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丹走到一处僻静假山后,见巧儿跟了上来,便递过一包药粉,淡淡道:“寻着机会,放在甄氏茶水中。”

巧儿机警地看看四周,这才接过药粉放进怀中,低声问道:“郡主要致甄氏死地么?这处是庵堂,若是出了事,却是庵堂的责任,倒便宜我们行事。”

唐妙丹冷冷一笑道:“待甄氏过去探望苏孺人,你便把药洒在茶水中,设法把茶递给你家孺人,让你家孺人亲手端了茶给甄氏。一旦甄氏毒发,你家孺人也逃不过去。一箭双雕。”

巧儿服侍苏冰香多年,却有感情,一时求道:“郡主,苏孺人并没有什么威胁,不若放过她罢?”

唐妙丹阴着脸道:“我早看她不惯了,没事儿尽缠着王兄。她早该死了。”

巧儿又求一句,却被唐妙丹喝斥道:“闭嘴。从前甄榜眼于你们主仆有恩,本郡主让你下毒,你不是没推辞么?如今又知道要报恩了,不舍得害主子了?”

王正卿和甄玉蹲在假山的山腹内,听着这番言语,都震惊得不能言语。

甄玉心头如有狂马奔过,坐倒在地下。

王正卿轻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察觉甄玉身子轻轻颤抖着,便贴在她耳边道:“一切有我呢,总要还甄榜眼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调整更新时间: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更新,如有加更,是下午五点左右,或者晚上十一点左右。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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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丹话一说完,便知失言,一时看看左近,声音低了下去,哼道:“照本郡主说的去办,不得有违。”

巧儿却忽然心气上来,压着声音道:“郡主爱慕自家堂兄的事,若被王妃知晓了,不定会如何呢?”

“你……”唐妙丹心底最深处的隐秘突然被巧儿揭开,一时手足发颤,脑子轰轰响,咬着牙道:“休得胡言乱语!”

巧儿本是猜测,这会见得唐妙丹的神情,却知道自己猜测的不差,不由暗惊,怪不得郡主挑夫婿,左挑右挑不满意,怎么也不肯定亲,原来真的爱慕着王爷啊!这要传出去,绝

对是丑闻一件。

唐妙丹当年一夜间痛失至亲,被九江王抱到王府时,一整夜睡不着,只扯着九江王不放。九江王见她年小,却是在房中陪足她一夜。那么一段时间,九江王便如她父亲一般,

对她疼爱有加。渐渐的,唐妙丹便发现,自己看不得别的女人占着九江王。那时又因为九江王看重甄榜眼,和这个谋士同进同出,待之甚厚,她为了多见九江王,便努力接近这位

甄榜眼,也待之甚厚。只没想到,九江王却打算将她许配给甄榜眼,且已有口头之约。她得知此事时,一股怒火涌向胸口,除了王兄,世间还有哪位男子有资格娶她的?这甄傍眼

痴心妄想,便是该死。

想要甄榜眼死,且是病死之状,却不易谋划。好在她见到巧儿每每提了食盒等在甄榜眼经过的地方,似乎和甄榜眼过从甚密。让巧儿下毒,便是可行之计。

唐妙丹很快令人控制住巧儿的弟弟,进而召见巧儿,递给她一包药粉,让她渗在甄榜眼常喝的参茶中。巧儿受逼不过,只得接了药粉。

甄榜眼死后,唐妙丹有时回想,也有些婉惜,才貌双全一个智士啊,如若不是对自己起了心思,何至于死?深心里,她也有些内疚,不愿多提甄榜眼这个人。可是甄榜眼死后

,王正卿的夫人甄氏突然就出现在王府中,且用甄傍眼以前看她的眼神瞧着她,其言行举止肖似甄榜眼,就是棋艺,也和甄榜眼差不离。她不由悚然而惊,如芒在背。不除掉甄氏

,便睡不安稳。

这回要嫁王正卿,不过一个借口,除掉甄氏才是真。

巧儿见唐妙丹变了脸色,心中大定,低声道:“苏孺人待我不薄,我不想她被牵连。”当时下狠心毒杀甄榜眼,真正的原因可不是受你妙丹郡主之逼,而是受到安慧公主的命

令哪!如今你要我毒杀甄氏,这个还可以听你的,但是要牵连苏孺人,断断不行。

唐妙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逼迫巧儿了,心下暗道:此事一了,巧儿也不能再留着了。

