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并不是这样。

“送国公去父亲的前院换衣裳,还有她。”阿欢这副样子太难看了,完全没有了半点仪态,虽然裹着衣裳,可是什么都叫人看透了去。阿贞从不会因为这种事对阿欢幸灾乐祸,因此已经面红耳赤,气得胸脯起伏,可是却忍着气叫人把阿欢也赶紧披上了大氅送去自己的房中。

她就不说这秋末的湖水是多么的寒冷了,韩国公冻得跟木棍儿似的,不然若是寻常的夏天,韩国公早就英雄救美优上来,也不可能跟着美一块儿沉了湖底儿不是?

他哆哆嗦嗦地叫人给扶着走了。

“这件事……”

“这件事是大伯父的事,我不敢自专。想请家中长辈过来。”韩靖一直垂着眼睛,从不看前面阿欢一眼,这样的从容又知礼,顿时就叫阿贞高看一眼。

她见韩靖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件事不大喜欢,虽然说也知道韩国公在韩国公府里被家中人都不怎么亲近,可是看见韩靖对长辈依旧在意,阿贞不由心里叹了一口气。怨不得承恩公想相看韩家这两兄弟,只看韩靖的品貌就知道,这的确是一等一的人才。

韩靖如此,阿菀如此,那韩靖的兄长显然也差不了。

虽然说没缘分,阿贞也心有所属,不过称赞一句倒是没有什么。

她没脸再跟韩靖说什么,沉着一张脸叫人去请家中长辈,直到承恩公夫妻青着脸匆匆而来,他们又急忙去了承恩公夫人的院子。

等都落座了,韩靖也只是个小辈不说什么,抱着阿菀顺着她的小身子当个透明人,倒是承恩公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叫人送韩国公与韩靖出府,自己一个眼神没有照看到,府中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他的眼前发黑,扶住了一旁的椅子一脸要中风的样子。

承恩公夫人也一脸要厥过去死一死。

按说她发自内心地说一句,自家没有为难过阿欢母女,可是怎么,怎么就这么要人命呢?

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那孽障呢?!”承恩公顾不得外人了,冷冷地问道。

他提着一口气,此刻想到阿欢,顿时就想到了阿欢的母亲盛氏。

若说他之前捏着鼻子照顾盛氏与阿欢是为了皇后,毕竟若是苛待了这两个女人,难免会有心人传出皇后对曾经与自己有怨的姐姐心存嫉妒,到时候污了皇后的清名,可是说实在的,承恩公对盛氏这女人没什么感情。

这是隔房的堂姐妹,就算当初有些情分,也都在叫皇后顶缸代替她出嫁的时候消磨干净了。承恩公本是为了皇后与太子忍着,努力做出一副家中和睦无懈可击的模样,只想着熬着皇帝驾了崩,自己回头就能好好儿收拾这母女,谁知道……

承恩公看着一旁不说话的韩靖,哪里还有脸把女儿嫁给韩家。

韩家不定以为承恩公府是个什么乱糟糟的地方呢。

“叫人给她换衣裳去了,从水里捞出来……不像样。”阿贞一向泼辣爽快,就算是说自己不想成亲,老父亲面前也是十分张扬的,可是如今却一句话都不敢高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吭声的韩国公夫人,这才轻声说道,“父亲,我已经叫人审了阿欢身边的丫鬟。她们说是,说是……”她抿了抿嘴角,只是这些事都瞒不住的,与其叫韩国公府猜测坏了两家的和睦,不如此刻就说出来。

“是什么?”

