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西门清雨咬牙说了两个好字,字字颤栗。

行宫中,因意外遇袭,狩猎已提前结束。

外出狩猎之人,个个披红挂彩,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其中,班淮和西门录的脸色犹为沉重,因为,御林军找遍了猎场和猎场附近,也没有找到班之贤和花紫辰。

二人失踪了!

花风染默默站在角落里,她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安静地站着,太后与朝阳帝安慰她,她也没有理会。

听闻花紫辰失踪了,她嘴角禁不住掀起愉悦的笑,好啊,好极了,西门清雨死了,花青瞳也定然是必死无疑,如今花紫辰也凶多吉少,真是天也在助她!

正在她得意之时,御林军却带着西门清雨和西门无双回来了!

花风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清雨,真的是她,她竟然回来了!

西门清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环视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在花风染身上停顿,瞳孔紧促地缩了缩,难受的撕心裂肺。

她这是养大了一头白眼狼啊!

“无瑕,紫辰呢?”西门无双却是看到了人群中的西门无瑕,连忙问道。

“紫辰失踪了,还没找到,金城公子已经去找了。”西门无瑕说道,那些刺客不是同一批,身手也极其厉害。

西门清雨一听花紫辰也失踪了,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几分,一时间悲从中来,她怒斥向花风染:“纵然我不是你的亲娘,可我将你视如己出这么多年,给你全部的疼爱,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将我踢下崖,要我的命,你还有心吗?”

花正义在旁闻言,严厉的目光看向花风染,眉头紧锁,她竟做出这种事?

花风染已被西门清雨活着归来的事实打的措手不及,闻言,她也只是沉默。

但众人却因西门清雨之语而大惊,什么叫,‘纵然我不是你亲娘’?难不成花风染不是西门清雨的女儿?

西门清雨丝毫无所顾忌,大声道:“花风染她才是宠物生的庶奴,她不是我的女儿!可怜我的瞳瞳……”

她的声音近乎嘶吼,整个行宫的气氛落针可闻。

“那又怎么样?我有天礼认主,我是天眷者,纵然是庶奴,你又能耐我何?”花风染淡淡挑眉,短暂的失措后,她已恢复镇定。

行宫内众人闻言脸色木然,对,那又怎样?花风染是庶奴又能怎么样?她是天眷者啊!

朝阳帝目光一闪,紧紧盯着花风染,好一个那又能如何!这样冷漠的女子,娶她,当真是对的吗?她连养育了她那么多年的西门清雨都能如此冷酷,那么对别人呢?

“不能如何。只是我会杀了你。”少女冷淡的声音从外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清莲太子和少女相携而入。

气氛又是一静。

无数双眼睛打量少女,随即又有无数双眼睛流露惋惜同情之色。

这位是真嫡女又如何?

她没有受过正统的贵女教育,又以宠物的身份委身于清莲太子,面对受过贵女教育,又是天眷者的花风染,她没有一点优势。

但凡花正义聪明,就知道舍弃哪个,保住哪个!

花风染看见花青瞳活着回来,脸庞微微扭曲一瞬,但她很快又微微一笑,没死也好,这样她才能让她体会到生不如死之苦,她会让她后悔活着回来。

“你想让我死?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有父亲同不同意。”花风染微微一笑,看向花正义。

花正义沉默不言,警告地瞪了花青瞳一眼。

殿内众人顿时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花青瞳却完全不在意,她目光一转,看向望着她,不断流泪的西门清雨。

“你别哭。”她面瘫着脸说道,模样有点凶。

西门清雨眼泪流的更凶,“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花青瞳沉默一瞬面无表情说道。

“你果然不会原谅我了,也是,都是我的错……”西门清雨身形踉跄了一下,喃喃自语,脸上已面无人色。

花青瞳皱眉,再次道:“你别哭了。”

她想上前安慰,想了想却又迟疑,“你觉得对不起我,想补偿我,是不是?”

