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感情原本就基于理,基于义。

巴山剑场的复仇,自然也要基于理,基于义。

没有人能够强大到杀死天下所有人,不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同,任何复仇都不可能成功。

莫萤的这些话语,其实比那十余名修行者组成的阵势还要有力量。

“你说的有道理。不遵从巴山剑场想法的巴山传人,不一定要死。”

然而让包括莫萤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丁宁点了点头,说了这一句话。

就连长孙浅雪都很意外,不由得怔了怔。

“但是巴山剑场的东西,巴山剑场一定要收回去。”丁宁平静的看着微怔的莫萤,却是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认同师尊没有关系,但是得了她的东西,却将她的东西透露给敌人,便是背叛师尊,逐出师门,收回她传你的剑和剑经,废你的修为,这是天经地义。”

丁宁的声音缓缓的在死寂的军营里回荡。

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甚至连最忠诚于莫萤的死士,都提不出任何的异议。

逐出师门和废除修为,的确是最轻的惩罚。

可是对于莫萤这样强大的宗师,废除修为…这意味着什么?

莫萤深吸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看着长孙浅雪,声音微冷道:“公孙家的大小姐,算不上昔日巴山剑场的人。想要收巴山剑场的东西,就由巴山剑场的人来收。”

丁宁淡淡的一笑,“原本便是我来收。”

第七十四章 暖春

满营俱静。

这军营里所有的修行者都可以确定丁宁不到七境,尤其是那些联手和长孙浅雪抗衡的修行者,更是可以肯定丁宁的本命气息都显得十分青涩,也就是说,他晋阶六境本命也是时间不久。

六境和七境之间的差距,比起更低境界之间越阶的差距还要恐怖。

因为七境是搬山,是宗师,是万人敌。

七境的宗师之间还有高下之分,例如梁联当年输了薛忘虚一剑,赵斩死在夜策冷手中,白山水和赵四之流能够战胜世间绝大多数七境,而参加鹿山会盟的一些七境大宗师,甚至有杀死数名七境的实力。

莫萤是七境。

而且他是得了巴山剑场传承的七境,实力绝非出身寻常宗门的七境。

简单而言,真元便是不同的修炼法淬取和聚合天地元气,剑经便是不同的利用真元的杀敌之法。真元修炼之法有高低,杀人之法有高低,七境之内本身便有高下,莫萤便是其中上层者。

六境要胜七境,本身便是妄言,更何况是胜七境之中上层者。

然而此时丁宁说出这句话,整个军营里却没有任何一人觉得可笑。

因为他是九死蚕。

他代表着王惊梦的传说,昔日的王惊梦,本身便有着越境而胜的无数战例。

莫萤以理、义来压,丁宁便同样以理、义来回,所以丁宁此时这样的回应,再带上很多年来九死蚕从传说变成活生生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威压,便更有力量。

莫萤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他看着丁宁,有些欣赏的意味,“由你来收?”

丁宁没有重复先前的话,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莫萤手中提着的那柄剑上,道:“这柄剑是巴山剑场之物,今日既然代表巴山剑场将你逐出师门,这柄剑首先你得还我。”

莫萤微微垂首,看着手中短剑,沉默了一息的时间,道:“大军出袭,中军空虚,公孙大小姐又在此,你们有杀我的把握,现在却由你来收账,你先要回这柄巴山剑场的剑,倒也是公平。”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一道柔和的气息从手中涌出,包裹着这柄短剑飞起,落向丁宁的身前。

丁宁伸手,接住这柄短剑。

“自你将剑经的一些秘密告诉郑袖之后,你应该也是生怕被制,所以也没有信心用这柄剑,更不用说将这柄剑炼为本命剑,所以这柄剑才如此黯淡。这柄剑留在你手里也是无用。”

丁宁目光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剑,当他的声音响起时,有细碎如万蚕啃噬桑叶的声音在他身体里响起,泛开。军营里无数声沉重的呼吸声也同时响起,连成潮水!

没有强烈的天地元气波动,却有苍白色的光焰从丁宁握剑的右臂上渗出。

苍白色的光焰先如淡淡的水光,刹那变成实质,无数细小的束流从丁宁袍服的肌肤里渗出,透出衣衫,流入他手中黯淡的短剑。

万蚕啃噬桑叶的声音越发清晰,所有人看着那如真元般的流束,目力所限根本不可能看清其中极尽细微处,但即便这军营里不是修行者的军士,听着这样的声音,都可以感觉出来,这些流水般的流束,便是无数细小到极点的小蚕汇聚而成。

那十余名结成阵势的修行者的眼瞳深处也都不由自主的充满惊惧之意,心情激荡不堪。

在昔日长陵,谁都传说九死蚕是落入王惊梦之手,但王惊梦也从未显露过九死蚕,以至于从没有人知道九死蚕功法到底有什么奥妙,甚至有很多接近肯定的推断,王惊梦也没有修行九死蚕。

