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崔行舟给她写了那么多的字帖堆在那,让她练。

眠棠在仰山上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仅会做精致的糕饼,还会写字,总之精致得简直不像了自己。

倒也不是她不喜爱这些技能,只是……在仰山上整日只盘算着行军作战,经商赚钱,已经忘了自己是个芳华的女子了。

养得细软的手,连带也养得娇惯的舌头,都让她不得不相信,淮阳王的确是没有亏待过她……现在,每每看到自己儿子小熠儿,眠棠就忍不住想起男人的如画眉眼。

这父子两个人,倒像印饼一般,像极了。

听崔芙的意思,倒是自己逼得淮阳王有家回不得了。

眠棠想了一下午,觉得不管崔行舟爱不爱看军营外小姑娘洗澡,她也应该客气地去表示一番,最起码这是他淮阳王的府宅,要走也是该她走才对啊。

这么想罢,第二日起早的时候,眠棠就对碧草她们说:“我一会去兵营……平日我都会带些什么去?”

芳歇碧草一听这话,都欢喜得自己要去相亲一般,连忙张罗着装食盒子,熨烫衣裙,调配胭脂,搭配发饰。

眠棠觉得她们准备得太隆重了。碧草一本正经地说:“王妃,昨天大姑娘可是将话说得透透的,您这番前往,乃是震慑敌胆,当然要盛装打扮不然岂不是白去了?”

眠棠觉得太过刻意,并不想这般,可是等到换穿衣服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换上了那些个衣裙,并任着碧草她们打扮一番。

当眠棠云鬓高砌,绛唇一点时,芳歇碧草她们都缓缓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王妃又回来了,只盼着她快些跟王爷和好,可万万不要再起什么波折了。

临到军营时,眠棠却让马车停了下来,问碧草:“军营边的溪水在哪啊,先去那里瞧瞧。”

碧草指了指军营的西侧:“就在那边!”

等马车快到时,眠棠干脆下了马车,沿着碧草清溪走上一走。

离得老远,便听到溪边欢声笑语一片,眠棠立在一处小丘上一望,只见一群刚刚训练完毕的兵卒们打着赤膊撩水冲凉呢。

而在溪水的另一侧,则是捶打衣服的姑娘们,正冲着兵卒们嘻嘻哈哈地笑。还有些胆大女子,拿了自酿的竹节酒给看得顺眼的兵哥饮。

柳眠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溪边草地上的崔行舟。

没办法,好看的男人都是鹤立鸡群,一眼望去,叫人忽视不得。他虽然并没有打赤膊,可是也不过薄薄的一件衫,胸口都敞开着,露出健硕的肌肉。

而在他之旁,居然走来了一位长得甚是甜美的女子,正捧着一节灌在竹节里的米酒,要呈送给王爷喝呢。

可惜的是,她还没等挨近王爷,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那女子娇滴滴道:“我乃阿寨土司之女厝央,仰慕王爷英武,特意进献自己熬煮的米酒!”

一旁的莫如听了,连忙对崔崔行舟道:“王爷,那阿寨便是出产油木木料的那个村寨,我们这几日都从那里运木料修船……当地的习惯,对待贵宾都要敬奉米酒。”

崔行舟听了,便挥挥手,让莫如去接过竹节酒。他虽然不想喝,不过既然当地有这等子风俗,他便也入乡随俗好了。

可就在莫如过去接时,一支利箭直直射了过来,一下子便将那酒给打翻了,吓得厝央啊呀大叫了一声,

崔他的目光方才一扫,便扫到了对面土坡上俏立着的女子,她正端举着一把小弓,看上去杀气腾腾。

他立刻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马鞭扔甩给了身后莫如,大步流星走到土坡上了。

“出来怎么不戴纱帽,仔细脸儿被晒红了。”

看到眠棠来看自己,崔行舟心里登时有些雀跃,竟然顾不得责备她方才的鲁莽之举。

可是眠棠似乎很不高兴,越过他直直看着那个热情奔放的土司之女。崔行舟倒是知道柳眠棠的毛病,无论遗失了哪一段,都是天生的醋坛子,便拉着她的手道:“她只不过是敬奉酒水……我并不认得她。”

眠棠直直瞪着拉自己的那只大手,强忍着没有甩出去,抬眼看着崔行舟问道:“你常领人来这里冲凉?”

