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三皱着眉头,良久,方才轻叹一声,低声道了句;“这凌远峰看样子来历不太清白,咱们往后都要小心些,可千万不能惹恼了他,没事都离他远点为妙。”

众人一听也都觉得黄老三说的极是,待各自回家后,无不是将此事告知了家的妻儿老小。这样一来,在云尧镇上则更是没人敢进凌远峰的铺子了,有的人甚至就连路过他的打铁铺都是小心翼翼,只顺着对面的墙角匆匆而过。放佛生怕凌远峰下一个挥刀砍杀的不再是狼群,而是自己了。

自那日以后,云尧镇的老百姓莫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茶余饭后所谈论的却全是凌远峰。有人说他之前定是个土匪头子,怕被官府缉拿,便来到云尧避难。

又有的说他是个江湖杀手,估计是被仇家所逼,就连迎娶温宁儿为妻都是为了避人耳目。

总是,众人无不是绘声绘声,说的有模有样。

云尧镇地方小,老百姓们平日里没啥乐子,在镇子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自然便会成了众人口的嚼头。

这日里,温母再也忍不住,只一路向着女儿家赶去。

老远,便看见打铁铺的大门紧闭,当下她的心里就是一阵难受,如今这情形,凌远峰也的确是做不成生意了,只是苦了自家的女儿,本以为也算是找了个好夫婿,谁知道现下看来简直是羊入虎口。

温母上前扣了扣门,温宁儿本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声响后连忙起身跑出来将铺子的门打开,一看却是自家母亲,不由得言道;“娘,您怎么来了?”

温母见女儿气色如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走进了屋子劈头便是一句话问道;“女婿呢?”

“他上山砍柴了。”温宁儿瞅着母亲,心里却也明白自家娘亲今日是为了何事。

在云尧镇有着习俗,那就是女儿嫁人后,娘家的人是不能去女儿家的,无论是探望还是做客,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这次想必温母实在是急得很了,那些个虚礼便是再也顾不得了。

“他不在正好,娘有些话要和你说。”一听凌远峰不在,温母竟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温宁儿低眸站在母亲身边,无论母亲开口说了什么,她都只是一言不发,就那样沉默着。

温母实在忍不住,焦急道;“你这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若他真如外间传言那般,娘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跟着他,咱们可以去找族长,无论怎么说凌远峰也是个外人,咱们家世世代代可都是云尧镇土生土长的人,族长定是会为咱们做主的。”

温宁儿望着自己的母亲,她摇了摇头,声音十分轻柔,却透出一抹执拗;“娘,我知道您是为了女儿好。可是女儿不管他是什么人,女儿都认了。他是土匪头子也好,是逃犯也好,女儿都不在乎。”

温母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宁儿,似是没有想到曾经一直围绕着自己撒娇的孩子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你们现在连一个铜板都赚不到,你瞧瞧现在还有谁敢来找他打铁?你莫不是要跟着他去喝西北风,还是指望着他要饭养活你?”温母又气又痛,就想着能赶紧儿能把女儿带回家,哪怕就是自己老两口养她一辈子,纵使被别人笑话也比跟着那样的男人好。

“他要是去要饭,那女儿就跟在他身后,帮他拿碗。”温宁儿一双柔软纯稚的眸子定定的迎上母亲的视线,温婉柔和的声音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温母一手指着女儿,却是说不出话来,她缓缓站起了身子,温宁儿刚要去搀扶,她却是一把将女儿的手挥开,转眸看着女儿那张清丽如画的小脸,温母只觉心如刀绞,她望着女儿,开口道;“娘再问你一次,跟不跟着娘回去?”

