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阵营分明的一场战斗,但绝对是一场强弱分明的战斗。

南宫采菽都甚至不在才俊册的排名前五十之内,而顾惜春却是在才俊册上位列第三,在前面的荆棘海之中,顾惜春根本就未曾受什么伤,而南宫采菽的伤势却是极重。

而对于少数人而言,这一战最关键的意义,是顾惜春也会在所有人面前出手。

影山剑窟在长陵并不算特别出色的修行地,顾惜春虽是影山剑窟这一代修行者中的佼佼者,之前也只不过是略有名气,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却是一跃成为长陵年轻才俊中最强者之一,这里面本身就有无数的疑问。

对于所有想要在岷山剑会上有所斩获的选生而言,这名疑问便等同于危险。

在一片蕴含着各种情绪的轻呼声里,丁宁眉头微微蹙起。

宣读对着的那名之前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岷山剑宗修行者看着微微蹙眉的丁宁,嘴角却是荡漾起一抹在夜色里难以察觉的笑意,心想一贯平静的你还是会有感觉为难的时候,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皱眉头的。

南宫采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丁宁和张仪等人,面上没有丝毫畏惧的就要动步。

“你认输吧。”

然而就在此时,丁宁的声音却响起,传入她的耳廓。

南宫采菽顿时怔住,“为什么?”

“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丁宁注视着她倔强的眉眼,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没有什么意义。”

若是别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语,她一定会感到愤怒,然而她确定丁宁的判断不会有错。

“真的连一丝可能都没有?”

她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着丁宁有些不甘的问道。

“一丝可能都没有。”丁宁看着她,道:“甚至应该连让他受一点轻伤都做不到。”

南宫采菽沉默了一息的时间,开口道:“你可以猜出他修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剑经…或者说他是因何而导致陡然变得强大么?”

丁宁摇了摇头,“不知道。”

南宫采菽抬起头,看着他在黑暗里闪光的眼睛,说道:“我想接他一剑。”

丁宁已经松开的眉头顿时再次蹙起。

“我明白你担心我受更重的伤。”南宫采菽看着他认真的轻声说道:“但我答应你,我只出一剑…我只让你们看看他的出剑,然后我就认输。”

丁宁的眉头没有松开,但是他也没有拒绝,他思索了极短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样,你便不要出一剑,你需要出两剑。”

南宫采菽微微一怔,她不明白丁宁这句话的意思。

丁宁却已经接着说了下去:“逆水寒,然后千帆尽。”

南宫采菽一时有些明白,却又不明白。

逆水寒和千帆尽都是她和张仪等人先前过剑道之前,在那柄剑胎上参悟的云水宫的水玲珑剑经中的剑式。

水玲珑剑经中的剑式当然极为精妙,然而这两招剑式的剑意,甚至真元运行之法却是相差极大,似乎根本无法连在一起使用。

丁宁没有解释,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南宫采菽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开始动步。

“师弟…真的不会有事么?”张仪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极为担忧地说道。

“这是互相信任的问题。”丁宁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互相信任,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已经停驻在一片空闲场地中的顾惜春,看着缓步行来的南宫采菽,他的眼睛却是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他看到了南宫采菽和丁宁有过交谈,只是听不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难道丁宁觉得南宫采菽有可能战胜他?

这让他感到一丝羞辱。

他的右手落在了剑柄上,不等横剑于胸,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便从他的剑鞘中渗透而出。

数名和顾惜春相距较近的选生顿时呼吸微顿,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身前脚下。

不知为何,他们都感觉到有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似要从自己的脚下透出来。

南宫采菽直面着顾惜春,她当然也感觉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机,这股气机甚至让她身上的伤口都好像被冰水泡过一样的感觉,只是她此时只是在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想着丁宁所说的那两招剑式,面上只是一种深沉思索的模样。

顾惜春的面色更加阴沉了数分,他看着走入场地的南宫采菽,道:“请。”

南宫采菽还在想着那两招剑式怎么都连不起来,有些入神,下意识地回道:“请。”

顾惜春的脸色更为阴沉,尤其微陷的眼眶中的深红色泽陡然加深,似乎将有鲜血要从他的肌肤中沁出。

他开始拔剑。

他的剑柄是暗红色,随着他的动作,剑鞘口处有更为鲜艳的红色闪耀而出,剑身却是更为鲜艳的血红色,仿佛有一条血水在从他的剑鞘中涌出。

直到此时,南宫采菽才霍然醒觉。

对于平时正常的战斗而言,她的反应已经太过迟钝,出手很容易失了先机,甚至来不及判断对方的剑势。

然而她选择信任丁宁,此时她却根本不需要再思考,不需要再看顾惜春用什么剑势。

只是在霍然惊醒的一瞬间,她便是一声激越的清啸,想也不想,抽剑出剑。

剑势快而浑然天成。

一道晶莹的水流顷刻间在她的身周形成。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光,却是以晶莹水流流动的相反方形斩出。