崔行舟刚要张嘴说,便听柳眠棠冷冷道:“王爷您真是不够谨慎。军营之侧岂能容人这般随意靠近?难道不怕这些女子里参杂了细作?那位土司之女应该也是有备而来的吧,竟然乃能主动认出王爷。我倒是来得不是时候,影响王爷您喝认亲酒了。”

崔行舟听得一皱眉:“什么认亲酒?”

柳眠棠这时慢慢甩开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北海有一部分村寨有送酒招夫的习俗,她们会在敬奉情郎的酒里加入火蛇草的汁水,人饮了后,就会情难自已,仿佛情动一般……”

崔行舟还真不知道,北海村寨的女子这么大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给男人灌下作之药。

他转头冷冷瞪了莫如一眼,淡淡道:“知道该如何做了?”

那莫如见自己差点闯了祸,只吓得赶紧一缩脖子,瞪眼叫人去扭了那个叫厝央的女子,再查看下方才那些女子分给众位兵卒的酒是否有问题。

崔行舟倒是觉得眠棠误会了自己。就算他刚才让莫如接了酒也不会喝的。每次行军,他在吃食上都很注意。不过……眠棠如何知道这里的习俗?

眠棠当然知道,家里书架上几十本关于北海地志的树,都被人用娟秀的小字细细标注上了,尤其是当地女子往村寨里勾搭异地情郎的那一节,更是红笔花圈,旁边是一行血红小字:民风沦丧!当每日去军营送吃送喝,杜绝放□□子近身!

眠棠如今也知道了,这都是自己写下的字。如此圈出的重点,若是放任着不管,竟让一向追究做事有始有终的眠棠有种前功尽弃之感。

所以昨日听崔芙提起军营外溪边的女子越聚越多时,眠棠便知,应该是自己这些日子没有带着侍女去军营熬制凉茶示威的缘故。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若是自己不一箭射不出,淮阳王只怕要成为阿寨土司的上门女婿了!想到这,眠棠觉得心肺都气炸了。

想想她如今顶了淮阳王妻子的名头,却连人影都看不见。他倒好,跑到溪水边,穿着单薄,敞胸露怀的撩拨人。

她当初是怎么了,怎么会选了这么个花孔雀嫁了?

想到这,她倒是坦然对崔行舟道:“虽然不知怎么跟王爷您成婚的,可是现在您到底挂着我柳眠棠男人的名头,我岂能让你这般给我戴绿冠?要不您先跟我签了和离书,然后您爱怎么撩拨小姑娘都成了!”

崔行舟年少时,何等意气风发,绝对想不到自己有遭一日成婚后,被同一个女人隔三差五地闹着和离。

现在看眠棠冷着小脸,他反倒是气乐了,上下打量着她道:“你外祖父曾跟你说过,有硬气的本事才能说硬气的话,你全忘了?跟我对战打得一塌糊涂,武艺也不及我,有什么底气成日叫嚣着要和离?”

这话说得便跟十来岁的臭屁孩儿一般讨打了。

眠棠一下子被他戳中了肺门子,只拽着他的衣领子道:“放你娘的屁!在海岛上被我点穴撂倒的是别的鬼孙不成?你有个屁的本事,区区几个倭寇,到现在都没有打下来!若是不行,我帮帮王爷你得了。毕竟你曾经几次败在我手上,我补偿补偿您也是应该的……”

崔行舟笑开了,他瞪着眼前不服气的女人道:“还不服气?敢不敢一个人跟我去林子里遛遛?”

眠棠也笑开了,只单手将裙子撕短了一圈,冲着崔行舟一翘下巴:“走啊,谁怕谁?”

