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纪愉使着软劲儿推他,“别这么急……你、你等等……”

“等什么?”纪宣突然止住动作,身子悬在她上头,声音沙哑粗嘎,语气颇为暧昧。

纪愉说不出话,桃花眼儿濛濛的,像蕴了泪似的,看得纪宣身上窜出一股火。

“杳杳,我似乎等不了了。”他的声音当真哑得吓人,撂下这话后,又伏到她身上。

第68章

纪愉从没有见过纪宣这个样子。

洞房之夜应该做什么事情,她并非全然不知。前世大婚前,董嬷嬷特地给了她一本册子,那上头的画儿她翻了好几页,起初没明白,待看得似懂非懂之后,便羞窘得不行,也就没好意思再多翻。这第二回大婚,董嬷嬷照样送了册子来,她虽收下了,却没有再看。

这会儿,她被纪宣抱着亲着,不禁想起了那册子里的画儿,登时越发羞赧,小脸通红,浑身紧绷。

纪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激切的动作缓了缓。

“杳杳,别怕。”他低哑的声音温柔至极,一壁安抚她,一壁探手去解她的衣带。

薄裳褪下后,露出玉色的薄绸里衣,既轻又薄,里头的樱色小兜儿若隐若现,教人瞧着更是心旌浮荡难抑。

纪宣凤眸火热,眸珠几乎粘在她身上,完全抵不住这般诱惑,伏身贴上她,薄唇从她的雪颈一路往下亲吻,没一瞬,纪愉身上那件薄透的小衣就被扯开了,玉白光滑的细肤袒露在他眼前。

纪宣浑身发烫,像被扔在火里烤着,身下那一处更是可怕。

而此时的纪愉全然不知所措。

饶是已经瞧过了那种册子,却到现下才晓得,那册子里画的是那般,到亲自面对的这一刻,却是另一种感觉,她不由自主地慌了,小小的身子明显地颤着,下意识地躲避,小手揪着衾被往身上盖,但却敌不过眼前那个神魂已乱的男人。

衾被还未遮上胸口,就被纪宣的大掌扯开。

“不要躲……杳杳,不要躲……”他的气息又急又重,声音愈发低哑惑人。

口中这般哄着她,手里的动作却是一下也不耽搁,纪愉迷迷瞪瞪之时,那件可怜的小兜儿也被扯开了。

纪宣瞳眸发红,在红火亮堂的烛光下深深望着榻上的小人儿。

薄衾被扯走了,里衣也被揪下了,这会儿连唯一的小兜儿都失守了,纪愉脸上红透,迷蒙的桃花眼儿泛出水光,她又急又羞,使劲儿扯着褪下的衣裳想将自己盖住。然而,纪宣的动作却更快,不由分说,猛然压下她,埋首移下,吻上最柔软之处。

这样的突然袭击,纪愉如何受得住,一声低吟难以抑制地溢出粉唇。

“唔……”纪愉突然咬唇,忍住席卷而来的酥麻,抬着藕臂推拒,“哥哥……嗯,哥哥……别……”

纪宣从她胸前抬头,眸光上移,望见她绚如桃花的红颊,身下那处陡然一紧。

他再也忍不得了,移身上去,亲吻她的眼,大掌却在这时将她的小裤褪下了。

“杳杳……杳杳别怕,我会轻轻地,你忍一下,乖……就一下……”他在她耳边温言诱哄,热唇吮上她小巧的耳垂,沿着耳侧亲吻。

纪愉的身子软成了水,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浑身上下涌着,她心慌意乱,不住地轻颤,软糯地声音无助地唤着“哥哥”。

纪宣的唇骤然贴上她的,悍舌探入,与她的小舌深深交缠,温柔而宠溺。

纪愉的呼唤被堵回口中,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纪宣却在这时陡然用力,挺腰而入。

纪愉疼得皱眉,身子骤然绷紧了。

然而纪宣堵着她的唇,她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眸中却滚了泪珠子出来,沾湿了密黑的羽睫。

纪宣更加卖力地亲她吻她,却不敢再乱动。

很快,纪愉就觉得那疼痛就缓了不少,然而纪宣却忍得快要崩溃。他的唇舌微微退开,贴着她的脸颊哑声问,“杳杳,好些没……可受得住?”

