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申玄特意暗中送来这样的一片代表着续天神诀的树叶,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情太过激荡,想不明白。

“丁宁没有死。”

百里素雪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让她的呼吸直接停顿,令她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是巴山剑场的人。”

百里素雪又说了一句,让她的身体更加僵硬。

然后百里素雪看着她接着说道:“申玄选择了巴山剑场。”

净琉璃依旧无法理解,呆呆的看着百里素雪。

百里素雪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红叶,看着它在寒意之中化为冰屑。

“续天神诀被改动过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净琉璃终于反应过来,她艰难的呼吸着,颤声道:“这是丁宁更改过的续天神诀…他故意让这样的续天神诀到郑袖的手中?”

百里素雪看着她,没有回答。

但是对他无比熟悉的净琉璃已经从他眼睛里的神色看到了答案。

她的心中骤然升起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狂喜之感。

“师尊。”

她犹豫了片刻,看着百里素雪,问道:“当年你和巴山剑场那个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那么痛恨他?”

第三章 新生的巨头

这是当年一段当年的秘辛。

谁都很想知道当年百里素雪和那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纠葛,以至于那人想要进岷山剑宗一观而不可得。

只是几乎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机会当面问百里素雪。

有关百里素雪和那人之间的纠葛,修行者的世界里有过很多种猜测,其中大部分人觉得最有可能的猜测,是百里素雪其实和那个人有过交手。

因为那人在长陵刚刚出名时,便是遍寻强大剑师挑战,以至于现在长陵挑战决斗都是蔚然成风,连不应战都被认为是极为懦弱的表现。

大部分人都猜测,那人其实挑战过百里素雪,而百里素雪不敌,被羞辱,所以后来那人想要进岷山剑宗一观,百里素雪却是闭山门不见,那人终究一生都没有能够进入岷山剑宗。

其实就连净琉璃都是这样猜测的。

因为当她发问,百里素雪沉默不语时,她忍不住问道:“师尊,难道他真的挑战过你?”

百里素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笑的时候嘴角上翘,充满了傲意,只是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感慨和嘲讽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没有交手,我闭山门不见他,只是因为他太蠢。”

“太蠢?”

净琉璃怔怔的看着他,她难以想象,整个天下都知道昔日那人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天才,无论对于修行的感悟还是率军打仗,明争暗斗,都是无人可以比拟。

在她看来,即便是她尊敬到了极点的师尊,似乎也没有资格说那人太蠢。

“蠢就是蠢,陈年旧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百里素雪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净琉璃看着百里素雪的背影,以为他是在沉默的看着山巅万古不化的冰雪,却不知道他只是在看着长陵,看着看不到的皇宫。

阳光洒落在长陵皇宫深处的冷宫里。

血样的相思藤缓缓的收回到梁上,交错盘在殿顶。

下方的刑床上,一条血肉模糊的身影,或者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血肉在不停的扭曲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呻吟声。

黄袍修行者有些遗憾的将刺在申玄血肉之中的细针一根根拔出,连鲜血都不擦拭干净,便收入铁盒。

两名负责记录的官员却是并不像这名终生都不可能脱离这个冷宫的黄袍修行者一样,而是对着刑床上扭动的申玄极为尊敬的躬身行礼,在倒退退出这个行宫时,这两名官员都是轻声的对着申玄祝贺,“恭喜申大人。”

当这两名官员退去,又有两名官员快步走了进来。

一名是年迈的医官,开始尽可能快的处理申玄的伤势。

一名是衣官,携带着洁净身体的一应物事和一套全新的官服。

冷宫里血腥的味道被洗去,开始充斥一些稀世灵药的独有气味。

申玄口中的痛苦呻吟也慢慢消失,只是变为沉重的呼吸声。

“申大人,您再忍忍…您苦尽甘来,荣华富贵都在后头…这样的药物,连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两次…皇后娘娘对您今后自不必多说。”

年迈的医官在他的耳畔轻语,在他看来,唯有到此时,申玄才会开始苏醒,有自己的自主意识。

申玄的身体被逐渐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肉开始新生,甚至连痛苦都迅速的被清凉的药力压制下去。

然而连这名年迈医官都并不知道的是,申玄此时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嘴角却是也微微上翘,牵扯出一缕极为嘲讽的笑意。

“将一个人伤到尽处,即便用上最好的灵药以示恩,即便血肉和修为能补得回来,但真的所有一切都能补得回来么?”

