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假扮他姐。

嘤嘤嘤,大姐你又坑我!

重二少笑容僵硬地忍受了定疆的拉手,试探和袭胸,他一边在心里骂了齐缘千百遍,一边风流熟稔地应承着,暗暗催眠自己:眼前这货是女人是女人是女人把这货当女人女人女人…

定疆的手搁在他胸肌上捏了两捏,重二少差点炸毛的时候他才松开,定疆收手之后,脸上浮着一层浅笑,像是舒了一口气,可又带着些失落。

重二少没搞明白,他也没时间搞明白,面前定疆的脸越凑越近,虽然这家伙皮相也称得上赏心悦目,可是关键是小爷他对男人没意思啊!

直到定疆将将要亲上他的时候,重二少才从震惊中醒过来,慌张躲开,抚着颤巍巍的小心肝尿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重二少正在卧房里准备睡觉,结束这恐怖的一天,而门外有人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而入。

“团团,你师兄说你不肯吃药,听话,把药吃了再睡。”

来人正是容青主。手里端着的是他姐师兄饭桌上端来的药,重二少闻着嫌苦,推说病早就好了不需要吃药。却没想到居然惹到了这尊大佛…

重二少趁容青主不注意,偷窥着这个一向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人,他曾经在祭祀的时候见过这位国师一面,玉冠束发,面沉如水,一身玄色重叠繁复的正装,显得高贵优雅。那时候他满心尊重,却没想到换下正装的国师大人,满头乌发松散束在背后,长袍广袖飘逸,显得那么…家居温柔又花容月貌。

重二少一时走神,忘了细作们对这位国师大人统一的评价,——芝麻陷包子,外白内黑,见之有多远躲多远,切切!

唔,等等,国师唤他什么?

“——团团?”容青主见徒儿这么长时间不搭腔,又唤了一声,转身对上重二少的视线。

几乎是立刻,重二少看到容青主的眉心缓缓隆起,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20

20、你自个的软包子 ...

重二少飞快低下了跟他对视的眸子,想继续假扮齐缘下去,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根本没有必要。

容青主的手指敲了两下药碗边沿,问道,“她回齐国了?”

重二少挺直了身子,“国师消息果真灵通。”

“齐国出了什么事情?”容青主继续问。

重二少摇头,“无可奉告。”

容青主闻言冷笑,“重离卿,别忘了你姓重,不姓齐。”

“但是齐却是我的母姓,虽说重离卿按照父愿在梁国出仕拜官,却依旧不愿做出任何有违我母亲的国家的事情。”

“也罢。”容青主并没有逼问的意图,只道,“她回来之后你让她去找我。”

重二少见他准备离开,拦住他问道,“你不会告诉旁人吧?”

“我没那么闲。”

“还有一件事情,”重二少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唤她团团?”

容青主侧头,一身青衣在如霜的月光下显得清雅疏凉,重二少慌张低垂下眼睛不敢同他对视,心中暗自咒道:祸水呀祸水。

“你姐姐她,从来不擅长说谎。”

重二少眉头紧紧皱起,他苦恼地耷拉下脑袋,“虽然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是,你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以吗?”

容青主回身,有些疑惑地看着重二少。

“你以前没有当面唤过她的名字,对吧?”

容青主回忆了下,他唤她的名字的时候,她要不就是昏昏欲睡要不就是醉意熏熏,从未清醒过。

重二少继续说道,“这是姐姐她最大的希望,还望您不要打破。”他低下头,微微弯着腰,做出乞求的姿态,神色十分恭顺。

聪慧如容青主,立刻猜透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他这么评价。

重二少苦笑,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自欺欺人,连她自己都知道,只是万般无奈之下,他能给的只有纵容,“请求你。”

重二少好久没有听到回答,再抬头的时候,容青主已经走远,月色冰凉,他的背影在走廊的芭蕉影上被拉长又渐渐消失,一阵风吹过,顺着重二少的袖口钻进了衣服里,他恍然大悟地靠着房门站稳身子。

这算是答应了?

他就那么讨厌面对他重二少吗?虽说他模样不随爹爹,但是这张肖母的脸蛋也能惹得锦官城一半的姑娘放心乱颤呢!好吧…那位一向讨厌他的母亲。

这臭屁傲慢的老男人,怪不得没女人要也没男人要!重二少用力鼓着腮帮子恨恨想着。

···

齐国乾元宫。

太傅急匆匆地在前边领路,齐缘还是那身在梁国时候穿的男装,风尘仆仆,路过两旁侍女以为是重二少去而复返,行礼的时候唤的都是重大人,太傅心里焦急,也没空纠正他们,脚下步伐更快了。

熹宁宫外,齐缘听见了那位的咆哮声,“朕说了朕不爱吃这些药,死了就死了,朕还怕死不成?下次再把泥巴汤子端上来,朕先拧断你们的脖子!”