“娘,我已经嫁给他了,我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了呀!”温宁儿见母亲难过,心里也是又酸又涩,说完这一句,眼眶立马便是红了。

就在这时,母女俩只听“吱呀”一声响,却是凌远峰拎着一捆木柴站在那里,显是上山砍柴回来了。

温母瞧见他,想起外间的那些传言,心头就是一紧,凌远峰见了她自是行了一礼,她也不曾理会,只叹了口气,终是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女儿家。

就连温宁儿在身后唤她,她也是没有回头。

温宁儿瞧着母亲的背影,心里自是难过极了,她深吸了口气,把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转过身子见自家夫君的额前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显是砍柴累的。她抽起自己的绢帕,踮起脚尖一面为凌远峰擦拭着,一面轻声问道;“累了吧?你先去歇一会,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端来。”

男人大手却是一个用力,便将她的身子拉向了自己,温宁儿脸蛋一红,轻轻挣了挣自己的身子,嗔道;“你做什么啊,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凌远峰望着她那张清瘦却漂亮的一小脸,眸子里是深深的怜惜,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却是沉声道了一句;“往后若留你一人在家,你怕不怕?”

095章 临别前的温存(大肉戏,强推你们懂)

温宁儿一听这话心里就是猛地一跳,她睁着那双宛如秋水般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眼睛,轻声开口道;“你要出门吗?”

凌远峰没有出声,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到床沿坐了下来,将她的身子抱在了自己的膝上。

“我明日里打算去荆州,找份活。”凌远峰的大手揽在温宁儿的腰际,沉声言道。

一听凌远峰要走,温宁儿心里顿时就是一酸,那秀气的小眉头微微蹙起,焦急道;“为什么要去荆州呢,虽然现在没有人找你打铁了,可是家里有米有面,有鱼有肉,我以前在家还跟着娘学过针线活,咱们的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凌远峰便笑了,“说什么傻话,难道我还要靠你做针线养活我不成?”

“以前都是你养活我,现在换我养活你,不行吗?”温宁儿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家男人,轻灵灵的眸底满是不舍与依恋,让人瞧着心里就是一软。

“你放心,我去不了多久,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年前我会赶回来。”凌远峰拍了拍她的小手,轻声安慰。

“要不...”温宁儿踌躇片刻,终是言道;“我去找高嫂子,把咱们的钱再要回来?”

凌远峰闻言,当下只忍俊不禁,他捏了捏温宁儿的小脸,好笑道;“哪有借给别人的银子又去要回来的道理?”

温宁儿一想起与男人分别在即,心里便是难受极了,她鼻子一酸,将眸心掩下,却是小声道了一句;“我不想让你走。”

凌远峰见自家的小娘子如此依恋自己,心里不由得也是一软,大手只将她的身子揽的更紧了些,口却仍是温声抚慰道;“要不了几日我就会回来了,等我赚够了银子,就在家陪你,这样可好?”

温宁儿的一张小脸埋在男人的胸膛,见他去意已决,自己便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点了点头。

“那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留你明日里在路上吃。”温宁儿从男人的怀里抽出身子,悄声言道。

凌远峰唇角噙了一丝笑意,只点了点头。温宁儿便也是勉强一笑,眸子里依然很是不舍。

待她去将干粮为凌远峰备好,便又为男人收拾了一包干净的衣裳,每一样都是细心妥帖,应有尽有。

而凌远峰却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家小娘子为了自己忙忙碌碌的身影,眸底的暖意却是越发的深邃。

晚间,温宁儿躺在凌远峰的臂弯里,想起明日里一早的离别,只伸出胳膊回抱住了男人的身子,犹如一个小猫儿一般的乖巧。

“相公,你明日里去荆州后会想我吗?”

“会。”男人侧过身子,在她的发间落上一吻。

温宁儿虽说不舍,可听到男人如此说来,心里却还是一甜。

“我也会想你的。”她迎上凌远峰的视线,一语言毕,脸蛋又是红了起来。

“我知道。”凌远峰笑了笑,大手扣住她的纤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温宁儿瞧见了男人眸子里的火热,而那硬硬的物事又是抵上了自己柔软的小腹,她垂下眼眸,心里却是明白凌远峰这是想要自己了。

念起明日里的分别,温宁儿这次竟是鼓起了勇气,没有像往常那般由着男人将自己的衣裳褪去,而是自己伸出小手,主动将自己的衣衫解下,只留下里面一件贴身的亵衣。

凌远峰的大手抚上她犹如绸缎般细腻柔软的肌肤,瞧着自家娘子娇美羞涩的样子,一双黑亮的眸子只愈发的暗沉。

“相公——”温宁儿的声音本就甜糯,此时更是软软的,听在凌远峰的耳里只令他心神为之一窒。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大手握住她胸前的绵软,轻抚揉捏起来。

