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拿他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罢了,等家里清静下来,他不再一脑门子火气,再尽孝心便是。

为什么不要呢?钱财方面,她不会跟任何人争意气。这些年最怕的就是手头拮据,洛扬做绣活赚钱的时候,她做梦都希望自己被金元宝砸到头,能够贴补洛扬。

日后自己和洛扬都不会再为钱财犯愁,但是傍身的钱财还是越多越好。

人穷不见得志短,但绝对会底气不足。

沈家那边,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很明显,父亲看继室不顺眼了,又是犟脾气,镇得住家里的人。有个什么事,不等她知道,父亲已经先一步出手阻挠了。

说来说去,她比洛扬幸运,父亲不是顺昌伯那种无耻至极的人,别人也不似章府大夫人、章兰婷那样歹毒。

姜洛扬这段日子时常带着连翘出门,去京城最繁华的东西大街转转。主仆两个去看了一个位置好、面积广的铺面,回来便清点手里有多少银子。

姜氏过来时无意中撞见,便问了问。

姜洛扬解释道:“您和三爷都给了我不少银两,我想给云荞盘个门脸儿,让她在京城开个脂粉铺子,权当是她成亲时送上的贺礼。这些年要是没有她,别说阴差阳错地找到您,会不会变成傻瓜都未可知。”

“原来是为这个。”姜氏道,“是该如此。用钱之处,去账房不就行了?”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背,“拿回手里的产业,是你来日的嫁妆。”

姜洛扬不好意思地笑,“您…只给我一点儿就行了,别的还是要您费心。太清闲了也不好。”

“到时候再说。”姜氏详细询问了铺面的位置、盘下来的价钱,第二日亲自陪着女儿、带着管事,把这件事办妥当。

铺子到手了,姜洛扬才告诉了沈云荞。

沈云荞感动不已,鼻子有点儿酸酸的,“小呆子,这礼也太重了些。”

“可不准不要,不要的话,我会很伤心的。这是我想单独为你准备的一份儿嫁妆。我们是姐妹,出嫁时我理应添一份儿喜气。”

“要,怎么会不要。”沈云荞搂了搂她的肩,“这是我最珍贵的一份儿产业,一定要尽力做出名堂来。”

姜洛扬笑得明眸微眯,“嗯,那我就放心了。”

**

天气越来越热,去往姜府拜望的人却越来越多。

最受京城瞩目的,原本应该是俞府、廉王府,只是俞氏兄妹每日留在宫中,根本无法相见;廉王这次回来之后,转了心性,大多闷在王府正殿与幕僚议事,或是独自看书伏案疾书,往昔风流不再。

由此,姜府里的三个人,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姜洛扬的断掌,姜洛扬与沈云荞的样貌是被传的最多的,到了后来,她们的衣饰、姜府的景致菜肴糕点这些小事,也成了谈资。

武安侯夫人去过姜府两次,姜氏和姜洛扬、沈云荞只当她是寻常宾客款待,客气得很,透着疏离。

每次回到府中,武安侯夫人便会细细打量章兰婷一番。第一次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满脸嫌弃;第二次则是叹息道:“本是姐妹,却是天差地别。”

对章兰婷吝啬言语,跟宋二夫人、下人的话却是不少:“姜大小姐实在是标致,端庄大方,怎么瞧怎么好看,性子娴静婉约,人家一辈子怕是都不知道狐媚为何物,哪像我们府中那个人…断掌又怎么了?在章府十几年,也没见顺昌伯怎样,她走后,顺昌伯反倒落魄了,章府别的人也是一个样。我看哪,那孩子不但不克谁,还旺人呢。与姜夫人团聚之后,你们瞧瞧姜夫人的日子,五进的大宅子住着,吃着县主头衔的皇粮——那可不是虚名,是真有封地的县主。往后呢,女儿风光出嫁,女婿是俞少傅那样的人物,这一辈子还用愁什么?便是说那孩子来日的夫君,这不也更得志了?——皇上要册封俞少傅为太子太傅另加国公爵呢,俞少傅已婉言谢绝三次,但是侯爷说,皇上这回分明是打定主意了,过两次还要下册封旨,估摸着是跟俞少傅耗上了,直到不再谢绝才罢休。”

宋二夫人和下人自然要顺着她的话应承了:

“可不就是么?以前那些荒谬的说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这细说起来,俞少傅从遇见姜大小姐,运道就一直不错——是顺顺当当的接回了失散的妹妹,返京时间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那么多。”

“对啊,还有沈大小姐,跟章大小姐比姐妹还亲,现在也是过得顺风顺水。”

