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的时候,想想薛洞主。”丁宁也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了这一句。

张仪呆了呆,微垂下头。

“我知道了,小师弟。”

他低声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转过身去。

一般只有心情波动剧烈的时候,张仪才会习惯性的喊错,喊丁宁为小师弟。

“张仪的婆婆妈妈来自于他太过宽厚善良。”看着张仪的背影,徐怜花转过头看着丁宁,毫不避讳自己看法的对着丁宁,语声微寒地说道:“你在这时候提薛洞主,无异于逼他拼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丁宁看着面容也有些寒冷的徐怜花,平静地说道:“你是觉得他在不敌夏颂的情况下,因为我对他提薛洞主,他就不会轻易认输,这样有可能他会拼得连命都丢掉。你这么在意,是因为你当他是真正的朋友,但是你不要忘记,他是我师兄。老头现在不在了,他和沈奕是我在白羊洞最亲的亲人,我比你更在意他们的安危。”

“我比你更了解我师兄。”

微微顿了顿之后,丁宁转过头去看着已经走入场地的张仪,轻声而认真地说道:“他绝对比你们所有人想象的要强。”

丁宁的话语里有种难言的令人平静的力量,徐怜花平静下来,微微蹙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胜得了夏颂?”

“在真正的战斗里,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很多种因素,比如智慧。我师兄远比大多数人有智慧。”丁宁点了点头,说道。

徐怜花沉默下来。

他想到以自己的修为还在荆棘海中深受重伤,然而张仪却带着自己都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所以他觉得丁宁说的是对的。

屋棚的另外一端,所有的选生没有人看好张仪。

哪怕他们看到了张仪在荆棘海中的表现,他们恐怕也会觉得张仪必败无疑。

编制才俊册的,必定是才识渊博,很懂得修行,眼光也极高的大修士,所以几乎所有长陵的修行者都认可才俊册的权威性。

张仪连才俊册的前五十都没有入,而夏颂却是排名第十一。

张仪一直在白羊洞修行,白羊洞在整个长陵而言只能算是三流宗门,所以薛忘虚展现出七境修为时,才会更加令人觉得震惊。而夏颂是知天剑场的学生,知天剑场在长陵而言只是不如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这两个超级宗门,但绝对是紧随其后的强大修行地之一。

夏颂在去年春就已经在知天剑场天修院悟得气机,入了四境,而张仪却还停留在三境。

夏颂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看着微垂着头走到自己对面的张仪,这名强大的黑衫少年微微挑眉,只是右手放在腰侧的剑柄上,便对张仪颔首为礼,道:“你出手罢。”

张仪微躬身为礼,持着始终如有烈焰在内里燃烧的赵剑炉长剑,横在胸前,却是道:“夏兄先请。”

夏颂微微一怔,“你让我先出手?”

张仪恭谨道:“夏兄方才比我多战一场,我自然有些占优。”

听着张仪的回答,夏颂的嘴角缓缓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嘲神色。

在他看来,从剑会开始,薛忘虚死,丁宁表现出誓不低头的态度开始,这场剑会对于白羊洞的所有人便带着血淋淋的意味,然而此刻张仪还是如此作态,也着实和传闻中的一样,太过迂腐太过温顺了点。

这样的对手,自然便让他油然而生轻视之心。

“既然如此,那便请了。”

他也不再推辞,右手缓缓落在微黄色的剑柄上,然后出剑。

锃的一声响,一道笔直的剑气如实质般笔直往前切出,在顷刻间又分成三股,依旧笔直往前,切向张仪。

这是很寻常的三分剑式,他之所以出这样的剑式,一是不想占张仪的便宜,二是这是极为稳妥的剑意,在他看来,在修为高于对手的情况下,他便只需要很稳的取得胜利。

张仪抬头。

面对迎面斩来的三股剑气,他选择往上跃出。

两团气浪从他的脚下冲出,他的整个人高高的跃了起来,手中灼热的长剑也随之往前挥出。

感受着这股湿润的水汽味道,夏颂凝立原地未动,嘴角嘲讽的微笑却更加明显。

他手中的剑斜斜往上刺出,随着他手腕的微动,一圈迷离的光幕从他的剑上散发而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听闻过张仪在梧桐落的一次出手,知道张仪在周家墨园中悟得了一招很强的剑意,会有无数锋利的雨线从天空坠落,覆盖范围极广。

