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奉劝镇国公主,且慢动手,你最好回去问问越王都做了什么。”

萧阳淡淡的话语,令镇国公主手指不听使唤,拿不出近在咫尺的令牌。

“下一次,我会直接找上越王。”

萧阳看都没看镇国公主,领人下楼梯,走出酒楼。

站在窗口的镇国公主眼见萧阳翻身上马,外罩的大髦覆盖住马身,身体若松柏般挺拔,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只有江淮一人,其余死士侍卫都已经撤走。

酒楼外,越王军挡在萧阳面前,盔明甲亮的越王军慢慢包围住燕王,如同紧紧包裹花蕊的花瓣一般。

“公主,下令吧。”

“是啊,公主,就算最后燕王能冲杀出去,或是有燕王的人支援,燕王也绝难讨到便宜。万一自负的燕王失败,以后都城就是我们的了。”

“燕王迟早会败在他的骄傲自负上,今日就先给他个教训。”

“公主,我等愿为秦王报仇。”

镇国公主麾下纷纷请命,方才被萧阳压制狠了,他们觉得面上无光,竟然眼看秦王就那么被燕王的人带走,他们有不少是看着秦王长大的,心里自然很不舒服,眼下萧阳被包围,他们人数占据绝对主动,便想着出一口恶气。

万一,万一他们成功击杀燕王呢?

即便知晓可能性很低,他们还是忍不住去想击杀萧阳所带来的好处。

只要杀死萧阳,京城谁还敢对抗他们越王军?楚帝早早禅位给越王,或是公主哈能活命,若不然……

镇国公主目光闪过一抹冷厉,动手吗?萧越说过萧阳最是谨慎的,肯定不会漏出这么大的破绽,没准萧阳的人就在不远处隐藏着,何况萧阳身手深不可测,人数的优势对真正的高手来说转化不了胜势。

可是就这么放萧阳离开,脸面怕是又会被萧阳扯下一层。

镇国公主犹豫了半晌,开口吩咐酒楼下的越王军,“散开。”

“公主。”

身边的人着急了,镇国公主看着萧阳马上的身影,挥手道:“你们看他,他可曾着急慌乱?燕王绝非寻常之辈,你们要记得,紧紧的记住,他比你们遇见过的最难对付的敌人还要狡猾上万倍。”

她握紧拳头,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屈辱,这次放萧阳平安离开,以后再面对萧阳时候,怕是会有心魔,在武道士气上一时很难恢复,很难再有进步。

越王军听镇国公主命令散开,撤去包围,萧阳提起缰绳,催马慢慢前行,这些越王军似众星捧月一般,他走过时候,越王士兵不由得微微低头,盔甲上的灵羽轻轻颤儿。

镇国公主闭了一下眼睛,隐隐有几分后悔,以后越王军同萧阳决死时……她该如何振作士气?

她是不是该去找萧越问一问,毕竟只有萧越同萧阳屡败屡战,失败多次,仍然有勇气战斗到底,萧越坚信他才是最后的胜者。

突然,坐在马上的萧阳回头,镇国公主心一紧,方才还叫嚣着同萧阳死拼的人纷纷闭嘴,身体不自觉的后退。

几篇雪花落在萧阳的眼睫上,融化的水汽湿润他的眸子,只是雪水的寒冷让他深邃的眼色越发冰冷。

镇国公主感觉不到萧阳的视线,可萧阳偏偏向酒楼这边看过来,他到底在看谁?

秦王包下就楼阁最高层,酒楼其余几层依然有客人,不过随着方才萧阳,镇国公主的到来,客人们纷纷离开,整座酒楼只有四层的一间包房还有人!

那间包房临街,顺着半开的窗户能看到酒楼门前,以及街道的状况。

萧阳微微扬起嘴角,望向那扇半开的窗户,隐约可见一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户后。

嗖,一支袖箭从萧阳手中甩出,精准的穿过只有一道缝隙的窗户射向屋中……那人反应很快,侧身躲过射来的袖箭,手扶着窗棂,“萧阳,萧阳。”

声音低沉沙哑,眸子却是明亮的,透着渴望和兴奋,萧阳看到了他!

此时萧阳的眼睛只看到了他一人!

五楼发生的事,他都躲在阴暗处看到了,萧阳是那么的漂亮,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在萧阳离去时,才没能彻底掩藏住气息。

“看得爽吗?越王!”