诸如此类的话,源源不断地到了章兰婷耳边,想不听都不行。

她几乎恨得咬碎了牙。

自回到宋府之后,倒是没再受皮肉之苦——宋志江没事就跑去高府找高进,高进改了态度,交给了他两件事去做,他居然一改纨绔的做派,起早贪黑的忙碌起来。

他忙,也就没工夫理会她了。

这算是见好事。

但是,那些刺耳的话总有人跑到她面前说,真比挨打还要让人难受。

闲言碎语中,也有数落顺昌伯的。一个管事妈妈说,武安侯像是答应了顺昌伯,会帮忙打点,让他去工部做个六七品的官员。

不比以往,但总不至于继续赋闲在家任人踩踏——他就是为了这点好处,才让她回宋府受罪的。

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俞仲尧既然是那样看重姜氏母女,怎么肯放过顺昌伯给他翻身的机会呢?

她隐隐地觉得,俞仲尧是想把顺昌伯踩踏到底逐出京城。那样一个人渣,留在京城多碍眼。可要是下狠手,就得让他出错。

侵吞原配嫁妆、苛待长女,只是门风不正治家不严。便是谁为这件事正式将他告到官府,以他那个品行,一定会推到母亲头上。到底,也不过是之前俞仲尧罚俸令其思过的结果。

考虑清楚这些,她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在以往,一定会及时提醒。现在当然不会了,她巴不得亲眼看到顺昌伯惨死才解气。

只希望他死之前,她能亲自出手算计他,出一口恶气。

最想的是母亲安稳。

母亲之前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有身形高大健硕的丫鬟婆子随行,摆明了是监视她们。只能忍着,母女两个不再病痛缠身才是首要之事。

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

母亲在家里伏低做小、忍气吞声,章家二房为此事指责了顺昌伯几次,总算是恢复了自由身。

外祖父一家返回故里之后,记挂着母亲,变卖了一些祖产,托人将银票送了过来——廉王并没将事情做绝。

一千两,在这时之于她们已是很大的一笔财产。

母亲只留了二百两在手里,其余的都趁人不备塞给了她。

有了银子,便能收买下人。盛夏时节,她房里两名丫鬟、外院一个小厮,都成了她的心腹。

偶尔,母亲也提章文照两句:“他好自为之吧,我什么话都说尽了,眼下我只求带着你离开宋家,离开京城这个鬼地方。”

她不应声。

离开?离开之后,她受过的屈辱打骂,不就一笔勾销了?

怎么可能呢?

但她知道,想法是一回事,要如愿很难,急不得。

闲来想到了章府二夫人奚落自己的话,真就和两个丫鬟一起在房里做绣活,再让她们找铺子卖出去赚点儿散碎银两。后来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宋二夫人诉苦。

宋二夫人固然明白这女孩子的苦楚都是自找的,但终究是个可怜人。说句不好听的,宋志江那个人,不娶妻才正好,娶谁谁遭殃。再考虑到侯爷都亲口否决了休妻那件事,勒令谁都不准再提,那么章兰婷总有熬出头的那一日,到时看在自己的情面上,总会对自己和女儿照顾几分。由此,私底下吩咐了房里的人,能帮到章兰婷的小事,就顺手帮衬一下。

大大小小的事情相加,章兰婷的情形逐日好转。

大夫人那边仍在为钱财忙碌,知道女儿需要钱财傍身,在大宅门里打点上下,几百两银子花不了多久。

狡兔三窟,她以往私下添置了两所地段不错的宅院,那会儿是想着给女儿做嫁妆,现在忍痛转手他人,又得了几千两银子,亲自送了过去。

章兰婷拿着那一卷留有母亲余温的银票,泪如雨下。

大夫人搂着女儿,也无声地哭了半晌,末了开解道:“到了这地步,我们就认命吧。终究是我和章远东步步走错,才到了这步田地。你恨他和文照不顾你的死活,是该恨,我由着你。但是…姜氏母女那边,你就看开些吧…前一段我知道你每日做绣活贴补零用,心疼得无以复加。但这种日子,洛扬过了好几年。要是我宽厚大度一些,教导得你们姐妹相亲,怎么会有那些事发生?这些你要恨,就恨我。是我先险些毁了别人的孩子,眼下才连累的自己的骨肉吃尽苦头…说句不好听的,眼下你这日子,不正与洛扬那会儿大同小异么?被嫌弃被冷落,只是你是在婆家,她是在自己的家…这是我的报应,兰婷,别恨她们,更别惹她们。”

“娘…”章兰婷惊讶,“您现在怎么是这个心思?”

