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棠不答应,赵见深就扯住袖子不让她走。

薛锦棠抚了抚额,心想,幸好宫人都下去了,否则这么个无赖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吃了饭后,赵见深搂着薛锦棠说:“你喂的饭真香,我都多吃了一碗,以后你要每天都喂我。”

薛锦棠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想得美。走吧,再不走,就要迟了。”

两人牵着手出门,赵见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把脸凑到薛锦棠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副“你不亲我我就不出门”的架势。

薛锦棠拿他没辙,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虽然很敷衍,但是哄哄赵见深却足够了。

出了宫门,薛锦棠要把手松开,赵见深却不放,依然牢牢抓着。

宫里已经近二十年没办过喜事了,这对新婚小夫妻走在宫道上引人侧目,遇到小宫女小太监都纷纷过来行礼请安。

于是,宫人们就看到一向清冷、生人勿近的燕王世子脸上带着含蓄的微笑,一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幸福模样。

“世子爷大喜、世子妃大喜,奴婢祝两位殿下恩爱白头,早生贵子。”

“嗯。”赵见深点头,觉得总算有个机灵会说人话的了,就对范全说:“赏。”

然后,其他宫人有学有样,争先恐后前来祝贺,五八花门说的全是吉祥话,范全、杏枝二人化身散财童子,几人热热闹闹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皇帝、后宫有头有脸的妃嫔、燕王、一众宗亲贵族已经到了。

没一会,赵见鸿也领着新婚妻子吴语柔来了,先跪下给皇帝磕头。

燕王眼睛一亮,想着既然赵见鸿先来了,就可以先认亲,可以压赵见深一头。

那些宗亲有片刻的不知所措:怎么赵见鸿也来了,可是他们的认亲礼只准备了一份啊!等会赵见鸿领着吴语柔来认亲,他们要不要给认亲礼啊?

要是不给,未免太难看了吧?

可要是给了,等会赵见深跟薛锦棠来了,他们给什么?

宗亲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料皇帝丝毫没有让赵见鸿认亲的意思,对他们说:“你们先坐下吧,阿深还没来。”

宗亲们松了一口气,燕王心里一梗,忍不住埋怨皇帝偏心。不过他只是心里腹诽而已,脸上是不敢露出分毫的。

燕王笑着看了一众宗亲,带了歉意:“这个阿深,实在不懂事,让大家久等。阿鸿住在宫外都到了,他们竟然还没到。大家稍等,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平郡王妃捂嘴笑了笑:“时间还没到,燕王殿下不必着急。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实属正常,阿深跟世子妃来的越晚,皇上就能越早抱上曾孙,这是好事啊。”

皇帝眉开眼笑,仿佛曾孙已经怀上了一般:“平郡王妃这话说的很对。”

其他宗室也纷纷笑着附和,说赵见深跟薛锦棠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生出来的皇曾孙必然俊俏、漂亮。

吴语柔不说话,赵见鸿捏了捏她的手,悄悄安慰她。

吴语柔心里好受了许多,脸也微微红了,他们昨晚锦瑟和谐。只要赵见鸿对她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脸红的样子更添娇媚,赵见鸿也笑了。美人他见多了,吴语柔是个中极品。那薛氏是从燕地来的,又是商户出身,容貌能好到哪里去?

他或许其他地方不如赵见深,这个郡王妃却选得极好,容貌出身俱佳。赵见深再厉害又如何,娶的妻子还不是不如他!

赵见鸿心里总算找到了些许安慰。

等众人的笑声低一些了,王大德才笑着把赵见深路上散财的事说了。

“阿深跟世子妃竟这般讨大家喜欢,这就是兴旺之兆了。”

“是啊,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孩子出手大方,真会玩。”

刚才平郡王妃替赵见深说话,得到了皇帝的夸奖,众人看在了眼里,所以,这一次都抢着开口,把皇帝哄得龙颜大悦,满面红光。

“燕王世子到,燕王世子妃到。”

随着小太监传唱,大殿里众人立刻止住话头,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赵见深走在前头,身穿银红交领云纹团花锦衣,他个子很高,身材挺拔,走起路来就有玉树临风之姿。从前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孔,此刻多了几许柔和,丹凤眼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含着一抹笑,看得出来,他现在是非常畅快的。