“阿欢使人叫人盯着父亲这边儿,知道国公与二公子快走到这儿,自己跳下去。只是这几个丫鬟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紧张,本想推二公子入水,谁知道二公子不往湖边来。”

这叫人说就十分铁石心肠了,有女子在湖边呼救,那正常人不都是应该跟韩国公似的看个热闹,或者看个究竟往湖边凑合凑合?可是韩靖竟然十分平淡,对湖里传来的呼救充耳不闻,大老远的也不走过来,还准备直接出府回家……

这哪里是一句铁石心肠就能形容的。

倒是韩国公仿佛活泼的小伙子一样十分好奇地去张望了两眼。

因本着没鱼虾也好,反正自家姑娘都要求推人落水,因此丫鬟们在韩国公的背后推了一把。

承恩公瞠目结舌。

他摊开手,看了看韩靖,看了看从韩靖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惊呆了的胖团子,只恨刚刚心理素质顽强没有厥过去,竟然听到这等匪夷所思之言。

“阿欢这件事做错了。”承恩公夫人厌烦阿欢母女很久了,这两个女人如今害得自家儿子竟然不愿意回家,天天不是住在东宫就是跟朋友们住在外头,她早就想叫这两个滚蛋了。

此刻见承恩公咬碎了满口的牙,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对承恩公轻声说道,“当初我就说这两个是祸害!偏你顾虑再三,唯恐叫娘娘难做。可是当初娘娘是怎么说的?娘娘说这两个幺蛾子多,叫我们不必为了她忍着她们,该赶走赶走。你犹豫着这么久,如今可好了?”

“那几个丫鬟都扣住,日后送去庄子上。至于阿欢。”承恩公心说现在说这个有啥用,拍着妻子的手叫她别一时恼火先给他一巴掌,缓缓地说道,“阿欢……”

这清名算是完了,若是照阿欢想着的意思,恐怕是想赖上人家韩家二公子。可是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跟她抱在一块儿在水里纠缠的是韩国公。承恩公总不能把阿欢嫁给韩国公不是?他咬了咬牙冷冷地说道,“送去礼佛吧。”

阿菀就觉得佛祖太特么惨了。

咋总是谁家不要的就都往佛祖的面前送?

先前一个阿恬,如今一个阿欢……

凭啥啊?

佛祖又做错了啥啊?

她呆呆地看着承恩公,心里都给佛祖心疼坏了,张了张小嘴巴,却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如今看承恩公的样子,是也顾不上叫外头都说皇后娘家和睦了。

“她是长房的丫头,你能做主?”承恩公夫人顿时冷笑了一声。

她倒是看出了阿欢的心意几分,可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在心里厌恶得透透儿的,也心里生出无比的厌恶。

若说长庆侯家这位二公子是不是人才,那承恩公夫人必然要公允地说一句,见了一面之后,这样俊美朗朗的青年,的确是京都之中都顶尖儿的人才,就算是皇子之中,比韩靖出色的也不多见。可是阿欢从前见过韩靖没有?

她并没有见过,却为何又就敢孤注一掷,就敢在家里跳湖也要赖上这位二公子?

那是因为这是承恩公给阿贞千挑万选的。

因为承恩公觉得韩靖一定极好,也与阿贞必然十分相配,且看好韩靖日后的前程。

正因为如此,阿欢才要做出一副要死在湖里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想把韩靖抢到手。

她不仅是想抢一个好夫君。

也是……想抢阿贞的男人。

第181章

想到这里,韩国公夫人恨不能阿欢死在湖里。

阿欢这心肠太恶毒了。

谁不想要贵婿?

可是不能丧良心。

抢姐妹的夫君洋洋得意,以为给姐妹没脸了,自己成了成功的人了,这种东西怕不是要天打雷劈。

从前阿欢在儿子们的面前提鞋照影儿的,承恩公夫人都能勉强忍耐,可是一旦涉及自己的女儿,她就绝对不能容忍了。

今日见承恩公已经恼了,她哪里还做得出什么贤良的模样。且这些她都能想得到,承恩公莫非就想不到不成?因此,阿贞的脸色发青,承恩公的脸色也不好看,正在这个时候韩二匆匆而来,来给自家大哥擦屁股。

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承恩公见礼一番,就低声询问韩靖。

韩靖也没添油加醋,只把事情给说了。

韩二那一张脸……

阿菀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自家二伯父有这样可怕的表情。

只是片刻之后,韩二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且见韩国公已经换了承恩公的衣裳一脸晦气地走进来,还兄友弟恭地上前搀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

可正是这种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平静,叫承恩公觉得头疼。他微微欠身客气地说道,“今日府中孩子不肖,惊扰了大人,来日我亲自登门赔罪。”他只希望韩国公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了。至于阿欢,他偷偷儿地处置了就是。

可是哪里是这样简单的呢?