“唉,患难见真心。”大夫人抬手擦了擦眼,“你二叔二婶是帮理不帮亲的性子,见我和你被章远东这样对待,说他分明是要重蹈覆辙,正经地跟他闹了两场,我才不再被整日关在房里了。我变卖产业的事,也是他们帮忙才没被人死死压价。局外人看这些事看得最清楚,你二婶掏心掏肺地跟我长谈了几次,好多话我不得不承认。洛扬其实算是阴错阳差的过上了好日子,要是不然,如今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呢。你的遭遇同样也是阴错阳差,本不至于到这境地,是我们太急切,做了画蛇添足的事,尤其是你爹爹去往外地那次,真的惹恼了王爷和俞少傅。主意我没少出,哪知道却害了你。”

“…”章兰婷低头不语。

“你要是再生事端,一个不小心,怕是就会赔上性命。宋志江不再欺负你是为何?那是高大人跟他放狠话了,说他不准身边有欺凌妇孺的人,若是再犯,就要把他扔到牢里过几年。没这前提,情形可就说不准了。”

这倒是章兰婷没想到的。她以为,只要识得姜洛扬的人,都会往死里整治她,没人出手,姜洛扬也会百般挑拨的。但是没有。

“兰婷啊,”大夫人握住女儿的手,“文照我管不了,只有你跟我相依为命了。你将我的话好好儿想想,放在心上,千万别做糊涂事,记住没有?你要是都不能陪着我了,我还有什么指望?”

章兰婷攥紧了手里的银票,又掉了泪,“她们哪里是我惹得起的,鸡蛋碰石头,并且找不到机会。可是…”她抬起头来,“顺昌伯、武安侯府给我的屈辱,我是绝不会不计较的。兴许很难,但是我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他们。”她竭力克制着情绪,身形却有些颤抖,“娘,我被打那一日,您带我回去,我没想过别的,那会儿甚至想,只要能留下一条命,陪在您和那个衣冠禽兽身边就行了,别的不计较了,到底是我先算计别人的。可他是怎么做的?我被欺负成那样,他还让我回来,对您还那么绝情…他对我们狠,我们凭什么要放过他?他不受到严惩,我死也不会离开京城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夫人哽咽着,“可是你不要强来,凡事知会我一声,行不行?我又何尝不恨他?只要事情可行,我帮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出岔子一起出,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也不用活了。”

章兰婷用力点头,“我答应,您允许的事我才会做。”

**

姜氏和姜洛扬并没如表面一般对章府不闻不问,防人之心不可无。私底下着人去打听消息,得知了近来诸事。

这晚,姜洛扬慵懒地歪在临窗的大炕上,和母亲说起那边的事情:“大夫人和章兰婷的日子一度真是再难熬不过。还有,顺昌伯过段日子要进工部,你别生气,三爷自有安排。”

姜氏一面给女儿打扇,一面缓声道:“那母女两个,到这会儿应该已经看清章远东的真面目,不会一味怨恨我们。以前他们是同心协力,想利用你,眼下反目,正常应该是想不择手段地报复章远东才是。往后我看看情形,她们要真是有那份心思,我说不定会暗中相助——不惹到你我的前提下。别的我心里有数,不急,钝刀子磨人才解恨。”

“您记得知会我。我平时也会留心。”

“行。”

姜洛扬躺下去,拉过薄被,“娘,我晚点儿再走,别催着我回房睡。”

“好啊。”姜氏抚着女儿的面容,“就快出嫁了,我恨不得整日陪着你。”说项的人来来往往几次,过几日俞府正式下聘,吉日也正在选着。

“早着呢。”姜洛扬险些就说您倒是拖延一年半载的呀,却想到了俞仲尧说过的话,便犹豫着没开口。

“就照着仲尧的心思办吧。”姜氏道,“你嫁过去,有他照顾,我更放心。”

“不说这些行不行?”姜洛扬握着母亲的手,“一说我就舍不得您。”

“又不远,得了空你就回来,或是我去看看你。”姜氏笑起来,“云荞的聘礼过两日也就送来了,婚期定在八月初,明日我跟她说说。”

“这一算日子可不远了。”姜洛扬的睡意跑了大半,“我们得正经筹备她的嫁妆了。”

“不用。”姜氏笑道,“她眼下最愁的是怎么花银子,闷在房里拟单子呢。跟我说好了,她自己筹备嫁妆。我看过单子,再给她添置一些物件儿就行了。”

姜洛扬失笑。

回房时夜色已深,连翘等在厅堂门外,笑着行礼后低声道:“大小姐没忘了阿行吧?”

“当然没忘。他怎么了?还好么?”

“好得很呢。今日受封兵部左侍郎,九月成亲。”

“啊?”姜洛扬惊喜,“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千金么?”

