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粮仓燃着大火,在战斗的最后阶段,知道已经无法战胜的郑氏门阀的军队将粮草付之一炬。

只是战斗才刚刚结束一个时辰,就已经有船队停靠在永福港口,大量的粮草运送上岸。

一些楚军将领震惊无言。

他们知道这些粮草并非是出自他们自己的安排,是和某个和巴山剑场有关的神秘人物有关,但是这些粮草都来自于楚,是谁有能力在楚境内早早的准备好这么多数量的粮草,以这么快的速度送到这里?

“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关中那些巨富放心的将钱财放到他的手中?”

当那些楚将在思索有关粮草的问题时,厉侯正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正在乘着马车进入重云镇。

重云镇是大秦王朝里屈指可数的古镇,位于秦楚边界的巫山一侧,明明十分靠近战场,然而却因为道路太过难行,不可能成为军队通过的地方,却避开了历史上出现在这带的所有战火。

重云镇成为商队的聚集地之一,却也是因为道路难行。

道路难行的山区里面,也有很多猎户、牧民,这些地区人口稀少,但是却有着丰富的出产,一些外面普通的货品,如米粮、茶叶等物,只要通过人力运送到这些地区,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可以换来价值惊人的皮毛、灵药等物。

道路的难行只能依靠脚力或者骡马,行走的时间很长,就必须准备大量的给养,必须有很多这样的马帮商队往来穿梭。在很多年前,重云镇就这样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重云镇周遭依旧贫瘠,这些商队来往运送的普通物资吸引不了朝堂的注意,更何况虽然能够获取百倍以上的利润,但是用以交换的量原本就不多,也不值得朝堂去多做考量。

关中的核心地带距离这重云镇本就遥远,任凭谁也不会将关中的财富和这样偏远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然而谁会想到,替这些关中豪门管理着大部分财富的神秘人物观三公子竟然就久居在这种地方。

财富往往和美酒、豪宅、美女、奢靡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然而这种地方除了那些马帮残留的野蛮之外,还有什么?

“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你长留在此?”

所以当马车停在一间普通的吊脚楼前,厉侯从马车中走出,走进这间吊脚楼里,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时,他一开始便忍不住直接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仆。

中年男子气态恬静,正在烹茶。

铁壶里煮着的是黑茶,茶水色泽很深,但是却有种独特的芬芳。

“你知道我是谁?”

看着厉侯这名绝对的不速之客,这名中年男子却没有多少吃惊的神色,只是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我不是问你,我是问他。”

厉侯却是也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后的老仆身上。

这名老仆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袍,这旧袍已经洗得月白,看不出曾经的颜色。

他之前一直微垂着头,始终谦恭的样子,一直等到厉侯说出这句话,他才抬起了头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名老仆也反问了一句。他的面相很普通,而且真像是经历了很多风霜,过着艰苦的生活,没有任何养尊处优的痕迹。

“真正的老虎,就算是用显得最虚弱的姿势躺着,也可以让人一眼看出是老虎。”厉侯笑了笑,说道。

老仆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厉侯说道:“只有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只有看过很多这样的人的人,才能一眼认出不同。你是大秦哪一位王侯?”

厉侯这下却有些意外,微讶道:“大秦就那么几位王侯,既然你已经猜出我是其中一位,难道还判断不出?”

老仆笑了笑,有些感叹道:“我不问世事多年,外界的事情却是知道的不多。”

厉侯的眼神骤然凌厉了起来,“对外界的事情所知不多,那总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观三公子?”

老仆的神容依旧没有变化,迎着厉侯的目光摇了摇头,“我可以是观三公子,也可以不是观三公子。”

这时坐在他身前烹茶的中年男子已经站立了起来,反而站到这名老人的身后。

这名老人坐了下来,厉侯便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接过老仆端过来的茶杯,厉侯问道。

“我只是一个经手人,我本身掌握不了任何的东西,只要那些委托人愿意,他们随时能够换任何人做观三公子。”老人微微的笑了笑,道:“你应该明白,任何钱币或者银票,其实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符号。”

厉侯皱了皱眉头。

老人看着他,接着平和地说道:“大秦财富尽在关中诸豪之手,所以关中诸豪便不能倒…你应该明白,即便将他们现在拥有的钱财搜刮一空,但若是他们全部都不认现在流通的钱币,那这个王朝的钱币便也失去了任何价值,在集市里恐怕换不来任何的东西。”

“你说的很有道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厉侯也平和的看着他,说道:“但关键在于,不会所有人都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只要解决掉其中的一些关键人物,或许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老人更加温和的笑了起来,又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想通过我找出一些关键人物,但是我也可能只是引诱你这样级别人物上钩的诱饵?”

