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的强大比起一个人的强大更为可怕。”

净琉璃对着身侧的澹台观剑说了这一句,目光又投向远处崖上那名容姓宫女得营帐所在,微嘲道:“连林师伯都觉得这场剑会越来越有意思,我倒是要看那人准备如何收场。”

虽然丁宁这方也有南宫采菽和夏婉退出剑会,然而随着张仪战胜夏颂,丁宁这方的人无论怎么看都反而变得更为兵强马壮一些。

看着朝着丁宁等人走回的张仪,林随心的嘴角再次泛出一丝罕见的笑意。

正是因为和净琉璃所说的一样,觉得这剑试变得越来越有意思,所以他才在丁宁一剑击败周忘年,气势震慑全场之后,连续安排了南宫采菽和张仪、夏婉的出场。

这种安排自然有着一些故意压丁宁营造出的气势成分,之所以如此,他是想看看丁宁在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势被破坏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方法来扳回来。

屋棚两端两个阵营的对决,和两军对垒没有任何的区别,他想要看的,便是身为领军统帅的丁宁的能力。

现在不只是丁宁,就连张仪等人都逐一显露了让他觉得意外的能力,此刻既然已经看清楚了,他便自然要做一些补偿,让这场剑试变得更为公平。

所以在没有垂首看手中的卷册时,他便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独孤白。”

场间此时许多人震惊未平,听到这三个字,又是一片沉重的呼吸声如潮水般响起。

“对宗静秋。”林随心真正随意的翻了一下卷册,读出了目光落处的第一个名字。

“轮到我出场了。”

听到自己对手的名字,独孤白只是看了丁宁和身旁的徐怜花等人一眼,平静的说了这一句,便开始动步,迎向走回的张仪。

在最后的剑试开始之前,他极为专心的削了许多木剑,而此时这些木剑如柴火一样堆在他脚边的地上,他甚至都没有带上这些木剑。

而他的对手,一名身穿蓝衣的少年,却是面白如雪,甚至差点直接哭了出来。

独孤白从未在长陵出过手,然而在才俊册出来之时,所有长陵的年轻才俊都认为独孤白一定是才俊册的首名,虽然之后在才俊册上位列第一的是烈萤泓,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独孤白依旧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而这名出身于玉蟾道观的宗静秋在才俊册上排名始终在三十之后,且此时左腿带伤,连行动都有些不便,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场强弱太过悬殊的对决。

独孤白和张仪互相颔首施礼,接着继续前行,就走进了张仪和夏颂对决的场地。

看着对面用剑拄地艰难走来,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的对手,独孤白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出声:“你受的伤很重,我也只出一剑,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一剑,我便认输。”

“只出一剑?”

快要哭出来的宗静秋呆了呆,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眼睛里重新现出了希望的光泽。

“这太过托大。”夏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忍不住说道。

她不怀疑独孤白的实力。

她可以肯定独孤白平日里应该具有随意一剑击败宗静秋的实力,但是现在先说出这样的话,宗静秋便不需要多做他想,只需要全心守着。

他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实战一式剑意饱满的防御剑式却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她看来,独孤白这样做有些太过危险,而且没有必要。

“他是想要打击对面的士气。”

听着夏婉的这句话,刚刚走到她面前不远处的张仪认真的轻声解释道:“先前我丁宁师弟一剑击败周忘年,已经令那些人的士气大为受挫,他要是也一剑击败对手,对面的那些人就会更加的紧张。压力太大,太过紧张,就往往会犯错。”

这样的话语并不难理解,夏婉的眉头缓缓的松开,她看着张仪温和的面容,点了点头,道:“你师弟说的不错,张仪你的确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太多。”

“哪里哪里。”张仪的面孔顿时一片绯红,连连摇首。

“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太多必须要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你不婆婆妈妈的时候。”看着张仪的这副样子,徐怜花顿时忍不住鄙夷的一笑,哼道:“说实话方才你在和夏颂的比试里没有婆婆妈妈,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张仪更加羞愧的低头道:“先前小师弟已经特别提醒过我,且是夏婉姑娘让我,我才得以进入这一轮,若是因为我的婆婆妈妈而输了这一场,又如何对得起夏婉姑娘。”