一时间,两个主子约架入了林子。只剩下几个丫鬟侍卫大眼瞪着小眼。

那日里,林子里的架最后打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知道两个人是日落西山才出来的。

淮阳王的俊脸挂满了伤,而淮阳王妃嘴唇上的胭脂也残落了大半。

不过两个人倒是拉着手出了林子的,虽然王妃一甩一甩的,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淮阳王气力大,就是不撒手。

一场酣畅淋漓的拳脚热战,最后以他将眠棠按倒在地,变成唇舌热战。

小王妃略显青涩的反应一下子,让王爷想起过了跟眠棠的第一次,竟然有种再次骗了黄花小闺女入手的激动感觉,怎么都舍不得撒嘴了。

可惜他还记得林子外有人等,军营里还有公务要他处理,所以最后,只拉着气得红了眼圈的眠棠,一路轻声地哄。

将眠棠送上了马车,她他用巾帕替她擦了擦脏污的小脸:“咱们事先可说好了,愿赌服输。今夜大船试水,我没法回府去,你明日要来军营给我送吃的好不好?”

眠棠没有回到,她到现在嘴巴和舌头都累得有些发麻。

这男人不是没喝那火草酒吗?怎么跟发了情的公牛一般,气力大得不行。

☆、第 168 章

不过第二日时,淮阳王等了又等,也不见眠棠来探营。因为入夜大船试水顺利,所以淮阳王忙里偷闲,特意回府去看看他那顽劣的王妃。

眠棠正在抱着小熠儿在院子里摘栀子花。小熠儿摘了一朵别在娘亲的脸上,然后咯咯笑。

看见爹爹回来了,小熠儿便颠着小屁股伸手要爹爹抱。崔行舟展开长臂,从眠棠的手里接过小熠儿,照着他嫩嫩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眠棠抿着嘴,看着一模一样的父子俩人,心里有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她曾经跟一个男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也许还度过了她这辈子最幸福美好的时光,并且生养了个圆胖可爱的儿子。

可惜现在一切美好依旧,唯独她被摒弃在了那段记忆之外。

而且她所谓的夫君,在知道她遗忘了那段记忆后一直臭着脸,似乎很嫌弃她的样子。

毕竟现在的她,并不是崔行舟认识的那个只有美好少女芳华记忆的烂漫少女柳眠棠,而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匪首陆文……

正在她低头沉思的时候,崔行舟已经将小熠儿交给了丫鬟们带到另一个院子里去玩了,然后便过来揽住了眠棠。

眠棠没想到他会突然挨过来,直觉出手便要格挡,却被他一个手腕翻转,轻松化解。

崔行舟朝着她侧了侧自己的俊脸道:“这些都是昨天你在林子里给打的,可都没好呢,还想给我再添新伤?”

眠棠看着他的俊脸,其实也有些心虚,昨日是被他激将在了气头上,出手怎么狠怎么来。

可今日再看,那般俊美的脸上遍布淤青,就有点辣手摧花之后,又生了怜玉之心。而且他毕竟是淮阳王,大燕北海军队的主帅。

就算双方如今正在交战,也该给这个敌手一些应有的尊重……

眠棠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推开了他,扭身一个人回了屋子里。

她这样的疏离之举,原本就在崔行舟的意料之中,可临到头来,依然是心里抽痛了一下。

但是今晚,崔行舟并不想转身离开。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眠棠一时又没有好转的迹象,崔行舟倒是渐渐想开了。

他当初跟眠棠也不是一帆风顺,都是他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死磕回来的。

现在死丫头疯野着呢,若是不看住,万一真跑了,那他一时分脱不开身,可就真找不回来了。

所以她一时想不起他,冷落着他也没关系,他还记得那些美好。

他记得他曾问过她,若是全忘了该怎么办。她说过,若真那般便让他带着她再次回到北街,回到他们渐生情愫的地方,再让她一点一滴地全想起他……

当时虽然是半开玩笑的戏言,可是现在崔行舟倒是想快些平定了北海之乱,带着眠棠回到灵泉镇。

想到这,淮阳王倒是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来眠棠今夜也不会让他进屋子,所以他准备吩咐莫如收拾下书房,他晚上去那过夜。

正转身想走之际,眠棠却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放在了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然后有些不自在地道:“过来……我给你抹药。”