萧阳对越王躲过袖箭不觉得意外,微微扬起下颚,傲慢的说道:“本王期待下次同越王碰面。”

这句话犹如战书,连同方才的袖箭一样,越王的指尖扣入窗棂的木头中,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只能痴痴的看着萧阳远去的背影。

不过是动了顾衍罢了,值得萧阳这么报复他?

萧阳到底有多在意顾明暖?

在方才萧阳发现他时,越王清楚感到杀意,萧阳是下决心同他交手了。

顾明暖必须死,她……或是先帝的爱慕的女子都一样,爱慕富贵,只看到英宗的权势,想要得到英宗的保护,顾明暖对萧阳的爱隐含着许多的算计。

她配不上萧阳!

“祖父。”

镇国公主匆忙从五楼下来,推开包房的门,越王背对着门口,望着外面的风雪,“兄长他……”

“哎。”

越王目光闪过厌恶,转身道:“随我入宫请罪吧。”

镇国公主一愣,“您是说兄长被萧阳弄去了后宫?”

第七百七十章

难怪酒楼之外萧阳的人都不见了,楚帝就是再没用,也不会轻易让人带着秦王闯进后宫去。

萧阳又不能因为这事调集住在京城的精锐攻打皇宫,如同镇国公主不愿意彻底同萧阳决裂撕破脸,萧阳亦有这方面的顾及。

可是他依然做将****的秦王扔进后宫的大逆不道的事儿,着实足够嚣张,其他人连想都不敢想啊。

即便世人清清楚楚知晓秦王是被‘陷害’‘逼迫’的,不是自愿去后宫……对秦王的名声依然是不小的损害,而且是弥补不了的损失。

“祖父,我让人立刻入宫,无路如何也要把哥哥接出来,绝不能让萧阳阴谋得逞,兄长是我们的希望,得维护他的名声。”

“迟了,已经迟了。”

越王声音低沉,低垂下眼睑盖住眼底的无奈,“你当他为何在酒楼外同你对峙,他不是走不掉,冲不出去,以萧阳谋而后动从不涉嫌的谨慎,身边绝不会只有一个江淮,这街上的某个地方,或是几处都有萧阳的人潜伏着。”

想算计萧阳太难,否则越王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能同萧阳单独说上一句话!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小心,更加重视自己的安全,哪怕他内外兼修的功夫已经鲜有对手。萧阳深知功夫再好,也抵不住寡不敌众,他可以抗衡一百精锐,一千精锐也难不住他,可是上万呢?十万精锐面前,他纵有通天的本也是枉然。”

“萧阳竟然怕死?!”镇国公主愕然,随即脸上涌起一抹挫败,目光闪烁着愤恨不平,“他故意拖住我,让我无法去救哥哥,可恨,可恼,他把我也算计了!”

镇国公主方才想着是不是留下萧阳,结果萧**本就是故意设局,延误时间,此时只怕秦王已经在后宫里了。

如同祖父所说一切都迟了。

“祖父,您一直在酒楼,又看穿萧阳的诡计,身边也有……您怎能眼看哥哥被萧阳的人带走?”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看着她被萧阳耍弄。

“本王不能动啊。”

越王煞有介事的长叹声音落到镇国公主耳中,渐渐释然了,若是祖父出面,那就是同萧阳不死不休了。

祖父是在历练她吧,只是兄长的名声,只能同楚帝再商量了。

这等风流韵事,传一传很快就会过去了,况且她可以让人引导一些传言,尽量降低对秦王的不利影响。

今日受挫之后,兄长以后更听话一些,由于楚帝承认秦王是先帝皇子,秦王最近对她的要求多了起来,处处以储君自居,仿佛越王一脉全部是他的臣子!

倘若知耻而后勇,对越王一脉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以前她太骄傲,今日的教训……“祖父,下次我不会再输!”

越王眼眸稍稍眯起,转身拍了拍镇国公主的肩膀,勉励道:“嗯,你不比萧阳差什么,以后定能一雪前耻,我看好你!萧阳不是毫无破绽的,萧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镇国公主点点头,“……祖父,我会继续同萧越联系的,他未必就肯这么归隐,我感觉他心头的野心并没有完全消散。”

越王心疼说道:“难为你了。”

“为祖父,孙女这点付出算什么?”镇国公主恭顺的说道。

祖父双白的两鬓,这些年的等待和苦熬,不都是为了帝位?

先帝英宗对不住祖父。

越王道:“随我入宫去,陛下会原谅他无心之失。”

只是需要向楚帝说几句软和的话,楚帝不介意抓牢秦王这个把柄,倘若后宫女子能迷住秦王,楚帝甚至不介意把妃嫔送给秦王,这就是你的亲弟弟!