听得纪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纪宣如蒙大赦,开始缓缓动作。

纪愉只觉得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不像疼痛得厉害,倒有些发酥发麻,脑子越来越昏了。如此一番交缠,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愉只觉得累得不行,连何时睡过去了都不晓得。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在他怀里,他的手臂揽着她,两人披散的乌发乱乱地纠缠在一块儿。

纪愉回想起昨晚的事,脸颊不由烫起来。

而现在,她视线微移,对上的就是纪宣精壮的胸膛,更教人羞赧。

她正想闭眼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目光却突然顿住。

昨儿夜里纪宣缠她时,她一直迷蒙不清,都没顾得上好好瞧他。

这会儿贴在他怀里,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伤痕,胸膛上有,肩臂上也有。虽然都是旧伤,但看起来,仍教人心里发紧。

纪愉觑了好半晌,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右肩处那一道伤,眼圈渐渐红了。

她吸了下鼻子,憋回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想再仔细瞧瞧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未料一抬眸,就对上纪宣清亮的凤眸。

“啊,”她惊呼一声,赶忙往边上退,却被纪宣毫不留情地揽回来。

“躲什么?”纪宣将她按到怀里,俯首凑近,瞧清了她的表情,怔了怔,“哭了?”

“没、没有。”纪愉挣扎着扭过脸,耳根子却已经红了一大圈。

“怎么了?”纪宣将她的小脑袋扳回来,语气突然严肃了,“还疼?”言讫,乌眉皱起,“我昨夜已经抹过药了,怎会还疼?”

他眸色担忧,然而纪愉听明白他的话后,小脸爆红,羞得将脑袋直往他怀里缩。

“杳杳……”纪宣更担心了。

“我没事,不、不疼了。”她瓮瓮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

纪宣松了一口气,转瞬又慎然道,“那你为何……”

“你身上好多伤。”纪愉突然抬头,水润润的眸子望着他。

纪宣怔了怔,突然弯了眼眸笑起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他探手摸了摸她的嫩颊,低笑道,“这是在……心疼我?”

他面上一派轻松,纪愉却听得心口揪疼。

“哥哥怎会伤成这样?”她秀眉紧蹙,“你都没有告诉我。”

纪宣以长指摩挲她的眉,低缓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告诉你?”

“你……”纪愉眉头皱得更深,默了默,轻声问,“是在剑南伤的?”

“嗯。”纪宣轻应,“已经好了,只是留了些疤,我怕你嫌弃。”说着,勾了唇,柔声诱哄,“杳杳,不要嫌弃我,可好?”

纪愉无奈地拽下他不安分的手指,没好气道,“大婚都过去了,你都嫁进郡王府了,我现在嫌弃你,还来得及吗?”

“当然,”纪宣捉住她的手,眸光深深,“你是郡主,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将,你要是嫌弃我,想休弃我,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他这话说得轻缓低沉,语中还隐隐透出一丝委屈,听得纪愉微微怔愕。

她盯着他的眼睛,愣了半晌,突然伸手,揽下他的脖颈,抱得很紧。

“我不会休弃你的,我不会的。”她贴着他的肩头,闷闷道,“我没有嫌弃你,我方才是胡说的。”

纪宣任由她抱着,过了好一瞬,才侧首贴着她的耳温温道,“杳杳说话可要算数啊。”

纪愉猛点头,连声应着。

纪宣满意地笑出声,唇瓣在她耳侧偷了一个吻。

两人这般抱在一块儿,把整个早上的辰光都消磨掉了。

起榻时,已经是巳时了。盥洗过后,便在雾泽院用了膳。

没过多久,纪沁就跑来了。

她一进屋,第一声不是唤纪愉,却是奔到纪宣跟前,脆脆地喊了一声“姊夫”。

纪宣和纪愉同时一怔,转瞬反应过来,又一齐笑出声。

纪宣心情极好,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夸赞道,“真乖。”

“那当然了。”纪沁洋洋自得,“我是最乖的了。”说着,还扬了扬眉毛,不无得意,紧接着却朝纪宣伸出手,“不赏我喜糖吗?”

纪宣呆了一下,随即扶额笑起,侧首对纪愉道,“不给我小姨妹喜糖吗?”