这是九死蚕第一次公然出现在阳光下,哪怕只是看到,都足以在他们这些修行者的心中掀起难以想象的波澜。

九死蚕现,苍白色的束流明显带着和寻常真元不同的特质,涌入黯淡的淡绿短剑的符文里。

剑身似乎要兴奋的战栗狂颤起来,但在丁宁的手中却是稳定到了极点。

当剑身上所有的白色符文被苍白色束流充斥,黯淡的色彩如薄薄的冰雪消融,迅速褪去,淡绿色的短剑瞬间绽放惊人的光彩,剑身上流淌出来的元气却是化为浓艳的黄色,变成朵朵黄色的繁花,浓烈至极。

浓艳热烈的色彩照亮了所有人的瞳孔,甚至连身穿着灰暗的玄袍的丁宁的身影,都被映射得耀眼起来,摄人心魄。

“这柄剑名为暖春。”

丁宁看着这柄浓艳热烈的剑,缓缓横剑于胸。

他的目光里也有无数色彩。

这柄剑对于他而言,也是重逢,所以他的心情也绝对不平静。

当丁宁接过这柄剑,身体里开始流动万蚕啃噬般的声音,莫萤的面容便变得冷肃异常。

横剑于胸,便代表着邀约而战,意味着这一战已经可以开始。

对方只是六境,但是那个人的传人,修的是九死蚕,此时的心情波动,对于他而言是极佳的出手时机,所以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出手。

嗤的一声爆响,他的手中涌出强烈的本命气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迹。

莫萤修的自然是剑,但是出现在他手中的本命物,却是一柄枪。

一柄黑色的长枪,周身喷吐着黑色的烟气,烟气里漂浮着朵朵红色的火焰,就像是地狱里盛开的花朵。

“魔龙枪。”

长孙浅雪目光剧烈的一闪,眉头顿蹙。

这是昔日旧门阀长贵家的兵器,源自于幽朝某个宗门遗迹,抛开意义不论,在兵器本身凝聚的元气威力方面,绝对不会亚于昔日巴山剑场的诸多名剑。

莫萤双手持枪,双手指间都飞起一些细小的血珠,许多年未曾有过的强劲真元喷发,让他双手的肌肤有些难以适应,纷纷破裂。

他的面容显得无比肃杀,这柄长枪刚刚在他手中显出影迹,一道狂暴的气息就已经朝着丁宁轰了过去。

四周的天空里自然响起山岳移动的声音。

这是搬山境的宗师出手时海量天地元气带起的自然响动,与此同时,那道狂暴的气息却形成了一座真正的山砸了下来。

大量看不见的天地元气和枪上喷涌而出的黑色烟气和朵朵红火凝结成山的虚影,锁死了丁宁的任何一个闪躲的方位,这座山的力量远超莫萤修为的极限,因为莫萤的这一枪是撬杆。

一根撬杆,自然能够撬起原本根本不可能搬动的重量。

丁宁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巨大的阴影即将将他的衣衫和身体一起撕碎,碾压成粉。

他此时心情波动异常剧烈,然而他并未因此恐慌,只是顺着心意,将无比波动的心情,传递到了剑上。

他这一剑的剑式,便是重逢。

许多年后的重逢,恩怨情仇,尤其带着生死的重量,情绪便复杂到了极点。

那些流淌于剑身的束流剧烈的震动起来。

他手中握着的这柄浓烈而艳的剑,开始剧烈的震动。

第七十五章 见缘

剧烈而复杂的震动让这柄短剑上散发出数百道色彩不同的剑气,往上飞起,迎向从天空里砸落的山影。

一道道剑气冲向庞大的阴影,如烟花般不断在这山影底部绽放。

莫萤手中的魔龙枪开始震动,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震动。

他肃杀至极的眼眸深处瞬间被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复杂神色充斥。

他瞬间明白这震动并非来源于真正力量的碰撞,并非是丁宁这一剑的力量强大到了足以抵挡他的“魔龙撬山”,而是因为源自他的内心深处,他自己的情绪激荡。

对方这一道剑意所带的情绪,完美的传递到了他的感知和精神世界,影响到了他的内心。

在这一瞬间,他就像一柄飞剑被带离了轨道。

他不可避免的被感染,脑海之中甚至出现了许多相逢的画面,似乎这一柄刚刚才从他手中离开的剑,已经相隔了许多年才出现在他的眼眸,从而勾引了他第一次遭遇嫣心兰,第一次见到这柄“暖春”的画面。

