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双眼幽邃,定定地凝望着她。

“不愿要,不敢要。”花青瞳面无表情道,心想,华君弦真奇怪。

“呵呵……”他忽地低头轻笑,抬头望她,眼眸微深,“你这丫头,真是会煞风景,这脸上竟连个惊讶或者害羞的表情都作不出么?”

门外,一男一女先后到来,在听到里面的谈话时,皆不约而同止步。

男子是姬泓夜,女子是花风染。

姬泓夜面无表情,只是眼眸渐深。而花风染,已然是血充双目,惊恨交加!

原来她自以为的独俱一格,在朝阳帝眼中只是一个笑话,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屑。

而他今日又不觉得不屑了,可是令他改变看法的不是她,而是花青瞳!

这是怎样的讽刺!

花风染转身,快速离去,再待下去,她简直就是给自己找虐。

姬泓夜却没有动,只是静默地站着。

屋中再无声音传出,片刻,华君弦略有些失意地走了出来,看到姬泓夜,他微微一愣,继而轻笑,“朕难得放下一切,只怀一颗真心求索一个女子,竟被无视不屑的彻底,真是……呵!”他苦笑一声,大步而去。

房门被关上,姬泓夜坐在她对面,“瞳瞳为何不答应他?他所言,对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极致的诱惑。”

“他长的丑。”花青瞳面瘫着脸说道。

“噗!”姬泓夜刚喝在嘴里的一口茶蓦地喷出,本来有些炽烈的心火,竟突地消散,然后,他爬俯在桌上笑的直不起身,花青瞳忧虑地看着他,他没事吧,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好半天,他终于直起腰来,眼角浸着水珠,笑着夸赞道;“瞳瞳真聪明,瞳瞳眼光真好,没错,他长的太丑,配不上瞳瞳!”

花青瞳看着她不说话。

最近有些丰润起来的少女越发长的水灵动人,小脸儿也不再尖尖的,而是渐渐有些圆润,姬泓夜漆黑的眼眸渐渐炽热起来,他起身,将少女搂进怀中,低头吸吮她粉嘟嘟的小嘴,少女似已经习惯了他,并不反抗,乖巧地任由他施为。

姬泓夜吻的动了情,便将少女打横抱起,往一旁的床上走去,花青瞳动了动唇,想说现在是白天,还是大清早,但她只是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姬泓夜将少女放在床上,俯身亲吻她的眉眼,鼻子,还有耳朵。

片刻,又去解她的衣衫,少女的身子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美的眩目,美的令人疯狂。

“瞳瞳,我这一生都为你守身如玉,你可愿心甘情愿与我欢好?”他亲了亲她可爱的肩头,低声询问。

花青瞳瞥了他一眼,沉默,她只想要自由,自由的活,再也不被人轻贱,她想要反抗的权力,就如此时,她一点也不想和酒窝欢好,她想睡觉,她很累。

少女垂眸沉默,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姬泓夜没有再说话,只是给她将被子拉好,搂她入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睡吧。”

花青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睡觉。

她很快就睡着了。

姬泓夜却凝视着她的睡颜,脸色深沉。

他隐隐有种感觉,那个契约,将会成为她和他之间永不可能跨越的天堑。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眉头微锁,脑海中却缓缓闪过华君弦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青瞳是被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剧烈震动晃醒的,她还在酒窝怀里,但是酒窝已经在帮她穿衣服了,“瞳瞳别怕,我们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花青瞳还是懵的,她一边任由酒窝给她穿衣,一边看着屋内咣咣当当晃个不停的桌椅摆设。

“地震了?”她仰头问姬泓夜。

姬泓夜摇头,“应当不是,百年一次的天河潮汐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极有可能是天河潮汐了。”

天河是东大陆的生命之河,天河的一静一动,都会影响整片东大陆的自然环境。

两人整理好衣着到了外间,果然见朝阳帝和诸位大臣都脸色凝重地聚在一处,天河潮汐不仅仅是朝阳一国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东大陆,大宣,西晋,以及其他属国和部落,东大陆上的所有势力和人,都有参与权,以及争夺权。