越王颇为不是滋味,你一心保护的弟弟!他冒犯英宗一点,英宗便不肯恨他入骨,可英宗对自己的弟弟却是百般维护。

骑在马上,越王向皇宫赶去,他利用流言蜚语攻讦顾衍,萧阳就弄出个更多的丑闻,彻底压下种种不利于顾衍的流言。

睚眦必报的性格比英宗更甚一头,行事狠辣又同光明大气的英宗完全不一样,萧家到底教了他什么?

萧二郎……他就是罪魁祸首!

皇宫门前,越王勒住缰绳,缓和对萧二郎的怨恨,他不得不承认,萧阳若是完全承袭英宗,怕是在萧家没有今日的地位。

萧阳同英宗一样那么吸引人。

“陛下在养心殿等候越王殿下。”常年侍奉在楚帝身边的苏大总管直接迎到宫门口,行礼后,轻声对越王道:“方才一群人带着秦王闯进后宫……皇上已经杖毙了最宠妃和侍奉宫人。”

虽是杖毙这些人,可萧阳又怎会准许楚帝掩下秦王丑事?连楚帝自己都不愿意替秦王遮掩,巴不得多攥秦王的把柄,同越王谈好处。

杖毙这些人不过是做给越王看的!宠妃啊,说死就死了,越王不拿出点好处,楚帝能答应?

“夏侯娘娘?”

最近后宫最得宠的人就是夏侯静,虽然还没封妃,论盛宠谁也比不上她。

越王深知此女心机颇深,倘若她死了,倒也不是坏事。

苏公公摇摇头,“夏侯娘娘不在寝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这才躲过一劫,或是说她察觉了什么,率先躲出去,萧阳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在后宫待太久。

“淑妃娘娘突然染病,得了急症,过世了。”

四妃之一的淑妃,有皇子和公主,地位很高,但盛宠却不高,毕竟上了年岁……萧阳把秦王扔到淑妃宫中,秦王喜欢上了年岁的女人?

几乎能做秦王的娘了,这……这真是天大的丑闻。

镇国公主咬紧银牙,这不仅羞辱了秦王,更羞辱了一手养大秦王的祖父!

喜欢美色,对皇子上位者来说不算太大的缺点,可口味如此独特,说明秦王的品行下流。

淑妃身死,以后她的儿女岂能不仇视秦王?在宗室之中,秦王的地位怕是要下降不少。

萧阳的心肠够黑,也够歹毒。

镇国公主再一次提升对萧阳的认知,萧阳即便对无辜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第七百七十一章

苏公公在前引路,对无辜枉死的淑妃有几分的同情,真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谁能想到秦王突然被扔到淑妃床上?

当时淑妃正在睡午觉,穿得本就不多。

萧阳的人入宫后,所有人都赶去保护楚帝,少有人顾及后宫的娘娘。

来人行动迅速,扔下秦王后,引燃了旁边的宫殿,火势一起,后宫的奴才们自然赶去救火,然后就发现了淑妃和秦王……

等到皇宫彻底平静下来后,消息已经掩不住了,秦王哀嚎,咒骂萧阳无耻,卑鄙,可是却毫无意义。

淑妃到是干脆,也不喊冤,深深同楚帝对视片刻,留下恳请楚帝照顾儿女的话后,触住而死。

楚帝悲愤过后,下令厚葬淑妃,并处死了最先赶到的奴才和侍奉淑妃的宫人,几十条人命悄无声息的没了。

即便苏公公见惯皇宫的残酷,也不由得胆寒,行事光明磊落的人让人敬佩,而燕王却让人敬畏,恐惧。

越王脸上也讪讪的,不过他想得比镇国公主更多,淑妃虽然盛宠不在,可听闻楚帝对她很看重,在赵皇后离宫后,淑妃一直协助纪太后打理后宫。

因淑妃内敛,平和,处事公允,颇得后宫上下的拥戴,这一年多处理宫务,淑妃隐隐有同赵皇后抗衡的资本,赵皇后无子,全凭皇上宠爱,可皇上如今更迷恋年轻的女子,对静妃的愧疚也渐渐散去,赵皇后未必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拾渐渐做大的淑妃。

萧阳……他仿佛很看重赵皇后!