第八十三章 战军

“诚然天下很多东西在你们这些生意人眼睛里都是交易。”厉侯皱了皱眉头,淡然地说道:“然而你们想过你们和我们的本质差别么?”

老人道:“请赐教。”

厉侯道:“我和你们之间的本质差别,是我的身份和地位来自于军功,来自于我为这个王朝付出了多少,所以即便同样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我的力量却代表着王朝的意志。即便你们战胜了我,也不容于这王朝,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听着他自信而隐含着威胁的话语,这名老人感慨的笑了起来,又反问了一句,“若是这王朝不按祖宗规矩办事,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又何必留在这王朝?”

一阵寒风在这间吊脚楼中涌起,滚烫的茶水突然沿着杯沿不断的震颤,迅速变冷。

厉侯的神容也变得极度寒冷,他很清楚对方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的确应该是有了某种准备,而不是纯粹的出言恐吓。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样一句话,整个关中会有多少人死去?”他看着这名老人,无比冰冷地问道:“有些人,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老树搬了地方,是连根都会烂掉的。”

老人的神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依旧一副和客人闲聊般的语气,“你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同样,手伸得太长容易被斩断,当长陵的修行地都受管辖御使开始,我们这些生意人便知道轮到我们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将争取一些自己的利益也当成是生意的话,那厉侯你便是足够分量的筹码。”

厉侯慢慢的放下了茶杯。

既然无法相谈,便没有再谈的必要。

但他对有些事依旧感到好奇,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来时的问题:“关中诸豪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坐拥巨大的财富,却都甘心停留在这种地方?”

“事过境迁,然而很多回忆尚在,世上风景秀美处很多,能让人睹物思人处却很少。”老人看着厉侯,认真而感慨地说道:“我和你这样年纪时,也总想去最远的地方看看,但等再过些年,却是喜欢停留在那些能让你想到美好事情的地方。能够让我停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过让我真正喜欢的人。”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财富,可以比人还要重要。”最终这名老人看着厉侯,郑重的告诫道。

厉侯不再说话,他站起来,走到这间吊脚楼的窗边,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打开了这间吊脚楼往外掀开的窗户。

他越发可以肯定对方已经有所准备,甚至和这观三公子所说的一样,这恐怕是个故意漏出的破绽,一个为他而准备的陷阱。

然而他毕竟是打过无数战役的将领,即便对方是强敌都不可能轻易退缩,最为关键的是,他至少需要知道对方身后站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就算这次战败,他也必须看清对方的真正面目。

当这间窗户打开,风吹着窗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瞬间,这间吊脚楼屋面上的蒿草开始摇摆起来。

重云镇四面不利于军队行走的山林里,骤然响起了无数尖利的破空声,大片大片的山林被劲气撕碎,很多场战斗同时打响。

厉侯的眼眸深处顿时闪现出无数不可置信的情绪。

此次想要迫这神秘的观三公子就范,他已经带上了所有的精锐军队,这些精锐军队和去长陵围困岷山剑宗时相比,只是抛弃了一些大型的符器和一些不必要的辎重。

但不管如何轻装简从,军队依旧是军队,更何况他所率的,原本就是很熟悉这种蛮荒地带的边军,配备着大量轻巧但精良且威力强大的符器。

没有任何小团体的修行者可以力抗这种级别的军队,就算是昔日的岷山剑宗,也不可能和他以及另外两名王侯所率的军队硬抗。

当精锐军队的数量超过一定的界限,与之能够对抗的,便只有同等数量的精锐军队,而且也必须有大量的精良军械可以匹配。

现在在整个秦楚边境地带,都找不出一支可以和他所率的亲军抗衡的精锐军队。

秦军的精锐军队都在楚境纵深处,而大楚王朝的精锐军队早就已经消亡得七七八八,剩余的也都分别撤到了胶东郡和乌氏境内。

然而此时这四面八方骤然开始的战斗规模以及瞬间的激烈程度,却分明就是同等精锐军队的对抗!

是谁拥有这样装备精良的精锐军队,甚至可以和他统率的亲军抗衡!

最为关键的是,无论是他还是郑袖,先前都没有发现关中诸豪有拥有这样军队的任何迹象!