韩国公咳嗽了两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那温暖又柔软的一段……

“大人不必担心。韩家尚未感谢大人府中的救命之情。我大哥不小心跌落湖中,多亏府上救起。至于其他……大哥一时不慎跌落水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

韩二正跟承恩公平心静气地说话,这一副要撇清关系,仿佛韩国公老大人自己个儿掉水里自己爬上来了似的,完全不提阿欢半个字,承恩公顿时觉得自己被拯救了一般。他最担心的就是府中闹出丑事来,坑了自家家中的女孩儿。

毕竟阿欢这样做太恶心人了,传出去叫人笑话她,也笑话她的姐妹不是?

不过看韩二和气的笑容,韩靖垂眸不语,承恩公就知道完了。

韩家这门婚事是别想了。

他如今还不知道自家闺女有能耐给自己找了一个女婿,因此心里一凉,心疼好女婿心疼得顿时眼眶湿润,只恨不能掉下眼泪来。这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如今承恩公就太伤心了。

他死死地咬紧了牙关与韩二互相客套地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反正就只差把这件事给抹平了。承恩公夫人对这种官场上的事儿没有放在心上,只低声叫人现在就送阿欢滚蛋,然而还未叫丫鬟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阿欢,我可怜的女儿啊!”这哭音就跟吊嗓子似的,九曲十八弯,阿菀呆呆地趴在韩靖的怀里,看着门口,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生得……很有些老态却一身绫罗的女人扑了进来。

这女人生得虽然有几分苍老,显然生活不大顺心,嘴角的皱纹簇拥在一块儿生出几分刻薄的纹路,可是阿菀却能从这张已经不年轻了的脸上看出几分属于阿欢的美貌,显然早年这也应该是一个美人。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顿时就想到这是谁了。

这不就是放了皇帝鸽子的那位自由爱情斗士么?

只是如今冷眼看着,这不像是当初跟皇帝一般的年纪,反而像是皇帝的老娘。

当然,阿菀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从前是美丽过的,至少比皇后娘娘好看,也怨不得当年就有底气跟皇帝讲“爱情”,之后很多年还想再见皇帝一面。

这怕是觉得自己美貌依旧,皇帝突然发现自己还爱着曾经的她把皇后娘娘给废掉重新娶她一回?

可算了吧。

当宫里的淑妃娘娘是死人呐?

就算有爱情,那也是淑妃娘娘的,轮不着眼前这位呀。

因阿菀与皇后感情可好了,她看着女人就看起来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且叫她说,每一个孩子都天生一张白纸,阿欢成了那荒唐的熊样儿肯定跟这女人脱不了干系。

因此听见这女人刺耳的声音一出来,胖团子顿时奄奄一息地抱着自家二哥的脖子,虚弱地说道,“怕。”她虚弱,无力,可怜无助,小小一团缩在韩靖的怀里,一副好单纯可爱的样子,韩国公没觉得啥,想当初他家三弟也是这么一个怯生生的脾气,可是承恩公就受不住了。

哪里见过这样柔弱可怜的小家伙儿呢?

“住口!”看把那只团子给吓的,承恩公拍案喝道,“闭嘴!”

他恼火起来,完全没有素日里的和气,那女人顿时一愣,哭声停止了,可是一转眼却又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哪怕哭得不是十分凄厉了,可是却猛地扑过来抓住了承恩公的手泪流满面地说道,“我把阿欢交给了你,可是你怎么叫阿欢成了这样!阿欢以后可怎么办?你说啊!”她虽然是寡居在娘家,可是也一向涂脂抹粉的,此刻眼泪把脸上的胭脂水粉一冲,没什么梨花带雨,就有点儿惊悚的效果。

承恩公却冷笑了一声,一把把她摔在地上。

“交给我?凭什么交给我?她又不是二房的骨肉!”

