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也有一些士兵和将领追撵着淮阳王来到岸上,看到淮阳王连忙迎了上去。为首的统领说道说道:“王爷,倭船出现时,我们已经发射了信炮,通知另一艘船赶来会合。”

淮阳王点了点,道:“敌船众多,且更熟悉海战,我们没有必要同他们在海上硬碰。派人发暗号通知船上,弃船登岸。让他们把战船布成陷阱,引诱倭人上船,待他们登船后炸掉战船。在海上,他们人多势众,到了陆上,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战船得了指示,把剩余炮弹都堆在一起,旁边放了几个装满油的油桶,故意装作炮弹不足的样子。鹰司寺本想一鼓作气将眞州战船击沉,但看到战船无力反击,在海上一味逃窜,不禁心中起了贪意,命手下停止炮击,把船靠上去俘获敌船。

他们进行得很顺利,两艘船先后与眞州战船接舷,倭人们争先恐后地跳到战船上,可是甲板上却空无一人,只远远看到一些小艇载着人马上就要上岸。

倭人们还在检查战船时,轰的一声巨响,甲板上冲出一片火光,战船从中间折断,很快就沉入海底。船上的倭人一部分被火光吞噬,余下的跳到水中也都被卷入战船沉下时产生的漩涡。接舷的一艘倭船正靠近爆炸的地方,船首也被爆炸炸开一个大洞,眼看着向海中沉去。

☆、第 165 章

不一会,海水倒灌,在一片火光里,战船开始下沉。跳上大燕战船的倭人们死伤大半,还有一部分落入水中,被海浪涌到了岸上。

眠棠和陆忠三个站在山洞中看见这惨烈的一幕,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心道:淮阳王倒是好计策……

那些落水的倭人纷纷向岸边游了过去,一上岸便跟先上岸的大燕子弟兵短兵相接。

虽然在海上,倭人们略胜一筹,可是到了陆地上,就是这些大燕骁勇兵将尽展杀人技艺的时候了。

当眠棠带着陆忠他们从山洞里下来时,正个海滩如同血染一般。而在远处的海岸线上,还有无数运载兵将的北海渔船驶来。

这处海岛距离大陆线更近一些,当岛上发出增援信号时,那些兵将们也能很快赶到。

方才倭人的一艘战舰受损,那战船上的倭人只能拼命地转移。可是当那战船倾覆的时候,鹰司寺的战船躲避不够及时,还是被拖拽入了漩涡里,一时没有把握好方向,被倾覆的战船刮蹭得断了桅杆。

鹰司寺折损了战船,眼看着远处的兵将越来越多,唯有折返寇岛守住自己的老巢。

于是他恨恨看着远处一片血红的海滩,高声喝喊道:“调拨船头,先回去修补战船!”

崔行舟眼看着那些倭人狼狈逃去,便回身去寻柳眠棠。

当他转身看来柳眠棠走过来时,便大步走过去,很自然地要去拉她的手。

可是柳眠棠却快速地一躲,不让他拉。

这种细微的闪避动作,让崔行舟的舌尖都漾着苦。不过他倒是面上镇定道:“跟我回家吧,你这几日应该没有吃好。”

眠棠真是不习惯他这等熟稔的语气,一旁的陆忠此时看着淮阳王,竟是难得地觉得他可怜,毕竟他也是亲眼看到了淮阳王这两日来时如何狂暴焦躁的。

于是陆忠在一旁小声劝解道:“大当家的,你真的是嫁给淮阳王了,就算……您现在生了悔意,要和离什么的,也得两个人坐下来慢慢商量,毕竟还有个孩子不是?”

