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面对同样的演变过程,只是他经历这个过程的时间,要比谢长胜晚上一些时间。

“他应该发现了不对。”

青袍男子看到一直在行进的丁宁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且丁宁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黑潮的方向,但是丁宁却并未离开溪流。

所以这让他有些不解。

“他是很有信心面对这样的异常状况?他在剑谷没有挑选任何一柄剑。”他看着等待着的丁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用的是什么剑?”

净琉璃眉头微挑,声音有些异样道:“是末花剑。”

青袍男子身体一震,他的面上全是愕然的表情,“末花剑?”

“太过残缺,所以连你都没有看出来。”净琉璃缓声说道。

青袍男子不再言语,他的眼睛里却是涌出些异样的光亮。

丁宁静静的站立在溪水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平静的溪流之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缕的乱流。

他等待着黑色的潮水临近。

当水面开始震荡,黑色的阴影开始带出一股股水花时,他握住剑柄的手开始涌出真元。

短短的残剑剑身上骤然发亮,盛开无数细白的花朵。

残剑剑身顺着无数条细直的裂纹散开,延展伸长。

他前方的水流里,就像有一蓬长发飘洒了开来。

涌在最前方的黑色硕鼠就像撞到了一面墙,一面死亡的墙。

它们的身体被一根根的剑丝洞穿,而这些剑丝余势不止,继续往后刺出,接着刺穿后方的黑色硕鼠的身体。

第八十九章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团团血浪不断在清澈的溪水中泛开,迅速的将溪流染成刺目的鲜红,后方的黑色硕鼠并未感到恐惧,继续往前,然后接着被剑丝刺穿。

一根根剑丝上盛开着洁白的细花,在血水中荡漾,如地狱里盛开的花朵。

血水渐渐蔓延到丁宁的身周,然而他的面容却依旧平静到极点,他只是极其稳定的输出真元,让剑丝密布于身前溪流中每一寸空间。

这些黑色硕鼠都是异类,动作比绝大多数三境之下的修行者都要快,但是它们却没有任何一只能够穿过这些密集的剑丝,随着它们接连被剑丝洞穿,鲜红色的溪水之中好像多出了无数串黑色的冰糖葫芦。

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此时的面容已经变得极为严肃,他有些感慨的轻声说道:“末花剑的延展性果然天下第一。”

“不只是延展性天下第一,连承受真元的能力都是天下第一。”

微微顿了顿之后,他又像纠正自己说法一样,摇了摇头,说道:“似乎真元再强,这柄剑的剑胎都能承受得住…真元越强,这些剑丝就可以伸展得越长,威力越为惊人。”

“我曾听人说过,师叔你曾经很想挑战当时巴山剑场的一些强者,包括这柄末花剑的主人…此刻观剑,你觉得你胜得了这末花剑的主人么?”净琉璃转过头来,看着这名独自感慨的青袍男子,用一种诚恳请教的语气,认真问道。

“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妄语而已。”青袍男子自嘲般的笑笑,认真道:“即便是现在的我,面对当年的此剑主人,依旧没有战胜的可能,因为我的剑残便不堪战,而这剑残却依旧能再战。”

净琉璃眉头微挑,却是替这名青袍男子有些不服气道:“再强还不是被人折了剑?”

“剑虽折,但剑身本可随真元灌输而延展,折和不折本无区别,且剑身被强大真元震出无数细小裂缝…剑裂成丝,在对敌上反而是有了更多的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柄剑反而赋予了新生。”青袍男子看着凝立在血色溪水中的丁宁,不由得轻声赞叹道:“或者说,这酒铺少年赋予了这柄剑新生。”

净琉璃是真正的天才,天下难有能够与其比肩者,很多长陵所谓的天才,在她的眼睛里却是蠢笨不堪,所以她自然非常骄傲,连昔日巴山剑场的许多人,甚至是这末花剑的主人她都并不服气,然而此刻她听着青袍男子的这句话,却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只是沉默不语。

盛开着白色细花的细丝收割这些黑色硕鼠生命的速度甚至比燃烧的金色云霞还要快,然而这种冷酷无声的收割,却并不像火焰的热度和光亮让这些异鼠直觉恐惧,后继的黑色硕鼠还在前赴后继的朝着丁宁身前涌来,似乎除非它们全部被剑丝杀死,这样的黑色潮水才会停止。

然而丁宁并不想无休止的消耗宝贵的真元。

他手中原本平缓涌出的真元突然中断了一瞬。

随着他真元输出的中断,游荡前刺的剑丝开始收缩,并拢。

无数散开的剑丝重新聚拢,变成一柄剑。

被这些剑丝串在一起的鼠尸被剑丝切割的同时互相挤压,几乎在一刹那的时间,爆开成无数残破的不规则碎块。

丁宁前方原本已经被血水涌的有些粘稠的溪流,就像变成了一个煮沸的粥锅。

后方所有的黑色硕鼠骤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变慢了,变慢的原因在于它们好像钻进了一个粘稠至极的粥锅里,然后在下一瞬间,它们看到漂浮在眼前,挤压在它们身上的,都是同类的血肉碎块。