争夺什么?当然是潮汐过程中,喷发出的上古异宝。

“天河潮汐,清莲太子有何打算?”朝阳帝看见他,遂询问道。

“没什么打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姬泓夜牵着花青瞳的手,悠然落坐。

朝阳帝的目光扫过他们相牵的手,又看了花青瞳面瘫的脸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那首国之争呢?”朝阳帝又问。

每一次天河潮汐,朝阳,大宣,西晋,这东大陆上亘古持久的三大强国都会因潮汐中得到的资源多少,进行一场排名。

资源最多者,自然便能占据首国之位。

而首国之位,将得到万象宫的莫大支持,不论是资源还是人力,以及人才培养,都将决定下一个百年的国家盛衰。

因姬泓夜母后肖天昕,乃是万象宫高层出身,而大宣国主战风帝,本身又是修为超绝,因此,这一个百年的首国之位,极有可能是大宣。

但是也不然,听说西晋帝司玄神功小成,已经突然破了天珠境,迈进了更高深的境界,所以,西晋也极有可能成为东大陆首国。

而朝阳帝华君弦,修为不知几何,大概是三国中最莫测的一位了,而他近期意与班家联姻,班家在万象宫,也有一席之地,班家女班之婳更是春殿十一使,听说颇受元春殿殿主宠爱。

所以,朝阳国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百年潮汐,三国争雄。

“一切凭实力说话,但也不用伤了两国和气,朝阳陛下以为如何?”姬泓夜道。

华君弦颇为赞同地点头,“清莲太子此言有礼。”

二人相视而笑,但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花青瞳已渐渐回过味来,秋殿主曾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三年内得到大帝药之传承,而那传承之地,极有可能就在天河潮汐之中。

而天河潮汐的过程,恰好就是三年。

众人商议完要事,便打算起程回京,花紫辰已经恢复,花青瞳去看他,问:“哥哥,昙花花呢?它为什么没保护你?”

花紫辰微怔,将昙花极为虚弱一事说于她听。花青瞳沉默一瞬,“该不会真让我毒死了吧?”

花紫辰揉了一下她脑门儿,“怎么会,昙花强大非常,你的毒还奈何不了它。等我们回去了一看便知。”

“嗯。”花青瞳点头,正在这时,就见姬泓夜和黑白侍卫同时来了,黑衣侍卫怀里抱了一只红彤彤的毛团子。

那毛团子正在睡觉,打着轻轻的小呼噜。

“来,瞳瞳,这是我此次抓到的天兽幼崽,你看是不是长的很像你!昨日因事情太多,便将它给忘了,刚才这才想了起来。”姬泓夜微笑着将毛团子抱起来递向花青瞳。

花青瞳看了一眼毛团子,心里略嫌弃。而且酒窝还说这只毛团子长的像她,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姬泓夜眸光微微一闪,少女似乎并不是太喜欢这只小松鼠。

花紫辰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片刻,他轻咳一声,默默揉了揉鼻子,心想,姬泓夜说对了,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的确像极了瞳瞳。

至于哪里像?哪里都像!

看那耳朵,肉乎乎的。看那鼻子,圆圆的。看那小嘴,粉嘟嘟的。

“瞳瞳啊,小家伙已经送你了,你就养着吧。”花紫辰颇为喜欢这小松鼠,便开口道。

花青瞳默默看了她哥哥一眼,哥哥说养,就养吧。

她默默从酒窝手里接过毛团子。

怀抱一连换人,毛团子终于醒了,睁开懵懂的睡眼,漂亮的丹凤眼圆溜溜的,唔,眼睛也像瞳瞳。

花紫辰默默道。

小毛团子看着花青瞳,小鼻子嗅了嗅,唔,这个怀抱软软香香的,比之前硬梆梆的那个舒服多了。

------题外话------

小松鼠:唔~新主人长的和我好像~

☆、77 神物认主

小松鼠的身子只有花青瞳一只手那么大小,但其毛茸茸的尾巴却比它的身子大了两倍多,火红火红的一大团,柔软又蓬松。

小家伙大概是知道这个抱着它的少女就是它的主人了,因此用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并且很是乖巧地用脸蛋蹭了蹭主人的手心,小嘴一噘一噘的,隐隐露出脸上两个小坑。

