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沐浴完,才穿好衣裳,却有丫头过来禀道:“三夫人,王府来人,却是王爷请三爷和三夫人过府赴宴。”

这会儿,王府来人笑向王正卿道:“王爷有请状元爷和榜眼爷到王府,有要事相商,且今晚王府设宴庆功,自要请状元爷和榜眼爷坐了功臣位置。”

王正卿还以为九江王在道观中陪席,一时半会回不转的,庆功宴之类的,还得明儿,不想九江王回得这样快。因一时道:“请稍候,待我们换了衣,马上过去。”

甄玉听得又要赴宴,却不敢空着肚子去了,先行吃了点心垫肚子,漱了口,这才重新换上官袍,随王正卿出门。

九江王今儿得了瓷器经营权限,一想兵权在手,财权握了一部分,只觉大事将成,至回府,那一股欣喜却是掩不住。待听得王正卿和甄玉来了,他亲迎了出去,把他们迎进花厅中。

众谋士已候在厅中,见得王正卿和甄玉进来,自是纷纷笑着见过,一时又感叹道:“状元爷固然厉害,榜眼爷更厉害,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为王爷一举争得瓷器经营权。”

九江王见得人齐了,便拍拍手笑道:“本王今儿宣布,榜眼爷以后也是王府的谋士之一,将会助着本王谋事。”

甄玉一听,惊喜异常,忙忙道谢。

王正卿笑吟吟看甄玉,玉娘虽为女子,到底还是能一展抱负了。

宴席上,除了九江王,便全是府中谋士们了。甄玉杂在其中,听着众谋士说话,突然有恍惚之感。

从前,好像也曾和他们同席吃饭,同席说话,同席庆贺过。

王正卿见甄玉神色不对,悄悄问道:“怎么了?”

甄玉应道:“三郎,我似乎想起什么了,只是抓不住。”

王正卿静默了一下,虽说自己不希望玉娘太早恢复记忆,可是……。

席至一半,甄玉便推说有酒意,起身往外间去散步。

王正卿不放心她,跟了出去,拉了她的手道:“玉娘先前可是来过王府的,失忆后,却是第一次过来,可要四处走一走?”

甄玉点头道:“请状元爷引路。”

王正卿看了甄玉一眼,一时引她在府内走了走,指点道:“这处,是以前甄石的弟弟,甄榜眼最喜欢静坐的地方,这处,是甄榜眼最喜欢的瓜棚,还有那处,是甄榜眼……”

甄玉看着各处,总有熟悉的感觉,一时停了脚步道:“三郎,你跟我说说甄榜眼的事罢!”

王正卿伸手抚抚甄玉的脸,拉着她在亭阁内坐下,说起甄榜眼先前种种,未了叹道:“他才貌双全,智计无双,亡后,我却是念念不亡,不能释怀。后来……”

甄玉笑道:“听三郎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慕着甄榜眼呢!”

王正卿脸一热,握住甄玉的手却是紧了紧,心下道:我确是爱慕他!

两人说着话,又站了起来,走过一处书房外,皆停了脚步。

王正卿看着书房外已摘下白灯笼,不再凄冷一片,一时感叹,指了指书房道:“这处,是甄榜眼从前办事的书房,现下却是空置着。”

甄玉站在书房外,静默了半晌,突然道:“三郎,我好像想起什么,偏生细想,又半点迹象也没有了。”

王正卿拍了拍她的背道:“天晚了,我们走罢!”

甄玉站住不动,脑中一片糊糊状,茫然抬头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王正卿一把拥了甄玉入怀,温柔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王正卿,一直是爱慕甄玉的。

☆、61

61

甄玉窝在王正卿怀里,稍觉安心,正要说话,突然听得脚步声,两人忙忙分开,一看,却是九江王来了。

九江王笑道:“状元爷从前和甄榜眼爱斗嘴,不想自他亡了,状元爷倒念着他!”

王正卿笑道:“甄榜眼遗愿,便是王爷能够成就大业,今日里王爷得了经营权,近了大业一步,自要过来告诉甄榜眼一声,让他安心。”

九江王笑看向甄玉道:“甄榜眼虽没了,倒又得了一位女榜眼,这是天助本王。”

“不敢当王爷夸奖。”甄玉忙谦虚一句。

一时三人回席,席散时,却有暗探来密禀一件事。

九江王喊了王正卿和甄玉到书房中,说道:“暗探来报,说四皇兄从道观中回来,且不回王府,只在一处和一个女人见了面,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却是皇妹身边的丫头绿裳。”

王正卿一听,分析道:“四王爷这是思谋安慧公主手中财政大权,只勾结她身边的丫头,伺机而动了。”

甄玉沉吟道:“安慧公主心高气傲,是一个不容人背叛的,如若知道丫头背叛了她,必然动怒,这事值得好好利用。”

三人商议片刻,九江王召进暗探吩咐几句,看看天也不早了,便不虚留王正卿和甄玉,只令人送了他们出府。

王正卿一回府,早有小厮等在侧门,一见他回来了,便禀道:“三爷,章师爷一直候着,有要事禀三爷呢!”