它们终于感觉到本能的恐惧。

它们开始疯狂的后退,形成倒退的黑潮。

丁宁平静的抬头,望向黑潮的后方。

和谢长胜所遭遇的过程一样,黑潮的后方出现了一片银潮,然后激起一片紊乱的血浪。

无数银色蜥蜴状的小兽以惊人的速度掠食这些异鼠,然后其中很大一部分爬上两侧的溪岸,开始蜕皮,四肢开始枯萎,似乎要转化成另外一种形态,然而两岸的荆棘丛里钻出许多红色沙虫,开始吞噬这些银色小兽,身体里开始化生冰寒的元气力量。

这是非自然的转变,难以想象的画面,但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丁宁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

他甚至没有走上溪岸一步,任凭污秽腥臭到了极点的溪水冲刷在身上,直到溪水重新变得清澈,再将他冲洗干净。

“他为什么还不走?”

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再次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谢长胜早已乘着红色沙虫异变的时候逃离,若是换了他自己,要么和谢长胜一样抓紧时间离开,要么乘着这些红色沙虫异变还未完成时大开杀戒,尽可能击杀这些红色沙虫。因为若是说这些黑色异鼠相当于世间普通武者的话,那这些异变完成之后的红色沙虫便已相当于世间的修行者,两者已经有本质的差别。

在他看来,即便丁宁有信心能够杀死所有这些完成异变之后的玄霜虫,丁宁也必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净琉璃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丁宁此刻在做什么。

这是在岷山剑宗,尤其她便是谢长胜口中那名变态的布局者,这些都是她布置的环节,然而丁宁却一次次让她想不明白,她在看着别的参加剑会的年轻才俊之时,心中都是用蠢笨和尚且可造来评定,她都是站在考官的位置,用挑选的目光来看这些人,然而丁宁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他就像一个谜团,甚至在很多方面,净琉璃都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如丁宁。

虽然丁宁的修为在她看来依旧低微,然而却已经给她带来了一种难言的压力。

在此之前,这种压力只有灵虚剑门的安抱石才能给予。

“不管他要做什么…以他的表现,已经足有拥有进入我岷山剑宗修行的资格。”净琉璃沉默了片刻,说道。

青袍男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净琉璃缓缓抬头,冷肃道:“但是他依旧必须遵循剑会的规则,必须能在剑会中胜出。”

青袍男子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

规矩就是规矩,尤其这是面对整个大秦王朝的剑会,自然不可能单对某个人开方便之门,但净琉璃的这句话,却是再次表达了她的期许,她希望丁宁能够胜出。

而作为负责在她修行途中给她一些指导的师长,他自然也希望丁宁这样能带给她一些真正压力的人进入岷山剑宗修行。

所有的银色小兽都饱食进入了沉睡蜕皮的状态,溪岸两侧一片银色,然后在红色沙虫的吞食下慢慢变得稀少。

这些红色沙虫体内的玄霜气息越来越浓烈,一开始只是嘴角边有玄霜气息喷吐出来,形成挂在嘴边的冰砂,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寒气形成的冰砂却渐渐覆盖了全身。

原本外观普通的红色沙虫就像披上了一层玄冰铠甲,且因为这些冰砂形状并不规则,凹凸嶙峋,这些红色沙虫的外观就陡然变得狰狞凶恶起来。

当身前的银色小兽越来越稀少,这些浑身披满了冰砂的长虫终于开始注意到溪水中平静等待着的丁宁的存在。

一条距离丁宁很近的长虫有些犹豫的张开了口。

一团冻气在它的口中凝聚。

它张口的动作不快,然而这团冻气的凝聚却是如修行者的出剑一样快。

嗤的一声裂响。

这道冻气变成了一根一尺来长的冰棱,化成一道寒光,直射丁宁的胸口。

丁宁注视着这道寒光,挥剑。

咔嚓一声裂响,冰棱在他盛开着洁白细花的剑上碎裂,许多冰屑坠落在他前方的溪水之中。

剑身微颤,丁宁的眉头微蹙。

这一击的力量还要略微的超出他的预计。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在挡住这道冰棱的一击之后,一股新生的真元沁入他手中的末花残剑,然后末花残剑稳定的往前斩出。

空气里出现了凛冽的杀意。

一道白色的剑符生成,然后化成一片白色的剑气,朝着他剑身前方的岸边席卷而至。

十余条长虫笼罩在这片剑气中,身上冰砂形成的冰铠骤然裂开,然后血肉被切开,变成数十段散开的肉段。

“还是要杀?”