然而既然是雨,那他便只需要伞。

知天剑场中正好有一式很强的“罗天伞”剑势。

迷离的光幕往上撑开,就像是一柄异常华丽的伞。

然而伞已备,雨却未落。

水意在跃起的张仪身前凝聚,骤然发出凄厉的破空声。

一条晶莹的水流以恐怖的速度,随着张仪的挥剑,就如一条在空中扭曲翻滚的龙,迎面狠狠撞向夏颂。

夏颂的眼中闪现出无数震惊的意味。

他的呼吸停顿,硬生生的将剑势下压。

蓬的一声巨响,斜往下的光幕和晶莹的水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爆开一团惊人的水花。

他的反应已经极快,但剑势已尽。

然而张仪的剑势却还未尽。

便在此刻,他的头发都如无数细蛇舞动起来,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真元涌动的速度在最危险的边缘,尽可能快的注入手中的剑身。

轰的一声巨震毫无停歇的响起。

一团火浪从他的剑身上涌出,灼烧着无数飞散的水滴,顷刻间将这些水滴灼烧成蕴含着强大热力的气雾,拍至夏颂的身前。

所有观战选生的呼吸都已停顿。

即便是隔着很远距离的选生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浪。

所有人都肯定夏颂来不及应变,不可能完全脱出那股气雾笼罩的范围。

徐怜花也完全怔住,他也未想到张仪会有如此的变化,能够发动如此绝厉的一击。

“举一能够反三,这便是我家师兄。”丁宁平静的凝视着那股灼热的气浪,却是在此时,轻声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另一柄剑

在丁宁开口的同时,一声凄厉惨呼自灼热的气浪中响起。

随着这声凄厉惨呼,如巨浪拍击的灼热气浪骤然一顿,接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炸开成无数白线,往外嗤嗤激射而出。

夏颂的身影在爆开的气浪中心显现出来,他身上余威不止,衣衫外一层气流有韵律的跳动着,令许多观战选生觉得心悸不安,并第一时间以为夏颂以某种惊人的手段完全挡住了张仪这一剑。

然而在下一瞬间,当看清夏颂的面目时,这些人却是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夏颂原本白皙俊逸的脸面上此刻全部都布满了水泡,晶莹欲滴,让人看着就觉得痛极。

“会不会还是婆婆妈妈了些?”

看着这样的画面,徐怜花的眉头微蹙,忍不住对着丁宁说道。

此时夏颂的面目虽然可怖至极,且同为已到四境的修行者,他可以肯定徐怜花方才为了不被一下煮熟,已经将体内积蓄的天地元气尽数喷涌了出来,然而夏颂依旧好好的站立着,依旧能够战斗。

只要能够继续战斗,哪怕体内积蓄得天地元气消失一空,夏颂的真元力量也在张仪之上,身为四境的修行者,他也必定拥有比张仪更多的玄妙战斗手段。

在他看来,张仪既然一剑奏效,便应该不给夏颂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出剑,但是现时张仪却似乎看着夏颂心有不忍,并没有第一时间继续抢攻。

在场绝大多数人,哪怕是独孤白、夏婉和易心这样的强者都是和徐怜花同样的看法,认为张仪的停顿和等待已经让他一剑形成的优势彻底消失。

“等什么?难道觉得这样一剑就已经击败夏颂了么?”

屋棚的另外一端,甚至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冷笑声。

“我师兄是信人。”

然而面对这样的疑问,丁宁却是摇了摇头,平静道:“我师兄既然答应我不会婆婆妈妈,现在的等待自然只是出于别的考量,而不会是这方面的问题。”

徐怜花微微皱眉,他有些不能认同丁宁的看法。

性格的问题,往往最难克服。

就在这时,场间的夏颂已经出声。

“我承认我轻视了你。”

夏颂没有刻意去看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肌肤,然而只是眼睛的余光扫到的晶莹光泽,就让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脸面上和身体肌肤上是何等的景象。想着自己在众人眼睛里的样子,这种感觉比痛苦更让他难受,以至于他平时异常稳定的双手都不断的震颤起来。

“但你不该太过骄傲,不该觉得只是一剑就能击败我。”

他咬紧牙关,看着停在自己对面数丈之外的张仪,从牙缝中挤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知为何,他这一句话出口,却是所有观战的选生,包括连先前忍不住冷笑出声说张仪在等什么的那名选生都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只是夏颂也没有给所有这些选生足够的思考时间,只在说出了这一句话后,他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剧喝。