“原来是因为夏婉。”徐怜花笑了起来。

“我…这…”张仪一愣,觉得不对,又不知如何解释,一时面孔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

夏婉面色也是微微一红,狠狠瞪了徐怜花一眼。

“都知独孤白强,到底如何强,却是要看这一剑了。”

徐怜花却是转过头去,面容很快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

夏婉也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她的眼瞳也不自觉的微微收缩起来,因为此时,独孤白已经开始缓缓拔剑。

第一百三十章 对所有人

独孤白的佩剑是尉獠子剑,先前他在向丁宁请教剑招之时夏婉等人已经知晓,屋棚另外一端的所有选生却是并不知独孤白所用何剑,此时当他开始拔剑,这些选生都是屏息凝神,想要第一时间看清这柄剑的真容。

然而独孤白拔剑的动作却是异常的缓慢,数个呼吸的时间,他的剑只是拔出了短短一寸,剑鞘口只是露出了些微绿芒,只是这时,所有选生的呼吸却反而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因为此时独孤白的整条右臂上,已经流淌出一束束肉眼可见的白色真元,这一束束白色真元散发着异常浑厚霸道的气息,稳定的涌入他手中的剑柄。

剑身仍大半在鞘中,却开始发出咿呀的震鸣声,似大河上行走的商船上发出的丝竹声,随着这一束束真元的持续贯注,独孤白握着剑柄的右手依旧稳定如磐石,剑柄也是和先前一样平直而缓慢的移动着,然而剑身却在鞘中拼命的挣扎着,跳动着,剑鞘内里闪动的一层层光华,反而比露在剑鞘外的一截剑身更为光亮。

感受着独孤白超过自己不知道多少的霸道真元气息,宗静秋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一滴滴汗珠从他的眉心不断的滴落。

他不知道独孤白这样暴烈的朝着剑鞘内涌入真元是什么用意,只觉得越是等待越是危险,然而他又不敢抢攻,对于他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独孤白的剑势形成之时,尽可能的施展出剑意饱满的,具有一些针对性的剑式。

独孤白的拔剑姿势依旧缓慢到了极点,但他腰侧的剑鞘却是快要无法容纳剑鞘内的光华,整个剑鞘将近变得完全透明,甚至开始产生一丝丝光裂。

也就在此时,独孤白的右脚陡然提起,重重的踩踏在前方的地上,而他积蓄着的剑意,也终于在此时爆发了出来!

“噼”的一声裂响,他右手握着的这柄剑终于完全脱离了剑鞘,像一道闪电一样,往前方的宗静秋刺出。

一片抑制不住的骇然惊呼声同时响起。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独孤白这一剑的速度。

在独孤白这出剑的一瞬间,剑鞘内积蓄的力量,沿着剑鞘口形成一股可怖的气流,推动着离鞘的剑尖,在一刹那就对这柄剑的折转往前之势产生了惊人的推动力。

与此同时,独孤白身前的地面炸开,他一步践踏产生的力量,汇聚着他体内真元和天地元气涌入剑柄产生的新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到了这挥剑一刺之中。

剑身只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剑尖正对宗静秋前行不过数尺,剑尖两侧就已经产生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音爆波纹。

然而更令人惊骇的是,剑尖在脱离剑鞘的最后时刻,剑尖的下沿切在了剑鞘口上,非但使得剑鞘旋转着往前飞出,而且整个剑鞘在这一切之下,也彻底天女散花般爆裂开来。

剑鞘的碎屑激射而出,飞至剑身之前,又被剑身上散发出的力量激成更多细小的碎片,一片片速度更快,最终在空气里直接燃烧起来,就像无数细小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烟线朝着宗静秋击去。

宗静秋的眼瞳被这无数的烟线彻底充斥,甚至连内里的恐惧神色都已经被彻底淹没。

他一直都在凝神准备着全力防御的剑式,然而看到独孤白的这一剑,他的脑海之中依旧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剑式可以挡得住这样的一剑。