他身后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个子竟然也不低,只比赵见深低了半个头,典型的燕地女子高大身材。不过她纤秾合度,并不壮硕,反而给人高挑、玲珑有致的感觉。

赵见鸿心里叹了一口气,哪怕薛氏容貌一般,有这样的好身段,就足够了。

两人慢慢走过来,原本站在赵见深身后,比他落后半步的薛锦棠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容貌也彻底显露在众人面前。

赵见鸿一惊,呼吸顿了一下。

这个薛氏,竟然是这么一个大美人。

雪做肌肤花为貌,杏眼含水唇似烈焰,他以为这种人只是书上描写的,不想竟然真有人长得这么出色。

难怪赵见深非要娶她不可了,换做他、他也是要…

赵见鸿脸色难看,原本因为娶到美貌妻子的优越感瞬间就没有了,再看吴语柔,原本娇美的容貌也灰暗了几分。

这个赵见深,命真是太好了!

吴德妃心里也难受,她女儿被薛锦棠害得远嫁她国,她的娘家侄孙女如今又要硬生生被压一头。

看着两人跪下磕头奉茶,皇帝赏了一柄玉如意,吴德妃眼底发酸,不想再看。

“好了。”皇帝笑道:“领着薛氏认认亲吧。”

“父皇!”燕王站起来道:“阿鸿乃长子,是阿深的兄长…”

“阿深是嫡子、是燕王府世子、更是养在乾清宫、养在朕身边的皇孙。这认亲礼,自然该阿深先开始。”

皇帝打断了燕王的话,示意赵见深不必理会燕王,直接开始。

在座的都是长辈,赵见深领着她一个一个认了人,收的认亲礼四个宫人都抱不下,而且这些礼物,俱是价值连城的。

燕王站着那里,直接被无视了,他心里不舒服,也更加为赵见鸿心痛。他的长子,明明先到的,却只能硬生生被赵见深压制着,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赵见深与薛锦棠认了亲,坐下来,才轮到赵见鸿与吴语柔。

赵见鸿觉得自己受尽了羞辱,却只能含恨把羞辱接纳,不能反抗反驳,更不能拒绝。不过他城府深,并未露出异样。

皇帝也赏了吴语柔一柄玉如意。

王大德在心里叹,燕王与安平郡王得陇望蜀了,他们要是不争,该有的体面皇上一点都不会少。可他们这样争,还想踩着燕王世子殿下上位,皇上能答应才怪。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皇孙。可世子殿下八、九岁就进京伴驾,后来还替皇上挡刀,甚至住进了乾清宫,饮食起居跟皇上一起。而安平郡王赵见鸿对皇上来说,跟陌生人没有两样。

安平郡王与世子殿下争,这是不自量力,自己上赶着让人打脸,这又能怨谁呢?

等到赵见鸿领着吴语柔认亲的时候,宗亲们已经没有认亲礼给他们了,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啊,于是就把身上佩戴的首饰取下来给他们。

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众人佩戴的俱是心头好,价值暂且不论,有很多都是非常喜欢的物件。就这么给了吴语柔,实在不甘心。

有不少人在心里责怪燕王,连带着迁怒赵见鸿、吴语柔。

“你们今天就般进东宫吧。”皇帝道:“早点回去收拾。”

之前薛锦棠的嫁妆抬进了东宫,众人虽然有种种猜测,但到底没落实。如今亲口听到皇帝这么说了,大家心里又不一样了。

看来,皇上想越过燕王直接立皇孙,已经是钉钉板上的事实了。

这么一想,大家再看燕王,就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众人都散了,吴德妃又开始难过了,原本以为皇上会立燕王,那赵见鸿就会有机会,吴语柔也就有了做太子妃、皇后的可能。只要赵见鸿得势,她就能借助赵见鸿打压赵见深、薛锦棠,来替她女儿报仇。

可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立了赵见深,那赵见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吴德妃看了一眼孙贤妃,心里的嫉恨压都压不住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这么好命。

不过,孙贤妃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啊。虽然她一直笑,但是身为她昔日的闺中好友、现在的生死仇敌,吴德妃一眼就看出孙贤妃的笑很假、很敷衍。

按说不应该啊。

吴德妃越来越好奇了。

“孙姐姐,走吧,今天燕王世子搬进东宫,咱们俩要处理的事情多着呢。”

孙贤妃心里一惊,忙收拾了糟糕的心情,笑了笑:“皇后娘娘病重之后,皇上让妹妹与我一起协力六宫,我们两人难道还不如皇后一人?吴妹妹不必催促,咱们还得先验了元帕,登记入册之后,再管搬家的事吧。”

“既然有两位王妃成亲,那咱们就一人负责一个好了。”

孙贤妃笑道:“安平郡王妃吴氏是德妃妹妹的娘家侄孙女,就由你验她的元帕。燕王世子妃的元帕,就交给姐姐我了。”

两人说定了,各自回宫。

孙贤妃落了脸色,问宫人:“给楚王的信,送出去了吗?”