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难以理解的发出了一声轻咦,这个时候丁宁一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丁宁先仔细的看了一眼所有这些玄霜虫的反应,然后抬头,看了远处一个方位一眼。

远处的那片地方,深红色的荆棘里,似乎又出现了异样的动静。

“他故意等着这些玄霜虫变化完成之后再杀,是想看看会不会又引来什么东西?”

青袍男子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只是对付这些玄霜虫已然不易,接下来出现的东西比玄霜虫更为厉害的话,他这么做岂非将自己陷于更为不利的境地?”

第九十章 猜谜

难道是想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麻烦?

还是希望有更为强大的族群可以对付玄霜虫?

净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觉得如果换了自己,自己绝对不会抱有这样侥幸的想法。

“我想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如果你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真的能让你付出最小的代价通过这里,那便意味着你至少在一些事情的想法和策略上比我强。”

她看着丁宁沉静站立的身影,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轻声自言自语的缓缓说道。

远处深红色荆棘中的动静越来越为明显,然而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的所有注意力却是被丁宁牢牢吸引。

他此时的眼睛里升腾起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看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丁宁的身前,无数洁白的细花在绽放。

在一剑杀死了十余条玄霜虫之后,丁宁毫无停歇的继续往前挥剑。

这一剑带起了浓重的湿意,他前方的空中骤然出现了一片雨云,然后落下无数条晶莹的雨线。

“这是周家墨园里的剑法。”

净琉璃并未转头看青袍男子的神色,然而此时她却已经接着出声,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一剑布雨,这剑式十分精妙,但是若他全力出手,根本不只这样的威力。”

青袍男子没有回应,净琉璃所说的问题,正是他所看出的问题。

这出自周家墨园残卷中的一剑威力不俗,笼罩范围又是极广,的确是对付大量敌手的最佳剑式,但只是观丁宁末花剑上盛开的细花,他便可以肯定丁宁的这一剑没有动用全力,这一剑不会让任何一条玄霜虫死去。

青袍男子是岷山剑宗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他相对于世间而言,便更是强大。

他的名字就叫澹台观剑,看剑的剑质,观剑气之力量,世间不会有人比他有经验。

因为秦灭三朝,天下名剑几乎尽归秦地,而巴山剑场一去,名剑皆归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此时岷山剑宗内的藏剑,早已超过昔日的巴山剑场。

所以他的判断自然不会有问题。

无数雨线嗤嗤坠落,令荆棘丛中无数细刺折断,所有沐浴在雨线里的玄霜虫只是身上的冰甲碎裂,被击得疼痛难忍,不断在地上翻滚,然而却没有任何一条玄霜虫死去,甚至没有遭受任何严重的创伤。

这便意味着它们的反击很快来临。

就在下一瞬间,被雨线坠击得疼痛难忍的数百条玄霜虫便发出了反击。

它们同时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嘶鸣。

空气里骤然出现了数百团翻滚的冻气,接着化为数百根雪白的冰刺。

一根或是数根冰刺,最多只相当于初入第三境的修行者的一击,对于能够到达这片红色荆棘海的修行者都不会有太大的威胁。然而数百根这样的冰刺同时激射而出,威势却截然不同。

丁宁前方所有玄霜虫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白茫茫的寒雾里。

那些呼啸而至的冰刺唯有最前端在寒雾里闪亮。

原本只是微凉的溪水都甚至瞬间变得刺骨的寒冷,水面上甚至顷刻就结出了一层寒冰。

空气里许多细小的冰屑首先吹来,落在丁宁的脸上。

丁宁的衣衫上也瞬间结满了冰霜,凛冽的寒意让他的双唇都失去了血色而变得异常苍白,给人的感觉他怎么都不可能抵挡得这样的一击。

然而他此时却甚至连动步都未动步。

他依旧只是沉静的站立着,连双腿周围刚刚结成的薄冰冰面都没有出现一条裂纹。

他手中的末花残剑上的裂纹再次发亮。

然后他朝着前方的寒雾挥剑。

在下一刹那,白色寒雾席卷过结冰的溪面,湮没了丁宁的身影。

“他依旧没有动用全力。”

净琉璃在此时转过身,一脸严肃的对着澹台观剑说了这一句。

就在她这句话第一个字响起的瞬间,席卷过丁宁的白雾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片晶莹的光亮,好像有更多的冰刺在射出来。

然而在下一瞬间,飞溅出来的却是无数不规则的冰块碎片。

“这是魏朝冷殿的破箭一式。”

澹台观剑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惊艳的味道。

这是第二柄剑胎上刻着的数十篇剑经中的其中一式,这式在战场上专门用于破箭雨,精巧之处是用巧力挑动飞临身周的许多箭矢,令这些箭矢不折,甚至冲力不减的飞旋而出,接着砸乱周围的箭矢,借力破力。施剑者在万箭齐坠的箭雨之中,甚至不仅能够保护自身的安全,甚至掌握这剑式精妙者,还能护住周围十余丈方圆,将十余丈方圆内的箭矢击成无数乱飞的碎屑。