这话说得也是太有道理了,虽然是好心想要帮衬一下王爷,可是耿直的和离话题真是句句都捅淮阳王的心窝子。

陆义也是看了看兄长,怀疑一向憨厚的兄长怎么这么会挤兑人了,真是刀不见血,一招毙命。

不过眠棠却觉得有道理,她听陆义说起,天下已经大赦,他们之前在仰山犯下的事情,更因为刘淯称帝的缘故而一笔勾销。

虽算崔行舟现在想治罪,也奈何不得她。

现在他们无船,想要离开此处,也唯有跟着崔行舟走了。

等上了船时,海风甚凉,崔行舟见她穿得单薄,便拿了自己放在船上的披风给立在甲板上的眠棠披上,眠棠不适应地想要闪躲,却被他一个大力扯了过来,还在脖子上狠狠打了个死结。

眠棠觉得真是可惜了他这英俊的模样了,居然紧绷着脸,动作还这般粗鲁。

于是她干脆转过头去,不去理他。

于是直到下船,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回到府宅时,崔芙急不可耐地来到房门前,想要看看眠棠可好。

不过她的嘴巴向来厉害些,这两日担心得不得了,一看见眠棠便拿出姑姐的架势,气急说道:“可算是回来了,你说说你主意怎么这般大!跟谁也不商量就去抓倭人!这要是在京城里,漫天的谣言都能将人活活吃了!这次就是行舟不罚你,我也要罚罚你抄写家规……唔……”

还没等崔芙说完,李光才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李大人可是一早得了信儿,知道王妃的脑子又不灵了。先前她还曾经绑了王爷,要用剑捅个透心凉。

所以崔芙说话这般没有遮拦,若是得罪了山大王,可要小心被点了天灯。

于是李大人当机立断,扯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媳妇,赶紧回自己的屋子里避一避,一边拽着崔芙一边冲着柳眠棠笑道:“你们姐姐在开玩笑,王妃先歇息去吧……”

柳眠棠吸了吸鼻子,觉得崔贼的家风不不甚友善,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内院里传了一阵哭声。

不等她细想,双脚已经先做了选择,只快步直直朝着屋内走去。

等入了内室,只见几个丫鬟婆子正聚堆哄着一个白胖的小娃。

那娃儿眼圈都哭红了,也不知哭了多久,声音一颤一颤的。待看见柳眠棠走过来了,登时身子往前一窜,伸着两只小胖手努力地朝着眠棠够,嘴里“妈母妈母”胡乱地叫着。

眠棠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这个漂亮的娃娃哭融化了。于是她一伸手,便将奶娃娃给接过过来。

小娃娃两日没见娘亲了,想得都不行,如今总算是躺入了娘亲绵软的怀里,就拼命地往她的怀里拱。

其实小熠儿现在吃奶不多了,已经能吃些饭了。可是想跟娘亲热一下时,还是要往怀里钻的。

眠棠被他拱得手忙脚乱的,慌忙回身喊人帮忙,可是这时丫鬟婆子全都退下了,只剩下个淮阳王立在那里。

“他……他这是要干嘛?”没有法子,眠棠只能求助崔贼。

崔行舟走过去,扯下正在乱钻的娃娃,然后说:“他想吃奶……”

眠棠只听得脑袋嗡嗡响,眼睛瞪得溜圆。

先前她也是吃喝得不顺口,虽然觉得胸口有些胀胀的,但是还不觉的怎么样。现在她被娃娃这么一哭闹,居然觉得胀的厉害。

小孩子是做不得假的,看着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小奶娃,再加上他肖似崔行舟的眉眼,眠棠现在真的相信自己是嫁给了昔日宿敌崔贼,还给他生儿子了。

不过当着他的面奶孩子的话,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挑战柳眠棠的极限了。在她的认知里,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呢。

最后,她到底是将他哄撵出了屋子,才将小熠儿拢进怀里。

小娃娃这几天也没睡好,不一会解了念想,便在娘亲的怀里呼呼睡在了。

不大的小娃娃,那呼噜声居然还打得甚响。眠棠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面团的小胖脸,重新替他调整了睡姿后,才算止了呼噜声。

眠棠躺在娃娃的旁边,突然觉得一阵心安,脑子里也不再传来梦魇般的娃娃的哭声,抬眼打量着陌生的四周,眠棠突然觉得疲累极了,也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觉真是悠远绵长得很,睡得很是舒服惬意。

不过等眠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小熠儿却并不在她的怀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抱走了。

而她的身后却添了个大的,正将她搂在怀里,睡得深沉。

眠棠一偏头,就能看见崔行舟的脸。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可是眠棠还是觉得男人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

可就算挺鼻如山,眉眼入画,他这么不打招呼地搂着她睡,真的好吗?