宫人回答:“已经送出去了。”

贤妃脸色稍稍好了一些,疲倦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

她被吴德妃那个贱人谋害,导致楚王先天畸形,不得不抱养了燕王养在膝下。又因为没有女儿,时常召了娘家侄女孙怡静进宫陪伴。楚王、燕王与怡静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没想到楚王、燕王竟然同时喜欢上怡静,怡静一开始懵懂,后来知道两兄弟的心意之后,渐渐与燕王疏远,与楚王继续亲近。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娘家侄女,她自然乐见其成,想促成这门亲事。

不料她娘家哥哥、也就是怡静的父亲广平侯不答应,他认为楚王先天残疾,一条腿不能走路,不仅与皇位无缘,更不可能有任何建树,一辈子都只能做闲散亲王,没本事,没出息。

于是,广平侯做主,将怡静嫁给了燕王。

人人都说是她棒打鸳鸯,其实她心里也很苦,看着儿子与侄女硬生生被分开,她也很难过。

本以为燕王娶了怡静,会好好对待,不料才短短半年,两人就形同陌路。燕王宠爱徐侧妃不说,还让徐侧妃先生下庶长子。

她写信给怡静,劝了好久,让怡静俯就燕王,几次之后,燕王松动,怡静就怀上了赵见深。

可是徐侧妃依然受宠,连带着她的庶长子赵见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压制着燕王妃孙怡静与赵见深。

孙贤妃又写信再劝,燕王妃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亲近燕王了。

赵见深三岁那年,她身患重病,燕王妃进京探病,她从燕王妃口中了解到,燕王是个禽兽人渣,他对床笫之事,有特殊的癖好。

新婚夜,本该温柔缠绵,燕王却拿鞭子抽打燕王妃,并不与她伦敦。等三天之后,燕王妃身上的伤疤结痂了,他才伏在燕王妃身上,一边舔舐吞咽伤口结的痂,一边行房。

燕王乐在其中,燕王妃却痛不欲生,她不让燕王碰她,久而久之,燕王就厌弃了她。

孙贤妃听了侄女的话,心痛不已,却不料这番话被回京侍疾的楚王听见。

楚王与燕王妃一起侍疾,渐渐旧情复燃,等回到燕王府,燕王妃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为了生下孩子,燕王妃就忍着屈辱,去讨好燕王,两人有了几次,燕王妃对外宣布有孕,燕王不知真相,以为燕王妃的第二个孩子赵见泽是他的骨肉。

这些年,燕王宠爱徐侧妃,燕王妃忍受了多少冷眼与屈辱,从前温柔善良、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渐渐变得阴郁。除了二子赵见泽之外,她看什么都不顺眼,明面上她是温柔端庄的燕王妃,内里,她恨透了燕王,连带着看赵见深也不顺眼,对他十分冷淡。

她无数次想自杀,不想过这种生活。

她这个姑母听了,更加难受。若是燕王妃死了,她的儿子楚王也活不成了。

于是,她与楚王想出一条计谋,先让燕王妃给燕王下毒,让他再也不能生孩子,只有这三个儿子。然后他们再想拌饭扶燕王登基,等燕王坐了皇帝,就借赵见深的手收拾了赵见鸿,想尽一切办法让赵见深当上太子,然后再弄死赵见深。等赵见深死了,燕王没有其他儿子,皇位就是赵见泽的了。

到时候,燕王妃得以解脱,也能跟楚王再续前缘。

这个美好的憧憬让燕王妃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对赵见深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冷淡了。

现在,太子倒了、吴王倒了,燕王进京了,他们计谋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却出现这样一番变故。