只是偏重于精巧的剑式自然比起偏重运用真元之法的剑式更难掌握,丁宁只是在第二柄剑胎前站了极短的时间,他不止让张仪等人修习云水宫的那门剑经,现在还甚至用出了另外一篇剑经中的一式。

更何况领悟和能够运用于实战,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都还是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看懂之后就能用出来,整个岷山剑宗也只有你能够做到。”

澹台观剑看着因为许多冰刺碎裂而变得更浓厚的白色寒雾,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对净琉璃说道:“在同一时间内尽可能的激起更多的玄霜虫喷吐玄霜气息,这就相当于落于许多人围攻时,在同一时间里尽可能让更多的敌人耗费真元。这些玄霜虫体内刚刚生成玄霜气息,就如修行者体内真元积蓄不多,发动不了数剑。”

“在同一时间里让更多的敌人耗尽真元,这的确是陷入围攻时的很好应对。”净琉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她同意湛台观剑的一些说法,但接下来马上表示了异议:“眼前的玄霜虫数量太多,如果纯粹是这样的想法,那没有多少意义,而且他已经感觉到有其余族群的异兽在接近,所以他不会是这样的想法。”

澹台观剑无奈的轻轻摇头。

深红色的荆棘丛中已经出现了许多诡异的幽蓝色反光,答案很快就要揭晓,所以他不再花费心力去猜测丁宁到底要怎么做。

席卷溪面,吞没了丁宁的白色寒雾未散,溪面上方的天空里,却是再次出现了一片雨云。

一场发出凄厉嘶鸣的冷雨再次落向玄霜虫群中。

至少数百条玄霜虫被雨丝击刺得疼痛难忍,发出奇异嘶鸣的同时,口中也急剧的凝聚冻气,数百根冰刺再次激飞进白色寒雾中。

然而和上次不同,即便澹台观剑已经不再多想,此刻他的眼睛里却依旧不可遏制的充满震惊的光芒。

当无数冰块溅飞出来的同时,白色寒雾里出现了一道笔直往前的剑光。

剑光分开了寒雾,丁宁的身影就此清晰的出现在他和净琉璃的视线中。

丁宁的身体就像是被这道剑光带着飞起,直接落入玄霜虫群之中。

他的这道剑光极其迅疾,但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却是一变,不再是斩式,而是突然折下,剑身横平狠狠拍中下方一条玄霜虫。

一圈气浪在这条玄霜虫身周泛开。

这条玄霜虫身上的冰铠全部炸裂,片片往外飞散。

尖锐的冰片甚至割裂了丁宁身上数处的肌肤,给他的身上带上了数道血口。

然而澹台观剑和净琉璃依旧可以肯定,这条玄霜虫未死。

丁宁没有第一时间撤剑。

他的身体微躬着,剑身压在这条玄霜虫身上。

而这条玄霜虫微微的颤抖着,扭曲着。

丁宁的身体周围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玄霜虫,然而不知为何,这些玄霜虫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发动攻击,反而是有些畏惧般如潮水微退。

“马群有头马,狼群有头狼,想不到这种虫类之中也有其首领。”

澹台观剑第一时间发出了声音,他无比感慨的轻声说道。

“还是没有这么简单。”

但就在这时,净琉璃却摇了摇头。

她轻声而严肃的接着说道:“只是用制住头领的手段控制住这些玄霜虫,依旧没有太大意义。如果只是不想被这些玄霜虫杀伤,他只需要和谢长胜一样,抓紧时间逃离此处。”

“简直就是猜谜。”

澹台观剑苦笑道:“岷山剑会看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未看得这么吃力和苦恼过。”

净琉璃冰冷道:“那是因为在我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他这样的人。”

第九十一章 修行者与军队

澹台观剑若有所思。

在岷山剑宗的数十年间,他见过无数优秀的年轻才俊,但他从未见过丁宁这样的天才。

明明拥有连净琉璃都无法比拟的见知和领悟,然而却始终像一柄藏鞘在剑内的宝剑,平日里根本不露骄妄的锋芒。

明明是少年的身骨,却似乎经历了无数事,别有一番气度。

他甚至可以肯定,若不是宫中的贵人对他逼迫太狠,若不是薛忘虚注定要在岷山剑会前后死去,这名少年也绝对不会太过显露锋芒。

但这样的人要是横下心来做某件事情,他一定会比寻常人更加不计后果,之前丁宁每一个环节必争第一,便是这样的体现。现在恐怕所有观看剑会的人都知道丁宁要的便是在这场剑会上以首名胜出,但他现在忧虑丁宁就算能够达成所愿,也会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