花青瞳一愣,继而面瘫着脸道:“你也有酒窝,就叫梨涡吧。”真不愧是酒窝抓来的。

姬泓夜本来正在欣赏小松鼠和少女的互动,乍一听闻此言,脚下一个踉跄,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他可是知道,他在少女心中,就是叫作‘酒窝’的。

少女亦抬头看他,并认真说:“它有一对小酒窝。”言下之意,它和你一样。

姬泓夜微笑,笑容僵硬,“好!这名字好听。”他深深地看了少女怀里的小松鼠一眼,嗯,好,他在少女心中的地位,和这只松鼠是一个级别的。

回京的途中,花青瞳与西门清雨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西门清雨十分喜欢她怀里的小梨涡,花青瞳便大方地将小梨涡送给她抱。

西门清雨抚摸着小梨涡,摸着摸着,眼睛突然就红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的模样像极了小松鼠,当时只觉得你很是可爱,但因心中私念,一想到你是崔氏的女儿,我便就不想多理会于你,现在想想……”西门清雨苦笑一声,然后又喟叹,“这小松鼠长的可真像你。”

花青瞳面瘫着脸默默地看着她,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娘,她便只是动了动唇,最后硬是忍下了反驳的话。

她淡淡地看了小梨涡一眼,虽然长的挺可爱,但是一想到它是酒窝送的,她就喜欢不起来。

而另一辆马车里,花正义将花紫辰撵到了别的车上,然后将花风染叫了上来,父女两个同乘一辆马车。

花风染心中莫明的紧张起来,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是天眷者了,便也镇定无比,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坐在花正义对面。

花正义盯着她云淡风轻的神色看了一眼,肃声道:“你娘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将你视若珍宝,疼爱非常,你竟对她下得了杀手,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花风染闻言顿时委曲万分,“爹,你现在知道我才是崔姨娘生的,你是不是也看轻了我?哼,西门清雨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她只是认为我是她的女儿才对我好,知道了真相后,她还会对我好吗?”

“所以你就对她下杀手?”花正义目光一黯,尽量让自己平声静气。

“不杀了她,难道等着她知道了真相羞辱我吗?在她的心中,我的份量还不如一个西门清霜,她一再阻止我去向西门清霜讨要天礼,西门家更是将我视若无物,这样对我的人,我何必对他们顾念亲情?爹,我是有骨气的!”她不以为错,反以为傲。

花正义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心下却阵阵发寒,如此凉薄的心性,大神何故选中她?这样的人,真是天命之女吗?

“大神呢?”花正义突兀地问。

花风染一愣,神色茫然,什么大神?

花正义脸色倏地一变,瞳孔狠狠一缩,花风染竟连大神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真的得大神垂青?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想通此关窍,花正义看向花风染的目光越来越暗沉,越来越危险。

花风染犹不自知,还微讶地问:“爹,你说什么大神?”

“没什么。”花正义却陡然平静,淡淡说了一句,便闭目不再言语。

花风染暗暗拧紧眉头,心跳无声加快,莫明不安。

“哥哥,昙花怎么样,还是很虚弱?”马车到了候府,花正义刚一下车,便听到少女呆板软糯的声音。

花正义猛然回头,眼神震神莫明。

随后紧跟下了马车的花风染蓦地浑身一僵,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瞬间爆炸开来,大神,大神,花正义说的大神,就是昙花吧!

花风染僵在原地,心不断地往下沉。

“还是很虚弱,咱们回去一看便知。”花紫辰点头说道,表情凝重。

眼见着兄妹二人和金城云深主仆说着便走,花正义眸色变幻不定,遂举步跟上。唯有花风染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

花青瞳的大床上,西门黑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打着呼噜,睡的好不香甜,墙角里,花青瞳的那只洗脚盆里被填了土,浇了水,枯萎的昙花被埋在里头。

花青瞳几人一回来,西门黑便听到了动静,猫眼警觉地睁开,黑毛倒竖,是不是金城大魔头也回来了?