“你那天...就是进山打猎前的时候,你和我说,等你回来让我...”温宁儿说到这里便是羞意更甚,声音愈发的小了。而她曼妙的身子在男人的抚弄下则是越来越软,气息不由得也是紊乱了起来。

“让我...像咱们洞房时看的那本书一样,是不是?”温宁儿红彤彤的一张脸,灿若桃花,却终是气喘吁吁的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凌远峰先是一怔,继而便想起那日自己的确在温宁儿的耳旁说过此话。

他淡淡笑起,支起自己的胳膊望着身下的小娘子,嗓音却是低哑的紧。

“不错,我是说过。”

温宁儿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就连雪白的颈弯与娇小的耳垂处也是落满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她垂下眼帘,也不敢去瞧男人炙热的眸子,只蚊子哼似得道出了一句话来;“你若是喜欢,那我,那我就那样好了。”

凌远峰知她向来脸皮薄,自是不忍心为难自家娇滴滴的小娘子,他俯下身子在温宁儿的耳垂处轻轻咬了一口,言道;“那天的话都是逗你的。”

男人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际,只让温宁儿觉得又麻又痒,她轻轻挣了挣身子,眸子里水汪汪的,“那你喜欢那样吗?”

凌远峰却是一笑,他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大手将温宁儿身上最后一件薄薄的亵衣褪去,粗糙的手掌犹如铁烙一般,在她绵白温软的身子上肆意游走。

男人高大壮实的身子覆上自家娘子的娇躯,重重压着她,唇舌却是一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时不时的用力吮吸一下,直让温宁儿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吸的往下沉。

温宁儿小小的哆嗦着,却是紧紧抿着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那样令自己脸红的声音来。

在这样的纠缠里,最先沉浸下去的却是他,几乎是抑制不住的让自己沉醉在这一片如水的温柔里,身下女子馨香白皙的身子直让他的心头仿似被人拿了根羽毛轻轻撩过,带给他阵阵痒意。

温宁儿双眸迷离,在凌远峰的身下轻轻扭动着自己的身子,白花花的双腿却紧紧的盘着他精壮的腰,不知何时,男人一个用力只将自己狠狠的冲进了她的体内,不管不顾的大力冲撞了几十下。

她再也忍不住,小嘴儿微张,只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一声声轻浅妩媚的呻吟。

还是不满足,凌远峰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让她紧紧攀附着自己的肩膀,竟是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温宁儿睁开氤氲的眸子,脸蛋儿上的红色却是鲜艳的仿若要滴下水来。

他们此时,果真就像那本书里画的那样了呢....

“我们和那本小人书里一样了吗?”温宁儿迷迷糊糊的想着,凌远峰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只回了一声是,便将她的唇瓣含住,身下的**则是进入的更深,温宁儿被他吻的透不过气来,微微挣扎间下身便更是紧缩,只紧紧的吸着他,只让他再也忍耐不了,更是用力冲撞了起来。

温宁儿呜咽着,只得软软的依附在男人的身上,小手用力攥着他的肩膀,若不是男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腰肢,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被男人撞出去似得。

这样的姿势,只让彼此间契合的更深,凌远峰每一次都是将自己送入了最深,抽出后复又狠狠的刺入,温宁儿融化在他的怀里,全身都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只得任由男人一次次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将她放回了床上。温宁儿上半身软软的躺着,雪白的大腿却还勾着他的腰际,彼此间契合的地方也在一阵阵的收缩着,凌远峰深吸了口气,粗粝的大手紧扣着她娇柔的大腿,用尽全力的再次冲撞起来,恨不得将她娇小的身子拗断在他的怀里…

温宁儿的青丝尽数铺满了身后,更是衬着那张莹润的小脸更是白皙,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男人的冲刺又快又深,让她不得已弓起身子,一次次摆着腰肢配合着他。