随着这一声凄厉的剧喝,他的身后出现了五条明亮的光纹。

此时他手中的剑还未动,谁也不知道这五条如长翅般的明亮光纹是如何生成,然而只是这一瞬间,天空里好像交相辉映般出现了五条白色的云气。

五条白色的云气以惊人的速度垂落,汇聚在夏颂手中的剑上。

他手中这柄微黄色的剑顿时就像覆了一层白色的盔甲。

他出剑。

蒙着白盔的剑和他的身影破空,走最纯正的中线,迎面朝着张仪攻至。

夏婉瞬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剑竟像是搬山境的修行者才有的手段,而且的确有真实的天地元气汇聚于夏颂的剑身…即便不可能是真正的搬山境,这也是一种模拟搬山境的手段。

剑光穿行,剑身两端的空气如浊浪般呼啸往两侧拍开,发出不断的闷响。

因为有着类似搬山境的大量天地元气汇聚,这样简单的一剑,便已变成她所见过的最为刚猛的剑式。

“天地合…唯有天合而无地和,知天剑经中最为精妙和强大的一剑,居然变成了唯有匹夫之勇的一剑。”屋棚内里的净琉璃摇了摇头,眼睛里闪耀着的全部是鄙夷的神色。

她有些看不起夏颂此时施出的一剑,然而在绝大多数选生和绝大多数修行地的师长眼中,这一剑绝对不是张仪所能硬接的。

然而从一开始,张仪的反应似乎就已经慢了。

在夏颂的剑意起时,张仪还停驻在原地,所以此时张仪已经无法躲开这一剑。

他唯有硬接。

噗噗两声轻震从张仪的脚下响起。

他的身体微躬,手中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赵剑炉赤红长剑往上挑起。

空气里燥意顿生。

所有人就好像看到一只赤红的弯曲坚厚羊角迎上夏颂的这一剑。

白羊挑角,意在相持。

张仪此时施出的,正是白羊洞所有剑经中,最善防御的一招剑式。

他经过薛忘虚的亲手调教,本身的性格又使他很容易领会这一剑的真意,所以此时施展出这一剑,剑意可谓是异常圆融完美。

咚的一声沉闷巨响。

夏颂手中带着白盔的剑光一震,竟是被这一只赤红羊角硬生生的顶住,出现迟滞之感。

在剧烈的震荡中,夏颂浑身肌肤上的晶莹水泡全部被震破,浑身都好像汗水飞洒般,溅射出无数晶莹液滴。

夏颂更痛。

于是他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剧喝,右手剑继续前压。

赤红羊角往上斜起,张仪的双脚都有些微离地,就像一只山羊和对手的力量相差太大,整个身体都抵不住,要被从山崖上挑落。

赵剑炉的长剑材质天下第一,此时在巨力相持之下,也只是微弯却不断裂。

因为不断,所以张仪松手。

在一片不能理解的惊呼声里,张仪很决然的松开了右手紧握着的这柄赵剑炉长剑。

赤红色长剑往后震飞,掠过他的脸颊,如一片燃烧的赤霞,甚至烧焦了他耳侧的一片发丝,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宁静。

因为这柄剑和他的手脱离,就像一只山羊的角断裂了,力量在这一瞬间无法传递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的双脚再度落地,就像一只山羊终于付出了断角的代价,暂时没有被对手直接挑落悬崖。

与此同时,他一直藏于袖中的左手如闪电般往前伸出。

他的袖口裂开。

一道微弯的剑光,从他破裂得袖口中往上挑起。

一片更加响亮的惊呼声如潮水般响起。

就连夏婉都震惊的瞪大双目,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张仪袖中往上挑起的剑光很短小,剑光也朴实无华,甚至都没有任何耀眼的光泽,然而这一道剑光却是依旧形成了一只往上挑起的宽厚山羊角。

又是一招白羊挑角。

只是换了一只手,换了一柄剑。

空气里再次想起咚的一声巨震。

夏颂眼中的愤怒和燃烧的战火顷刻间化为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剑停了下来,感觉自己的剑好像撞上了一座山。

那柄短小的,甚至给他一种好像只是普通石头雕琢般的小剑,在张仪的手中,竟然有着比那柄赵剑炉长剑还要强大的力量。

他呼吸彻底停顿,他前进的身体也停了下来,他的这一剑已经被张仪彻底阻挡住,但是他的潜意识里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他依旧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张仪。

他的剑柄猛然往下垂落,手腕晃动之间,剑柄就像一柄小锤重重敲向张仪的小腹。

一直牢牢扎在地上的张仪在此时往后退却。

他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双脚深深扎入泥土之中,所以这一步退出,他的脚下炸开一蓬尘土。