他一双猫眼里皆是惊恐不安,当看见金城云深果然掀帘而入时,它一个跳跃,从床上跃起,化作一道黑影直奔花青瞳而来。

但当到了近前,看到花青瞳怀里的红色小家伙时,西门黑迅猛的身形蓦地一顿,双眼瞪的滚圆,全身黑毛炸起,连连后退,鼠,鼠,鼠……有鼠。

虽然眼前这只是一只松鼠,但是,看到它,就会让它遏制不住地想起那些灰老鼠,天呐,要猫命啊!

金城云深见状,顿时笑弯了一双眼睛,他温柔地看着西门黑,“大猫咪,最爱你的人还是我啊,快到我的怀里来,几天没见,你想不想我?”

西门黑大脸一萎,表情麻木地看向他,大魔头你什么时候滚啊,为什么又回来了?

但是,在金城云深越来越温柔的笑容和目光注视下,西门黑竟一脸绝望地朝金城云深踱去,然后认命地窝在他怀中。

金城云深抱到了大猫,笑容不断扩大。

而那边,花紫辰和花青瞳已经走到了昙花旁边,“若不是我与它有契约在,还能感受到它的微弱生机,看它这副样子,真的会以为它已经死掉了。”

花紫辰皱着眉头说道。

“它变成了这样,难道真是因为我的毒?”花青瞳也不解地说。

“不会是因为你的毒,应是有别的原因。”花紫辰摇头。

“哼,那就是因为它帮助了花风染,所以连天都看不过去,所以惩罚它了。”花青瞳冷冷道。

“别瞎猜,它总有醒来的一天,到时候咱们一问便知,或者……”花紫辰看向西门黑,“西门黑,你来说,昙花是怎么回事?”

西门黑将脑袋往金城云深怀里埋了埋,假装没听见花紫辰的问话。

花紫辰眸色顿深,回头摸摸妹妹的头,道:“西门黑知道原因,可是它不想说,瞳瞳别乱想,这件事定然有内情。”花紫辰说着,将昙花收入体内。

“早知道昙花这么没用,我就不把它给哥哥了,这下好了,哥哥和它契约,等于契约了一废物。”花青瞳面瘫的脸,目光沮丧。

“不,昙花很强大,它只是出了些意外而己,哥哥要谢谢瞳瞳,因为昙花一定会醒来的,它的强大,无法想象。”花紫辰忙安慰她道,正在这时,花正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此,“你把昙花送给你哥哥了?昙花原本选中的人是你?”

花正义双眼死死地盯着花青瞳。

花青瞳回头看他,冷漠道:“你管不着,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是昙花自己要跟我的,可不是我偷了你的花。”

花正义顿时气结,双眼怒瞪于她,却终是没有动真怒,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是掀起了千层浪。他心底隐隐有一丝欢喜在淌过,若说这丫头才是天命之女,他才觉得此事靠谱,而不是如花风染那样,让他心中疑虑重重。

见少女和少年都对他极为冷淡,花正义也不恼,而是问:“你为什么要把昙花送给你哥哥?”

花青瞳看了看他,不愿搭理他。

花正义又问,“为什么把昙花给你哥哥,而不自己留下?”

花青瞳顿时不耐,回头瞪了他一眼,“因为我不喜欢它,看见它就像看见你一样。”

花正义脑门儿顿时狠抽几下,一甩袖大步离去,他边走边面部抽搐,再不走,他会被那丫头气晕过去,而就在此时,他隐隐又听到那丫头的声音:“哥哥,花正义让我气跑了,你说他会不会气吐血啊?”

少女的声音隐含快意。

花正义本来不想吐血,但听到这句,他真的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但他转瞬就是脚步微顿,因为他看到花风染正面色扭曲地站在不远处,她想来也是听到了少女的话,此刻正死死瞪着里面。

花正义目光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花风染神情萧瑟地看着他的背影,果然因为昙花他才对她另眼相看的,如今发现昙花认定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估计花正义再也不会重视她了。说不定还会后悔将天石给她。

花风染心中的怨恨和不甘如同潮水一般将她的理智淹没,她血红了双眼,扭头死死地盯着里面,花青瞳,又是花青瞳,原来昙花真正认定的人是她,又是她!