“啊…”她轻吟一声,一波酥麻的快感只将她整个儿的淹没,她小小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热情,双手只将身下的床单抓的满是褶皱。

温宁儿咬着自己的唇瓣,眉眼间却是从未有过的妩媚,她凝视着男人英挺的容颜,伸出小手轻轻抚了上去,娇媚的声音令人听在耳里更是血脉喷张。

“相公,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凌远峰侧首,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吻,下身却又重重的撞在她的柔软上,温宁儿只觉得他的坚硬比方才更是大了几分。

男人的身子又是开始律动了起来,“恩…”温宁儿后背抵着床褥,身子却是被撞的前前后后的乱摇,凌远峰此时完全顾不了别的,只凭着本能一般的去占有,直来直往的大力进出,腰眼处的酥麻感一**的扩及全身,让他舒服的更是毫不怜惜的加重了自己的力道。

温宁儿承受不住,只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往床头稍稍蹭上去一点,却被他一把拉回,紧紧箍着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要着她。

到了最后,温宁儿连呻吟的力气都是没有了,全身酸软的不成样子,凌远峰才终是顶着她的最深处狠狠的射了进去。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只听他在耳边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是那样的温柔。

096章 小娘子独守空房 (为了雨溪悦晨的钻石补更)

翌日一早,凌远峰起床后温宁儿还没有醒,他没有惊醒她,只将被角为她掖好,乌黑的眼瞳看了她好一会,终是微微一笑,起身拿起昨日里温宁儿为他准备好的包袱,离开了家门。

待温宁儿醒来,日头已经是不早了,而在昨晚与她不知**了几次的男人却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她心一酸,却是暗自埋怨起自己来,若是当初她没有将家里的银子全送给高寡妇,那凌远峰也不用这样辛苦,在这大冬天的还要离家去荆州找活了。

温宁儿低声一叹,默默地坐在床上将双膝微微并拢,伸出胳膊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凌远峰这才刚走,她便已经开始惦记他了。

起床后,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而后便走到灶房。却见一堆木柴正码的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一旁的水缸里的水也是盛的满满当当,显然都是凌远峰在出门前便为她准备好了这一切。

她心头一软,感念着男人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心里的思念却是又深了一层,只期盼着凌远峰可以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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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尧镇,方员外宅邸。

“老爷,十万两银子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您就这样给捐了出去,那往后咱们在云州的生意要是遇到了麻烦,那可是没有银子去周转了啊。”方夫人忧色重重,只坐在方员外身旁,苦口婆心道。

方员外端起一盏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开口;“你们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夫此次为萧家军捐出十万两军饷,正可谓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别的你无需多管,只要将家里的事给**持好便可。”

方夫人听得夫君的这番话,不解之色却是俞浓,不免再次问道;“老爷,您这话妾身实在是听不明白。”

方员外看了她一眼,只将手的杯盏搁在桌上,语重心长道;“你每天待在家,自是不知晓如今外头的形势,”说到此处,他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萧将军手握重兵,正是诸位皇子争相拉拢之人。此次萧将军奉旨领兵平乱,听宋大人说,军军饷一直都不是十分的充裕。为夫这次虽说是捐了十万两的军饷,可却也是能够借此机会与萧将军亲近亲近,你这妇道人家又哪里能够晓得这其的利害关系?”

方夫人一时无言,但心头却也是知晓自家夫君素来精明,所做之事定是都有他的道理,可此次实在是因为十万两银子数目太过庞大,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弄个明白。

“只是老爷,这萧将军纵使手握兵权,终究说来却也不过是个出身寒微的武人,咱们这十万两银子,倒不如去孝敬当朝尚书或是侍郎,与那些个武人打交道,妾身这心里总是觉得怕得慌。”

方老爷却是不以为然:“你懂什么,如今的世道不太平,有银子去孝敬那些官,远不如将银子送给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来的实在。这萧将军虽说出身寒微,却能够年纪轻轻便被圣上亲自封为平南大将军,这又岂非是等闲之人可以比拟的?”