在这一瞬间,他咬紧了牙关,整个身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蜷缩起来,体内的真元源源不断涌入横在胸前的长剑之中,片片晶莹如玉的剑光在他的身前重叠起来,隐然就要结成一只玉样的蟾蜍。

这些剑光形成的蟾蜍光影并不算大,甚至不能遮挡住他所有的身体,然而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够挡住所有那些流星般射来的剑鞘碎屑,他只奢望自己能够挡住独孤白手中的那柄剑,只奢望这些剑鞘碎屑刺过自己身体那些非致命的部位之后,自己还能够坚持站立。

因为他只需要支持一剑。

只要独孤白这一剑过后他还能站立着,他便可以获得胜利。

场间多的是见识非凡的强大修行者,对真元汇聚天地元气凝成的力量自有很精准的判断,看着宗静秋施出这样的一剑,他们中许多人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因为他们也都觉得宗静秋有可能接得住这一剑。

即便接下来的一瞬间,许多细小的碎屑会将宗静秋的身体洞穿,但是能够护住身体最关键部位的宗静秋却不会就此倒下。

然而就在此时,让他们根本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独孤白收剑。

原本在无比暴戾的突进的独孤白硬生生的停顿下来,收剑。

他右手以惊人速度前进的剑也不可思议的往后收回,落向腰侧已经并不存在的剑鞘。

随着他的收剑,剑尖前方的所有空气都好像被瞬间抽空,一道独特的符意却是悄然生成。

他前方如同骤然涌出无数朵细小的浪花。

这每一朵细小的浪花都是细小的剑鞘碎片更加猛烈的加速时产生的崩裂和音爆产生的影迹。

而那些同时响起的一连串细密的噗噗的声音,却是那些碎片刺穿宗静秋的剑光,刺穿玉蟾般的虚影,刺穿宗静秋身体血肉时发出的声音。

无数细小浪花般的影迹还在空中如花绽放,无数细小的剑鞘碎片却是已经透过了宗静秋的身体,在他的身后带出无数朵细小的血花。

宗静秋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如受电击,他的所有意识告诉他要站住,要还能举剑,然而冲击到他身上和身体深处的力量却不允许他的身体这么做。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翻出去,狠狠朝着地上坠去。

一片惊呼声和剑鸣声如潮水般响起,还伴随着惊怒的呼喝声。

接着黑暗中有许多剑光的闪亮,还有许多刺耳的金属震鸣声响起。

独孤白停了下来,左手掩鼻,以免自己因为吸入大量的灰尘而剧烈的咳嗽。

那些剑鞘的碎片甚至激射到了宗静秋身体后方的选生群中,有些措手不及的选生,甚至出剑之后都应付不来,被碎片击伤。

“他是故意的?”

看着屋棚另外一端有些混乱的画面,听着那些惊怒的声音,因为太过疲惫而一直没有怎么出声的易心也忍不住目瞪口呆的轻声自语道。

夏婉也有些无语。

这一剑谁也不能说独孤白是故意,然而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却完全就是独孤白朝着宗静秋和他身后的所有人出了一剑。

张仪呆住:“这…”

“要做就做到彻底,这就是独孤家的豪气。”徐怜花冷笑着,转头看了张仪一眼,道:“多学学独孤白,就不会婆婆妈妈了。”

独孤白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平静的转身,然后依旧左手捂着鼻子走向丁宁等人。

然而屋棚那侧所有的选生却都从他的背影上读出了他的意思,不少人忍不住怒声叫骂了起来。

既然非友,那就是敌人,借着机会斩你们一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黑暗里,林随心的眼睛更亮。

他越来越觉得惊喜,越来越觉得这场剑会有意思。

但这个时候,听着那些叫骂声,他的眉头却不悦的皱了起来。

岷山剑宗的人都喜欢最为直接的手段,都习惯用剑说话,所以绝大多数岷山剑宗的人也都极为讨厌无用的口舌之争和叫骂,林随心更甚。

他的安排一直很随意,因为心中不悦,他此时的安排就更为随意。

所以在那数名不住叫骂的人之中,他随意的挑选了一名选生,然后先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丁宁。”

接着他喊出了那名选生的名字:“对宫沐雨。”

场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仪惊愕的看着丁宁,又忍不住转头看向林随心。

“怎么会是我?”