花风染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她的一切不顺遂都是从花青瞳回来后开始的,花风染想到此,不禁对崔姨娘恼恨无比!

若不是崔姨娘出注意让花正义将花青瞳接回来,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更甚至,若十六年前崔姨娘再大胆一些,直接将花青瞳弄死了事,岂不是更省事?

花风染越想越恨,不由就双眼血红地朝幽兰居走去。

崔姨娘如今的日子过的连狗都不如,她整日恍恍惚惚,一次无意,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恐怖模样后,她吓的晕死过去一回后,再醒来就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痴傻。

听到有脚步声隐隐走来,崔姨娘发出‘啊’地一声短促叫声,便惊恐地缩着身子直往墙角里躲,同时双眼惊恐不安地看向来人。

此刻她浑噩不知事,也认不出花风染,直躲在角落里看着她瑟瑟发抖。

花风染眸色晦暗地盯着她,过了好半晌,她忽地笑了,“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想让你的女儿当嫡女,那就把事情做彻底啊,为什么还要留着花青瞳的命呢?当年夭折一个姨娘生的庶奴是多容易的事啊,你为什么不做?

你没弄死她,所以现在你看看你的样子?只是可怜了我,我花风染是命格奇特的穿越者,怎么就摊上你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生母,真正是可笑,若说从前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但现在看来,你除了会成为我的污点和累赘外,再一无是处!

别怪我心狠,实在是,我对你没有感情啊!”

崔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怯生生地看着她。

花风染笑着,说着,脸色上的神情渐渐冷漠到极致,她厌恶地盯着崔氏,并不动作,她发间的七色堇却已飞出,“就让你死在我的天礼下吧!”

“让这个女人死吧。”她淡淡地说道,“我是我的第一个心愿。”

七色堇的花瓣缓缓飞出,美丽无害的花朵瞬间喷发出无尽杀机,美丽的七色光芒汇聚成一线,凝成锋利的锥刺,猛然刺向崔氏喉咙。

噗哧!

肉体被刺穿,鲜血疯狂喷涌而出的声音响起,花风染看也没看一眼,兀自将七色花收回发间,“别怪我,怪只怪你自己出身太卑微,帮不到我。”

花风染脸色微微流露出些许复杂,眼神却依旧冷漠的彻底,“你死了,我就解脱了,等我离开这里,去往另一片大陆后,我会有新的身份,新的开始,那个时候的我,一定要受万众仰望,将花青瞳狠狠地踩在脚下,肆意折磨!”

她眼中迸射出无比灼热的光芒,兀自说着,蓦地听到‘嗬嗬’的喘息气,她一回头,见崔氏双眼诡异地发亮,正一手捂着喉咙,死死盯着她,剧烈地喘息。

她用力捂着喉咙,但被洞穿的喉咙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流,崔氏脸上的痛苦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扭曲,换着一般人,被洞穿喉咙的霎那就应该死去了,但崔氏却受尽痛苦,迟迟无法死亡。

花风染惊讶地微微瞪大双眼,“你居然没有立即死?呵,果真是贱人贱命!”

看着崔氏如此痛苦,她不仅没有恻隐之心,反而还幸灾乐祸。

崔氏在喉咙被洞穿的霎就恢复了清明,她也是震惊于她的亲生女儿要杀她,但很快,这份震惊便被无与伦比的痛苦取代,生不如死!