这便是云水宫水玲珑剑经中的“逆水寒”。

若是一柄大剑,此时南宫采菽的这一道剑光必定像一艘逆流而上的大船,带着一种不屈而桀骜的气息,然而南宫采菽在剑谷中挑选的剑极为细小,唯有一尺来长,尤其剑身都是奇异的弯曲,此时剑光一出,在晶莹水流中逆流而上,却是就像一条水中的游蛇。

更令人吃惊的是,她这柄剑柄是银色,剑身是淡白色的小剑虽然看上去细小,但却拥有着惊人的锋利,绝大多数观战的修行者震惊的看到,这柄剑在晶莹水流中穿行,晶莹水流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被切开的晶莹水流,都甚至给人一种和剑身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距离的感觉。

场间绝大多数修行地的师长都是远超在场诸生的强大修行者,他们之中虽然大半都没有见过云水宫的水玲珑剑经,但是在南宫采菽施出这一剑之时,他们却都可以轻易判断出来,原本这一剑的威势所在,是剑锋剑气和晶莹水流相激,逆流而上只是,带起许多条锋利的水线,如许多薄薄水剑同时刺向对手。

然而因为南宫采菽这柄剑特殊,在这一瞬间,却是并未激起任何的水线,而是折射出许多晶莹的光线。

一瞬间,南宫采菽手中的这道剑光,似乎变成了无数剑。

无数晶莹的剑光朝着顾惜春罩落,难以辨别哪一剑才是真实。

很多选生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们突然发觉换了自己也未必能够接住南宫采菽这一剑。

顾惜春的眼眸深处也闪现出一丝震惊的神色,然而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拔出的血色长剑挥出,却是没有迎向前方,而是斜斜落在身前地上。

一阵密集的气鸣声充斥了所有人的耳廓。

在绝大多数人震惊的目光中,无数股细小的尘柱随着地面诡异的轻颤离地而起,往上激射飞出。

细小的尘柱互相撞击,放佛一场沙尘暴从地上形成,顾惜春的身影直接消失在这些尘埃之中。

然而同时,尘浪翻滚之中,却有凛冽的剑意生成。

许多灰尘扭曲变幻,隐隐形成尖状物,就像有很多剑要从尘浪中透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依旧随意

灰尘遮目而百剑生,最令人震惊的是,这每一道尘剑都蕴含着真实而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和顾惜春的真元输出似乎根本不成比例,几乎所有观战的选生都有一种顾惜春的力量被放大了很多的缘故。

“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些尘剑形成之前,一道道尘柱从地上冲出的瞬间,徐怜花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沉声问道。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直接看着丁宁,因为他已经确定丁宁的见知远在此间的大部分人之上,甚至包括那些修行地的师长。

丁宁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平静而干脆的回答道:“真实的剑路更容易凝聚天地元气。”

独孤白皱了皱眉头:“地脉剑?”

丁宁点了点头,“地脉剑的一种。”

“真的没问题?”

听着这样的对话,夏婉忍不住看着南宫采菽的身影,问道。

地脉剑是极为强悍的剑术,从剑上流散出来的剑气在地下穿行,留下的剑路隐合一些地气流通的通道,就像是在地下真正篆刻符文一样…因为这符文和篆刻在符器上的符文一样真实,比起剑气在空气里留下的痕迹可以持续的时间就久,所以对于天地元气的引聚作用更强。

这种剑术多见于一些古书记载中,在现时的长陵却是已经失传,没有想到会在顾惜春的手中出现。

南宫采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地脉剑。

甚至此时她连顾惜春的气息都感知不到,根本不知道顾惜春在她身前何处。

她只是感觉得出这一剑的强大,强大到根本不是此时的她所能抗衡。

然而既然已经说好要出两剑,已经出了一剑,这接下来的一剑,对于她而言自然也要出完。

所以她只是想着“千帆尽”的剑势,毫无停歇的出剑。

她前方的空气里,也骤然响起密集的尖锐破空声。

数十道剑气从她手中的短剑上激射出去,围绕着她选择的晶莹水流陡然一滞,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先随着她手中的剑传递到她的身上,紧接着空气里也传来这样的力量。