“生机勃勃的样子。”齐缘轻声感慨。

太傅回头看她,眼泪汪汪道,“殿下,劳烦殿下劝陛下喝药吧…”

齐缘耷拉下眼皮子,“通报吧。”

小太监连连点头,蹦跶着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不出意外里边传来一阵霹雳乒乓的砸碗的声音,“她来干什吗?看朕的笑话?!告诉他,朕还好着呢,她还没死朕怎么会舍得死!朕要看着身上流着重谦的血的人死完死光!”

“唔…”齐缘无奈的呻吟了一声。太傅见多了此景,已经从最初的连连擦汗变得处变不惊。

每次见她都是这开场白,他也不嫌厌的慌。

“一…二…三…”她心里默默地数着。

“让她进来。”里边咆哮。

倘若不是亲眼看到,齐缘当真不敢相信,年初的时候喝醉酒冲她大骂的那家伙已经病得瘦骨嶙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冷哼一声,“太医,还有你们都退下。”

很快房间里走得只剩下床上虚弱的皇帝和齐缘。

“我以为…”齐缘叩拜行礼之后自觉站起来坐下,心中非常后悔。

“以为什么?”他呛齐缘,“以为我还需要你的怜悯?我告诉你,银锭那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才不乐意让你知道我得病了!”

“噢。”齐缘不与他争辩。

“太师他们几个也不是我要他们去请你的!我更不愿意临死还见到你这张脸!晦气!”

“嗯。”齐缘倒茶。

“死老头子等他们回来你看老子不打断他们的腿!我才病了几天,就火急火燎地像准备国丧一样,急个毛!老子还没断气呐!”

“渴不渴?”齐缘问。

皇帝白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手咽下杯中茶水,气顺了些,空气中弥漫着难堪的沉默,齐缘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水迹,他嫌弃地看了两眼,却并没有躲开,过了一会儿,他故作轻松地对齐缘说道,“喂,我快死了。”

“别,祸害遗千年呢。”

“我真的快死了。”

齐缘侧头看他一眼,他很认真,双眼放空盯着床柱上的龙纹。

“嗯。”齐缘应了一声。

皇帝不耐烦了,“我说我快死了,你想篡位还是想逼我立诏书或者一刀结果我,快点行不行?”

齐缘默默给他掖夜被角,“你想多了。”

“祸国奸佞,我临死前你倒是装的良善。”他侧头不语。

“我一向良善。”

平时必定出言反讽的他竟然一反常态的沉默了,皇帝认真看了齐缘一眼,虚弱的脸上似乎浮现了算计的笑意,一闪而过,似是幻觉。

齐缘替他擦了擦手,端起一边的药碗一勺一勺喂他,开始的时候他有些抵制,后来就乖乖地喝了下去。

“齐团儿。”他唤道,“我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岁,脾气大部分跟我很像,小部分却随了你。”

齐缘手一抖,一勺药汤洒在了他的前襟上。

“别介,我还是雏儿呢,给人听见我嫁不出去了混蛋!”

“你当老子乐意他随你!”皇帝也纠结地森森蛋疼,“半个后宫的人都觉得那孩子是朕跟你的私生子包括孩子他亲娘,也不想想十年前你才十岁老子下得去手吗!”

“兴许人家都觉得你禽兽。”

“你闭嘴,听我说。”皇帝大口喘了许久才顺下气,拒绝了齐缘喂他的药,接着道,“太师古板,太傅和太保性子太软,朝堂上虽说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我走后,你那表侄儿可就是放在御座上的小白兔,任谁都可以捏一下的软包子。”

“说重点。”齐缘道。

皇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只是如今病入膏肓这一瞪也显得极没有威胁力,“我允许你继续奸佞了我儿子,把他变成只有你自个能捏的软包子。”

齐缘挑眉:“那我要是心血来潮不仅奸佞了他,还奸了他呢?”

皇帝惨白着脸咬牙切齿:“求之不得。”

“听起来不错。”

皇帝听见她乐意答应,舒了一口气,忍住疲惫得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继续交代,“团儿,有些事情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对不起你的却只有我一个,我的孩子他并没有错。倘若你日后想要追究什么,把我挫骨扬灰也好,挖出来鞭尸也罢,谋朝篡位也行,只求你留那孩子一条命罢。”

齐缘茫然地看着他。

皇帝靠着软枕,瘦弱得脸颊都凹进去的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他怠倦地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齐缘刚出门,太医就急匆匆地又进去了,满头大汗的样子让齐缘心底真真切切凉了下去。她靠着大殿的柱子,不顾形象举止的捂着脸蹲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都走了,对齐团好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他才二十九岁啊。

作者有话要说:布布羽KAKA,肚肚,青子,放生,酱酱,薄荷,Hemlock,Joy,xxx,king针菇,>_<,无力多说,小红尾金,bhbkjhi,bear7home,PPMM,sophiE,qiu,意映卿卿,墨君,xia,蠢妹纸,谢谢姑娘们~~给我留言的每个姑娘我都爱你~~码字之后看到乃们的评论是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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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1、你住手! ...

