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确保厉侯不会出现致命的问题,而且这骤然出现的厉西星,让他有些分不清敌我。

他单手持着幽黑色的本命剑,保持着警惕,左手按上了厉侯的背。

一股柔和至极的元气包裹住了厉侯的身体,让厉侯的双足落下了地面。

那种紊乱的冲击力被他的这股元气引到了下方地面,这次却引起了地上的土石连炸。

厉侯的面色迅速的平静了,但他看着落在吴広身前不远处的厉西星,眼神却是恍如隔世。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可以当我已经死了。”

厉西星看着他,目光却就像是看着一个普通的路人,或者说是昔日军营里见过数面的寻常将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就连夏裂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厉侯的心没有痛,只是莫名的有些冷。

他挑起了眉头。

在他的视界里,他以往无比熟悉的儿子也正在迅速的变得陌生,变得他都似乎有些不认识。

他看着厉西星慢慢地说道:“如果你早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会做出很多不一样的选择。”

厉西星看着他如寒星的双眸,面容变得更加坚毅起来,认真的反问道:“留着我的命,然后呢?”

“让你变得更强大。”厉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已经变得很强大。”

“我变得很强大,真的不是因为你。”厉西星摇了摇头,“最真实的是,因为你的妥协,我会很多次接近死亡。”

厉侯愤怒了起来,他看着厉西星,声音微厉道:“难道你认为仅凭着你自己,你可以在乌氏边境活到现在?”

“我知道你派了很多部下暗中照顾我,但是最终呢?你还是认为我死了。”厉西星平视着他,安静地说道:“我以为你认为我死了之后会有不同,但是结果呢?你还是不断的接受利益,不断的妥协。”

厉侯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握着那柄奇特的短剑,短剑上有着许多如太阳花一般的图案。

“这柄剑是你的槐三叔的,但是他为了替我挡一剑死了。”

接着他又转过头去,看了身体侧后方的夏裂一眼,“你夏裂叔也帮我挡过两剑,但是他运气好活下来了。你应该明白,我所有的功名和风光,是很多人的尸骨堆起来的,这些人的尸骨里,不只有敌人。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搭上他们所有人。”

“你有你的理由。”

厉西星微垂下头,慢慢地说道:“但这些年我只是按着你的想法去帮你而活,你的妥协,让我和送到外朝的质子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不能欠你的部下,那你欠我的怎么算?现在我还活着,你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

厉西星的这些话又让厉侯沉默了很久。

在这段时间里,夏裂已经发出了数道军令,四周山林之中的军队往后退去,杀生渐止。

“现在这里最大的问题,不只是父与子的问题。”

厉侯终于出声,接着说道:“而是秦与楚的关系。”

“没有秦与楚的关系。”厉西星极为干脆的摇了摇头,道:“现在已无楚,只有秦人和秦人之间的问题,只是元武郑袖和巴山剑场的关系。”

这样直接的话语,让夏裂的呼吸骤顿,面色微白,厉侯的眼瞳也再次剧烈的收缩。

“你的这道剑来自东胡,经受过天火的淬炼,接受了苦行僧的本命元气加持。”厉侯没有再行回应厉西星的话语,他的目光反而落在了厉西星手中的黄色晶剑上,问道:“所以那日东胡境内震动,苦行僧聚集之山有人破七境,那人就是你?”

厉西星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厉侯抬头,看着厉西星头顶后方的远山,神色彻底恢复了平和,淡淡地说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厉西星的眉梢挑起,他看着面前这平静而强大的父亲,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横剑于胸。

第八十六章 双虹

除却父子关系,在修行的道路上相看,厉西星相对于厉侯而言,自然是绝对的后辈。

然而看着厉西星举剑横胸,厉侯却并没有任何相让。

他甚至连出手都抢了先机。

一股奇特的本命气息在他手握的长枪上震荡开来。

氤氲的银灰色元气在枪身的周围不断的震荡,凝聚,变化,就像是一朵朵锡花在空气里被浇铸出来。

但他手中这柄长枪却是像被烧化了的糖水一样,从他的手中融化了一般,变成了奇异的流水,覆盖上了他的身体。

流水瞬间凝固,泛出令人心悸的金属光芒。

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副铁灰色的铠甲。

铠甲明明很薄,然而铠甲表面的符文却是密如繁花,符文之间不断噼啪作响,无论是从他体内泛出的元气,还是从四周天地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全部在这些符文之间不断的凝聚收缩,变成了内里游走的一道道黄色气流。这些黄色气流的气息,让这件铠甲给人一种不可破的沉重坚厚之感,就像一座无比沉重的巨山。