她的双脚顷刻离地,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飞而出。

在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倒飞之时,她才看到一片片白色的剑光如帆林立,千帆尽的剑势方才真正成形。

一声意义难明的低声厉喝在尘幕中响起,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如帆般林立的片片白色剑光直接被尘幕中透出的一柄柄尘剑击碎。

然而此时,往后飘飞着的南宫采菽已经明白了这第二剑是什么作用。

她很干脆的在空中垂下剑,出声,接着心中不可避免的被震惊的情绪充斥。

一片不可置信的惊呼声也在此时响起。

此时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南宫采菽的这第二剑本身便是用于退,用于逃出顾惜春这一剑剑势笼盖的范围。

然而这“千帆尽”明明是一招进式,就连绝大多数修行地的师长在看到南宫采菽施出这一剑时,都没有想到这一剑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前面一招“逆水寒”也是进式,然而明明两招前行激进的攻击剑式连在一起,却偏生造成了这样的效果,在第二剑剑势刚起之时,反激之力就将南宫采菽往后远远的推开。

若是南宫采菽平时已然练熟了的剑招便也不能令人感到如此的震惊…这云水宫的剑经,是在之前的剑胎悟经环节才学得,如此陌生的剑式,南宫采菽又怎么可能会懂得如此运用?

所有观战的人的目光全部重聚丁宁身上。

虽然除了张仪等人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丁宁和南宫采菽的谈话,但是此刻所有人却都可以肯定,这样的两剑只可能出自丁宁之手。

丁宁又只是看了那剑胎多久?

世上竟有如此领悟能力的怪物么?

负责安排最后剑试的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也是微微一怔,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句:“了不起。”

无论是负责剑会全盘的净琉璃,还是单独负责每一段考核的岷山剑宗修行者,在整个岷山剑宗而言也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都不是一般的岷山剑宗修行者所能比拟,然而几乎负责每一段考核的岷山剑宗修行者,却都对丁宁的表现说了“了不起”这三字。

这在岷山剑会有史以来的所有剑会中,未曾有过。

尘剑骤然消散。

浮尘本来是极为轻柔的东西,但是在顾惜春的剑意消失的同时,所有漂浮在南宫采菽面前的尘土却是骤然坠落如幕,给人异常沉重的感觉。

顾惜春的身影在坠落如重幕的尘土后方出现,他的剑已归鞘,身上衣衫洁净如新,意态十分潇洒,他也只出了一剑便赢得了这一战的胜利,然而此时他的面上却笼着更浓厚的阴霾。

南宫采菽的直接认输,让他的杀意根本无处去,就像用力抬起想要打人的手却最终只能又放下。

而且即便他展现出了这样惊人的实力,所有人此时关注的焦点却依旧是丁宁,就连那名岷山剑宗所说的了不起,也是对着丁宁而说。

“希望我能和你遇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远远的看了丁宁一眼,心中如此说道,便沉默的转身,朝着先前所站的地方走回。

他知道要么自己夺得首名,要么自己能够在这剑试里击败丁宁,否则便始终不可能报复之前所受的羞辱。

获胜的一方反而像是失败的一方,失败的一方却反而像是获胜一般,又骤然挽回了一些气势,安排剑试的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轻叹了一声“了不起”之后,便决定要让这剑试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于是他翻定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在一侧的卷轴上随意看了一个人的名字,接着出声:“张仪…”

场间骤然一静。

张仪愕然的和身周的徐怜花等人互望了一眼,甚至以为自己听错,或者是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弄错。

然而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却已经接着出声:“对夏颂。”

“我对张仪?”

在丁宁这一方有人提出疑问之前,一声微冷的质疑声已经响起。

出声的是身穿一袭黑衫的少年,微皱着眉头,看着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的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不满。

“不错。”面上始终没有多少特别情绪的岷山剑宗修行者看了他一眼,说道。

黑衫少年有些按捺不住的怒意,沉声道:“我和张仪已过一轮,其余人第一轮都未比完,此时却已安排我等对决,这样真的公平么?”

面对这名黑衫少年的喝问,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又只是毫无感情色彩的反问了一句:“谁规定剑试一定要所有选生过了第一轮之后才进行第二轮?”

黑衫少年一呆。

这在寻常的比试里自然是常识,然而这是岷山剑会,剑试的规矩却是由岷山剑宗,或者说是由眼前的这名喜怒不形于色的岷山剑宗修行者而定的。

“都是过了一轮的人比试,有什么不公?所过的轮数我自然会记着,又不会让你们多战一轮。”

那岷山剑宗的修行者看着呆住的黑衫少年,接着面无表情的缓声说道:“你完成比试的时间和张仪胜了夏婉的时间最为接近,由你们比试自然最为公平,若要硬说不公,只能说你运气不如张仪好,没有遇到一名弃权的对手而已。”

“记着轮数便没有错。”

黑衫少年对着那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躬身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他已经迅速的平静下来,然而观战的选生和各修行地师长却又是迅速的陷入了难言的震惊里。

“你这次难道不是故意的?”