莫非赵皇后是萧阳的人?否则顾衍又岂会在保护赵皇后?他们之间绝不仅仅是顾明暖是赵皇后义女的关系。

倘若赵皇后有子,萧阳……越王否定了萧阳做摄政王的念头,宁可以乱臣贼子的名义篡位,也不会退一步去做摄政王。

萧阳到底图什么?

养心殿中传来楚帝暗哑的声音,“皇叔,进来吧。”

越王整理了衣衫,面带愧疚,难堪走了进去,跪下道:“臣有罪。”

镇国公主跪在越王身后,恭谨的垂头请罪,一旁的秦王已经换了衣衫,跪伏在楚帝脚边,额头碰触地面,脑袋几乎钻进地下,哽咽痛哭,泪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

楚帝怅然道:“若说有错,错得最多得是朕,朕不该把皇叔牵扯进来,秦王……皇兄的骨血被这般糟蹋,朕没见皇兄啊。”

“朕从不曾想到,萧阳,萧阳胆子这么大,在朕的皇宫里犹如无人之境,朕明知道他陷害秦王,却拿他没有办法,眼看着侄子受辱,爱妃……朕还做什么皇帝?”

楚帝声音突然高亢起来,眼眸却是一片清静,扫过越王,“连朕后宫都管不了,朕干脆,干脆把皇位让给萧阳,省得牵连到无辜的人,或是哪一日,萧阳的人直接冲到朕的寝宫……”

“陛下。”

越王连忙阻止楚帝继续说下去,眼泪在眼圈大转,哽咽道:“是臣没用,让陛下受辱,臣罪该万死。”

砰砰砰,越王磕头如小鸡吃米,好似一位无法为君分忧的忠臣,“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莫要再说禅位的话了,臣……臣绝不让陛下再受此屈辱。”

楚帝面色渐渐缓和,越王还是恭敬的,可他要得不是越王这些话,而是越王手中的军权和兵力,越王这个老不死的,话没少说,却从不从为他出力。

祭拜过先帝后,越王竟然去求娶顾明萱,楚帝不在乎顾明萱,可却没见到越王对他的忠诚和辅助。

越王身后的丫头镇国公主也是个狡猾的,借着秦王的名头和楚帝的倚重,没少串联朝臣,拉起不小的势力。

那群左摇右摆的墙头草对越王比对楚帝都要恭敬,还不是因为越王重兵在握?

明知道他们居心不良,不是忠臣,楚帝却不能同越王翻脸,想尽办法把越王的雄兵弄到手,今日萧阳虽然嚣张,但给了楚帝一个很好掌握兵权的机会!

淑妃不能白死,楚帝受得屈辱也不能白受,“朕……朕怕啊,倘若禅位还能做个富贵闲人,朕再坚持下去,哪日一睁眼,面前站得可能就是萧家死士,身首分离!”

楚帝不会一点防御力量都没有,这么说的原因,越王也是明白的,“陛下,臣愿保护陛下,断然不让萧阳任性妄为,请容许臣麾下精兵保护陛下!”

等得就是这句话,楚帝稍加推辞,越王执意献上精兵,楚帝便答应下来,兵力到手后,楚帝安慰了秦王一番,越王感动得老泪纵横,发誓效忠。

镇国公主一旁看着君臣相合,虽然心疼失去精锐,却也增长了见识,萧越在书信上说得政治就是这么的……无耻啊。

楚帝派人接管精兵,明升暗降越王的死忠,提拔冯信调查来能拉拢忠诚的人为将,这支上万的精兵成为楚帝的王牌之一,楚帝的实力大涨。

“娘娘,宫里传来消息,淑妃死了。”

“……”

正在锻炼身段的赵皇后愣了好一会,苦笑道:“本宫这个女婿啊,一出手就要人命,端是好狠的心肠。”

情义,对错,淑妃是否无辜等等,这些都不曾困扰萧阳,只追求是否对他有好处。

这也是以前姜氏反对顾明暖嫁给萧阳的原因之一,他太狠,太无情。

宫尚宫问道:“奴婢们准备的……”

“淑妃都死了,本宫还需要做争权的事儿?”