西门清雨一愣,没错。

“不需要。”花青瞳转身,看向外面。

西门清雨脸色刷地苍白,她果然不会再原谅自己了,都是自己的错啊,保住自己的亲生孩子,又一次次让她伤心失望。

花青瞳抬手,缓缓抚上心脏,那里隐隐灼烫,应是哥哥出事了。

“你是我的娘亲,你的爱都给了你的女儿,纵然你认错了女儿,但你的母爱没有错。错的是窃取这一切的贼!我不怪你,我还一如既往的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娘亲,我才是你的女儿。

在你因花风染的背叛伤心欲绝,失望悲痛之时,别忘了,你真正的女儿希望你能过的开心,幸福。”而不是如前世一样,伤心而亡。

花青瞳认真回头望她,“因别人的无情和错误让自己痛苦,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没有偿过失去一切的滋味,就不会体会到何为珍贵,今生与前世相较,她已得到了太多太多,她应该知足。

错失的亲情已经错失,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弥补,唯有感情不能。

所以,她不需要任何感情补偿,她只要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得到的多一些,还是失去的多一些。

西门清雨停止了眼泪汹涌,呆呆地看着少女。她没有委曲无比的诉说,没有苦大仇深的怨恨,只是告诉她,她希望她能开心幸福,她还说,她爱她。

不止西门清雨呆了,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呆住了。

他们无声地看着他们之前还视为宠物的少女,他们之前还轻贱她,等着看她的笑话,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要被身为天眷者的花负染夺去一切光芒?

他们甚至等着看一场母女相认的苦情大戏。

但是一切与他们想象的都不一样!

朝阳帝缓缓地,缓缓地座位上站了起来,幽深如海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少女,这一刻,少女在他的眼中,光芒夺目!

姬泓夜淡笑而立,目光柔和如水,是了,少女就该是这样的,聪慧,赤诚,通透。

“好!”突然地,一声苍老如洪钟的喝彩声陡然炸响,这一声好,将众人惊醒,只见西门录拍案而起,双眼明亮带笑,“好丫头,你这心性,当数我西门家第一!你娘,不如你!看外公回去抽她鞭子,教她好好长长记性!”

花青瞳眉头一拧,“抽鞭子?外公,不要了吧?”花青瞳瞄了西门清雨一眼,“娘亲已经是大人了,外公你不能抽她鞭子。”

噗!

殿内不知是谁喷笑出来,少女的模样怎就如此喜人呢?

本该是悲伤泪眼相望的场景,却硬是被少女变成这般喜感。

西门清雨却突然用手捂住脸,似哭似笑。但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是在笑的,不然她流泪的双眼,不会那么明亮。

花青瞳睨了她一眼,抚在心脏上的手掌指缝间渐渐发出光芒来,“天眷者?花风染你以为只有你是天眷者吗?”

淡淡的天眷者威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殿内的普通人霎时感受到那种人力不可抵抗的强大气息。

震惊!震惊!震惊!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这位,也是天眷者!并且是更加强大的天眷者!

花风染早已扭曲了脸。

她以为,纵然知道了真相,花青瞳也不会原谅西门清雨,她们母女既便相认了,也不会毫无芥蒂。

但事情往往出乎她的意料,再看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天眷者威压,分明是强过她的!

怎么会!

众人看看少女,又看看花风染,两相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少女虽然脸色面瘫,但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度,却从容而真挚,没有一丝作伪。

花正义看向花风染的目光晦暗不明,这两个孩子,一个狠毒自私,气量狭小,一个通透大气,胸襟宽阔,昙花为什么选择花风染?再看花风染身边并没有昙花身影,花正义压下心底疑虑,沉默无言。

“血脉亲情,别人是偷不走的。娘亲你看,就像我和哥哥,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同样,若是有一天我丢了,他同样可以找到我,因为,我们血脉相连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的心脏部位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

花青瞳催动了连心佩,同时间,另一道光同样也从外面不知名的地方亮起,两道光隔着空气遥遥相遇、交汇!

最中心的光芒里,缓缓浮现一对并蒂同生的婴儿虚影。

是连心佩!

连心双生,这就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吗?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忘了呼吸,他们屏息看着那光芒中一对紧紧相拥的婴儿,他们不禁想到,在母亲体内时,他们也许就是如此相拥,哪怕是出生之后被调换了身份,分隔多年,也依旧割不断他们之间的生命羁绊。

“啊!”西门清雨满脸泪水,颤抖的身躯无法自抑,是欢喜,亦是激动。

“哥哥在那里,我去找他。”顺着连心佩的共鸣,找到花紫辰何其容易?

而同时,此刻无力靠坐在一块大石下的少年,看着心脏处亮起交汇的光芒,他缓缓笑了!

少年不远处,同样无力的青年,脸色惊愕。

☆、76 许你一生,敢要否?

天空中光芒交汇之地,那一双婴儿的虚影宛如一轮小小的圆月。

那神情虚弱的青年脸上的惊愕之色很快沉静下来,“这是连心佩,花紫辰,你竟留有此后手!”