那的确是一个很暖的春。

在南方的某片战场里,高低的土丘上绽放着无数金黄色的油菜花。

他提着一桶染血的绷带,穿过花田,在平常清洗这些布带的清澈溪水旁,有一名女子在洗脸。

那便是嫣心兰。

左侧和右侧的腰间,分别配着两柄剑,一柄是末花,一柄便是暖春。

嫣心兰和那些巴山剑场的剑师一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如同一柄锋利到了极点的剑,然而她洗脸的姿态却和平常的女子不同,而且她明显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却依旧不改变洗脸的姿态,不紧不慢。

很多年后,他知道这是心定,同时也是她不为外人改变的倔强。

当他呆在当地,嫣心兰却只是不以为意的转头道:“听你走路时的步伐、呼吸和提这木桶时的施力,你应该是修了些黄崇剑院和白鹿书院的修行手段,学的杂,不是嫡传,但能够学到如此,已经算是奇才。”

他愣了很久,不知何心情,最终却是说了一句,“那您能教我么?”

她不置可否,最后还是教了。

漫天金黄的色彩,相逢的画面,让他心神震荡,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甚至恍惚。

这对于丁宁而言,便已经足够。

一道剑影带着丁宁从山影下冲出,山影在他的身后落下,地面无声的炸裂,声音都来不及传出。

丁宁已经破了莫萤这一枪。

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声随着被更多掀起的营帐如潮水般响起。

军营中那些修行者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不敢相信,世上竟能有人只是凭借以招破招,便无视力量的规则般破掉了这样的一击。

“这真是奇迹。”

莫萤深吸了一口气。

他眼眸中动荡的情绪尽去。

枪尖垂地,枪尖上残余的力量很轻易的破开地面传过来的震荡,很自然的去除了元气的波震对于他的身体和体内真元的任何不利影响。

他没有马上急着出手,而是看着丁宁,面无表情地说道:“昔日的王惊梦战遍各宗门,熟知各宗各派招数,天下绝大多数招数,不只是会用,更会破,所以他拥有越境而战的能力。想不到你作为他的传人,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丁宁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回归漠然和肃杀的双瞳,没有回应他这些话,只是抬起剑,似乎让莫萤看得更加清楚些,同时轻声问了一句,“你有想过,为什么她会收你做弟子?”

丁宁的这个问题并没有让莫萤的心中马上泛起涟漪,因为他一直在准备着出手,同时也在准备着丁宁出手。

就在此时,丁宁出剑。

他松开剑柄,这柄短剑嗤的一声,脱手飞出,极快的速度瞬间让这柄剑变成极淡的影迹,然而在接下来的瞬间,这柄剑所走的轨迹和绽放出的剑意却让这道已经变成飞剑的短剑变得更加轻渺,就像直接消失在了空气里,然而却带着某种难名的味道。

就像在初夏里,一个微醺的夜晚,一个人来到枫桥柳树下,却正好遇到了一名以前见过,心仪却不知何踪的女子。

丁宁的这一剑,便将这种味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这一剑的剑名,便是“见缘”。

有些东西称为命运,那是带着庄重严肃的味道,有些东西称为“缘分”,那便往往带着甜蜜和温馨或者轻微的悲苦味道。

莫萤的枪上发出宏大的声音,犹如龙吟,随着他体内强大力量的喷涌,枪尖喷出比岩浆还灼热的红流,这一枪便是昔日那个旧权贵门阀得自古修行地的修行典籍之中的秘招“魔龙吟”。

不只是绽放着如传说中龙息的威力,枪势强横无匹,而且宏大的声音还带着蛊惑修行者精神和感知的力量。

然而此刻,他的这一招刚起,他没有能够对丁宁造成影响,却是因丁宁前面的话语,因丁宁这一剑的剑意,精神却是再次陷入剧烈的震荡里。

他的潜意识里,其实原本已经思考了丁宁的那个问题。

只是答案如沉没在水中的鹅卵石,此时被丁宁的剑意带起,浮出水面。

他的确是很有天赋的修行者,否则即便是得了巴山剑场的传承,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变得强大。

然而十分了解嫣心兰和了解她性情的莫萤,心里却明白之所以嫣心兰会传他剑,一是因为她当年就极少出巴山剑场,很少和人交流,而且她很年轻。因为足够年轻,所以在他提起让她教他剑时,她之前还没有生过要收徒的想法,所以也还没有收有天赋极高的修行者作为弟子。

但最为关键的是,正是因为足够年轻,她很信缘分。

在一个心情很好的,遍地花开的春日,看到一名顺眼的年轻人,然后这名腼腆和有些呆的年轻人开口向她请教剑技,于是她便教了。

这就是缘。

然后还有其它么?