崔行舟没想到她居然是进屋拿药去了,心中一喜,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可惜这么脸颊一抽痛,只笑了一半就歇止了。

眠棠方才打开药箱子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还学了医,自己亲手写的药方子手札有好几册,至于各色药粉真是分也分不清。

她一时心急,便捡了几个大瓶的拿出来,待崔行舟坐下来时,再细细翻检。只是那些瓶子实在看得人头痛,也不知都是治什么的。

一时间,眠棠忍不住含住嘴唇,紧绷着小脸,表情有些严肃。当好不容易看到一瓶通络丹时,眠棠如释重负,倒了几颗给崔行舟吃。

崔行舟平日里倒是经常看眠棠摆弄她的药罐子,当看她拿起这瓶时,倒是有些眼熟,迟疑道:“这……不是你每次小日子前要吃得活络淤血的药丸吗?”

她有时候来癸水是会疼痛难忍,所以自己配了副药方子搓丸来吃。她当时还得意地跟他炫耀,说是自己配的方子比药店里买来的都要好呢。

眠棠一听,有些傻眼,顿时懊丧地将药丸一粒粒地往回塞。可是崔行舟却抢过来,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眠棠直愣愣地看着他,伸手去抢道:“明知道是什么药,怎么还吃?”

崔行舟满不在乎地道:“反正是活络通血的,通上通下不是一样吗?以前你也没少用我试药,倒是未曾拉过几次肚子。”

眠棠不再出声,只是打开瓶子依次嗅闻,终于寻到一瓶药油。她把药油倒一些到手心上,双手摩擦一会,待手心发热后,伸手到崔行舟脸上一下下地按压着,争取让那些淤血散去。

他每日要操练人马,这般站在人前,岂不是要让三军笑话?

两人挨得很近,绵长的呼吸慢慢缠绕在一起。

崔行舟低头看着专心给他抹药的女子,肤白映霞,睫毛弯翘,一点樱唇因为专注而微微开启……

她还是她,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可爱小女人,一切依然是让他迷恋不止的模样,他的眠棠其实一直都在……

眠棠忙着手里的活计,一抬头,发现崔行舟深深地望着自己,从他瞳孔中甚至能看到自己有些呆愣的样子。

她这才警觉自己似乎有些太靠近了。可是当她想要站起时,却被崔行舟揽住了纤腰,一低头便吻住了樱唇。

药油的气息混杂入了男子特有的馨香,便让人有种沉溺不醒之感。

眠棠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中了江湖七步软骨散,不消片刻的功夫,便觉得手脚积攒不起气力,只被他紧紧地包裹住了……

待两个人分开时,眠棠觉得双颊都一片的滚烫,懊恼自己是不是有些孟浪,怎么可以让一个见了不到几次面的男人如此轻薄……虽然他亲吻起来,很让人觉得舒服,而且她已经给他生了儿子……

崔行舟看着她既有点意犹未尽,又有些懊丧的样子,忍不住又俯身过去,轻啄了她一口:“前些日子军营里的事务忙,冷落了你了。待得北海之事了结,我们就回眞州去,你就算下辈子都想不起也没有关系,我们再将以前的日子过一遍。”

眠棠半低着头,低声道:“我……似乎不太会做你的王妃,我也怕我不适应这样的日子……”

崔行舟笑了,单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放心,你会是适应得很。只要你别总抽刀子吓唬人,忘了的规矩,李妈妈会再教你……若是学不好,干脆便不学,反正你究竟是什么德行,我也不是不知道……”

眠棠听着这话可不像夸人,便一瞪眼睛:“我什么德行?”

崔行舟此刻已经被她撩拨得血脉甭张,有些按捺不住,就算一时不能巫山**,也得略解相思之苦。

于是他干脆一把抱起她道:“自然是山大王的土匪德行,既然陆大当家的来了,不顺便劫个色吗?”

崔行舟的模样长得太好,不说话时,绝对是谦谦磊落君子的风度。

顶着这样的脸,耍起流氓也让人消减了三分的警觉之色。

眠棠一时间被他灿烂文雅的笑容陶醉,一时不查他话里的深意。

直到被他抱入内室锦帐里,陆大当家才有些后知后觉――老娘今日不开张营业!