枪变成了甲,短剑却还在手。

厉侯握着这柄短剑,这柄短剑就像是连在了一座巨山上。

世人大多知道厉侯的修为和战力在大秦那些王侯中属于中上,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最强大的并非是进攻,而是守势。

一名统领大军的主帅,只有确保自己不死,不倒下,他的军队才不会群龙无首。

他的这件本命物,为枪形便是破军枪,为铠便是镇军铠。

在他多年的本命元气的浸润变化之下,这件铠甲恐怕已然变成天下最强的战铠。

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也莫如子。

厉西星自幼年被逐出长陵,很长一段时间便是跟随厉侯在边军征战,他自然很清楚父亲的这件本命物的强大。

然而此时他也很清楚对方是要印证什么。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中的晶剑朝着厉侯砸了下去。

他这一剑没有任何的花巧,甚至显得粗鄙和野蛮,他握着的简直不像是剑,而像是一柄巨锤。

横在他晶剑前方的是厉侯手中的那一柄短剑。

两剑相交,却并非是金属剑刃撞击时的清脆震鸣声,而是瞬间咚的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在两剑之间爆炸开来,厉侯身上铠甲符文之中,无数条黄色的元气往外溅射出来,就如同无数条黄色的巨蟒在往外狂噬。

厉侯依旧站立原地,脚下尽是浮土,如沸粥般不断翻腾。

厉西星的身影往后震飞出去。

厉侯的眼神越发宁静,但是看着厉西星被震飞的身影,他眼眸深处的震惊却是又浓了数分。

厉西星依旧牢牢的握着他那一柄晶剑。

在这样强烈的冲击之下,即便是他也只是依靠本命铠甲的吸收而确保身体骨骼不被震成粉碎,然而厉西星的身体,在他的感知里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甚至没有出现任何严重的创伤。

在他的所知里,放眼整个东胡的苦修僧世界里,也只有那一名曾经到过长陵,又杀入过东胡皇宫的老僧才拥有如此强大的淬炼身体的秘术。

所以结果便很明了。

在那天东胡苦修僧云集的那座圣山里,厉西星破境时并非只是经历了天火的淬炼,并非只是承接了许多苦修僧的元气洗礼,他甚至得到了那名老僧的衣钵,得到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加持。

厉侯知道那名老僧在杀死东胡皇帝之前,就已经是东胡苦修士的领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厉西星在那晚破境之后,实则已经成为了东胡苦修士的新一代领袖。

厉侯静静的如是想着,他身上的气息却已经再起变化。

他的眼神从平静变得锐利,再变得漠然。

漠然便是不在意,甚至对自身也不在意,这便是一种可怕的情绪。

“神威!”

他张口,漠然的吐出两个字。

随着音线的震荡,他的身前顿时泛开数百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线。

这些都是天地元气流通的通道。

音出法随,这在修行者的世界叫做秘法真言。

法随便是天地之间自起感应。

白色气线瞬间在他的身前消失,然而四周的天地间,却有无数天地元气,就像是决堤的江水一般顺着这些通道倒贯而来。

他手中的短剑朝着前方的厉西星刺去。

这些天地元气就汇聚在他的剑尖,然后顺着他的剑意,往前爆炸开来。

一道可怖的虹光顺着他的剑尖在空气里延伸。

这道可怖的虹光比他和厉西星的身体还要庞大数倍,耀眼的光芒直接就将他和厉西星的身体淹没。

这道虹光里,就像是有无数被撕碎的神灵在厉啸,还有更多的神灵在挣扎,然而却无法挣脱。

这一剑便是神威。

厉侯拥有很多秘术,但这一剑,却是他最强的一道秘剑。

在耀眼的光华里,夏裂的面容无比的惨淡。

他看着厉西星长大,的确和厉西星的亲叔叔没有什么区别,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厉侯会用出这样的一剑。即便是见了厉西星前面的手段,他也对厉西星接住这一剑毫无信心。

便在这一刻,他恍惚听到空气里响起同样的声音。

厉西星的双脚还在地上摩擦,他还未站定,身体依旧在后滑。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保持了完美的出剑姿势。

面对着这道毁灭性的虹光,他没有任何犹豫,施出了同样的一剑。

他的手无比的稳定。

毁灭性的光焰从他的剑尖冲出,以七境修行者的感知都无法跟上的速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那道虹光。