方夫人闻言还欲再说,不料方员外却是眉头蹙起,挥了挥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头,神色间颇有不耐之色。

她便噤了声,两人沉默片刻,方员外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三官儿还在,咱们又何必如此?”

就这一句话,方夫人的眼圈立时红了起来,每当想起幼子,她的心头莫不是像被人拿刀割下去似得,凌迟般的痛苦,没日没夜的纠缠着做娘的心。

方三少爷自幼聪颖伶俐,方家上下更是在他身上凝聚了厚望,自小便是将他送到京城,在最好的书院读书。方员外万贯身家,富是富了,却唯独缺了一个贵字。是以一腔希望全是寄托在幼子身上,只希冀着他一朝高,可以留在京城做官。而方三少爷也的确争气,就差一步便可光耀门楣,岂料竟是年纪轻轻的暴毙身亡。

“老爷,三官儿就是被那温家的小蹄子给克死的,您又为何告诫妾身不允我再去找她麻烦?”方夫人抑制不住的老泪纵横,提起温宁儿仍然是蚀骨的恨意。

方员外沉默不语,苍老的面容上却是浮起一层深深的疲惫,他冲着方夫人摆了摆手,只道了句;“与你说过,此事往后休要再提。”

方夫人闻言便不敢再说,瞧着方员外的面色不好,只温言道;“时候不早了,老爷还是早点休息吧。”

方员外点了点头,忽而道;“对了,还有一事未曾告诉你,这些日子你吩咐下去,要宅子里多备些酒肉,山珍野味之类的也要多多备下。”

“老爷,这是为何?”方夫人不解。

方员外唇角噙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为夫若没有算错,只待年后萧将军便要班师回朝,那时他定是要登门拜访的,你现下便是可以准备了。”

方夫人闻言一怔,继而也是大喜,萧将军名满天下,若是此次真能登门拜访,那对方家来说也可谓是无比的荣耀,就算是捐了十万两的军饷,可有这名声在外,往后怕是方家在云州,洛城的生意都是要好做了不少。

想通此节,方夫人面上也是笑了起来,只赶忙对着方员外应了一声,遂匆匆出去,按着自家老爷的吩咐,着手准备了。

待方夫人的身影远去,方员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又是抿了一口,那双精明的眸子里,却是浮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光芒。

距离年关越发的近了,这一日夜里又是飘起了大雪,温宁儿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那样的冷,即使她足足盖着两床棉被,可被窝里却还是没有一丝丝的暖意,棉被又湿又重,盖在身上冰冷刺骨。她将自己的手举到唇边,轻轻的呵气,任由她手脚是如何的冰凉,可凌远峰却没有在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人可以为她暖手暖脚。

她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将那枚卧虎又是拿了出来,芊芊素手轻轻的抚上,一颗泪珠却是“啪”的一声,打在了卧虎的身上。

“相公,我很想你...”她望着那枚卧虎,只觉得鼻子酸的难受,心头却是是那样的期盼着男人可以快快回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不知不觉间,凌远峰在她的心底竟然已经占据了那般重要的位置。

温宁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直到第二日一早,一阵敲门声传来,才将她唤醒。

她在睡梦只全身一个激灵,心里只以为是凌远峰回来了,她一把从床上坐起,拿起一件棉袄随手披在了身上,便欢欢喜喜的出去开门了。

“相公,你回来了——”待她打开门,一语未必,唇角的笑意便是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以为是凌恩公回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寡妇。

她笑意盈盈,站在打铁铺的门口,温和的眸子里也是噙着浅浅的笑意,望着温宁儿。

“高嫂子,原来是您啊,快请进吧。”温宁儿脸蛋一红,只赶忙将高寡妇迎进了屋子。

在凌远峰出门的这些天,云尧镇上的人除了高寡妇,便是再也无人与温宁儿有所来往了。甚至就连温家二老,也都是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温宁儿只回了一次娘家,便也不忍心再回去了。

平日里她便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家里,幸得高寡妇隔三差五的便会前来陪她说话解闷,或是与她一起做些针线活来打发时间,不然这日子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只让温宁儿与高寡妇之间更是亲密了。甚至隐隐间更是有了成为闺密友之势。

