲门只轻轻点了点头,手里的动作也未停下。

我说:“我要去公司。”

他先是点点头,缓缓地喃道:“哦,是吗?”缓了一会才又抬首,晶亮的眼睛望向我问:“去公司?”

“嗯。”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