王正卿和甄玉在山腹内听见外面两个人说完话,脚步声渐远,一时却没有动,只各自思量着。

甄榜眼是唐妙丹郡主令人毒杀的,这个仇,便难报了。难道还指望王爷杀了唐妙丹郡主,代甄榜眼报仇不成?最多责骂禁足而已。另一件叫他们心惊胆跳的,便是唐妙丹爱慕

九江王这件事了。若是此事坐实了,传了出去,九江王名声有损,这皇位之争,只怕要落于下风了。

甄玉脸色难看至极,心口发痛,伸手揉了几把,犹自痛着,心如针扎。原来自己便是被心上人毒杀的,实在荒唐可笑。

王正卿倒比甄玉理智些,寻思着,适才巧儿指出唐妙丹爱慕九江王一事,语气冷静,似不同寻常丫头,这个人,还得细查查,只怕不简单。

巧儿这会回了房,先去侍候苏冰香,半点马脚不露,犹如平常。

苏冰香倒是听说九江王和唐妙丹郡主皆要在金沙庵安歇一晚,第二日再回城,却有些着急,怕侍候九江王的人不仔细,又恨自己咳嗽未好,不能过去侍候九江王。

巧儿安抚了苏冰香一通,看着她躺下了,这才出了房间,走到小侧室中坐下。

没多久,便有一位小尼姑拿着被套进了小侧室。

巧儿本来没留意小尼姑,待小尼姑突然开口喊了她一声,她一惊抬头,这才认出小尼姑来,脱口道:“香儿!”

香儿摸着自己的光头,恨声道:“为了混进来,头发也没了。你倒好,还光鲜着呢!”

巧儿一把拉住香儿,捂实了她的嘴道:“小声些。”说着竖耳听了听,这才松开手,转身掩好门,问香儿道:“你怎么当起尼姑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儿悻悻道:“还不是听闻王爷最近常来金沙庵,主子就极速作了决定,给我弄了一个挂单尼姑的身份,连夜剃了头发,送来金沙庵跟着庵主念经呢!只矣王爷见了我,一个

心动,我便能跟了他进王府了。怪只怪,你潜在王府多年,只当个小丫头,连个孺人也混不上去。身份太低,如何探得机密呢?主子无奈,决定牺牲我了。”

巧儿一听是安慧公主的安排,不由低了头。自己潜在王府多年,碍于身份,探得的重要消息确实不多。倒是毒杀甄榜眼时,不露半点行迹,得了安慧公主的赞赏。

两人说得几句话,敢被人看出端倪,倒是匆匆告别了。

一位新来金沙庵的小尼姑进小侧室和巧儿见面这件事,很快便有暗探禀报给王正卿知道。

王正卿负手吩咐道:“好好监视着巧儿,和谁见面,和谁说话,一星半点都不能漏掉。再有,细查那位小尼姑的来历,务要仔细。”这个巧儿,越来越可疑了。

待暗探下去了,王正卿转身去找甄玉,见她半倚在床榻边,心神不属的样子,不由颇担忧。毕竟是女子,听得这等事,受惊过度也是有的。

甄玉见王正卿进来了,便道:“既然是郡主毒杀甄榜眼的,只怕这个仇,是没法报了。”

“这个毒妇。”王正卿咬牙切齿道:“亏得甄傍眼待她心诚,一意爱慕她,没料到她是这等人。我当时也说过甄榜眼,说道郡主恐非良配,偏甄榜眼不听,还喷了我一脸茶水。”