可惜那薄唇附上时,见色起意之心便也渐盛,她的鼻子和身体似乎记得这个男人,怎么也推不开他。那剩余的抗议声,也被吞噬得含糊听不仔细了……

总之,王爷与陆大当家冷战一场后,暂时达成了协议,且先御敌抗倭,至于其他的,且等战后再说~

而谢大匠经过刺杀和王妃失踪之事,变得无比老实,这些日子没敢踏出船坞一步,终于将改造的几艘战船完工。

崔行舟掐算着时日,让水军加紧熟悉改建后的战船,准备近期就攻打倭人所在的海岛,在台风来临前将北海这股最大的外敌除掉。

鹰司寺上次在海上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都未能拿住淮阳王和眠棠,便知道大势已去,只要淮阳王在北海一日,自己就奈何北海不得。

但他绝不认为自己海战就不是淮阳王的对手,上次自己是起了贪心,才中了淮阳王的诡计。既然淮阳王自大到要跨海攻打自己的老巢,自己据岛而守,占据天时地利,纵然淮阳王的新战船炮利甲坚,败的也绝不会是自己。

但是他手下的倭人却没他这般信心,而且岛上缺衣少食,日子过得甚是困苦,很多倭人忍受不住,偷偷地开着小船逃亡。

崔行舟早早就派了战船在寇岛外游弋,探听消息,数次拦截到偷运食物到寇岛的货船。崔行舟派了更多的战船,将防线布置得更加紧密,防止倭人上岸采卖食物。

就在崔行舟正锣密鼓地准备对寇岛的进攻时,李光年询问两位钦差已经扣押多日,是否要放出来。

崔行舟冷冷一笑,道:“万岁派他们来北海是看我如何消灭倭人的,不是过来与倭人勾结狼狈为奸的。且让他们呆着吧。待我消灭了倭人,他们也就此行圆满了,那时,我会亲自押着他们回京面圣的。”

☆、第 169 章

李光才知道淮阳王的意思。

上次,显然是倭人与石国丈互有勾结才会造成王妃被劫持,而王爷却被钦差绊住的结果。

石义宽也真是敢做,上来就戳了淮阳王的七寸。如今朝堂上对淮阳王大肆造船,劳民伤财非议颇多。

若是这两个在北海被淮阳王酷刑拷问的钦差回去,此怕更会添油加醋。

所以崔行舟已经上报朝廷,说两位钦差染了时疫,要静休一段时间,那么索性将两个人一留到底,等到战事结束再说。

这几日。倭人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几次冒险派人上岸来偷偷购买粮食。

倭人既然已经出现了粮荒,还有倭人总是驾小船偷偷驶离寇岛,说明倭人已经军心涣散。

正是进攻的最好时候,所以崔行舟也是带领着兵将制定了海战的作战计划。只等海风的风向合适时,便一举攻打寇岛,拔掉祸乱北海多年的毒瘤。

只是在作战之前,总需得回家看看,一旦开战,不知有多久才能看到他的娇妻爱儿。

柳眠棠其实还真没心思想崔行舟。

这几日在李妈妈的带领下,认着宅院里的仆人,查点着自己的家私店铺。

这不查不知道,她如今竟然如此富豪阔绰。

虽然李妈妈和陆义都说,她的这些家私都是日夜操劳才换来的。可是眠棠失忆了,便有种天上掉下来肉馅饼,生生砸在自己身上的快乐之感。

这种失忆后,突然发现自己万贯家财的感觉……还真是好极了!

这日,崔行舟和李光才回来得早,准备一家人食饭。

不过芳歇说夫人累了,下午时睡下还没有起。

崔行舟便举步入了内室,一走进屋子就觉的脚下的触感不对,低头细细一看,那些地砖似乎一翻动过的痕迹。

当崔行舟进了屋子时,柳眠棠也在床上醒来了。她察觉有人,一骨碌翻起来,警觉地探出头看着崔行舟。

见崔行舟低头看着地,她立刻强作镇定道:“王爷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