两道虹光冲击在一起,实质般的光浆不停的往四周泼洒。

每一道流光都引起了惊人的爆炸,很多从百年之前便矗立在重云镇的古老建筑,只是挨了一滴看似细小的光浆,便在轰然的爆鸣声中化为片片碎砾。

当两道虹光还在冲击时,厉侯已经收剑。

这一剑的力量只是纯粹的将天地元气往前爆炸,剑意刺出之后,便和他再无关系。

他看着这些美丽而危险的光焰散射,眼眸深处无限感慨和感伤。

这种恐怖的对冲只持续了短短的一息时间。

当他再次抬头之时,厉西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前方的尘雾之中。

他皱了皱眉头。

身上的铠甲如流水般滑落,然后汇聚在他手,重新变为枪形。

只是他未再出手。

“给你。”

然后他的手微动,这柄枪便从他的手中飞了起来,落向厉西星的身前。

第八十七章 败家

厉西星呆了一呆。

哪怕这柄枪的本命元气激得他身体上的毛发都根根竖立了起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用意。

厉侯的脸上却已是戾气尽消,唯有淡淡的落寞。

他看着有些发愣的厉西星,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又能接住我这神威一击,我便随了你心意,这件东西留在我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便传给了你。”

厉西星看着他,没有接话,也没有接枪,他想要听厉侯接下来的话语。

“你坦言和巴山剑场归于一处,显是因为和那人的重生,那名酒铺少年有过命的交情。但你应该明白,我在十数年前便站在元武一边,我的不少兄弟,也是在和巴山剑场的战斗里死去。”

厉侯看了他一眼,淡漠地说道:“若是让我和巴山剑场归于一处,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情义,自今日始,我所能做到的便是两不相帮。”

听到这里,他身后不远处的夏裂早已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连双手都颤抖起来。

然而他的面容却是越发平静,毫无停歇地说道:“从今日起,我便弃了侯位,做一个闲散人。”

厉西星的嘴唇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也不是他想到的任何结果之一,但这的确是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结果。

“好。”他用力的咬了咬牙,异常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逐你出长陵,倒不完全是因为妥协,而是毕竟我在边军,你有我照看,反而安全一些,而且狼窝里养出的狼,至少比长陵深宅暖窝里养出的狗要厉害些。”

厉侯的眼神突然温暖了一些,“如此说来,你也应该懂我为什么最后要用神威一剑。”

厉西星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厉侯也不再和他说话,而是转过身去,对着心境依旧波动不已的夏裂认真躬身行了一礼,道:“我非圣人,做事无法周全,思考前后,也只有这样了。”

夏裂有些话想说,一时却说不出来,气血上涌,却是激得连脸都一片赤红。

数息之后,他才叹息了一声,躬身回了一礼,道:“拼了半生,如此卸下,这样的洒脱,却是也没有几个人及得上了。”

他和厉侯出生入死,极为熟悉厉侯的性情,知道厉侯决定一下,便是不可更改。

虽然明白厉侯这样轻飘飘一句弃了侯位,今后他和另外数将便不知有多少收拾残局的事情要做,但是他最终离开时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用观三公子引我入局,最终却只是让我们父子相见,这应该是林煮酒的计?”

夏裂离开,山林更静,厉侯站在一地废墟间,收了剑,负手看着厉西星,道:“只是你身为厉侯府的人,今后我的这些部下,你却是要替我照看着。”

厉西星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应允。

“从今以后我云游天下,再不管这些纷争,你自己小心些,我不想再听到你的死讯了。”说完这句,厉侯却是极为少见的笑了笑,身体也如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甚至有种莫名的轻灵之感。

看着自己的父亲转身就要走,厉西星心中对他仅有的一丝怨气也随之消散,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今后去哪里找你?”

“想去的地方太多,行踪无定。”

厉侯散了头发,一朝不再为大军统帅,他的心境莫名的畅快,他也不再转头,只是轻声道:“巴山剑场已占胶东郡,又得关中助力,恐怕这场争斗,也要不了数年便可见分晓,等到一切平定,我自然会来找你。”

厉西星心中莫名有些酸楚,还要再说话,厉侯披发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山林之间,只是他似乎还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轻渺的声音陆续传入厉西星的耳中:“郑袖在关中建立了三大工坊,说是要掌控关中巨富的命脉,但和那些商贾争夺钱财,这不是她这样的人物要做的事情,所以其中必有秘密,你让巴山剑场的人留意着。”

这声音随风而来,越来越低,终于彻底消失。

厉西星自离开长陵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此时他已经晋升七境,然而当这声音消失的瞬间,他却是鼻翼莫名的发酸,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这倒是想不到。”