“你说什么?!”这女人就是阿欢的母亲盛氏了,不敢置信地趴在地上,哭都忘了。

她没想到竟然承恩公说出这么一句话。

叫她说,承恩公府都欠她的。

若不是当初她把婚事让给了堂妹,二房如今不过是家中不能袭爵的旁支,能有如今的地位?

二房因与皇帝联姻这么多的好处,堂妹做了皇后,堂弟做了承恩公,之后的血脉也都与皇家有亲,得到了可以继承的爵位不提,连太子都出自二房,这样的恩德,换了一个别人家不得阖家回报?

可是她听见堂弟刚刚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盛氏不敢相信,然而承恩公的脸色却已经冷淡下来,冷冷地说道,“你是长房的姑太太,阿欢自然也是长房的事。素日里来承恩公府走动,我不拦着你。可是若你想把阿欢推到我这一房,那是没门儿。”

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可是承恩公此刻只能顾得上自家的女孩儿。

阿欢这破事儿一出出的,往后没准还得闹出什么,与其祸害全家,不如只祸害本就撕扯不开的长房。

他摆出一副这样的脾气,承恩公夫人顿时心里一松,乐得自己做个好人,也不出声,只把阿贞拉到身边与自己在一块儿。

她看起来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可是盛氏的脸却不好看了,抬头尖声叫道,“什么长房二房?盛家尚未分家,你竟然敢这样大逆不道?!”见承恩公冷笑一声不吭,她又有些急了。她这么多年在娘家住着,吃穿用度都是娘家,早就碍了亲嫂子的眼,若是二房再不管自己,那还怎么活。

承恩公管她怎么活呢。

叫他说,若不是盛氏当初想图谋长房的长房长孙,自家那位堂嫂未必会与盛氏翻脸。

如今自家翻脸已经算是晚的了。

“阿欢的事,你知道几分我不管。”见盛氏突然瑟缩了一下放开了抓着自己裤腿的手,承恩公就知道阿欢闹这一出跟盛氏肯定有关系,冷冷地说道,“她坏了盛家的门风,冲撞了府中的贵客,我不能再容她。家里在南山有个家庙,日后叫她在家庙之中思过,不要再出来了。”他显然一定打定了主意把阿欢给送去家庙,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清白没了就要嫁给男人,在承恩公的心里想都不要想。

可是盛氏却急了。

她撺掇阿欢落水不是为了这个呀。

“你不能!你是她的舅舅啊!你怎么能对她这样狠心?阿欢才十五岁,你想叫她这一生孤独终老么?!”盛氏简直不能相信承恩公这样狠心,更何况阿欢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指望,若是阿欢去了家庙,她日后还当什么老封君?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在家族终老,永远比皇后低一等?

她用力摇头,眼泪又落下来,转头看见韩靖,见韩靖垂眸不语,抱着一颗团子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她的眼睛闪了闪,霍然看向一旁传说中救了自己女儿的韩国公。

韩国公……生得蛮英俊,因养尊处优,也没什么老相。

这个年纪的男人,手中握有权柄,出身勋贵,被女人们捧着侍候着,总是威风凛凛,仪表不凡的。

虽然说人到中年,可是这个年纪的男子褪去了一般的青涩,已经有了几分风姿。

不是只有女子才有风韵的。

“国公大人……”盛氏颤巍巍地对韩国公伸出了手,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可怜,几分仓皇地说道,“求你救救阿欢……她才十五岁,豆蔻年华。她那样美貌,怎能凋零在家庙之中?您真的忍心么?”

她刚刚开口的时候没有人反应过来,等说出这句话,承恩公一愣,继而勃然大怒,恨不能上前一脚踹死盛氏!不提他暴怒,只说韩国公,正头昏眼花,骤然听到这个,他是风月之中的老手,顿时一愣,继而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心动地看住了盛氏。

这大娘的意思是……

“不行!”