“你们实在让我出乎意料。”

他看着四面的风雨,没有回头,慢慢说道。

“还有必要继续下去的意义么?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老人真诚的告诫道。

“楚器,竟然大多是楚人。”

厉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那些山林中纷乱的光华,感知着内里的一些气息,眼眸深处出现了浓重的杀意,然后他冷声道:“现在的意义是,你们能不能留我在这里,就和你先前说的一样,只有留得住我在这里,才有足够的筹码,否则你们还是一败涂地。”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的身周涌起一股磅礴无比的气息,这股气息直接将这座角楼撕扯成了碎片,无数碎片包裹着他旋转飞舞,形成了一道飓风。

飓风里,那名先前已经安静站在老人身后的中年男子缓慢的在空中往后退去。

他身上涌出的元气护住了老人。

厉侯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先前觉得这老人和这名中年男子都并非七境的修行者,然而此刻在他的元气逼迫之下,这名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却是显露出了峥嵘。

双方的真元对冲之下,竟然是平分秋色,显然对方在七境的道路上,也已经走得很远。

但直到此时,他依旧不觉得自己会败。

天空里再度响起庞大的轰鸣声,有两团如山的元气迅速的飞临。

他的座下七境众多,而能够阻止七境离开的,也只有七境。

他不相信对方能够拥有比他还要多,还要强大的七境宗师。

第八十四章 见鬼

“你不是我的对手。”

厉侯看着护住观三公子的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即便对方的真元修为和他十分接近,然而此时双方的气息对冲,他却依旧有着绝对的信心。

中年男子的面色微微发白。

他微躬身表示退让,同时不卑不亢的应声道:“你的对手不是我。”

宗师之间自有感应,只是对方的气势变化和一些微小的应对动作,便让他明白对方在这场战斗里所承担的使命只有一点,便是护住观三公子离开。

这样强大的一名宗师只是用于保护观三公子离开,那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

厉侯没有再看这名中年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

那两道属于他座下的强大元气已经进入了镇区,就如巨蟒过境一般,重云镇区阻挡在那两名宗师之前的一切房屋全部被激成碎片。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缕琴音。

这琴音清澈动听,如远处的高山流水,轻轻渺渺的传来。

然而当这琴声传来,这重云镇上空的天地元气骤然起了变化,有无数元气急剧的绕结起来,形成了数股如米浆浆液般的光华,落向他座下的一名宗师所在。

“桐琴!”

厉侯勃然变色,大怒厉喝:“你们竟然勾结楚人!”

伴随着琴声而来的这股力量极为强大,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力量来自符器本身,来自于发出琴音的那具“桐琴”,“桐琴”的主人是楚境内桐山的一名宗师。

这名宗师是真正的楚人,效忠于楚王朝。

这便是他此时暴怒的原因。

关中诸豪不管用何种手段来对付他,他都不会在意,然而勾结外朝,这却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护着观三公子的中年男子退得很坚决,而且他的手段也很独特,他和观三公子的身影迅速的在一片灰色的雾气里淡去,那片灰色的雾气很像是修行阴神鬼物功法的齐朝修行者手段,然而却又偏偏充斥着剑气,只是某种剑决。

有一道新出现的人影如盾牌一般挡在了那片灰色的雾气之前,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包括他此时的怒意和杀意。

这也是一名中年男子,比先前那名中年男子看起来更要普通,而且穿着的衣物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名仆人。

只是这人在他的怒意和杀意之前,却是平静得如同磐石,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的波动。

只是这一点,这名宗师就比先前护着观三公子退走的那名宗师要强出太多。

宗师之间自有感应,于气息激荡间,厉侯就已经感应到了对方体内强大的本命剑意,于是他看着这名宗师,声音肃杀道:“你是秦人?”

“我是秦人。”这名宗师的一切言行都依旧像是名仆人,然而在厉侯的气势和杀意逼迫下却是淡然处之,丝毫不落下方,他对厉侯颔首为礼,没有拖泥带水,“在下吴広,请赐教。”

“赐什么赐,教什么教,既是秦人,和楚人勾结一处,便是该杀。”厉侯森然的冷笑了一声。

在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瞬间,他的杀意已经尽情的挥洒出去。

两股可怕的气息同时在他的身前迸发。

一股气息来自于他的气海深处,带着强烈的本命气息,显然是他的本命物,另外一股气息来自于他的身外,应是某种符器激发而出,但这股气息竟是强大得完全不亚于他体内的本命气息。

这两股强大的气息在出现在他身前的刹那,却是奇异的交融在了一起。

玄奥的外来元气和他体内喷薄而出的本命元气交织出耀眼的光华,这些光华在他身前直接凝成了两道巨大的铁翼。

这两道张开的铁翼完全就像是某种强大的妖兽贯涌着真元的翅膀,然而却比世间任何一种妖兽的翼翅都要强大。

顺着这两道铁翼的翅尖,出现了一连串的爆裂声,空气里有蜘蛛网般的晶纹在往外蔓延。

吴広抬头,无论是抬头的动作还是接下来往前挥剑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是非常的缓慢,然而下颌和右手在空气里的运动都带起了一连串的轨迹。

就像是故意回应厉侯此时的剑意一样,吴広的手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金光,这道金光带起的元气辉光闪耀,就像是一片遮掩住天地的金色翅膀。

“鸿鹄剑!”