恍恍惚惚间,崔氏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游窜,正顺着被洞穿的喉咙,缓缓地向外攀爬。

崔氏猛然瞪大双眼,眼球狠狠突起,看起来更加痛苦。

渐渐的她的喉咙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一只姆指大小的黑色软体肥虫从崔氏喉咙的血洞里探出头来。

它东张西望,可怖的头部令花风染发出‘啊’地一声凄厉尖叫。

至阴体对于这种神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更别说这黑色肥虫子长着一张妖异的人面,五官俱全,而那人面的脸上,密布了蓝色的纹路,看起来诡异狰狞,阴森如鬼。

花风染此时此刻骇的几乎魂飞魄散,因为那鬼物从崔氏的喉咙里爬出,此情此景,鲜血和死人的渲染,让眼前的场景更添几分地狱般的阴森恐怖,简直瘆人至极。

“救命啊!”她忘了自己天眷者的身份,她忘了骄傲,她想逃,但双股战战,根本就迈不开腿,因那鬼面虫正看着她,她的力气也仿佛被恐惧抽干。

鬼虫那双妖媚的双眼,正望着她!

不,不要看着我!

花风染内心嘶吼,抖成糠筛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被那鬼面虫如此盯着,她有种自己的生命已经被对方吞噬的恐怖感觉。

忽地,她觉得下腹一阵湿热,骚臭的尿液转瞬便浸湿了下衣。

她竟吓到了失禁,可她此刻根本就顾不得这些,而那鬼面虫,在她失禁之后,终于别开了脸,脑脑缓缓往崔氏的喉咙里缩了缩,发出‘叽’地一声尖叫,它被那骚臭味熏到了!

而崔氏则微昂着头,双眼瞪的大若铜铃,眼内的痛苦已形成实质,明明已经是该死透的身体,此刻却因为那虫子的原因而不得不承受这非人能够承受的折磨。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喉咙里爬出来,探出头,又缩进来,对方将她的身体当做进出随意的场所,仿佛自己的身体就是它的安乐窝。

……

“幸好候爷没有被欺瞒到底,损失一块天石到是没什么,万幸的是咱们没有把神物也交出去。”朱正德听了花正义诉说,知道花青瞳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而并非花风染,庆幸无比地连连说道。

花正义冷笑一声轻轻摇头,“依神物的神异长相,恐怕咱们就是把神物给她,依她的心性也不敢接手。”

朱正德闻言一愣,然后赞同点头,“候爷说的没错,神物长相神异,别说一个少女,就是你我这样的人,当初不也是被险些吓破了胆!”

而就在二人谈说时,幽兰居的方向突地传出一声尖锐的‘叽’声。

那声音隐隐传递出不悦又愤怒的情绪。

花正义和朱正德却是双双脸色大变,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神物有变!”

说时,二人飞快往幽兰居而去。

而同时间,苍翠居里,花青瞳几人也听到那明明不高,却似能震碎人魂魄的叫声,“这是什么声音,听着很凶残,给人的感觉很是不舒服。”花青瞳皱了眉头说。

“好像是从幽兰居里传出来的。”花紫辰目光闪烁,一个意识隐隐从心底升起,“这个声音不同寻常,我隐隐觉得这种叫声只有一种东西会发出,但是又想不起来。”

而一旁正在抚摸西门黑的金城云深却迟疑道:“金城家有一些古籍,我隐隐看过,古时有一种神物名唤阴龙,每一个时代,只有一头阴龙和一头阳龙。

阴龙发出的声音便类似如此,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但若能得阴龙认主,长相丑陋如鬼,性情残暴的阴龙便会对主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它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灵魂奉献出来,以讨主人的欢心。

而反观长相喜人,声音宛如天籁的阳龙,它看似温和,实则高傲,看似美好,实则自私,所以,在上古时,阳龙反到不如阴龙更讨人喜欢。”

“他说的没错,那叫声就是阴龙的。阴龙的成长环境极为苛刻,它只能寄生在天生至阴体的女子体内成长。”圆圆的声音也传来,“想不到这花府竟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大秘密,阴龙的消息却是走露出去,别说是东大陆,恐怕整个世界都将陷入疯狂。”

……

崔氏从来不曾想,有一天死亡对她来说,会成为最大的奢求,如果说喉咙被洞穿,呼吸不能,胸腔快要疼的爆炸,甚至感受鲜血流光都让她生不如死的话,那喉咙里蠕动不止的东西简直让她神魂欲裂。

她的身体里有什么?那东西竟是一直住在她的身体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