赵皇后不悦的瞥了一眼宫尚宫,“你想笑就笑吧。”

宫尚宫轻笑:“主子您也可以好好养养身子,少耗费一些心神,其实就算燕王不动淑妃,您还怕了淑妃?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扶着赵皇后坐下来,宫尚宫心疼的说道:“奴婢自然高兴您不必再费心血,您到底是伤了身子的人,燕王这么做也是怕您亏了身子,燕王对旁人无情,对郡主可是极好的。您不肯休息,不肯用药,郡主当着您的面没说什么,也没表露担心,背地里……奴婢都见过郡主哭了,燕王那般在意郡主,又岂会坐视不理?郡主也是双身子的人,燕王更要慎重呢。”

“他到是会讨小暖开心!真是个会把握机会的人,此时本宫要说一个谢字,他一定正气凌然的说一切都是为了小暖。”

赵皇后嘴角含笑,“罢了,本宫就顺他的意思,小暖比本宫有福气,顾衍……哼,他不给本宫添乱就不错了。”

可是她却喜欢顾衍,看不上萧阳!

第七百七十二章

赵皇后说不出顾衍哪里好,论聪明同萧阳天差地别,论相貌,顾衍只是中上之姿,比他俊美,帅气的男人有很多,论才干除了领兵征战外,他文采情趣全无。

就是领兵征战也不是世间顶尖水准,还有就是他的力气大,如今内外兼修,一般人很难打过他。

这也助长了顾衍喝酒打架的习性,放荡不羁,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凭着蛮力取胜,不讲究策略计谋,很难令擅长阴谋诡计,背后算计人的赵皇后欣赏。

顾衍惹事的本是却是一等一的,还时常招惹一些烂桃花……

赵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目光落到京城方向,顾衍那个混球在做什么?明明他离开不久,她竟然有些想念絮絮叨叨的他了。

寻常想事情时还想不到,一闲下来,赵皇后一半的思绪都落在顾衍身上,哪怕听他说一些无用的废话,也好过孤单寂静。

不行!

赵皇后猛然警觉起来,指着顾衍送给自己的东西,有首饰,有饰品,有摆设,还有一些逗孩子用的小玩应儿,当时她得到风车什么的,震惊了好一会,顾衍兴高采烈的教她玩……

“拿走,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赵皇后说道:“全部都送还给顾衍……不,先收起来吧。”

忽略心中的舍不得,她想着倘若还回去,顾衍一定会冲到她面前,然后可怜兮兮的问为什么?

她怎么说?

说她不愿为情所困?不愿意总想着他?还是怕软弱下去!

“主子。”

“都拿走!”

赵皇后坚决的说道,必须都拿走,起码现在她还不能被顾衍牵扯太多的心神和精力,犹犹豫豫办不成大事,还不如直接去平郡王府当郡王妃,还不用同儿子们分开。

虽然她对姜氏有信心,可儿子们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舍得完全托付给姜氏呢?她还真是个狠心的你娘亲啊,女儿一个人长大,操持着家里家外,儿子们刚生下奶水都没喝上就交给顾衍了。

他们将来不认她,她也没话说好说。

赵皇后胸口胀痛,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尝试过权力的滋味,近在咫尺的权力高峰,她舍不得……终究是舍不得。

宫尚宫眼眶湿润,亲自搬走那些物什,低声道:“郡主会教导好小少爷,您别太……您的苦楚,小少爷会明白的。”

“我不用他们明白!”赵皇后自嘲的笑笑,“不过是我的私心罢了,既遍我将来给他们再多,也弥补不了此时的……放弃。”

顾明暖刚刚从厨房出来,宫尚宫指挥人抬着两口檀木箱笼向空出来的屋子走去,娘娘不可能此时回宫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发生什么事了?”

宫尚宫低头犹豫不知该怎么说,一般而言哪有子女不盼着父母在一起?郡主却从头到尾都没劝过主子,还很理解主子的野心,不曾为平郡王说过一句好话。

甚至帮主子瞒着平郡王,不是后来发生的意外,平郡王此时还不知娘娘的身份!

“主子想换两件物什……”

“嗯。”

顾明暖瞬间明白娘娘的心思,“我把以后要做的补品单子都交给厨娘了,尚宫看着娘娘用补品吧。”

“一会儿燕王来接我回府。”

“郡主,娘娘是……”宫尚宫想为娘娘说两句好话。

顾明暖轻笑,“你不必说了,我和她之间本部就不用解释的,母女连心呐,不过你可以同娘娘说一句,我爹,她是躲不掉的。物什不在眼前,一样会想着那个人。”

反而相思会更浓,比如她就想很想,很想萧阳,娘娘比她坚强,可相思是一样的。

“王爷,派出去的人安全返回。”