就在一瞬间的死寂过后,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叫了起来:“我还未进行第一轮的比试。”

很多人也回过了神来,目光都落在林随心的身上。

此时发生的自然就是被他喊出姓名的选生宫沐雨。

只是宫沐雨连一场比试都没有过,又怎么会直接对上已经过了一轮的丁宁?

然而面对这些人质疑得目光,林随心却只是淡淡的回答:“你第一轮轮空。”

黑暗中的宫沐雨呆住。

所有人都很无语,但是却又无法质疑。

因为一共有四十五名选生通过了荆棘海,第一轮中必定会有人轮空。

轮空原本是最幸运的事情,但是现在这名轮空的选生,却被安排对上了丁宁。

第一百三十一章 简单而有趣的胜利

一名修行地师长的脸色在此刻变得难看至极,他便是带宫沐雨来参加岷山剑会的东昊剑宗的师长。

只是此时他的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林随心的随意安排,而是因为宫沐雨此时的反应。

虽然丁宁在此之前表现出了极强的战力,尤其对于剑招的运用和时机的掌控更是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然而宫沐雨的真元修为比丁宁略高,在他眼里也不是没有一拼的可能,断不至于一听自己的对手是丁宁便惊慌失措。

更何况通过前面荆棘海一关的选生一共只有四十五名,现在既然林随心说了他第一轮轮空,那只要能够战胜丁宁,宫沐雨便已经可以进入最后的前十二。

只要能够位例最后的前十,便可获准进入岷山剑宗学习,在这名东昊剑宗的修长看来,宫沐雨已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只要能够把握住这样的机会,便甚至可以改变他一生的命运,然而宫沐雨的表现却实在令他失望,未战而心先寒,这样的修行者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剑师,只会成为别人成名道路上的垫脚石。

“你看清楚了么?”

在一片难言的沉寂中,独孤白走到丁宁等人的面前,看着准备出场的丁宁,点了点头,问道。

丁宁也平静的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

听着两个人如此简单的对话,张仪的身体却是不自觉的一震,惊声道:“独孤兄,原来你方才那一剑…”

独孤白看了张仪一眼,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厉害。”

徐怜花皱起了眉头,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般吐出了两个字。

夏婉和一侧的谢柔等人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再次涌出些敬佩的情绪。

她们此时也都彻底的反应了过来,方才独孤白的那一剑,不只是立威和表达自己的态度,还是要逼着屋棚那一端的所有选生出剑抵挡。

在毫无准备之下的仓促出剑,更能暴露出更多的东西,独孤白做到了这点,而丁宁却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从中看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独孤白和丁宁,无疑是很可怕的两个人。

让她们感到幸运和喜悦的是,这两个人都在自己的阵营里。

丁宁开始动步。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在这名沉默的酒铺少年身上。

林随心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早已消失,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然而当丁宁走入剑痕划出的场地,他却是又突然开口,缓声道:“你们这一场的胜者,下一轮会轮空。”

这次的惊呼声甚至比起之前独孤白施出那暴烈的一剑时的惊呼声还要响亮。

“怎么可以这样!”