徐怜花愤怒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他直视着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眼睛里全是燃烧的怒火。

那名黑衫少年自然就是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报出的张仪的比试对手夏颂。

徐怜花此时的愤怒,是因为夏颂是在才俊册上排名第十一位的存在。

“你的愤怒可以不可以理解为你对你的朋友没有信心?”

看着徐怜花愤怒的眼睛,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却是极为罕见的笑了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依旧是随意的,我只是随意的在第一批结束比试的选生中抽了一个,当然不是刻意给他安排一名特别强的对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家师兄

听到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的回答,徐怜花毫不客气的冷笑了起来:“你怎么证明你只是随意的抽取,而不是刻意的抽取?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私心?”

徐怜花的这个问题极为尖锐,甚至带着一种恶意的指责,寻常的选生恐怕有这种想法也不敢说出口,然而徐怜花的父亲本身是大秦王朝的十三侯之一,他有足够的身份和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着先前何山间的遭遇,场间不认识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的各修行地师长心中都沁出些凉意,细看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该如何回答,然而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却丝毫不以为意,淡然道:“我自己便是证明。”

“你自己?”

徐怜花微嘲道:“怎么证明。”

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略微抬头说道:“因为是林随心,我做事一直随心随意,从来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就连百里素雪都左右不了我。”

这名岷山剑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明显的感情色彩,而且说话的语气依旧很随意,然而当听到他的名字,场间却是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惊呼声甚至比起之前丁宁一剑击败周忘年的时候还要响亮数倍。

骄傲如徐怜花也是完全呆住,他瞪大着眼睛,震撼的看着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只说得出一个字,但是却已自然用上了敬语。

“前面数关出现的也都是耿刃师叔和青曜吟师叔这样的人物,这最后的剑试事关最后的晋级,这些人怎么会觉得林师伯是会比耿刃师叔他们普通的人物?”

看着场间那些震惊得难以复加的选生和各修行地的师长,净琉璃有些鄙夷的轻声嘲讽道,然而即便是她自己,看着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的目光也比看着耿刃等人时要更为尊敬一些。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不会受人影响,更不可能因为一些外界的因素,而刻意为难你们一方?”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徐怜花,那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平淡地说道。

徐怜花回过了神来,带着真正的尊敬行了一礼,颤声道:“我没有异议。”

“想不到他便是林随心前辈。”

独孤白看着根本不在意徐怜花反应而随意的低下头去看向手中卷册的那名修行者,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其实这场剑会…光是看看这些传说中的人物,便已值得。”

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毫无疑问是天下最强的修行宗门,这种强大不只是因为有一两名特别强大的修行者,而是有很多强大的修行者,甚至有很多可称为传奇的修行者。

在岷山剑宗的许多可称为传奇的修行者之中,林随心是唯一一位甚至可以不管百里素雪的想法的存在。

因为他是百里素雪的师兄,而且曾是掌门师兄,是上代宗主指定的宗主继承人,只是因为他性情太过随性,很快便将这宗主之位让给了百里素雪。

甚至于连他的修行也太过随性,修行起来全部看心情,根本不刻意的追求境界。

所以在一些传言之中,他本身是和元武皇帝一样极有可能直上八境的修行者,只是因为他不追求修行境界,所以现在这天下间才唯有元武皇帝一人修到了八境。

关于他的随性还流传着很多故事,因为他的随性,所以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修行者,深入荒漠追杀一群强大的盗贼千里,甚至那些盗贼的实力还在他之上。因为他的随性,所以他拒绝过无数权贵的邀请和要求,甚至连岷山剑宗上代宗主和现在的百里素雪要求他出手的时候,他都曾经拒绝。

一个人的品性,不在于某一件事的表现,而在于很多事关生死的时刻的选择的体现,所有没有人会怀疑林随心会屈从于某些人的意愿,所有人甚至都明白,林随心会出现在这剑会的最后阶段,只可能是因为他本身的兴趣。

既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张仪对夏颂的这场比试自然就会开始。

丁宁看着张仪,明明是师弟却像师长一样认真交待道:“你要明白一点,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你真的想杀对方,你也不可能杀得了。”

想着自己身为师兄却还要师弟费心,张仪有些羞惭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