申玄在心中冷讽的笑着。

他此时尤显得空洞的眼瞳看着上方殿顶,上方殿顶的枯藤里,那唯一活着的数根暗红色的藤蔓吸食到了新鲜的养分,特别娇艳,其中一根上甚至吐出了新芽。

当他在心中冷讽的笑着时,身穿淡黄色袍服的黄真卫正在角楼上沉默的凝视着一段正在建造中的墙基。

这城墙基础自东起,在整个长陵城的边缘,已经建造了绵延许多里的墙基,只等开采的山石运来,原本没有城墙的长陵城,便会很快矗立起一条雄伟的城墙。

除了那些如巨人耸立在长陵的角楼之外,这条城墙的高度,将会超过长陵城里其余所有建筑的高度。

在远处的另外一座角楼上,数名将领也正沉默的看着黄真卫。

长陵城先前没有城墙,各处角楼守军皆有守将,虽有最高将领,但实则最高将领却都是听命于墨守城。

墨守城实则便是整个长陵守军的最高统帅。

正武司在长陵之内虽有驻军军营,长陵之外所有军队也归正武司调遣,但城守军依旧是一股极为重要,也很强大的力量。

墨守城死后,在皇后的授意之下,城守军便很自然的移交到了黄真卫的手上。

黄真卫是墨守城的学生,平时也一直跟着墨守城学习,对于他接替墨守城的位置,守卫军所有将领都没有异议和不服,然而令他们都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黄真卫原本便是一司司首。

当城墙建造,守卫军都同时移交到他的手上之后,黄真卫的权势便很自然的远远超过其余的司首和侯府。

而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今日皇宫里传出了新的消息。

原先掌管大浮水牢的那名酷吏申玄,将会成为大秦王朝的中刑令。

对于一般的中下阶官员而言,“中刑令”这三个字或许并不算什么,然而对于这些经历过昔日变化和巴山剑场之变的旧事的高阶官员而言,这三个字却太过惊心动魄。

世人皆知大秦王朝的迅速强大因为有巴山剑场,有巴山剑场推动大秦王朝变法。

但世人大多只知主事变法的是商家,却并不知道除了商家之外还有李家。

李家变刑法,商家变祖法。

李家的重刑而治和提出的一些设想,甚至超越了皇权,最为关键的是,中刑令是那个人的一个设想,是凌驾于各司之上的一个官位。

这些守城将的高阶将领无法理解皇后是如何会再启这中刑令,但他们可以肯定,只要这个消息确切属实,那今后的长陵,将会多出两大足以地位接近甚至齐平两相的巨头。

一个便是此时他们所跟随的黄真卫。

一个便是从这大浮水牢之中走出的申玄。

“南征北战,奢望封侯,到头来还不如刑房中走出的一名酷吏。”

一名守城将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他说这句话,是联想到了那名已经死去的虎狼军大将军梁联。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平,代表着绝大多数将领的心情。

“我们如何想并不重要。”

他身旁的另外一名将领此时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微讽道:“我只是好奇圣上的心情,圣上对于她的这些做法,会如何想。”

第四章 新生

所有的守城将缄默其口,不再言语。

天下谁都知道,郑袖是大秦王朝最有权势的女主人,甚至可以说是此刻长陵真正的主事者,因为谁都知道,元武自登基之后,大多时间便都是在闭关修行,几乎所有政事都是交由两相和郑袖处理。

然而对于郑袖,所有秦人的态度都很微妙。

她对于整个大秦王朝的冷酷治理令大秦王朝在这些年前所未有的有序和强大,然而她的冷酷总是会让人产生很多不快,就如她先前对于墨守城的态度。

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她的身上始终有那个人的烙印。

在这些守将看来,即便她最终背叛了那人,选择了元武,但她毕竟曾经是那个人的女人,很多年来,他们所效忠的圣上选择遗忘和抹灭,然而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却是不断再让人想起那人。

圣意不可揣测。

然而对于这些并不太喜欢郑袖的人而言,他们却也十分清楚,大秦王朝的强大,便是因为圣上和皇后的亲密无间,圣上的修为强大和皇后的治理无双。

对于整个庞大的大秦王朝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圣上对皇后这些做法的态度和想法。

“申玄?…中刑令么?”

威严而幽森的皇宫里,身穿布衣的元武皇帝坐在榻上,他淡然的看着展开在他身前的一卷文书,平和的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双目。

闭目是一轮新的修行的开始。

表达的意思便是不见,视而不见。

对于郑袖所做的一切,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任由郑袖放纵而视而不见。

皇宫里很清幽。

但是行走在里面的人看着皇帝修行所用的静室,看着两相的相阁,看着后宫里皇后书房所在的方位,都是感到十分的惊惶。

他们都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

然而却偏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平静如往日。

皇后所坐的桌椅往前移了些,更为靠近那个玄奥的天井,以及白色灵气缭绕的灵泉。

灵泉里所有的灵莲花瓣都已经凋零,结出了紧实的莲蓬,那些缭绕的白色灵气,似乎都在朝着莲蓬之中的莲子汇聚而去。

那每一颗尚未成熟的莲子,就像是一个个单独的修行者,透露着一种难言的灵韵。

皇后完美的面容上散发着瓷样的光泽,她的目光看似平静的投在天井之中穿梭的迷离光线之中,然而感知的世界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她的感知已到了平日里都无法触及的星空高处。