谢长胜坐在一间树屋的中央,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

吴広是他的近侍,吴広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也意味着他这名隐形的巨头也到了这里。

他所在的这间树屋其实就在重云镇的边缘,就建在一株老松上。

这株老松的枝叶都被之前的战斗波及,被狂乱的元气形成的暴风折断了大半,但是在这间可以看见重云镇全貌,尚且还算完好的树屋厉,谢长胜的做派却恐怕会让见到的人都有种无语的感觉。

他的身前有一个炭盆。

炭盆的上面架着金锅。

金锅里的鲜汤在不断的翻滚,他的两侧还分别放着近里山林出产的新鲜野蘑,以及来自远方的鱼鲜。这些鱼鲜已然有厨子处理干净切片,只要在汤锅里一烫便可食用,而保持这些鱼鲜鲜美的,竟然是平日里有些修行地用于保存灵药的寒玉匣。

就在距离他不远的重云镇里,数十息之前还有很多强大的修行者在打生打死,然而他却是靠在软塌之上在如此享受。

“想不到厉侯如此舍得,如此潇洒,也想不到厉西星现在居然这么强了。”

他涮了几片松茸入汤锅,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然后对着已经侍立在他身后的吴広说了一句,“不过厉西星这样,倒是让我有个有趣的想法。”

“什么?”吴広看了装模作样的他一眼,问道。

跟随谢长胜久了之后,他知道谢长胜所说的有趣的想法,便是真正的很有趣,别的人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谢长胜一样肆无忌惮的败家,不合常理的做事情。

“都说我是败家子,但是最大的败家子难道是我么?先前丁宁给我的那些钱财我还没有花光,她却在胶东郡又给丁宁留了胶东郡几百年才积累起来的一个私库。”谢长胜哀哀的叹了口气,无病呻吟的样子,“那一大堆东西,怎么花?东胡边境那一带的苦修士倒也有意思,功法不错,对敌也厉害,平时修行也是锤炼肉身,缺的便是海中那些大壮气血的灵药,胶东郡这次多的是那些东西,我倒是想看看,丢一大堆东西给那些苦修士会怎样?”

第八十八章 真威风

谢长胜自得其乐,吴広却是沉默不已。

东胡和乌氏那种关外帝国一直都很穷,在早些年,不用说修行所需的资源,就连箭头上的铁器都需要中原地带的这些王朝的“恩赐”。

这些游牧民族形成的国度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从一些被获准的边境贸易中交换到一些稀缺的物资,而且这种交换往往不是等价的。

简单而言,中原地带的这些王朝不管如何更替,没有一个王朝想要这些关外的国度强横起来。

所以在历史上,这些阴山外的蛮荒地区的王国,修行者们一度仰仗的是“天铁”和“天玉髓”。

“天铁”其实便是陨铁,有些陨铁在坠落的过程中,和天地元气猛烈燃烧形成了独特的致密结构,带来了独特的力量,成就了东胡和乌氏一些传奇性的兵器。

“天玉髓”其实便是一些普通的玛瑙石经过无数年的风化之后,残留下来的最致密部分。

这些玉髓之中有些质地极为坚硬,可以用作破甲的箭头和矛尖,有些却是能够奇异的结合天地元气,可以用以制造符器。

上千年来,很多苦修士选择在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域徒步来修行,不只是用来磨砺自己的意志和血肉,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在这些王国里,很多强大的符器的原材料,就是在这样的修行过程中发行的。

这是对于出产贫瘠的土地的一寸寸的探索。

东胡的苦修士们身上大多有着几件符器,看上去并不贫穷,但实则这都是很多代修行者传承,流传到他们的手中,根本不像长陵的一些拥有悠久历史的修行地,很多出山的修行者身上也只有数件宝贝,但是山门里头的剑器却是堆积如山。

那些苦修士,可以说是将所有家当都披挂在了身上,等到他们大限将至时,他们会找到合适的传人,再将身上的这些东西传下去,如果他们的徒弟运气够好,再下一代的徒弟身上就能多个一件两件,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传到他们手上的东西都会在战斗中损毁或者遗失。

正是这样贫瘠的修行环境,才造就了这些苦修士独特的修行之法。

他们不再追求蕴含大量灵气介质的天材地宝,而是很多从精神意志方面着手,他们的秘法大多提高自己的感知,有些强者的念力几乎形成实质,这样他们能够比寻常的修行者感知到更远的地方,能够从稀薄的天地元气中,尽可能的抽取到对自己有用的元气。

若是讲个笑话,强大的感知还能够让他们有机会捡到更多的修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