想到这,眠棠觉得后脊梁都有些不自在,只伸手想将他推开。可是手刚伸出去,却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了,他贴着她的耳,声音低沉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

眠棠被只觉得耳朵开始酥麻,努力跟他拉开距离,从床上坐起道:“谁让你上床来的!”

说完,伸脚便要踹,可是崔行舟四两拨千斤地接招,一下子化解了她的攻势,可是他的心情却因为眠棠举动里的抵触排斥,而再度低落,只冷冷道:“既然起来了,应该也饿了,且吃些东西吧。”

眠棠真的饿了,她在寇岛上就没吃过什么舒心的食物。

等到那个叫李妈妈婆子领人端上各色吃食时,扑鼻的香味化解了眠棠身上的防备尖刺。

崔行舟挑了一块水晶肘子皮,沾了红亮的汤汁后放到眠棠的碗里,然后又拿起当地特有的大虾,开始剥皮,剥好了后,便放入了她的碗里。

在眠棠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被父亲兄长这般好好的照顾过。

现在昔日宿敌,居然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夹菜剥虾吃,偏偏他还做得这么自然,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眠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端起了碗筷,吃着碗里的饭菜。

事实证明,她的舌尖味蕾记得一切。虽然她不记得了自己与崔行舟相处的点滴。可是那个叫李妈妈的婆子,做饭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眠棠被东瀛料理淡出了鸟儿的舌头终于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她不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被这婆子的手艺诱拐得才嫁给了淮阳王。

吃饱了饭后,有个叫赵泉的侯爷来了宅院,要给柳眠棠问脉。

这位赵泉虽然说是位侯爷,可是跟眠棠说话言语恭敬,目不斜视,堪称堂堂君子,却毫无架子。

说实在的,这位赵侯爷的斯文有礼,可比崔行舟有时跟她说话的恶声恶气好上太多了。

据说,她当初是跟这位赵侯爷,淮阳王一同认识的,手脚筋也是托儿赵侯爷的福才接续上的。

她想打探自己的前尘,所以言语间多有试探,可惜那位赵先生太正人君子,半点不苟言笑,只一本正经地看病切脉,似乎从来不爱跟女子嬉笑闲聊。

柳眠棠不仅怀疑自己当初的品味。

虽然淮阳王崔行舟好看了点,但相比较之下,镇南侯嘉鱼兄才更像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才对。

☆、第 166 章

一时间,柳眠棠更加好奇自己当初是如何选了崔行舟嫁人的。

而赵泉问脉之后发现,眠棠血脉照比先前倒是畅通了些,却还有些淤堵滞气,一定是血块移位,这也许就是眠棠遗忘了与崔行舟相处三年时光的原因。

这柳眠棠失忆,也并非一日两日。以前赵泉也提出开些化瘀活脑的药来调理一下眠棠的失忆症。

可是刚开始时,是崔行舟压根没把这落江女子放在眼里,懒得为她多费功夫。

而后来,淮阳王又因为嫉妒之心,怕她舍不得先前的男人,更不愿她回忆起来。

但是现在,柳眠棠竟然一股脑地将他淮阳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叫崔行舟百爪挠心,一刻都不能忍。

于是赵神医洋洋洒洒地开了三副药方子,又将针灸,热敷的日子都排布上,看看三管齐下能不能效果更好些。

可是在眠棠看来,这简直就是变相的酷刑。她能吃能睡,又不觉得短缺什么,凭什么要喝苦药,被针灸?