青年苍白的脸色让他阴柔的长相越发显得诡魅,他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之前遇袭,他们被击散,花紫辰以一人之力杀戮无数,见他重伤在身,他抱着不费吹灰之力灭杀此人的心态,欲趁机将花紫辰杀死,哪想,这变态竟拼着重伤之身,硬生生将他重创,如今二人陷落此处陷阱,均都不得脱身。

而现在花紫辰身上的连心佩与另一块连心佩共鸣,这是他的帮手要来了。

班之贤的心一沉再沉,心想如果是花家人循着连心佩单独寻来,恐怕花紫辰定不会留他性命。但愿陛下和班家的人也一同跟来才好。

花紫辰轻笑一声,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我花紫辰做事从来不留后手。”

那边,花青瞳欲前往寻找花紫辰,一直坐在太后身旁的班之婳起身,“家兄与紫辰世子在一起,想必找到了紫辰世子,也能找到家兄的丝毫线索,不若我与祥云郡主一道去吧。”

班之婳说时,便走了过来。

花青瞳微微扬起下巴,面瘫道:“可是我不愿与你一道啊。”

众人一呆,他们都以为她会同意,竟没想到这少女完全不按常理行事,她用面瘫的脸,认真地说出如此拒绝之言,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为何?祥云郡主可是对我有所误会?”班之婳微愣之后,便又耐着性子好声说道,但其微冷的脸色却足以说明她的不悦。

“没有为何,只是看你们班家的人不顺眼而已。”花青瞳冷淡地瞟了她一眼,对于敌人,还是仇人,她不屑虚与委蛇,对仇人虚与委蛇,那是对自己的折磨。

西门家与班家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仇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又何必给班家人脸面?

班之婳脸色阴沉,恼怒地瞪着花青瞳,却无可奈何地跟在花青瞳身后。

花青瞳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你要是想像狗一样跟在我身后,我也没话说。”

说完,她转身大步而去。

姬泓夜微微一笑,闪身跟上,小丫头嘴巴越来越毒了。

花青瞳回头瞥他一眼,没意见,酒窝要跟就跟着吧。

班之婳咬了咬牙,哪怕被骂成狗,她也得跟上啊,万一她哥哥与花紫辰在一起,花青瞳身为天眷者,必不会放过哥哥,她不去也不行。

班鱼目光一闪,清莲太子也跟着那花青瞳去了,若是班之婳吃亏可不好,他这样一想,便也跟了上去。

“既然班国师去了,老夫也去看看我外孙。”西门录沉声道。

“我也去看看小儿。”花正义连道。

“我也去!”西门清雨咬牙,她做为娘亲,再也不能让俩个孩子独立承担一切。

“既然大家都要去,那朕也去看看吧。”朝阳帝起身,也跟了上去。

班之婳松了口气,这么多人去,总不会所有人都是狗吧,她跟在人群里,也不会显眼了。

花风染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刻,她有种自己被这个世界排斥抛弃的感觉。

一行人跟着花青瞳,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猎场中央的一个陷阱旁。

那陷阱应该是狩猎大型野兽的,既深又宽,壁面还极为光滑,掉在里面,这样的高度,加上无法借力,根本就上不来。

花青瞳爬在阱口望下看,下面黑洞洞的,但少年身上的连心佩光芒却直冲而上,花青瞳面瘫着脸,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纵身而下。

她如一只轻灵的鸟儿,姿态迅捷。

班之婳脸色一变,忙朝着下方大喊,“哥,你在下面吗?”

下方气息奄奄的班之贤一听到班之婳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连连回应,“在,我在!”

班之婳一喜,也纵身而下。

花紫辰身中数刀,最严重的两处伤口是腹部和膝盖,他的腹部上犹还插着一把漆黑幽蓝钢刀,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也泛着黑,一看便是喂了毒的。

而他的腿部膝关节上,赫然插着一支袖箭。

那袖箭长约半尺,漆黑泛着阴冷的幽光,显然也是喂了毒,此刻,它正穿透花紫辰的腿关节,死死地插在里面。

花青瞳的眼睛瞬间就阴冷下来。

上辈子,花紫辰的腿就是被这种毒箭所毁,此刻,那袖箭看似只插在他的膝关节里,但事实上,他的整个膝盖骨,以及周围的筋络骨骼,早已被损坏彻底,若无回天之术,此生必残。

而这袖箭,正是班之贤惯用的暗器。

花青瞳无言,反手一挥,一道天之力便朝着一旁的班之贤挥去,却被迅速赶来的班之婳挡住,“花青瞳,你敢!”