“听说那位千金的父亲以前是朝臣,几年前被廉王弹劾获罪,贬为庶民,这几年经商为生。阿行要为那家人的冤案昭雪——别的还没听说。”连翘有些忐忑,语声更低,“三爷和廉王就是这样,消停不了。这件事廉王是绝不会同意的,同意了就是打自己的脸。”

姜洛扬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没法子的事。进屋去说。”

连翘却是一拍自己的额头,指了指里间,“看我这记性,三爷来了呢。”

“…?”姜洛扬睁大眼睛。他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

“真的,您快进去吧。”连翘笑着帮她打了帘子,悄声道,“与其跟奴婢说阿行的事,不如直接问三爷。”

第76章

姜洛扬举步转入东次间,见俞仲尧侧躺在临窗的大炕上。

居然睡着了。眉宇平静,手里还握着一本她闲来翻看的诗书。薄底鞋子都未脱。

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近前。

他白皙的面容、漆黑的眉睫、弧度优美的唇,罩上了朦胧悦目的烛光影,俊美得近乎失真。

她抬手,轻轻地抚着他下颚,唇畔绽出甜甜的笑。

又低下头去,吻了吻他唇角。

感觉已太久不见,太想念他。

他呼吸沉了沉。

她笑意更深,抚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短而坚硬的胡茬,在他耳边轻唤:“俞仲尧?”

俞仲尧唇角轻翘,“怎么好意思吵醒我的?”

“多久没睡了?”姜洛扬有点儿紧张地打量他。

他慵懒地坐起来,双手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不是没睡的工夫,是睡不着。”

“这怎么行呢?”姜洛扬很苦恼。

俞仲尧轻轻地笑,“可不就是,这怎么行呢?你得赶紧嫁给我才是。”

“…”姜洛扬抿了抿唇,“娘又没为难你。”

俞仲尧一本正经的,“可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冷落我多少年了?”

姜洛扬笑开来,“天啊,俞仲尧,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呢。”

“没错,我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当真是奇闻。”俞仲尧笑着拍一拍身侧,“吓唬你呢,没因为相思病睡不着。今日实在挂念你,就过来了。”

“可是…”姜洛扬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进来的呢?没人通禀我和娘。”

“从后园溜进来的。”俞仲尧如实道,“太晚了,这时候过来,让人知道还了得?”

姜洛扬侧目看着他一袭玄色布袍,“辛苦你了。”又蹭了蹭他肩头。

宛若一只爱娇的猫。他唇角高高地翘起,“过得还好么?”

她由衷道:“很好,太好了。偶尔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是你太容易知足。”他展臂环住她。

“对儿,”姜洛扬想起之前连翘说的事,问道,“阿行做官、娶妻,来日还要给妻子的娘家昭雪,都是真的?”

“没错。”俞仲尧颔首,“皇上原是想让阿行做兵部尚书,阿行当面婉拒几次,皇上这才让原来的兵部左侍郎补了尚书缺。”

姜洛扬就笑,“皇上是早把位置给阿行腾出来了。”

“对。”俞仲尧继续道,“阿行是萧家人,名讳萧衍。萧家落难那年,他已经十几岁,与父辈同罪——处死。那年我迫于局势,只能暗中将他双亲从牢狱中救出,救他比较麻烦,险些闹到劫法场的地步。牢狱对于一些人就是炼狱,他双亲出来之后,没多久便辞世。埋葬双亲之后,他到了我府中。他为着避风头,让我唤他阿行。可他是个人才,我怎么能埋没。”

这是他第一次谈及与阿行——不,与萧衍的渊源。

随后,俞仲尧说起他的亲事,“他的意中人,当初名动京城,你也曾与我提及,是贺涛。这算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家族先后落难,落难后结缘。贺家与萧家卷入的是同一个大案。要沉冤昭雪的,是他们两家。”

“真的吗?”姜洛扬纤长的睫毛忽闪着,“你会帮他们么?”

“自然。”能让俞仲尧说几句心里话的人,也只有她了,“弟兄的家仇,我如何能袖手旁观。但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并非孟滟堂、简西禾等人,是开国元勋。那人已然处死,如何让别人经历世态炎凉,我与阿行已让他付出同样代价。孟滟堂参与其中,但分明是没料到那个开国元勋要对萧家、贺家赶尽杀绝,后来并没把事情做绝,反倒命人通融一些。但是如今要是翻案,他没办法下台,为着不被官员耻笑,定会极力阻挠。”

“…”为萧衍与贺涛的喜事喜悦,亦为阿行、贺涛的经历伤感,此刻,则是为这样的情形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