甄玉这时候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两人谋成一件事,一时高兴,聚在一处喝了几杯,却有妙丹郡主着人送了茶点过来,甄玉当时便有得意之情,想要炫耀一番。

王正卿见他如此,看看无人,便道:“郡主非良配,榜眼爷最好不要迷陷其中。”

“据你说,谁才是良配?”甄玉不高兴王正卿背后非议唐妙丹,口气有些不好。

王正卿想着话都说了,已是收不回,便索性多说几句,低声道:“郡主性格娇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榜眼爷想要成大事,反不宜娶郡主这样的,宜娶一位贤妻。”

甄玉嘴里正喝着茶,闻言便喷了王正卿一脸。

两人关系恶化。

忆入前事,甄玉有些赫然,一时见胡嬷嬷端了热茶进来,便接过喝了一口,渐渐缓过神来,这才让胡嬷嬷把先前小尼姑端来的汤药拿给王正卿瞧,说道:“待你下山了,拿下

去给大夫看一看,看看这汤药是不是渗了什么东西?”

王正卿一听事情经过,也颇疑惑,点头道:“是该小心些。此处不宜久留,不若明早就回府罢?”

甄玉正要回答,突然放下茶杯,脸色大变,糟,怎么忘记这桩事了?现下赶过去,不会迟罢?

当年,安慧公主开采得紫砂泥,一时兴起,在金沙庵摆素菜,请了九江王等人赴宴,共赏山月。宴才开始,就有刺客至。那时自己站在九江王身侧,眼见冷箭射来,只一个跨

步,就拦在九江王身前,代九江王受了那一支箭。亏得他当时胸口挂着一个玉佩,那一箭,便射在玉佩上。玉佩碎了,箭射在他胸口,并不深,但也流了许多血。之后他养了好几

个月,身子才好转。

现下算起来,刺客射冷箭那一晚,便是今晚了。

另一头,九江王从苏冰香房中出来,正好撞见一个小尼姑端了食盒过来,几乎撞在他身上,不由喝道:“放肆!”才喝完,倒是瞧见是一个绝色尼姑,不由诧异,金沙庵这等地

方,居然也藏着这样的绝色?

香儿见九江王注意到她,已是忙忙开口赔罪,说自己走路不带眼,冲撞了贵人,还请责罚云云。

九江王摆摆手,正要说话,就见那一头甄氏跑得气喘乎乎,转眼只离他几步远,嘴里喊道:“王爷,快回房!”

王正卿跟在甄玉身后,也跑得气喘乎乎,却是喊道:“玉娘,你还没穿鞋子呢!”

九江王诧异,这夫妻俩闹什么?未等他细想,风声呼啸,突有一箭从南面射来,直朝他胸j□j去。

甄玉大喊一声,整个人如离弦的箭,扑在九江王身上,用背挡住了那支箭。主子,这一世再为你而死,恩情便报尽了。

“有刺客!”喊声响了起来,侍卫们纷纷涌现,已有人先行拿下了小尼姑。

“玉娘!”王正卿嘶声喊了一句,抱起甄玉,把她抱在怀中,触手处,全是热乎乎的血,五内如焚,玉娘,你不能死!

甄玉抬手摸摸王正卿的脸,待王正卿把脸贴到她脸上,便贴着他耳朵,声音轻若羽毛,道:“三郎,我便是甄榜眼,先前死了,重生在甄玉娘身上了。”说完,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类的,就告一个段落了。接下来的,是甜宠路向了。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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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了,天阴冷阴冷的,冷不防一阵风,又会刮得人满面沙,让人狼狈不堪。

任达良策马上山,到了金沙庵前下马,一抹脸,却是满面沙尘,忍不住和丁三友道:“这地方也太僻静了,再这么两天一趟的来回,倒有些受不住。”

丁三友也下了马,抬袖子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应道:“王爷让咱们调查这些事,又让咱们每事禀了状元爷,让状元爷定夺,偏这些事不能假他人之口,咱们不亲自跑来跑去,还能怎样?”