也许是当初手脚受伤时,吃了太多煎药的缘故。眠棠是一闻药味就不耐,压根喝不进半滴。

李妈妈带头软声细语地劝,可就是不见眠棠老实点头吃药。

说实话,这次回来的王妃,看人老是目露凶光,而且极其不听人劝,真是累死李妈妈也没辙。

最要命的是,唯一能镇压得住王妃的王爷,最近也不常回府了。

因为谢大匠差点被倭人所杀,加之被崔行舟刀架在脖子上恫吓一番后,人变得老实对了,造船的速度也加快了。

而寇岛那边的海域也加大了巡查密度。淮阳王立意不叫这帮倭人逃回东瀛去,赶在台风季节来临前,要跟鹰司寺来一场生死之战。

鹰司寺可不光是掳走了柳眠棠,他还让柳眠棠彻底忘记了与自己的过往。这种痛苦便如千刀凌迟一般,不停地折磨着崔行舟,也让他心里腾起万张杀意。

不过他不回府,可不光是因为公务繁忙。现在每次看到柳眠棠看着他陌生的眼神,还有刻意地闪躲的动作,崔行舟心里都堵得厉害,公务之余也更愿意在军营里找来大头兵们摔打消磨。

毕竟就算回去的话,柳眠棠也不许他跟她共卧一床,与其堵心,不如避而不见。

不过原本该给柳眠棠施针的赵泉居然也常来军营里窝着,这次还烫了一壶酒,自带了食盒子,要跟崔行舟和李光才三人共饮。

淮阳王如今就是见不得赵泉闲着,便眯起眼道:“镇南侯,你是不是又有些惫懒了?王妃的病可好些了?”

镇南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用下酒菜就饮干了一杯。

这些日子,他有些离不得这杯中之物。酒壮怂人胆,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

一杯酒下肚,赵泉哽咽地问崔行舟:“行舟,你我毕竟也是多年至交,你就能狠心不管我,只看着我死?每次到了给你爱妃施针的日子,我……我都哭上半天才能出门。我这边拿着针,她那边单手玩着匕首。有一次,我不过是略微在穴位上用了用劲儿,她便将那匕首刺入我的手缝里,差一点点,我的手指头就断了……我想我母亲了,我要回家娶妻生子,呜呜……”

这话都没说完,赵泉已经是哽咽得嚎啕大哭了。

李光才没想到镇南侯只一杯酒下肚,就这般失态,赶紧一边劝解着泪湿长襟的侯爷,一边让兵卒熬煮醒酒汤来。

崔行舟也不搭理哭得凄惨的好友,只单手拎提起酒杯,也一仰脖子,牛饮了进去。

若是单轮起来,这一对好友的心内凄苦虽然各不相同,却也都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不一会兵卒端来了醒酒汤,那镇南侯抽泣着接过来,只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怒瞪着兵卒道:“这是将你们灶下的刷锅水端来了?一股子臭馊味道!”

那兵卒也一脸的无奈:“侯爷,真是特意给您调的醒酒汁子。只是以前帅帐里的吃食,都是王妃隔三差五差人来送,我们只需热热就行。兵营里的厨子除了烩菜做大锅饭外,其他的真是不会了,您就对付着喝吧……”

自从眠棠失忆后,那位贤惠体贴的王妃便也不在了。

赵泉听了,不由自主止了悲切,觉得天外有天,惨外有惨。

若是细细论起来,他赵泉此时的处境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他迟早能回去,慈母妻儿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再看崔行舟的老婆,竟比他沉迷佛堂的前妻还过分,压根就不管淮阳王的冷暖了。

这睡不得,摸不着的,娶的哪里是老婆啊?

李光才如今正值新婚,两相比较下,也觉得王爷如此有些凄惨,最主要的事,男人嘛,身在前线原本就是身心俱疲的岁月。

君不见有那么多将军凯旋归来时,都会带回一两个阵前的夫人,贴心的侍妾吗?大抵都是因为如此岁月须得人照顾的缘故。

可是王妃现在因为失忆,全忘了妻子应尽的职责。北海虽然是蛮荒之地,但是也不乏灵秀美人。

就怕王妃这般冷落了王爷,等她哪一日全想起来时,王爷的身边而已有其他女人照拂了。

想到这,李光才觉得最好适当点一点柳眠棠,就算她不能像以前那般待着夫君柔情似水,也不能这般拒王爷于千里之外啊!