纪愉觑着他们两个,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案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饴糖塞给纪沁。

纪沁得了糖果,十分知趣地走了,显然是好心给她的阿姊和姊夫独处的机会。

午膳后,纪愉与纪宣一道出了雾泽院,在府里闲逛。

这还是纪宣改名换姓后第一回光明正大地在郡王府里行走。先前他要见纪愉,只得偷偷摸摸地进来,如今却是以郡王府新婿的身份回来,感觉自然不同。

府里换过仆婢后,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认得纪宣。

赵管事、董嬷嬷和韩业早已了解了内情,他们自然不会多言,剩下的就只有雪泱和霜清。

纪愉至今没有对她们坦白过。最初,那两个丫头听说了传言,都很吃惊,在纪愉面前问了几回都没有得到答案,也就不敢再多问。

昨日是她们第一回见到郡马爷,当时着实吓得一愣,好在她们两个都是机灵的,谁也没有多嘴瞎说,默默地把一切都咽在肚子里,使劲说服自个:郡马爷和郡王真的只是相像而已……

然而,今日瞧着郡主和郡马爷一道出了院子,她们左瞧右看,总觉得这也太像了吧。

两个丫头都想不明白。

纪愉倒也不怕她们瞎想。她熟知她们两个人的性子,晓得她们不会胡说,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走到韶光院时,纪宣顿足。

纪愉忽然上前,笑着问道,“这是我哥哥的院子,夫君要进去瞧瞧吗?”

第69章

韶光院虽然是空着的,但纪愉仍旧命人每日打扫,里头的一切陈设都与从前一样。

摈退几个洒扫仆婢后,纪愉颇遗憾地对纪宣道,“哥哥的院子很好,可惜你不能再住这里了。”

纪宣却并不在意,“能回府就够了,住在哪里并不重要,”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况且,我住在雾泽院,还能有你陪着,怎么看都是我得的好处多。”

纪愉闻言,眉心微凝,上前牵他的手,“可是哥哥也失去很多。”

纪宣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并不这样认为。

“那些本就不是我的。”他凤眸熠熠,全然瞧不出一丝留恋,“失去了反而让我觉得轻松,如今我不是景阳郡王,只是安和郡主的夫君。”他温笑,“我更喜欢这个身份。”

纪愉没再说话,握紧了他的手。

接下来的几日,纪宣一直在府里陪纪愉,直到休沐期结束后才回南衙当值。没几日,皇上就擢其为左右武卫大将军,免不得又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到了月末,皇后娘娘在宫里设宴,几位王妃、郡主都收到帖子,纪愉也去参宴了。这种小宴从前她也去过几回,与宴的女眷们与她交情都不深,是以她对此不甚热衷,但既然皇后娘娘给脸,自然也是不能拒绝的,好在还有一个七公主赵宁陪她。

赵宁的亲事最近定下了,她不久后便要出宫入住公主府。再加上纪愉大婚,两人有一阵子不曾见面,倒是借着这一次小宴聚上了。

只不过,让她不大舒服的是,宁王妃穆蓉蓉也在。

自上回落水后,纪愉没再见过穆蓉蓉。说实话,她巴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跟穆蓉蓉有什么瓜葛,可惜因为她们的身份,这样的场合,总是避不过的。一想到往后每年都有几回大宴,每回都要装模作样地面对穆蓉蓉,纪愉就十分惆怅。

更令她不舒服的是,穆蓉蓉实在太能装了。

明明上次还耍诡计算计她,这回见面却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上来就牵她的手,热情满满地唤她“阿愉”,纪愉心里窝火,不动声色地避了避,但却避不开。

穆蓉蓉满脸堆笑地将纪愉拉到身边的位子,正想按着她坐下,赵宁却突然跑过来,捉着纪愉的手拉她过来,甜声对穆蓉蓉道,“阿嫂,让阿愉和我坐一块儿罢。”说着,也不等穆蓉蓉应声,拉着纪愉就走了。

穆蓉蓉心里一阵恼怒,却只能硬生生压下怒气。对这位七公主,穆蓉蓉虽然不喜,却不愿意与她坏了情分,一来,赵宁毕竟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小公主,二来则是因为宁王。宁王生母早逝,幼时是放在庄妃宫里养着的,与七公主最是亲近。

虽然穆蓉蓉对宁王的种种表现很是失望,但她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宁王妃,也不敢在明面上与宁王上演夫妻反目的戏码。所以,不论怎么说,她都是要给赵宁面子的。可是,这不代表她退缩了。