随着他的后退,他左手的短剑剑尖击刺在夏颂手中剑的中段,令夏颂的剑柄落处移位,飘向张仪的腹部左侧空处。

与此同时,张仪的右手五指并指为剑,直刺夏颂的颈部。

夏颂一声惊怒厉啸,左手握拳狠狠朝着张仪右手手腕猛击而去。

然而嗤的一声,他的拳面上出现数道深深血痕,洒出一蓬血雾。

张仪的五指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已经变刺为爪,狠狠抓落在他拳面上。

只是这一抓一带,夏颂的身体便略微失去了平衡。

从开始战斗至此,张仪首次发出了一声沉声低喝,他的身体陡然前行,随着一步跨回原来的位置,他的整个人已经切入夏颂的中线,撞入夏颂的怀中。

他的右肩如锤,狠狠撞在夏颂的心口。

嘭的一声沉闷巨响。

绝大多数观战的选生只是觉得眉头猛然一跳,口中莫名的干渴。

一道血箭从夏颂的口中狂喷而出,他右手剑柄也已经朝着张仪的后背砸落,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往后倒飞而出,他的这剑柄末端也只是顺着张仪的肩头滑过。

“这就是薛洞主的本命剑?”

看着夏颂在空中倒飞的身影,徐怜花皱着的眉头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张仪手中那柄短剑上,同时轻声问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垒势

张仪手中短剑的剑柄也已经被鲜血浸润,即便依靠着连续两式白羊挑角阻挡住了夏颂那“天地合”的一击,强大的力量也将他的虎口震裂,掌心磨烂。

然而此时他却依旧握这柄小剑握得很紧,极为用力,以至于鲜血丝丝缕缕的在他的指缝里挤出来。

他手里这柄短且小的剑在此时静止之后,表面显得更为粗糙和黯淡,甚至带着一些明显的颗粒感,材质完全就像是普通的石头。

看着这柄小剑,听着徐怜花的问话,丁宁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薛洞主将这柄剑传给了你。”徐怜花沉默了一息的时间,认真地说道。

丁宁看了他一眼,道:“师兄比我宽厚,也比我稳重得多,这柄剑自然是要传给他的。”

在两人的对话声里,夏颂已经重重坠地,再也无法站起,场间很多人的震惊,却才刚刚真正开始。

张仪此时紧紧握着的小剑自然就是去年冬里,薛忘虚那柄曾经震动整个长陵的本命剑,虽然随着主人的衰老和死去,这柄本命剑所蕴的真正力量也随之消散,重新变成没有命性的死物,然而经过薛忘虚一生的润养,这柄剑和白羊洞的诸多剑经之间必定有着许多相辅相成之处,至少在施展出方才那一招白羊挑角之时,天下间恐怕没有任何一柄剑比这柄剑更加适合。

整个长陵之前对于张仪的风评并不高,然而现在这柄剑却没有出现在丁宁手里,却是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最令这些观战的选生和各修行地师长震惊的是,他们细想方才双方战斗的每一个画面,想着张仪一剑占得先机之后却停顿下来,似乎张仪就是要等着夏颂在激怒之下发动这样绝厉的攻击,也只有早有这样的计算,张仪才有可能在那样的时间里,左右双手分别施剑连出两式白羊挑角。

所以张仪的停顿和等待,并非是因为他优柔和过分宽厚的性格。

即便是在决胜的最后,张仪表现出来的近身战斗能力,也甚至超过了夏颂。

这一切都让所有这些观战的选生反应过来,张仪远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弱小…给人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他的谦逊和低调。

这个时候,那名先前忍不住冷笑出声说张仪在等什么,后来因为夏颂反击前的一句话而觉得不对的选生,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因为当时夏颂说张仪骄傲,但现在回想起来,从剑会开始至今,哪怕是此刻击败了在才俊册上排名十一的夏颂,张仪的眼中也只有歉然的神色,他的脸上何曾出现过骄傲。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张仪并不算是什么隐匿的强者,薛忘虚留给他的那柄本命剑也不能起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然而越是如此,所有观战的选生心中就越是有些莫名的寒冷。

张仪缓缓收起左手小剑,看着坠地不断咳血的夏颂,他十分歉然,终于还是忍不住躬身行了一礼,认真道:“抱歉…只是我从未轻视过你,我也从没有一剑便能击败你的想法。”

明明知道张仪是真诚的致歉,然而此时的夏颂却是只觉更加的羞愤,噗得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