两人说着话,把马栓在山门前,并肩进了金沙庵。

十天前,有刺客放冷箭要伤九江王,亏得甄玉娘及时出现,代王爷受了那一箭。当时虽及时拨箭止血包扎,终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因怕伤口裂开,也不敢把人挪到山下医治,只把擅长医治箭伤的大夫接上山来诊治。

到今天十天了,甄玉娘依然高烧不退,连大夫都心惊胆颤了,深怕甄玉娘撑不过去,九江王和王正卿会责罚他们。

而那晚擒下的一个小尼姑,后来审问,却发现是安慧公主秘密养着的女暗探。顺着这位女暗探,又查出王府苏孺人身边的巧儿是安慧公主安插在王府内的眼线。再进而查出,甄榜眼之死,却是巧儿奉安慧公主命令毒杀的。

听得任达良和丁三友来了,王正卿振作起精神,进了临时当作书房的一间静室,让人奉了茶上来待客。

任达良待捧茶的丫头下去后,这才把王府近况说了,又道:“巧儿自杀后,苏孺人被禁足,王爷的意思却是,安慧公主掌着京城财政,现下不宜反目,因想掩了这些事,日后再算账。”

王正卿微微闭了眼,又睁开了,问道:“妙丹郡主呢?”

任达良只知唐妙丹勾结巧儿谋害甄榜眼,至于其中详情,却不是尽知。这会听得王正卿询问,便答道:“妙丹郡主闹着要出家当姑子,王爷和王妃责罚了她,不许她出房门,却是禁足了。”

待任达良说完,丁三友便禀道:“已查出那晚放冷箭的,正是四王爷府中的暗卫。只那暗卫却被别人杀了,现下苦无对证。”

王正卿眉毛扬起,又缓缓落下,指示道:“令人好好护住王爷,出入皆小心防备,不能放任王爷单独外出。那一晚捉住的小尼姑,好好看着,不能让她死了。现加紧招兵买马,加紧训练王府私兵。只有兵强马壮了,说出的话才有力,三王爷和四王爷自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丁三友道:“目下让人担忧的,却是财政不足。养兵实在太费钱了。”

王正卿道:“年底江南富商会孝敬冰碳钱,你们安排一下,先暗地里许他们一个闲官儿职位,让他们借钱给王府养兵。记住,挑那些平素对三王爷四王爷稍有不满的富商下手。”

任达良问道:“这处挖矿,采紫砂泥,只怕还得几个月后才能得利罢?”

王正卿道:“照估计,只怕还要半年才能得利。不过,紫砂壶一旦制成,后劲却足,将来自是一条稳定的财源收入。”

送走任达良和丁三友,王正卿又召章飞白进来吩咐几句。

章飞白看王正卿一眼,眼见他这阵子憔悴了许多,忍不住劝道:“夫人吉人天相,总会醒过来的,三爷不必太担心。”

“嗯!”王正卿叹气道:“都十天了,再不醒来,可就……”

章飞白又看一眼王正卿,有些错觉,主子好像更威严了,夫人中箭那一晚开始,主子就好像一夜长大,成熟了几岁似的。嗯,若是夫人不醒来,主子该不会一夜白头罢?他忧心着,又再劝道:“三爷也该保重身子,若不然,夫人一醒来,发现三爷瘦成这样,该多心疼啊?”

王正卿一听倒有些笑意出来,问章飞白道:“你觉着,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章飞白见王正卿不再一味闷着,有闲心说闲话,马上笑道:“夫人自然是女中豪杰,是奇女子。”

王正卿听章飞白扯了一通,心情不再那般沉重,一时理了理最近的事,这才抬步去看甄玉。

甄玉依然昏迷着,床边站着胡嬷嬷和丫头们。

王正卿问道:“烧退了没有?”说着伸手去摸甄玉的额角,见不再烫手了,不由惊喜。

胡嬷嬷道:“昨晚上便退了一些,今早手心也不再发热了。大夫刚诊过,说道今晚或者能醒来呢。”

立夏端着茶进来,见王正卿询问众人,也禀道:“适才帮夫人按耳朵,夫人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我告诉了大夫,大夫说这是有反应了,让我们多按按呢!”