一想到纪愉害死了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穆蓉蓉闷在心里的恨意尽数上涌,冲得她血液发热,恨不能立即上前生生掐死纪愉。但她此刻还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深知今日并非报仇的场合,所以她只得继续忍着。

纪愉并不知道穆蓉蓉已对她起了歹毒的心思。小宴散了之后,赵宁拉着她说话。

许是因为很快就要成亲了,赵宁一个劲地问她成亲的事,譬如“害不害怕”、“紧不紧张”之类,纪愉一一回答,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愉快得很。

到了太掖池边,一直走在她们后头的穆蓉蓉突然走上前来,唤道,“小七,阿愉。”

赵宁和纪愉一齐转身,穆蓉蓉走近,明亮的宫灯下,她笑得温婉贤淑,“王爷请了德喜班来府里,过几日还要搭台再唱几场,小七你不是爱瞧戏吗?不若同阿愉一道来玩?”

看戏?

纪愉心中一凛,总觉得穆蓉蓉又在算计了。她正想拒绝,不料赵宁却抢了先。

“好啊好啊!”赵宁一脸兴奋,“听说民间的戏班子有很多异人,我正想开开眼呢!”说着,扭过头对纪愉道,“阿愉,你也不能错过,我们一道去!”

看她这么兴奋,纪愉憋回了话,僵硬地点了点头。

回到府里,纪愉把这事同纪宣说了。

纪宣对穆蓉蓉不甚了解,但经过先前纪愉落水之事,穆家的人给他留下的观感很差。听说是穆蓉蓉相邀,他不大放心。虽然他和纪愉已经成亲了,但那个穆钦是什么德行,他也了解一二,说不准那家伙还没死心,又借着穆蓉蓉在打坏主意。

这样一想,纪宣的眉头皱紧了。

“还是不要去了。”他忧心忡忡道,“我不放心。”

“这不好罢?”纪愉忧愁道,“会不会驳了宁王爷的面子?毕竟那戏班子是王爷请来的,只怕穆蓉蓉已经同王爷说了,而且我今日当着七公主的面儿应下了,突然推拒……似乎不大好。”

“那我同你一道去。”纪宣沉声道,“以防万一。”

“这……这可以吗?”纪愉惊讶,“王府又没有请你。”

纪宣却不以为然,“我还歹也是堂堂郡马爷,不过是陪着郡主赴约罢了,他们总不会将我赶出来的。”

“哥哥倒是厚脸皮,”纪愉失笑,“你想去便去罢,左右我也不想给穆蓉蓉脸面了,这回只是看在七公主和宁王爷的份上。”

二人就这么说定了。

没过两日,就有帖子送来,时间定在冬月初二。

纪宣这日没去南衙,二人在府里用过早膳就出发了。

赵宁到得比纪愉早,与她一道来的还有一位娘娘,正是最近深得眷宠的玉妃。这位玉妃娘娘闺名谢娇玉,与穆蓉蓉交情甚深,谢娇玉的父亲也是左相党,素来以穆相马首是瞻。

在旁人眼里,穆蓉蓉与谢娇玉算得上彼此的闺中好友,但事实如何,却只有穆蓉蓉心里最清楚。从前,她与谢娇玉交好,不过是为了替她爹巩固阵营,而如今,却是因为谢娇玉的身份。说起这一遭,穆蓉蓉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

她一直认为自个样样都比谢娇玉好,论容貌,论头脑,论家世,谢娇玉没有一样能压倒她,但却没想到,上天偏偏不眷顾她,谢娇玉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她却只能嫁给一个没用的闲王。一想起宁王的窝囊样,穆蓉蓉一口银牙都能咬碎。她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以她的美貌和聪慧,做皇后都绰绰有余,可是却偏偏落选了。

皇上真是瞎了眼。

想起这些,穆蓉蓉至今不能释怀,尤其是每回看到谢娇玉时,这种憋屈、不甘的心情更甚,若不是她爹劝她与谢娇玉交好,她理也不想理。偏偏谢娇玉还很不自觉,时常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有多受宠,更让穆蓉蓉噎气。而今日,这个谢娇玉还不请自来,竟然连说都没有说,就同赵宁一道来了。

穆蓉蓉看见她时,心情更加阴郁了。

她今日邀纪愉来,是想报杀子之仇的,这女人跑来凑什么热闹?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