是以此时看到高寡妇,温宁儿也很是高兴,为她倒了杯水,两人便坐了下来,先是说了会儿闲话,而后高寡妇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到了温宁儿的手里。

“高嫂子,这是?”温宁儿不解的望着对面的女子。

高寡妇微微一笑,当真是丽色流转,风韵动人。只听她开口言道;“这是你前些日子送给我的银子,如今家里的房子已经找人修葺好了,我看还这剩下了一些,便先拿来还给你的,余下的,只能等明年开春后,等乡下的田地收上来租子,再还给你了。”

温宁儿一听,便伸手将那钱袋子接过,用手一掂量,只觉里面还剩下不少,当下心头不由得就是一喜。

两人又是聊了些家常,高寡妇不免又是问道凌远峰何时回来,提起男人温宁儿小脸既是一暗,只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是不清楚。

高寡妇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不料临去前眼眸无意间的一转,却是恰巧落在了那枚被温宁儿搁在桌角的卧虎身上。

“这是?”高寡妇瞧见那卧虎,眸子里便是闪过一丝讶异,循声问道。

097 我都想死你了!(打铁匠与小娘子久别重逢)

温宁儿见高寡妇问起,遂将那卧虎拿在手心,唇角噙着丝丝笑意,不好意思的言道;“这是我家相公给我的,一个小玩意罢了。”

高寡妇却是面露疑惑之色,只温声道;“能不能给嫂子看一看?”

“当然可以啊。”温宁儿说着,便将手心里的卧虎递到了高寡妇面前。

高寡妇伸手接过,细细打量一番,继而那眸子的讶异之色却是愈发的浓了,她抬眸,失声道;“温家妹子,这可是用金子做的啊,你家相公怎会有如此金贵的东西?”

温宁儿一听这话,也是怔在了那里,几乎是不敢相信。

在云尧镇这样的小地方,平日里女人家的能有一两样银饰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就连镇子上的一些富户,最多也不过是有一两样金戒指或是金耳环之类的小首饰。而像温宁儿,也不过是在成亲时方才购置了一支银簪,并一对银镯。往日里做姑娘的时候别说金子,就连银子也是见不到的。

是以当她听闻高寡妇说起,这瞧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卧虎竟是用金子所制时,说是大惊失色也不为过。

“高嫂子,您是不会是看错了呀,这怎么可能会是金子做的呢?”温宁儿虽说对金子丝毫不熟悉,可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家竟会有如此宝贵的物事。

高寡妇将卧虎送回到她的手里,俏丽的面庞隐含了一丝凝重,她未在多说什么,只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不过这只大虫瞧起来威风的紧,估计对你家相公来说也是个极重要的物事,你切记往后要好好收着,千万莫要弄丢了。”

温宁儿见高寡妇字字都是出于善意,心里只不由得一暖,当即笑道;“嫂子您放心,我心里晓得的。”

高寡妇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凌家。只是那心头的疑云却是更深了一层,她知道自己决计没有看错,那卧虎百分之百是用金子做成的,只不过许是日头久远,金子的色泽已被掩盖,但金子的质地与手感却还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那凌远峰,究竟会是个什么人?

想起那个男人,高寡妇心头柔肠百转,她默默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终是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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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越来越浓,在云尧镇,此时已经有人家开始燃放爆竹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传进了院子,外面的热闹倒趁着打铁铺里更是冷清,而温宁儿也更是感到孤独与凄凉。

她形单影只不说,恰巧葵水偏偏又是来了,虽说刚嫁给凌远峰为妻后,男人便是带着她寻医问药,腹痛的毛病已是好了不少,可现在终究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只觉腰际那里酸的难受,又加上屋子里是刻骨的凉意,便简单扒拉了几口晚饭,就上床歇息了。

她独自一人躺在那里,刚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就听到外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她立时便是清醒了过来,一声;“谁”刚唤出口,就听“吱呀”一声响,屋子的房门被男人一手推开,凌远峰风尘仆仆,正站在那里含笑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