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棠看向陈牡丹,陈牡丹脸色白白的,十分愧疚不安,她微微低垂着眼眸,并不与薛锦棠对视:“当时的确是薛小姐陪我去的,我们回去的时候,手镯的确还在,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留意。”

她声音低低的,自责又惆怅,半低了头,露出发髻上一截翡翠玉簪。

薛锦棠想起那天她在观音殿说的话,心里微微叹了一下。

原本她还不信陈牡丹会跟沈芳龄沆瀣一气,现在看来,不信都不行了。陈牡丹头上的玉簪跟之前那个十分相像。但是也只是像而已,并不是一模一样的。

她记得她们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换玉簪。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可薛锦棠却觉得往往就是小事能显现出问题。

“薛四小姐,沈小姐的镯子很珍贵,是沈七公子送给她的生辰贺礼。”陈夫人道:“我这里有一个碧玺的手串,虽然不如沈小姐的手镯值钱,但品相也还不错。这碧玺手串送给薛四小姐,请你帮忙,帮着找沈小姐的手镯,好不好?”

陈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是你拿了沈芳龄的手镯,你把手镯交出来,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不仅不会追究,还会把碧玺手串送给你,总之你不吃亏。

薛锦棠笑了。

她点了点头:“可以。”

陈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沈芳龄猜得没错,东西还真的是在薛锦棠手里。

她笑得温婉亲切:“薛小姐,你现在你能告诉我那手镯在什么地方了吗?”

“陈夫人真会说笑,我怎么会知道手镯在什么地方?只是答应了会帮你找而已。”薛锦棠笑着说:“既然手镯是在陈小姐的房间里丢的,自然应该去陈小姐的房间里找。”

陈夫人愣了一下,又笑了:“牡丹的房间,我们已经找过了,的确是没有的。”

这个薛锦棠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了把手镯交出来,又推三阻四的,难道是觉得一个碧玺手串不够,想坐地起价?

“那我就没办法了。”薛锦棠摇了摇头:“沈小姐是你们陈家的客人,不是我薛锦棠的客人,她在你们陈家丢了东西,我也爱莫能助啊。”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沈芳龄一声冷笑:“薛锦棠你别装模作样了,我的手镯就是你拿的。”

“沈小姐,捉奸捉双,抓贼抓脏,无凭无据的事情请你不要说。”薛锦棠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看戏的轻松:“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这恐怕不符合沈家的家风。”

“哼!你再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偷东西的事实。”沈芳龄道:“当时那个房间,只有你跟陈小姐去过,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可以怀疑的对象的确挺多的,除了我,还有可能是陈小姐监守自盗啊。不排除我们走了之后还会有其他人进去啊。”

薛锦棠说:“没有证据,你说这些也没有用。沈小姐很闲,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我要走了。”

“不许走!”沈芳龄道:“你得让我搜身。”

“不知所谓。”薛锦棠冷笑道:“你不是知府大人,没有办差搜身的资格。”

她固然问心无愧,谁知道沈芳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她趁着搜身陷害她呢,要么就在她身上放上什么药也不一定。

她能答应才怪了。

沈芳龄不放她走:“陈小姐本人以及房间,还有接近过陈小姐房间的人一律都搜过了,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敢让人搜身,就是心里有鬼。”

“不过,你不愿意搜身也没关系,我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可以试出来谁是小偷。”

沈芳龄扬眉一笑,脸上露出计谋的得逞的快意:“薛锦棠,我现在告诉你,赤光石除了遇热能变成赤红色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那就是但凡用手摸过赤光石的人,两个时辰内把手放在火上烤,手上也会显现出红色。”

“我怀疑你偷了我的赤光石,你若是问心无愧,就把手放在火上烤一烤。”沈芳龄道:“你不答应也行,横竖这里是知府家,省得我报官了。我就让知府大人来替我主持公道,到时候知府大人压着你烤,必要你露出原型。”

薛锦棠冷冷笑了一下,她去看陈牡丹。陈牡丹与她对视,眼里都是愧疚,她瑟缩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去。

原来如此,如果她说自己刚才摸了陈牡丹的赤光石发簪,陈牡丹一定不会承认的吧。

薛锦棠叹了一口气,她望着沈芳龄说:“沈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直说吧。”

“你偷东西,品行不端,不配进入芳华女学。”沈芳龄步步紧逼:“如果证实了真是你偷的东西,你就退出芳华女学,终身都不许参加女学考试。”

“可以。”薛锦棠点了点头,很是平静:“如果你冤枉了我,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的要求也不高,你今天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沈芳龄冷笑,咬着牙关:“你也配!”