若是皇帝直接立了赵见深,就没有燕王什么事了。皇帝驾崩,赵见深直接登基为帝,他们想扳倒赵见深这个皇帝,再扶赵见泽上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且赵见深与薛氏好的蜜里调油,照这个情况,赵见深可能很快就会有属于他的孩子,若赵见深有了儿子,就算他们弄死了赵见深,恐怕赵见泽也休想荣登大宝。

孙贤妃心烦意乱,明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赵见深与薛氏生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贤妃娘娘。”宫人捧着一个盘子,将一块带血的帕子捧给孙贤妃看:“这是燕王世子妃的元帕,请您检验。”

孙贤妃皱了眉头,厌恶地瞥了一眼,就让宫人下去。

不料,她身边的嬷嬷突然道:“等一下。”

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孙贤妃立刻道:“你把元帕放下,出去吧。”

“娘娘,这元帕上的血迹,颜色不对。”

孙贤妃立刻抖擞了精神:“你去,叫了会验尸验伤口、能辨认血迹、有经验的太监过来。”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辨一辨,万一这元帕真有问题呢。

赵见深娶的世子妃竟然不是完璧之身,对赵见深来说是个打击,就是皇上也会觉得颜面无光的。

半个时辰之后,孙贤妃终于确认了,这元帕上不是处之血,而是其他血替代的。她登时一喜,带上元帕还有那个辨认血迹的太监一起去了乾清宫。

重华宫与东宫都挺忙的,特别是东宫,忙着整理薛锦棠的嫁妆、还要布置宫殿,宫人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范全、杏枝指挥着宫人,大家虽然忙,却有条不紊,并未出错。

最闲的就是燕王世子赵见深与世子妃薛锦棠了,回到重华宫之后,赵见深就说要替薛锦棠画眉,没画两下,又觉得吵,干脆牵了薛锦棠的手两人游御花园去了。

御花园景色怡人,风光正好,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宫道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走了一会,赵见深怕薛锦棠累了,就拉着她在随便的长椅上坐下。两人坐在一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宫人都避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了这对新婚夫妻。

赵见深指了不远处的水面,声音温柔:“棠棠你看,湖里那对鸳鸯像不像我们?”

薛锦棠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像,也不像。”

“我看挺像的,你看他们相依相偎,恩爱甜蜜,跟我们俩一样。”

薛锦棠道:“有一点不像,你看那雄鸟鸳,色泽亮丽、红嘴黄脚,华美异常,跟你的确有些像。但是那雌鸟鸯,黑嘴灰羽,实在不漂亮。我这么美,才不像它那么灰溜溜的呢。”

赵见深哈哈笑,亲了她一口:“很是,你比那鸟漂亮多了。”

赵见深犹不满足,还想与她接吻,薛锦棠脸红抗拒:“人来人往的…”

“你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不料他话音刚落,王大德就跑过来了,他步履匆匆,脸色紧张:“殿下,世子妃,皇上让二位赶紧过去一趟,有要事相询。”

109.得逞

赵见深理了理衣服, 不急不缓对王大德说:“你先行一步,我与世子妃马上就来。”

“老奴先回去,两位殿下请勿再耽搁, 免得圣上与贤妃娘娘等久了。”

王大德说完就走了,但是他给赵见深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皇帝不高兴;二、这事跟孙贤妃有关。

赵见深握了薛锦棠的手道:“估计是元帕出了问题,待会我们这么说…”

薛锦棠有些不明白, 孙贤妃是燕王的养母, 燕王叫她一声母妃,燕王妃叫她姑母, 她与燕王、赵见深一系的人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 她应该偷偷昧下, 然后卖赵见深一个好,这样以后赵见深登基了, 也能记得她的恩情。

她这样拿去告诉皇帝,分明是想对赵见深不利,按说不应该啊。

薛锦棠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贤妃娘娘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赵见深握住她手, 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就好, 不必担心我不高兴。我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 其他人都是旁人, 只有我们俩才是最亲密的。”

他说的诚恳, 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薛锦棠, 十分信任、温柔。

薛锦棠笑了笑,是啊,她还是太过小心了。赵见深是要跟她相处一辈子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薛锦棠道:“我觉得孙贤妃有问题,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你心里得有准备。”

赵见深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是不是有问题,等会就知道了。你怕不怕?”

薛锦棠哑然失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让宫里的嬷嬷验身好了,我如今还是完璧之身。该怕的人,应该是你吧,堂堂燕王世子,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