就在此刻,韩二与韩靖同时开口。

韩靖垂了垂眼睛,下意识地抱住了怀里的阿菀,脸色冷峻。

那个阿欢这么不要脸的勾当都做得出来,他断然不能叫这种祸害进韩国公府的大门。

虽然是长房的事,可是他妹妹可也在那府里住着。

想进门,做梦比较快。

第182章

韩靖一向沉稳,且自知是小辈,若不是事关阿菀,绝不会这样莽撞开口。

“不行?”韩国公诧异地看了弟弟和侄儿一眼。

他其实觉得这大大地行啊。

虽然说韩二坚决不能叫阿欢这种祸害进门……眼睛好使的都看得出来,盛氏这是想要把阿欢塞给韩国公。阿欢这样的身份虽然说韩国公夫人还在,正室是指望不上了,可只要入门,看在承恩公府的面子上,起码也得是个二房,而不能是寻常的小妾。

别说二房,就这么一个东西,韩二连个通房都不能让她当的,只是又不能得罪承恩公,说你家里这东西实在叫人看不上……

“大哥你忘了,大嫂还在。难道叫承恩公府的姑娘,叫承恩公大人的侄女儿,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儿,太子殿下的表妹,未来皇孙的姨母给你做妾侍,在大嫂的面前挑帘子立规矩?”

韩二这坏啊,坏得都要冒油了,把想当初韩国公在自家老娘面前关于阿欢姑娘的那一套儿全都重复了一遍,说一个身份,承恩公就颤抖一下,等说到了太子的儿子他姨妈的时候,承恩公只差抽过去了。

这真是刀刀致命,可是承恩公差点气哭。

至于这么狠么?

也没说把祸害给你家,咋这么能捅刀呢?

若是阿欢当真给人家做了妾侍,这后面的一串儿都得跟着丢脸。

“你胡说什么!这是盛家的自家事,你问国公做什么!”承恩公呵斥盛氏。

他久仰韩二大名,虽然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鸟,可是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这家伙真的好坏哦。和他比起来韩国公老大人天真纯洁得仿佛小天使。因见韩二还对自己温煦微笑,看着就跟很善良的路人甲似的,承恩公忍耐了片刻,看着盛氏冷冷地说道,“你想自个儿闺女做妾,盛氏的门楣却受不住你的糟蹋!自己行事无耻,难道还要叫人给你承担?”

“可是国公大人抱了我家阿欢啊!”盛氏尖叫道。

“是是是。”韩国公春心荡漾,顾不得韩二的刀子眼连连点头。

他觉得送上门来的小妾没什么不好的。

有身份,又年轻美貌,还是自己送上门的,不是韩国公强抢民女,这世上的好事儿总算落在老大人的身上,他怎么能推拒呢?

“大伯父,抱了女人这种事快不要叫人知道。”见韩国公意动了,韩靖只恨不能分家,然而想到自家团子还要在韩国公府里住着,只能忍耐着对韩国公轻声说道,“不然御史弹劾……你放浪无德,在承恩公府骚扰盛氏女……大伯父。”

他的声音越发压低了轻声说道,“若是这女人做了你的妾侍,那必然是要有一个说法,总不能妙龄女子就见了大伯父一面宁愿做个二房。承恩公府为了皇后的清誉,难保不叫你顶缸。只说你猥琐盛氏女,她的清白没了,盛氏不得不低头将她给你做妾。可是大伯父您在京都恐怕清誉难保,御史也要弹劾您。”

见韩国公诧异地看着自己,韩靖摸着怀里目瞪口呆的团子轻声叹息说道,“若大伯父不是至亲,我怎会这样为大伯父着想,得罪承恩公府也在所不惜,坚决不肯应允婚事呢?大伯父,您才是我的亲伯父,我只在意您的清誉与前程,旁人……我不会这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