“你不答应,我就不同意拿火烤手。”薛锦棠道:“你报官吧。”

反正陈知府现在正陪着赵见深呢,一时半会恐怕也腾不出功夫审案。等他送走了赵见深,时间也过了两个时辰了。

沈芳龄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瞪着薛锦棠眼睛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光点头没用,我信不过你。”薛锦棠慢悠悠道:“除非立下字据令状,找个中间人来担保,否则我不干。”

沈芳龄气得肺要炸了,薛锦棠这贱人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暂且忍下这一时之怒,等会要她好看。

“陈夫人。”沈芳龄忍着气道:“请陈夫人准备笔墨纸砚,替我们做个中间人。”

陈夫人觉得事情闹得有些大了,她不想答应,正犹豫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男子低沉沙哑十分富有吸引力的声音:“什么中间人?”

众人望去,只见陈大人、陈公子陪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走进来了。

那男子器宇轩昂,长身玉立,双腿修长,行走间自带一股理所当然的高贵气度。

“见过世子殿下。”

满花厅的夫人小姐纷纷跪拜下去。

“起来吧。”赵见深走到主座上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在打赌吗?”

陈夫人脸色一僵,在她们家出现了偷盗东西的事情,不管是谁拿了东西,说出去知府家脸上都不光彩。

就在陈夫人犹豫的空档,沈芳龄站出来,走到赵见深面前盈盈下拜:“殿下,是薛四小姐拿了臣女的东西,不愿意交出来。”

沈芳龄声音甜美又带着几分委屈,把自己的苦恼退让、薛锦棠的嚣张跋扈说了一遍,最后贝齿咬着下唇,盈盈的目光望着赵见深:“请殿下做主。”

她心里是很高兴的,本来只是想收拾薛锦棠而已,没想到把燕王世子殿下也扯进来了。经过今天这件事情,她一定能给燕王世子殿下留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

“也没什么需要本世子做主的。”赵见深说:“既然双方都愿意立下字据,本世子就来做这个中间人好了。”

“来人,拿纸笔来。”

42.别怕

范全在纸上写下两人的约定, 如果薛锦棠拿了东西, 就要退出芳华女学, 终身不得报考;如果薛锦棠没拿,则沈芳龄就要跪下给薛锦棠磕三个响头。

“两位小姐如无异议, 就签字画押吧。”

沈芳龄瞥了薛锦棠一眼,那是胜利者趾高气扬的眼神。

“我有话要说。”薛锦棠道:“我怕沈小姐输了言而无信, 所以要加上一条, 若对方言而无信输了之后不接受惩罚,则赢的那一个日后再见到输方,可以直接称呼她狗娘养的。”

众人皆惊。

薛锦棠虽然出身不高,可那也是一个极漂亮娇美的小姑娘, 她怎么能如此平淡无奇地说出这种粗鄙的话来。

赵见深看了薛锦棠一眼, 小姑娘脸白白净净跟上好的羊脂玉一样, 神色坦然大方, 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她可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沈芳龄委委屈屈地福了福身子:“殿下, 您也看到了, 薛四小姐实在是…一言难尽。”

赵见深轻轻勾起嘴角,极淡极淡地笑了:“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吗?”

赵见深生得俊朗不凡, 只是气势太过凌厉, 又时常冷着脸孔, 异常严肃,让人不敢逼视。他突然收敛了冷意, 俊美的丹凤眼十分吸引人。

沈芳龄红了脸, 更加委屈温柔:“臣女同意。”

赵见深微微颔首, 范全得令,在约定把这一条加上。

双方签字画押之后,知府小姐陈牡丹亲自捧着一个小小的烛灯过来了。

赵见深坐在主座上,陈牡丹不敢把烛灯碰过去,就自己捧着送到薛锦棠身边给她烤手。

她一直低垂着眼眸,不敢对薛锦棠对视:“薛小姐,请吧。”

薛锦棠走到陈牡丹身边,轻轻说了几个字:“王公子、观音殿、打胎药。”