一名选生忍不住愤怒的叫了起来。

这轮比赛的胜者本身就已经可以进入前十二,再轮空一场,便是直接进入前六,已经可以获得进入岷山剑宗修行的资格。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林随心转过头去,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眸中有些戏谑的神色:“第二轮过后不只是他们这一轮轮空,会有很多人都轮空。”

顿了顿之后,他似乎看出了很多人此时的想法,微嘲道:“难道你认为我会让你们先决出前六,然后那些落败的人再安排比试,再决出四名?我哪里有那么多闲情再看败者的比赛,自然是直接在这比试过程中安排,凑出这最后的十名胜者。”

听到他这句话里的“凑”字,很多选生更加的愤怒,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出声喝问。

因为没有人能改变林随心的随意,接下来那轮空的数人到底是谁,都在林随心的手中抽取,林随心想要随意的让谁多战一场都可以。

“连表达愤怒的胆色都没有,又有何资格称为我岷山剑宗的弟子。”

看着这些选生气得满脸通红而又不敢出声的模样,林随心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同时在心中冰冷的说出这一句,接着转过头去,看着丁宁和宫沐雨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听着林随心的这句话,宫沐雨的面容上浮起一些病态的鲜红。虽然有些惧怕丁宁的实力,然而林随心的这句话却给了他莫大的刺激,他只要胜了这一场,只是要在整个剑试过程中打这一场,他就可以直接获得进入岷山剑宗修行的资格!

相对于宫沐雨心中的激动与振奋,丁宁却依旧绝对的平静。

他要的只是首名,早些进入前十和晚些进入前十对于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分别。

既然林随心想要这剑试变得更为有趣一些,那他就让这剑试变得更有趣一些。

所以他没有丝毫多余动作的抬起末花残剑,横剑于胸,看着宫沐雨平静的说出这一个字。

宫沐雨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豁出去了一般,发出了一声厉啸,出剑。

他体内的真元顺着左手涌入金黄色的剑鞘,不等右手触摸剑柄,整柄剑已经从剑鞘中跳了出来。

他的这柄剑剑鞘是耀眼的金黄色,剑柄也是金黄色,而从剑鞘中跳跃出来的剑身同样也是耀眼的金黄色。

散发着耀眼金黄色光华的剑身上,布满了蟒纹,这柄剑,便是昔日韩地金蟒宫的宗主剑金蟒剑。

这柄剑比一般的剑要大出一些,走的本身是霸烈的路子,而在一开始些微的犹豫过后,在直接进入前十的巨大诱惑面前,宫沐雨也被激发出了背水一战的悍勇,当他的右手握住剑柄的同时,体内的真元顷刻间转移方位,从他身体左侧的经络涌入右侧的经络,他的身体里都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声,而他手中的这柄剑,更是涌出万丈金光,在他手中直接变成了一轮初生的昊日。

这便是东昊剑经中威力最大的秘剑剑式之一,“昊日东升”。

看着宫沐雨手中升起得这一轮昊日,那名东昊剑宗的师长的脸色稍霁,至少这一剑的剑意饱满,没有多少可挑剔之处,而且在他的眼里,此时施展这一剑也是很好的选择。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而且这一剑的威力虽然强大,然而剑意只是缓升之势,力并不发尽,任何时候都留有一分余地。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这名东昊剑宗的师长和其余许多修行地的师长眼睛里却是被惊愕的神色彻底充斥。

因为此时丁宁已经出剑。

随着他手中的末花残剑往前挥洒,一片细密的剑光如野火般往上燃起。

就连张仪都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小师弟”现在是在做什么。

丁宁此时施展出的,竟然是野火剑经中的一式“野火燎原”。

这一式自然是剑势绵密,防守能力极强的剑式,然而所有人此时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出来,丁宁的真元力量比起宫沐雨稍弱,这样寻常的剑式,似乎不可能挡得住宫沐雨的这一剑。

当的一声清越撞击声响起。

昊日般的剑辉和绵密的野火互相辉映,两剑已经正式相击。

宫沐雨的眼瞳也瞬间被不能理解的神色充斥。

沿着剑身传递到剑柄的冲击感无比清晰的提醒他双方剑上的力量差距,丁宁不可能挡得住他这一剑的进势,然而既然挡不住,丁宁又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剑式应对?

难道只是判断上的错误,难道丁宁的能力只是因为他先前的表现而在感觉中被神化了,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宫沐雨完全不能理解。

只是丁宁不可能再来得及更换任何剑式,他身体里每一个细小的血肉纤维都在颤抖着,要让他将这一剑刺入丁宁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