那一柄出自赵剑炉,但被她强行掳来的本命剑,此刻艰难的穿过了最为稀薄的空气地带,就如真正的脱离了这个天地,如化为星辰,缓缓的穿梭在寂灭的星空中。

她的感知便纠缠着这柄剑,努力的让这柄剑却接受以往她无法触及的星火的淬炼。

这对于她而言是全新的探索,也是极大的冒险。

承载着她意志的小剑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每一缕全新的星火落在这小剑上,小剑上的元气便被灼烧出一缕烟气,剑身便剧烈的颤抖,那种痛苦的意味便自然传递回她的感知世界,作用于她的身体。

这柄赵四的本命剑,在经过她的日夜淬炼之后,便近乎变成了她的本命剑。

本命剑的痛苦,便是真正的痛苦。

然而她却是没有丝毫感觉痛苦,因为一种巨大的愉悦,始终充斥着她的整个身体,整个精神世界。

小剑上每一缕元气被灼烧,看似岌岌可危时,便有星光被她的意志从四面八方引聚过来,注入这柄小剑之中。

这些星光化为元气,和残留在这小剑上的星火结为一体,真正的沉淀在这小剑内里。

小剑的表层,偶尔有碎屑如同蝉蜕一般掉落,然而整柄剑却不见缩小。

这柄小剑似乎在从内而外在新生。

而此时的她,也觉得自己在新生。

她是天之娇女,然而出了胶东郡,便遇了那人,再怎么优秀,却不能逾越那人。

等到那人消失,元武便过八境。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带着那人或者元武的烙印,自觉始终在那两人的阴影里。

现在赵剑炉足以承受她意志和星火淬炼的剑在手,又得续天神诀带她进全新的天地,她的心境,这才如第一天进入长陵时那般自由。

当那柄小剑突破她原有的感知尽头,表层如蝉蜕般层层剥落,迎来新生时,身穿着全新官服的申玄正从那座冷宫缓缓走出。

他的官服是长陵之前没有的深紫色,衣衫上面的纹饰扭曲如同锁链。

他身上血肉的伤口都已经结痂脱落,然而肌肤却是依旧凹凸不平,深浅不一,就像是皮肤下隐没着许多枯藤。

新生的血肉依旧麻痒不堪,但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申玄却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他也迎来了他的新生。

燕上都。

一场由外王发动的叛乱已经被彻底平定。

许多外郡县赶来的军队已经开始撤离,民众开始重新忙于生计,这种腥风血雨的事情对于上都的人而言见过太多,只要不在自己所在的小院内进行,那么多大的事情都只是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数条在战斗中被毁坏的最为严重的街巷依旧在往外清理着尸首。

一名身穿青铜色铠甲的大将疲惫的坐在一截倒塌的院墙上,看着不断的被清理出来的追随着自己的部下的尸首,目光里的苦意和无奈意味越来越浓厚。

不远处有着数支巡逻的皇宫守军,看着这名身材如山般魁梧的大将时,眼睛里都是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这名大将便是大燕王朝的名将范于弃,燕北军大将。

敬畏自然源自范于弃在这场叛乱之中率军显示出来的实力,羡慕却是在于…这场叛乱令许多位置在这名大将之上的将领死去,这名将领便如同自然拔了数阶,必定是接下来重整军方的第一号大人物。

人之一生想要成王封侯便需要一些惊人的际遇。

然而对于范于弃而言,他却是极为清楚,自己能够最终活着坐在这里,一是来自于自己部下多有悍不畏死的勇士,二是因为自己战斗的这条街巷之中,正好有着数名强大的外乡人存在。

这名大将抬了抬手,一名面目冷峻,眼眸深处却尽是悲恸神色的部下到了他的身侧。

“交给那名叫王太虚的外乡人。”

他随手取出了一片兵符,递给部下,缓缓地说道:“告诉他我欠他的情。”

第五章 花钱

一场大雪已经覆盖阴山之北。

遭遇大败的秦军在退到阴山之后,站稳了脚跟,随着后继的大量修行者和军队到来,渐成反攻之势,然而随着乌氏军队收缩回荒原深处,渐盛的秦军也只有被厚厚的积雪阻挡住反攻的脚步。

长陵还未结冰,乌氏边境的气温却是已经到了呵气成冰,头皮都冻得发麻的地步,即便是修行者都难免消耗真元御寒,而寻常的军士在这种境地连思绪都未必能够保持清晰,更不用说长途跋涉去战斗。