王正卿一听,脸上透出喜色来,问道:“伤口呢,可有换药?”

立夏道:“伤口结疤了,大夫说不须再敷药了,等掉了痂,便涂点去疤的药膏。”

因甄玉箭伤在背上,这几天却是趴着睡,方便处理伤口,今天倒被翻了过来,仰面躺着了。

王正卿怕这样睡,压着她的伤口,又要去帮她翻身,却被胡嬷嬷止住了。

胡嬷嬷道:“天天趴着睡,夫人不舒服呢!虽昏迷着,一把她翻过去,便皱了眉头。让她仰着,这才舒了眉头。”

王正卿一听,便不再动作,只让胡嬷嬷等人下去。

胡嬷嬷又嘱几句,这才领着丫头们退下。

王正卿拧了巾子给甄玉擦脸,又醮了一点水润了润她的唇,握着她的手道:“现下,是该喊你玉娘呢,还是喊玉郎哪?”

初听甄玉吐露身份,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些天下来,细思甄玉种种言行,却不得不信。待得回过味,心头便充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酸似苦似甜。

怪不得玉娘对我百般推拒,却喜亲近姨娘们呢,原来如此啊!不行,待回了府,得把姨娘们全打发了,不能让她们再在玉娘跟前恍眼,叫她们勾了玉娘的心。

王正卿发呆了一会,又去扳开甄玉的手指,一只一只按揉着,最后用手指弯按压甄玉的手掌心。见甄玉十指修长白嫩,又放到了嘴边亲了亲,喃喃道:“快点醒来罢,不要折腾人了。”

王正卿亲着甄玉手指时,甄玉的眼睫毛却是动了动。

王正卿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说完去摸甄玉的脸,叹道:“再睡下去,脸都肿了,变丑了呢!”

他话才说完,便觉甄玉似是动了动,一时不敢相信,僵着身子喊道:“玉娘!”

甄玉缓缓睁开眼,一手拍开他的手,有一瞬间茫然着,待看清床前是一位俊男子时,便沙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玉娘,你醒了?我是三郎啊!”王正卿见甄玉睁眼,他一下失态,喊了一声,又惊又喜。

候在外间的胡嬷嬷的立夏听得喊声,不顾一切冲了进来,皆惊喜交集喊道:“夫人,你可醒了,醒了就好。”

甄玉一片茫然,一时见胡嬷嬷脸善,指着她道:“你过来!”

胡嬷嬷又哭又笑的挤过去,坐到床边握住甄玉的手道:“夫人,你可吓死我了,这几天,我晚晚不敢睡啊!”

甄玉抬手抹掉她的泪,还是茫然着,问道:“你是谁?”

“啊?”胡嬷嬷大惊失色道:“夫人不认得我了?”

王正卿在旁边呆愣半响,这会方吁出一口气,喊丫头道:“快,去请大夫。”

甄玉环顾一屋子人,苦恼道:“一个也不认得。”

“玉娘,你连我也不认得了?”王正卿见甄玉醒来,先是惊喜,接着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会见她不认得人,又暗惊,忙上前道:“我是你的夫婿王正卿哪!”

甄玉指着脑袋道:“这里,这里糊成一团,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失忆了?”王正卿呆在当地。

大夫很快来了,诊治完之后道:“却是昏迷时日太长,暂时失了忆。快者三五个月便能恢复记忆,慢者一年两年的,也就恢复了。状元爷无须忧心。”

王正卿便问道:“要如何做,才能尽快帮她恢复记忆呢?”

大夫答道:“她从前喜欢做什么,便领着她多做做,从前喜欢去什么地方,也领着去走走。慢慢的,便能忆起往事了。”

甄玉自己听着大夫的话,便问胡嬷嬷道:“嬷嬷,我从前最喜欢做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