花青瞳没有与之纠缠,抱起哥哥腾空而上。

到了上面,少年身上大大不小,血迹斑斑的伤势令所有人神色大变,尤其是他膝盖上的那支短箭,人尽皆知,那是班之贤的暗器,众人的目光瞬间望向班家人。

花正义脸色一沉,“班丞相,小儿可有得罪你们班家?”因之前班鱼利用崔氏对西门清雨下手,花正义就对班家颇有微词,此刻见状,更是心生怒意。

他是皇帝的人,班家也是皇帝现在倚重的人,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班家很是容忍,但此情此景,他实在是无法还能保持冷静。

朝阳帝脸色不变,静观事情变化,就在这时,班之婳和班之贤也跃上陷阱,相较于花紫辰恐怖伤口,班之贤也不惶多让,只是,他的内伤更重一些,内脏估计破碎了大半,此时还能活命,多亏了班鱼平时给他的那些保命灵药。

“班公子与紫辰世子都受了重伤,还是先回去诊治吧,这伤可都耽误不得啊,陛下,您看呢?”敏公公这时开口说道。

“有什么耽误不得的,我就想知道班之贤为什么暗算于我,今天非得在陛下面前,要个解释不可。”花紫辰冷冷一笑,指着自己腿上的毒箭。

众人的神色又是一凝,今天这事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班之贤喘了口气,回头淡笑,“世子,在下实在是失手而为,还望紫辰世子误怪!”

好不要脸!

所有人心中顿时都闪过如此想法,但班家人的脸色却是缓了不少,对,一个不承认,看你们还能怎么样,将来腿废了,你们也只得认了,班家人低垂的眼睑暗含笑意。

花青瞳眼中有阴冷的黑雾弥漫,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手。

漆黑的匕首飞快划过漆黑的暗影,钝笨的匕首,竟是比世上最锋利的钢刀还要利索,暗影闪过时,班之贤的双腿便已被削飞了出去!

而那看似钝笨的匕首上,竟滴血不沾。

所有人大惊地看向花青瞳。

少女面瘫着脸,缓缓将匕首收回,对上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她面瘫着小脸,神情颇为无辜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失手了,我只是想挖他身边那棵草而已。”

众人默默低头,班之贤身边,赫然长着一棵枯草,此刻那草正被寒风吹弯了腰,凄凄惶惶的。

班之婳和班鱼,以及也一同跟来的班丞相,简直就是嗤目欲裂,但此番情景,看到已经赶来的金城云深,和花青瞳身边亦步亦趋的清莲太子,班家众人终是将此事忍了下来。

班之贤此时方才感受到疼痛,额角大颗大颗的冷汗滴了下来,但他硬是咬住牙,没吭一声。

“哥哥的伤耽误不起,外公,娘亲,咱们快带哥哥回去治伤。”花青瞳抱着花紫辰,边走边说。

花紫辰轻笑一声,少女所为,真是大快人心!

姬泓夜唇角含笑,一对酒窝若隐若现,瞳瞳真是可爱极了!

班家人同样不想耽搁,忙也带着班之贤欲回,此时,花青瞳却已经走到班之贤的两条断腿处,她的指尖赫然有五彩斑斓的雾气溢散而出,那雾气迅速钻进那两条断腿之中消失不见。

而那两条断腿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不到一息间,已然成为黑漆漆的两截朽木一般的存在。

“不!花青瞳你太过份!”班鱼一看那两条断腿,霎时狂怒无比地大吼一声,飞身就朝花青瞳背后劈来一掌。

金城云深和姬泓夜皆是轻轻一笑,飞身阻挡,二人同时反掌一劈,将班鱼狠狠地逼退,班鱼之前被昙花所伤,本还未曾痊愈,此刻又被二人如此一击,霎时面无血色。

“瞳瞳又不是故意的,班国师,你身为一国国师,这样从背后偷袭一个小姑娘好像有失风度吧?”西门录虎目圆瞪,恼怒地喝道。

班家人几欲憋的内伤,什么叫不是故意的?亏他们也意思说,西门录真是越老越不要脸,居然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班鱼气的险些吐血,花青瞳应是知道他有重接断肢的能力,所以才毁了之贤的断腿,这断腿一毁,任是他能耐通天,恐也回天无力。

如此一来,之贤的双腿是真的再生无望了!他们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因二人伤的极重,未免耽搁伤情,便都在行宫住了下来。

花青瞳流光溢彩的水晶蘑菇,凝结出乳白色的药气,那药气最终融成一朵白玉一般的蘑菇,浓郁的药香凝而不散,花青瞳将白玉蘑菇给花紫辰吃掉,逼出他体内的剧毒,又用天之力不断地为他修复伤势。

整整一夜,兄妹二人呆在一处没有出来,次日清早,花青瞳疲惫地走出房间,虽疲惫,但她的目光却明亮。

“瞳瞳!”西门清雨一见少女出来,忙轻声唤道,她表情局促,眼神更是小心翼翼,见少女看来,她立即问,“你累了吧,快去休息吧,你哥哥怎么样?”