陈牡丹脸色一白,打翻了手中的烛灯,手上被烛火烧着,烫出好大一个水泡。

“对不住,我手抖了。”陈牡丹急忙跟众人道歉:“诸位且等等,我这就去取新的烛台过来。”

陈牡丹满脸羞愧地离去,不一会回来,脸比刚才更羞愧,她手上拿的不是烛台,而是一个镯子。

她双手捧着镯子,送到沈芳龄面前,比刚才更羞愧:“镯子掉在桌子的夹缝里了,刚才丫鬟打扫发现的。沈小姐、薛小姐,都是牡丹不好,惹出了这样大的误会。”

沈芳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牡丹,有质问也有威胁,就是不伸手去接那赤光石镯子。

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太太已经看明白了,陈牡丹跟沈芳龄一唱一和做了这个局,想要诬陷薛锦棠,不知道为何陈牡丹临时反水,让沈芳龄骑虎难下了。

陈夫人也看出来了,她狠狠瞪了陈牡丹一眼,等客人走了再好好收拾你!

“原来是一场误会。”陈夫人笑着上前拿了镯子,满脸热切歉意送给沈芳龄:“谢天谢地,现在误会解开了,沈小姐快快收下簪子吧。”

沈芳龄气得脸都青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忍怒接过镯子。

薛锦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沈小姐,我没拿你的镯子,请你履行承诺,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沈芳龄对着薛锦棠怒目而视,薛锦棠却笑眯眯的:“怎么?你不想磕吗?”

陈夫人呵呵笑:“薛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

“本世子做的中间保人,还真没什么误会。”

赵见深声音低沉,他站起身来,并没有刻意发怒,那凌厉的逼人气势却生生吓得陈夫人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有殿下主持公道。自然没有误会。”

沈芳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殿下,臣女是大家闺秀,礼部尚书之女,薛锦棠不过区区商户之女,臣女如何能…”

“沈小姐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早就料到了。”薛锦棠从桌上拿起双方签字画押的凭据,慢条斯理的叠好收起来:“这头你不想磕就不磕吧,希望沈小姐记住今天的教训,日后不要随便诬赖人。”

“我今天放你一马,这账就算欠着,以后机会合适了,我还会收回来的。”

赵见深目光在薛锦棠身上定了定,没有说话,起身走了,众人呼啦啦跪下去:“恭送殿下。”

薛锦棠离开陈知府家,走到大街,突见前方某处火光烧天,许多惊慌失措的人在街上呼喊奔走,大家你推我赶,争抢恐后地跑,说是鞑靼人攻进城了。

薛锦棠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车夫丢了薛锦棠就要跑。薛锦棠连忙下马车,跟杏枝一起解开马缰,把马放跑了,两个人丢了车混在人群里朝前跑。

人太多太挤,不跑就会被后面的人推倒踩踏。她心里很急,不知道舅母怎么样了。

赵见深的马都快到燕王府了,突然听人说大街上某酒馆失火,百姓以为鞑靼攻进来了,城中大乱,有人被踩踏致死。

“速速调兵维护秩序。”赵见深神色不变:“通知燕京城各府衙派差役善后,调查流言来源。若有人趁火打劫,就地正法。”

“是。”侍卫领命而去。

赵见深脸色突然一凝,翻身上马,直奔来路而回。

范全也明白了,立刻叫了人来:“快,拨一队人寻找薛小姐的下落。”

赵见深骑着汗血宝马,没跑多远就停下来了,人潮涌动,再好的马也跑不起来。

幸好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发现了薛锦棠的身影,范全禀报给赵见深,赵见深想都没想就挤进人群,吓得范全站不住,稳了稳神才追上去。

赵见深到底身负武艺,又有护卫与范全在旁相助,他很快就来到薛锦棠不远处。

她在人群中推搡奔跑,小脸苍白仓皇,头发都散乱了,像一片随风飘落在水面的树叶,无依无靠,可怜兮兮。

薛锦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心里的慌张害怕那是可想而知。她头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只能跟着群人跑,她想早点跑回去跟郑太太汇合。

她正跟着人群朝前跑,突然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她的两只脚就离地了。

薛锦棠大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趁火打劫吗?

她推阻着去看那人,见赵见深冷着脸将她紧紧搂着,用另外一只手分开人流,带着她避到一旁的商铺之中。

“殿下!”薛锦棠更慌了:“你的马车也被冲撞了吗?”