重二少没躲过容青主,心里盘算着自己实在倒霉,不过容青主既然答应不会说出去,他应该还算安全,毕竟他倒了对国师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小心翼翼地想着用心应付过他姐那个看似不好对付的冷冰冰的师兄,八成就能安全地等到他姐回来了,却没曾想到,忘了个隐藏大boss…

容言一身娇艳红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颜料把头发也染得通红,丞相府对她的装扮见怪不怪,她没得到想要的追捧,风姿绰约的扭过来,问重二少,“小圆子,你看师姐美不美?”

重二少换好官袍打算去上朝,听声回头看了一眼,认真又坦诚地回答,“像只煮熟的虾子。”

容言狠狠瞪她一眼,却突然像被发现了什么莫大的秘密一样,她皱着眉头凑上前来,在重二少的脖子处轻轻嗅了嗅。

“师妹,”容言百思不得其解,“你什么时候破处了?还一副久旱没甘霖的饥渴样子…”

重二少手一抖,差点系歪了官帽。

容言又往前凑了两步,胸前的波涛汹涌几乎要抵住重二少的胸口,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师妹虽说身材像只干瘪四季豆,但也不至于胸口平成这副模样啊…

容言好奇的伸手摸了上去。

容言的袭胸本领那可是百般锻炼出来的,出手快准狠,一般人还当真挡不住她,待重二少反应过来,他苦逼的胸肌就遭到了这两天内第二个人的蹂躏。

容言眼睛一眯,右手立刻上移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师妹呢?你又是谁?”她说着,抬手就要揭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发现找来找去,根本找不到面具的痕迹…所以,这是本尊…

“重离卿?”容言道。

“咳咳…”重二少赶紧示意她把手松开,接着怏怏然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我师妹呢?”容言继续追问。

重二少哼哼,“君阳山藏了我妹妹十年,如今还不允许她回家探个亲?”

容言脸色一变,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我容言岂是小气之人,她想家想要回去为何不能跟我直说?!以为我会拦着她不成,我们师姐妹十年她还不能对我敞开心扉?”

她兀自生了会儿闷气,心里对师妹的担忧却放下了。抬手揪住重二少的衣襟,开始清算旧账。

“师妹的事情暂时放一边,我且问你,当日宛城一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承诺?”

重二少这种情况见多了,熟稔的应付,“宛城一别,你的笑容总是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真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噢?”容言上上下下打量他了一会儿。

重二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似地,容言的眼神火热大胆,以至于让他胆战心惊惹到了她。

“几时上朝?”

“辰…辰时。”重二少终于在容言的视线下边的有些结巴。

容言千娇百媚地一笑,重二少顿时像被摄去心魂一般愣了一下,她的手拂过重二少的腰带,毫不迟疑地解开。

“重重呀,姐姐觊觎你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乖乖听话,姐姐一定好好疼你!”

直到被扒得半光,重二少才醒了过来,他捂胸咬被角喷泪。

嘤嘤嘤,大姐你不带这么坑人,你就说让我假扮你,没说还让我牺牲色相嗷嗷…

经过这一劫难,重二少终于坚定地和银锭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强烈要求涨俸银!涨零花钱!涨福利!涨…涨壮阳费!

晚饭过后,躲过了那个看似面瘫实则老妈子的师兄,重二少开始坐在书桌前给齐缘写信:我错了,我单知道丞相府里有危险的boss,去却没料到那boss真的会来,我单单知道boss很厉害,我却没料到他真的一下子秒杀了我,我单单知道丞相府有个师兄很危险,却不知道他实则是厨娘,我单单知道丞相府里有个美人身段妖娆脸蛋出尘,去却没料到这美人居然是个隐藏大boss…

重二少一把辛酸泪。

···

定疆从城外巡视回来,骑马独自往家中走去。

他心情不好。

齐缘最近莫名其妙对他分外冷淡,两天了她居然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即使在他们关系最僵硬的时候,她也会每天上朝含笑同他打招呼,从不显得不耐烦。

他感觉,齐缘似乎躲着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定疆这厢正怨念着,瞧见前边熟悉的人影,打马上前走了几步,发现那人身影有些像齐缘,不过带着厚重的幕离遮住了脸,她独自一人,步子有些疲惫地走着。

定疆出声唤她的名字,她愣了下,抬手掀开了幕离,看着他,唇角露出了个暖暖的笑容,“阿疆,你回家去?”

“嗯。”他点头,他生怕她再要躲开,急急问道,“你是来寻我的吗?”

这条路再往前走,有太尉府和陈少府的府邸,再往前走再走一炷香的功夫,估计能到国师府,据说丞相同国师没有什么私交,她应该不会独自一人去国师府,所以定疆很欢喜地下了这么个结论。

齐缘愣了下,迟疑着点头,“嗯。”

定疆这些天的忧心忡忡顿时散去,他站在她身边接过她的幕离,欢快地跟她攀谈。说着说着,他就顺手扯上了齐缘垂在身侧的手指,挽在了自己的指缝里。

看着齐缘没有向往常一样拒绝,反而抬着头冲他微笑,定疆终于舒了一口气,倾身上前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