惊人数量的军队围绕着数个边城安营扎寨,不仅对于兵马司的运输和粮草调度能力是巨大的考验,而且消耗也是极为惊人。

在更为遥远的东胡和大秦王朝的边境,气温更是寒冷。

有些盐水湖早已经连底冻住,刮过的风卷起冰屑,白茫茫的一片。

这种风被称为白毛风,不仅吹拂到人脸上如针扎般的疼痛,而且阻挡视线,风起时极易让人迷路。

偶尔有未连底冻住的湖,便是湖水极深的淡水湖,湖中深处水温接近冰点却未冻住,大量的鱼群便聚集在其中,接近冬眠一般。

秦军的某支精锐边军,便驻扎在这样的一个湖畔,便依靠冬季取鱼来解决食物问题。

数道飞剑在冰面上进出,发出恐怖震鸣,大块的冰块被切开,再被强劲的剑气彻底摧毁成碎片,如爆炸般溅射开来。

在这些切开的冰窟旁,竖立了巨大的绞盘,用绳索拖着鱼网抛入。

巨大的渔网将在这冰面下方拖行一个多时辰,每拖一网,便是数千斤的大鱼。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和乌氏开战只是为了将长陵那么多修行者逼得编入边军之中,那未免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这么多军队劳师动众的驻扎在乌氏边境,难道还想等开春之后再打?”

“一下子毁了那么多修行地,涸泽而渔。”

“关外雪融至少等到四月下旬,这小半年…不说别的,多出的数十万张嘴在那里等着吃饭,我就不信运粮运得过来。”

大秦王朝绝大多数人对于皇后郑袖都是既敬畏又厌憎的态度,尤其是远离长陵的边军,对于这名大秦女主人的态度便更是直接和尖锐。

此时这接近出鱼时,事关这一冬的粮食,数名团坐在马车上,黑甲里面穿了厚厚的玄色棉袍的秦军将领却是没有去看那些出鱼的冰窟口,而是凑在一起,谈论着最新传来的一些军情。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一声略显稚嫩但是因为带着这极寒冰面上冷意而显得威风十足的声音从一侧响了起来,“我大秦虽然连灭韩赵魏三朝,但这里面大多是哪个修行地功劳你们也自然清楚,有些城池,直接是几柄剑便铺平了道路。尤其这韩赵魏三朝和我朝最为接近,即便打了那么多年仗,我大秦王朝运粮车跑的路途可不算远。就像做生意一样,一间铺子新开,哪怕一样货品特别好卖,但也需要小批量先慢慢卖起来,看看发货运货和后面作坊造货跟不跟得上,顺不顺。我们行内话叫做转不转得起来。这转得起来,转得顺,才慢慢加量。往往还要做几笔大生意,才能看看现在的作坊、伙计、掌柜,这一套是否跟得上接下来更大生意的配备。若是大秦的军队只大规模到边境,兵马司就跟不上调度,那将来我大秦军队到更远的楚燕齐,深入那么远,后面运送又如何能跟得上?郑袖又不笨,打乌氏也就是练练,转得顺了,接下来若是伐楚燕齐,便也顺了。”

几名团坐在一起的将领先是一怔,接下来便齐齐抬起头来,看着一边正指挥着一些马车的年轻将领。其中一名将领抄起一个在怀中温着的酒囊便丢了过去,首先出声笑骂道:“谢长胜,你居然将这行军打仗比作生意,不过这形容的倒也贴切,很有道理,我看皇后倒真是如此,你说的不错,她哪里笨,若论智谋,我们加起来都不如她一根指头。”

那年轻将领面容稚嫩却总是有些不屑一顾,有些嘲讽的表情…这谢长胜,便是那长陵知名的,关中谢家的谢长胜。

谢长胜挑了挑眉,旋开酒囊灌了一口,道:“这酒太差,开春我弄些好酒来。”

这东胡边关若是不逢战事,数百里难有人烟,平时鱼肉易得,酒却是极为难得,在军中这烈酒便是高阶将领对下属的最大奖赏,此时听到谢长胜反而嫌弃这酒不好,这些将领愣了愣,倒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便在这时,湖面上的白毛风里陡然有些响动,似有不一样的风声响了一下,这数名将领顿时呼吸一顿,但也在接下来的一刹那,有数声短促的哨声,这数名将领神情略松,却是不解。

朝着那声音发出处望去,这数名将领体内真元都是流动开来,目力也自然大大提升。

只见白茫茫的风里缓缓透出三条身影,当头两条身影弓着腰,被身上披着的厚厚白皮毛毯子压得身体有些佝偻,而后方却是一条看上去显得有些纤瘦的身影,穿着的似乎只是寻常的皮袄衣衫。

“不用担心,也是我们关中人。”

谢长胜的修为比起这几名将领自然大有不如,然而他只是隐约看清那条纤瘦身影的大致模样,他便冷笑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