若是还有,那就是他那时也还足够年轻,所以他的眼神干净,他没有什么欲望和奢求,只是一名寻常的药师。

莫萤得到了答案,他的心情更加剧烈的波动起来,魔龙吟的声音里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一道轻妙的剑光就此穿过猩红的气炎,落向他的额头。

他霍然处于惊醒和微惘之间,眉宇间自然闪过一丝戾色,左手脱离了枪身,于此刻不容缓之际,双指夹住了剑光。

剑身如滑不溜手的泥鳅强行脱离他的手指。

他的整个身体往后倒滑出去,鞋底和地面急速的摩擦也发出飞剑和手指摩擦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的眉心之中出现了一道剑痕,深可见骨,鲜血顺着鼻尖流淌下来。

第七十六章 登场

鲜血滴滴溅落在莫萤脚下的浮尘里,绽放如朵朵早春的梅花。

莫萤垂首看着脚下鲜血和尘土混为一处,单手持枪沉默不语。

眉心这道伤口不足以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但是却足够影响他的心境。

阻拦在长孙浅雪前方的那十余名修行者,是这个军营之中除了他之外修为最高的存在,即便是面对长孙浅雪这样的敌手都能悍用无畏,保持着绝对的沉静,然而此时看到他眉心之中这道伤口的出现,这十余名修行者都是震骇不能自已,有些人的嘴唇都不断的颤抖起来。

只是剑式。

在真元修为和莫萤相差极大的境地下,对方硬生生的只是用剑式便在莫萤的眉心斩出了这样一道伤口。

剑意太过完美。

剑式固然是精妙玄奥到了极点,但对于这剑式的施展和演绎,这名玄衫年轻修行者到了他们想像不出的极致,足以让他们这些剑师膜拜。

长陵许多旧日的记载已经在元武皇帝登基之后被焚毁,但是此时他们却忍不住想到记载中王惊梦在赵地平湖和一名赵剑师的比剑,当时王惊梦只是施展了一剑,让对方看了一下,对方便已经认输。

剑之帝王,令天下万剑唯有膜拜。

现在九死蚕正式出现在阳光下,也让已经消亡的“那个人”重新变得真实。

丁宁身体里的无数看不见的小蚕第一次得到真正的全数释放,说不出的欢快躁动,细碎的声音不断清晰的传入莫萤的耳中。那柄绽放着浓艳色彩的短剑此时围绕着丁宁的身体一圈圈的旋转,在空气里带出一道道耀眼的光痕,尽显放肆和张狂。

感受着丁宁平静的气息,莫萤缓缓地说道:“你是想立威。”

他的声音在军营里传开,所有人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数年之前,长陵就已经流传有九死蚕出世的消息,九死蚕唯有王惊梦知道,是独有之物,九死蚕出世,自然代表着他的传人。

这些年来,九死蚕一直隐于暗处,徘徊于传说和现实之中,让人难辨真虚,然而既然要出现,无论是九死蚕这样无敌的功法,还是那个曾经无敌的巴山剑场传奇的传人,出场的方式和时机就绝对不会平庸。

越境而胜莫萤这样的对手,便是最好的出场。

当年很多人站在巴山剑场的对立面,只是因为那个人死了,而且认为那个人并无传人。

当确定那个人留下传人,而且像昔日的那人一般强大,很多人或许都会改变做法。

“战胜我,宣示九死蚕的正式归来,开始拿回巴山剑场的东西…让天下人知道,这才是这一战的深远意义。”莫萤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并没有回应的丁宁,摇了摇头,“但你要首先能够战胜我,我不相信招式能够超过修为本身。”

当他这句话响起,他的枪尖脱离了地面,挑飞而起。

他的身体也像是被这柄魔龙枪撬起,跟随着这柄枪一起飞向了丁宁。

没有多少真元的外放,四周天空里隆隆作响,如山移动而来的天地元气,全部滚滚注入了他的身体和他手中的长枪。

他和整个枪势合为一体,极为霸道和简单的朝着丁宁撞去。

没有任何的招式。

只是相撞、碾压。

当一切简单到了极点,就越难破法。

看着他的出手,丁宁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只是他的眼眸里连丝毫的涟漪都没有,他甚至早就预感到了莫萤会这样出手。

因为他并非完全是莫萤和此时军营里那些人料想的身份。

他拥有莫萤和这些人没有想象到的经验,面对过许多完全类似的场面。

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应对。

他身体周围空气里,那柄飞剑带出的一道道浓艳而耀眼的光痕之中,一瞬间同时迸发出剑光。

一道道薄如纸片的剑光紧密的贴着,急速的旋转着,就像是有万千道小剑在同时旋转。

剑光围绕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影完全包裹在了内里。

整体顺着一个方向旋转的剑光,在这一瞬间,既像个很大的陀螺,又像是一块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