厉侯彻底的变了脸色。

并非是因为惊惧,而是因为加剧的愤怒。

他在长陵留有一名镇守的家将,然而在数月之前,那名家将败亡在了一名神秘的剑师手中,那名剑师便是鸿鹄剑的传人。

天地都似乎震动了起来。

一道光环从厉侯和吴広的身体之间往外扩散开来,光环过处,到处都是恐怖的炸裂声,再坚硬的山石都被炸裂成粉。

然而厉侯和吴広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却是巍然不动,双方的身体在元气的挤压下互相锁止。

两人手中的剑器在此时露出了真容。

厉侯手中握着的本命物是一柄铁灰色的长枪,从他左手衣袖间飞出的却是一柄铁灰色的短剑,从枪身和剑身上几乎相同的花纹和气息来看,两者应该是同种材质,由同一名匠师一起打造出来。

这柄短剑和他手中握着的长枪在枪尖处嵌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古怪的枪刃。

这柄枪刃此刻锁住了吴広手中的通体金黄的鸿鹄剑,两股可怕的力量在刃间厮磨,往外射出道道如闪电般的游光。

这一刹那的交手之中,凭借着手中剑器本身的力量,厉侯明显占据了一些上方,他居高临下的将吴広的身体往下压去,吴広脚下的地面没有往下凹陷,却是层层炸裂,不断往外溅射浮尘。

厉侯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在他后方的头顶,暴乱的烟尘被猛地撞开一道口子,一名身披着幽甲的将领像陨石一般轰然砸落。

这是他的副将,同时也是他此刻座下最强的修行者夏裂。

当那名桐琴主人出现之后,他座下这两名来援的宗师也瞬间做出了选择,战力略逊于夏裂的陈鱼悬去截住了桐琴主人,而夏裂瞬间赶至这里。

厉侯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当他发现有人利用观三公子做局,想要将他作为和郑袖谈价的价码之后,这场战斗对于他而言便是一场战争,尤其当楚宗师出现之后,他所想的便是尽可能的杀死这里每一个出现的对手。

夏裂在只是四境的修行者开始,便追随在厉侯的身边,两人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但是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和厉侯有这样一人锁止,一人袭杀的手段。

因为之前所有面对他们两人联手的敌人,都已经被他们杀死。

两人凭借这样的手段,在战场上不止一次杀死过比他们更强的修行者。

现在的吴広最多也只是和厉侯战力相当。

所以当夏裂朝着吴広袭来的时候,在他的眼睛里,吴広已经是一名死人。

然而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吴広的左侧出现了一道年轻的身影。

他瞳孔剧烈收缩着,顿时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八十五章 关系

纯粹只是力量而言,即便是八境的修行者骤然出现,像夏裂这样的宗师也不会震惊如此,因为像他这样的七境宗师,就算是面对八境的存在,完全没有战胜的可能,也至少有逃脱的机会。

尤其夏裂是军中的修行者,像他这样的修行者更是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战斗,更不可能因为对手实力的强大而震骇失神。

让他此刻一副见鬼般表情的是,他看到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在他的意识里早就已经死去的人,而且这个人他十分的熟悉,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曾经是他的亲友。

他的剑势微阻。

他的出手慢了,但那名出现的年轻修行者的出手却是没有慢。

就这刹那时光,那名让他见了鬼一般的年轻修行者给了他更大的震撼。

年轻修行者手中有剑光一闪。

剑光落在厉侯手中的枪剑之间。

此时厉侯和吴広相持,两人的身体气机连成一体,虽看似巍然不动,但两人之间的元气实则不断冲击,在两人手中兵刃之间穿行的力量比平时单独一人出剑时恐怕更为强大,然而这名年轻修行者手中的剑光落处,却是一声脆响,厉侯和吴広之间的相持顿时打破,两人的身体都是咚的一声闷响,如重柱捶地般往地下撞击了一记,接着双双身体往后方弹起。

在两人身体离地的这一刹那,两人身下的地面才奇异的产生了形变,无数道裂缝往地底深处延伸,但依旧没有任何的泥块和碎石飞溅起来。

两人脚下每一道元气,都似乎变成了锋锐到了极点的剑意,只是凝聚不已的往下刺去,却并未炸开。

厉侯看着这名骤然出现的年轻修行者,他脸上的神色更为精彩,复杂程度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因为这名年轻修行者是他的儿子厉西星。

夏裂停下了手。

这个时候其实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但是他看到厉侯倒飞而来时的背部在剧烈的震颤着,那是一种从气海深处涌出的颤抖,只有心神震荡到极致,才会让厉侯这样的修行者有种要裂体而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