江淮低声对在京城城楼上的萧阳回禀,萧阳站在垛口看向皇宫方向,火势早已熄灭,只留下几许黑烟渺渺飘散,京城人见到皇宫起火,纷纷走出家门,街上偶有骚乱,不过很快被五城兵马司的差役平息。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四妃之一的淑妃然疾病过世,越王亲领镇国公主入宫请罪,秦王的丑事根本掩不下来。

“属下派人去同淑妃所出的皇子说了,听说他闹到皇上跟前,追着秦王打,秦王连胜叫着冤枉,却在越王面前不敢反抗。”

江淮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对秦王的不屑,“就他还是先帝的儿子?哪有一点酷似先帝?没有担当不说,窝囊,废物!如今怕是连他身上的那分模仿来的神韵都没了。”

萧阳拍了一下城垛,转身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解决了秦王,给了越王一个教训,他也可以接回小暖了。他本就没把秦王当回事,更没在意过秦王是否酷似先帝。

“主子……”

在萧阳上山将要跨进寺庙门槛时,江淮捧着一封书信恭敬递上,“越王的传书,属下不敢耽搁。”

萧阳看着江淮手上平整的书信,信封都描着花纹,印刻着属于越王独特的印章,沉吟片刻,接过书信抽出信封里的纸张,上面只有一句话——玩得开心吗?

力透纸墨的字迹,龙飞凤舞的字体,仿佛越王缓缓从纸张上钻出来,亲口对萧阳说这句话!

萧阳眸子瞬间迸发出凝结万物的寒气,越王这是在宠溺着自己?

越王如同一位垂爱偏心的长辈,张开双臂,遮挡住这一片天地,萧阳在其中可以肆意妄为,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可以欺负任何人。

出了任何事,越王都会帮他兜着。

越王只愿他开心!

萧阳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冰冷的气息十足,“有趣,着实有趣。”

他手中的书信破碎,化作雪花大小的碎末飘散。

从懂事起,还没谁敢这么‘宠溺’他,越王以为他是谁?

萧阳迈步跨入寺庙,顾明暖走过来,笑容如花,温柔娴雅,水眸沉静,让萧阳心底泛起的恶心厌恶顷刻便散去。

顾明暖看出萧阳进门时是带着怒气的,笑盈盈的握住他的手,“我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家!萧阳笑着点头,“好,回家。”

第七百七十三章

秦王的丑闻彻底冲淡顾衍儿子们是谁生的消息,毕竟顾衍的儿子都有顾家的红云胎记,能印证其血统,除了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顾衍的人不满外,其余人都很惋惜顾衍的妻子生子时难产。

倘若那个女子还活着,如今就是燕王的岳母,平郡王妃了,泼天的富贵没命去享受,哪有秦王的口味新奇吸引人?

即便秦王和镇国公主说一切都是燕王设计的,世人多是嘴上相信,心里却早已认定秦王是个好色之徒。

邀请秦王去家中赴宴时,多让上了年岁的命妇们躲起来,轻易绝不同秦王碰面。

更让秦王恼火得是,有一些巴结他的小官们竟让自己的年近四十的老妻招待他,秦王狂吐着离去,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总感觉他被年老色衰,能做他母亲的女人包围求欢。

秦王大骂萧阳,觉得这些都是萧阳设计的,把萧阳当做是生死大敌,多次表示,不是萧阳死,就是他亡。

燕王一如既往地位稳固,有秦王的教训,更没人敢去招惹燕王了,原本想着投靠越王的人又左摇右摆起来,靠向燕王仿佛更有前途。

即便是皇室宗室子弟也对秦王冷淡了不少,对燕王……燕王不好接近,不是还有燕王的岳父顾衍吗?

聪明人都明白燕王为何要对秦王下狠手,所以顾衍儿子们满月时,平郡王府宾客云集,人来人往,马车能从府门口排到城门口去,又不少人只能送上礼物,根本进不去平郡府。

燕王妃有喜累不得,弟弟们满月这一日,她被姜太夫人安排坐在花厅招呼命妇贵妇们,姜氏自己里里外外的忙碌,一身撒金花蜀锦暗红褙子衬得满脸笑容的姜氏又年轻了十岁不止。

“……太夫人和平郡王是不是更像姐弟?”

说出这话人发觉身边立刻没人了,方才听他说话的人纷纷躲得很远,他自知失言,也吓得一身冷汗,“我……我只是看太夫人太年轻了,断没有旁的意思。”

秦王的教训近在眼前,他还敢说出这番话,简直不能再找死了,他背后可没站着越王,这话若是传出去,他的家族怕是都难逃灭顶之灾。

这就是权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