“哥哥没事了,睡一觉就好。”花青瞳点头。

见少女欲走,西门清雨脸色一变,忙去拉她,又不敢用力,花青瞳回头,“娘亲,你也去睡觉吧,你在外守了一夜,肯定也累了。”她一直在外守着,她知道,却没有去阻拦她。

少女面瘫着脸,眼神却关切。

西门清雨呆呆地看着少女,“你、你心里当真就没有一点怨恨和委屈?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还一直伤你的心,你就是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额……没有。”花青瞳想了想,认真答道。

她面瘫着脸看着西门清雨,难道娘亲很希望她怨恨她不成?想想前世亲人皆都惨死的场景,她就不禁连连摇头,她真的不怨,也没有资格去委屈,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方才不负这一场重生。

西门清雨脸色一呆,花青瞳又道:“我大概也是伤心过的,看到你对花风染那么好,我心可是酸的很,不过,一想到娘亲对她好,都是因为娘亲以为她是我,我就不伤心了。娘亲现在还因为她而难过吗?”

西门清雨面露柔色,“不了,娘亲现在一点也不难过。”

“那就好。”花青瞳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见她不像说谎,她就快步离开了,若此刻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出她那一对肉乎乎的耳朵均都红彤彤的,应该是害羞了。

西门清雨若有所思地望站少女的背影,如果她没看错,她好像耳朵红了吧?她,莫非是害羞了?

“噗!”想到她那张颇能唬人的面瘫脸,西门清雨突然忍俊不禁。

刚行至她的住处,花青瞳便脚步微顿,房中有人!

花青瞳暗暗戒备,推开门缓缓走入其中。

朝阳帝姿态悠闲,坐在桌前端着茶杯自斟自饮,见她进来,霎时笑的如沐春风,他朝她举了举杯。

花青瞳大感意外,“皇上怎么在此?”她面无表情地询问,也不行礼,她若行礼,只怕朝阳帝当不起大帝返祖血脉的一礼。

“朕怎么在此?”朝阳帝轻声笑语,“朕也不知朕为何会在此。”他摇头苦笑,随即举了举杯,“瞳瞳,来,过来与朕喝一杯。”

花青瞳走到他对面坐下,倒了茶水小口小口地喝。

“快点喝,喝完了我要休息了。”花轻瞳见他端着杯子望着她发呆,不由严肃催促。

“呵!”朝阳帝轻笑,“你可真不客气,朕乃一国之主,你这么不客气,是仗了清莲太子的势?”

花青瞳面瘫着脸看着他,她不是仗了谁的势,而是她有强势的资本,她不仅是天眷者,她还是万象宫的十二秋使。

凡俗皇权,在万象宫面前并无优势。所以她对他丝毫不客气。在这世上,除了司玄和酒窝,就没有她怕的人!

“朕与花风染相识于她幼年时,当时朕开玩笑说要娶她为后,当时她年仅七岁,竟笑盈盈地对朕说,想娶她可以,但朕必须为她守身如玉,还要今生唯她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突然说道,花青瞳不耐,“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华君弦轻轻嗤笑,“朕乃一国帝王,她竟要朕为她守身如玉?何其可笑!还要朕今生唯她一人,真是不自量力!”

花青瞳这次却沉默,因为,上辈子华君弦的确是只娶了花风染一人为后,当真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她所看到的,华君弦的确是只娶了花风染一人为后,并无旁的嫔妃,班之婳也并没有嫁给朝阳帝,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朕如今隐隐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突然又风牛马不相及地说道,花青瞳面瘫脸,心道,你不知情之所起,那就快去找花风染问啊,在这里耗费我的时间做什么?

“有了情,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也并不是不能做到,花风染的要求似乎也并不再苛刻可笑,朕以帝王之身,许一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她守身如玉,只是,瞳瞳你可愿做那个女子?你可愿成为那个女子?”

花青瞳面瘫着脸,奇怪地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朕不娶花风染,也不娶班之婳,独独娶你,朕为你守身如玉,也不在乎你曾为清莲太子的宠物,只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愿要?你可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