赵见深可是燕王世子,连他都不能周全了,那燕京城还能保得住吗?

赵见深并没有回答她,只将她放了下来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依赖身边的人。就想溺水之人,明知道稻草不能救命,却还是会牢牢抓住。

薛锦棠被放下来了,她还是死死抓着赵见深的衣襟,盯着他的眼睛:“殿下,燕京城能保住吗?”

她离他很近,而且是醒着的状态,香味也很浓郁,按说他应该很享受。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惊慌害怕,牙齿给粉唇上都咬出牙印来了,两只手抓的死死的,骨节泛白。

他不觉得享受愉悦,只觉得好像心头被什么捏住了,闷闷的难受。

“别怕。”赵见深低下头,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说:“鞑靼没有打进来,不过是以讹传讹。只是一家酒楼失火了而已。”

他伸出手,将她腮边一缕凌乱的头发撩到耳边:“没事的,嗯?”

那一声“嗯”轻轻的,柔柔的,低沉沙哑,稍稍拖了一些尾音,像极了母亲哄小宝贝时的嗯哼,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薛锦棠松开手,拍了拍胸脯,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回归原位。她朝后退了两步,脚底传来一阵入骨的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鞋袜都跑掉了,脚上灰扑扑脏兮兮的,脚底板估计是被磨破了,实在是疼得厉害。

赵见深直勾勾盯着她的脚看。

原本小巧玲珑,娇软可爱的白嫩玉足,现在像个偷跑出去玩疯了的野孩子,还把自己弄伤了。

薛锦棠抖了抖裙子,想把脚盖住。

赵见深大步走过来,两只大手搭在她腰上,轻轻一用力,像大人抱孩子那样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他蹲下来,捏着她的脚看。

那次花灯节,郑执陪着她,他看了觉得碍眼,就找了个借口,把郑执调离燕京了。没了郑执,他觉得一切都很好,只是今天她受伤,让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若是郑执在,或许她就不会受伤了。

薛锦棠头皮发麻,之前针灸的时候,赵见深的确看过她的脚,可今天情况不一样啊。

她缩了缩,想把脚收回去,脚腕却被赵见深捏住了:“我是大夫。”

薛锦棠只能老老实实地让赵见深察看她脚上的伤口,确认她脚上的伤没有大碍,赵见深才松开手。

她脸上的窘迫没了,刚才的仓皇失措没了,赵见深闻着她恬淡的香味,心头舒服了很多。

43.明白

两个时辰之后, 街上恢复了秩序, 薛锦棠坐了王府的马车回到薛家。

郑太太心有余悸,拉着薛锦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好一会,确定薛锦棠无事才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传来了确切的消息, 鞑靼的确没有攻进来。原来是街上的某家酒楼,突发客人呕吐抽搐当场死亡的事,众人怀疑酒楼下毒,报官找了大夫过来, 诊断结果不是下毒,而是霍乱。

霍乱传染性极强, 沾上就会死人,所以当时的酒楼瞬间成为霍乱传染源,大家纷纷逃离。酒楼的后厨不知怎么又死了火,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鞑靼攻城。

鞑靼没有攻进来,可百姓对霍乱的恐惧、霍乱对百姓的危害并不比鞑靼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 整个燕京城陷入恐慌之中。

燕王府与官府并不逃避,燕王世子赵见深主持治乱之事, 集合杏林圣手研制汤药对抗霍乱。短短一个月, 就平息了霍乱。

赵见深忙了一个月, 回到燕王府沐浴更衣睡了一觉, 他醒来就准备演武厅, 经过下人住的倒座房,突然听到范全的呵斥声:“既然卖身进王府,从前的那些事情就该忘了。”

范全一向笑眯眯的,鲜少有这般严厉的时候,赵见深不知发生何事,就顿了脚步,走到门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正“砰、砰、砰”给范全磕头。

“范首领,您让奴才出去一趟吧。奴才也知道自己该忘了,不该痴心妄想,可奴才做不到呀。”

“奴才日夜思念表妹,每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表妹,睡觉的时候梦里也是表妹,只要能跟表妹在一起,奴才就开心。”

“表妹笑,奴才想跟着她一起笑。表妹哭,奴才比表妹还难受。这一月见不到表妹,奴才心里实在是煎熬,生怕表妹会出事,范首领,求求您了。”

他哭得可怜,赵见深听着,英挺的两条剑眉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