只是这些点化之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开口,只能跟崔芙商量一番,由着她这个姑姐去说了。

再说崔芙,先前还不相信着眠棠失忆。可是见她回来后,也不跟自己打招呼,更别提一起坐下食饭了。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不怎么穿裙装了,整日里一副猎装打扮,仿佛假小子,换了人一般。

看着崔行舟整日不回,崔芙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这日特意端了自己做的紫薯糕给眠棠吃。

眠棠正在院里领着手拿小木剑的熠儿一起拉筋活动身手。小熠儿这几日,总看见娘亲练剑,竟然也学了些粗浅的皮毛,小嘴跟着呼呼哈哈的。

见崔芙来送吃食,眠棠便抱拳谢过,拿起就要吃。一旁的芳歇手疾眼快,赶紧先递了帕子给王妃,让她擦擦手再吃。

眠棠这几日经过丫鬟们的耳提面命,也算是领教了自己三年来过的怎样臭讲究的日子了。

当时打开自己的衣服箱子时,她都有些傻眼,那么多好看的裙子,竟然全是她的。各色裙衫还分了什么家里家外,大小宴席场合的。

她自己躲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试了几件,穿着真好看。可是出院子的时候,她依然是利落的短衣长裤。

在眠棠现在的认知里,她只觉得自己是刚从仰山上下来,早已经习惯了男装打扮。冷不防地叫她恢复女儿身,涂脂抹粉的,都有些不适应了。

而且……她那个所谓的夫君每次见她都臭着一张脸,最近甚至都不回来了。她打扮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又没人看!

所以,柳眠棠还是依着自己从前的习惯穿着,头发也简单地拧了辫子算了。

崔芙清了清嗓子,笑着对眠棠道:“这几日里可觉得舒服些,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吧?”

眠棠捏起一块糕饼,道:“谢谢崔夫人的关心,我如今好得很,你……可否去跟淮阳王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开药下针的了。那位赵侯爷人倒是不错,可每次看见我都抖腿抖手的,让人疑心他是来下毒的,总是不自在……”

崔芙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别叫我夫人,我是你姑姐!还下毒?行舟恨不得你吃入口的每样吃食,他都亲自尝尝,你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哪个敢下毒害你?”

眠棠许久没有听到有人把她捧在心尖上的话了,听了心神不禁微微一漾。他虽然不回府住,可每日里总是遣人回来给她送些小吃鱼虾一类的,都是她爱吃的。

崔芙看她面无表情,还以为女匪首油盐不进呢,于是叹气又道:“你可别以为北海当地的女子都是又黑又瘦的,那漂亮丰韵得也大有人在呢!当地的民风又甚是开放,靠着军营的那条溪水边,最近就总有女子来洗衣服洗澡的。听说都是特意去的,都是钓情郎的。我去给我们家光才送吃的时,可是亲眼看见的,那群女子穿着肚兜就下水了!还又洗又唱的。那些个歌词都是什么……郎啊,阿妹啊,没有情郎睡不着的……哎呀,总之是放浪得很!你现在失忆记不得了,便这么冷落夫君,时间长了,是要让那些蛮地的女子钻空子的。”

眠棠的目光转冷。她当然知道有些女人很会钻空子。当初她的好姐妹孙芸娘不会是钻了子瑜的书房了嘛?

可见找寻夫君,千万莫要挑好颜色的男子,不然狂蜂浪蝶不胜心烦。她当初就是因为失忆了,才会同意嫁给崔行舟的吧?

若是她记得前尘,才不会挑个这么个花俏模样的男子……中看不中用!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眠棠的嘴上倒是淡淡道:“依着夫人您看,我该如何去做?”

崔芙以为她开窍了,便道:“自然是还要像以前那般体贴着夫君,给他送些吃喝啊。你这般好看,去军营附近走一走,也要叫那些村妇们懂得什么叫自惭形秽,收敛些放浪。”

☆、第 167 章

眠棠没有接话,也不愿再接续这个话题,只是吃了一口紫薯糕,岔开话道:“您做的这个真是好吃,夫人可真手巧……”

崔芙有些无言以对,叹口气道:“这糕饼还是你教给我做的呢……”

送走了崔芙后,眠棠翻了翻屋内桌案上的书稿,里面有许多字帖,听丫鬟碧草说,都是她平日练写的。

说实在的,若是她们不说,眠棠真想不到自己会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以前在仰山上,她也是跟子瑜学了很久,可都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