一听章飞白有要紧事禀上,王正卿不敢怠慢,嘱甄玉道::“玉娘,你先行回房,我今晚可能安歇在书房了。”

甄玉应了,吩咐他不要太过劳累,这才回了房。

这一晚,甄玉却是一直做梦,梦境支离破碎,连不起来,至早上醒来,倒有些懒懒的,早膳也不吃,只坐着发呆。

胡嬷嬷担忧得不行,忙忙禀了宁老夫人,请了大夫进来诊治。

大夫诊治完毕,只说是劳累着了,将养将养也就好了。

待送走大夫,胡嬷嬷亲看着丫头煎药,服侍甄玉喝完药睡下,这才去回禀宁老夫人,说了甄玉的情况。

宁老夫人听得王正卿对甄玉时冷时热,这几晚也没有安歇在甄玉房中,不由皱眉,三郎啊,你莫非还惦记着白谷兰不成?

待王正卿回府,宁老夫人便叫了他过去,骂了一顿道:“玉娘现是女榜眼,才貌双全,哪样比不得白谷兰了?亏你还记着白谷兰,不把玉娘放在心上。如今她劳累过度病了,你也不知道问一问。”

王正卿张张嘴,好容易宁老夫人骂完,这才分辩道:“并不知道玉娘病了,我马上过去瞧她。再有,我和白谷兰之间,早已是过去的事,阿娘不要再提起,小心玉娘听了去,更要误会。”说着忙忙走了。

宁老夫人一愣,白谷兰是过去了?既这样,为何不安歇在玉娘房中,致使玉娘郁郁成病?

王正卿出了宁老夫人的房门,匆匆往甄玉这边过来,见一个丫头站在廊下,便摆摆手,示意不必进去禀报,他自行轻手轻脚去揭帘。

帘子揭了一角,他一探头,却见周含巧坐在床前喂甄玉喝药,两人说着话,极是和睦,他不由止了脚步,看看甄玉喝完药了,这才抬步进去,笑问道:“玉娘,听闻你病了,可好些?”

“没什么大碍,开的药也是和气理肝的。”甄玉笑了笑道:“却是晚间睡得不好,精神略差些,多睡睡就好了。”

周含巧见王正卿进来,忙行了礼,低着头出去了。

王正卿摸摸甄玉的头,扶着她躺下,笑一笑道:“这几日便好好休息罢!”

甄玉却关心局势,轻声道:“安慧公主肯爽爽快快交出瓷器经营权么?”

王正卿笑道:“皇上亲口说的事,安慧公主再嚣张也不敢霸着经营权不给,今日里已移交完毕了。”

甄玉松口气道:“如此,不负咱们一番谋划之力。”

王正卿另有一番话告诉甄玉,俯在甄玉身边道:“安慧公主知晓身边丫头绿裳不忠,一意探知自己动向,又查得绿裳勾结的人是四王爷,已是恼怒了。”

甄玉一听道:“既这样,自要趁热打铁,令他们关系再度恶化才是。”

王正卿点点头道:“我已和任达良作了全线谋划,度着过几日便有结果的。”

甄玉点了头,一时困意上来,便道:“大夫开的药却有安神作用,喝了昏昏欲睡的。”

王正卿忙给她掖被子,低声道:“你睡罢!”

甄玉这一病,倒有数位夫人来探病,笑道:“榜眼爷先头费心神捏制渡仙盘和飞天鼎,定然是累坏了,倒得好好休息。”

又有夫人来探病,说及上回得的小紫砂壶,笑道:“亲眷见了,都托着我,也想要一个,我说这个是榜眼爷亲手捏的,再不易得了,让她们只管羡慕就好。”

有了一干夫人每日来来往往的,甄玉一时去了恹恹之态,病倒是好了几分。

待得夫人们告辞,胡嬷嬷便向甄玉道:“三夫人在京中也没有一个正经的闺蜜来往,如今这些夫人肯来往,倒要挑一两个好的,勤快走动起来才是。”

甄玉点头道:“我瞧着侍郎夫人和世子夫人不错,人也大方,若她们有心交往,自要勤走动。”

胡嬷嬷也是瞧着钱氏和季氏不错的,因点了头,决定这两位来了,要加倍热情接待。

甄玉病着这几天,外间风云变测,局势数变。

这一天王正卿回府,进了甄玉的房,问得晚间已能安睡,不再一味做恶梦,饮食也正常了,这才放下心来,摸摸甄玉的头道:“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天天闷在房中,看着脸色却不好。”

甄玉却是因早上季氏来探病,说及一些事,这会还暗惊着,问道:“听闻道观中突然发出圣旨,要贬了四王爷出京到封地上,无诏不许再进京?”

王正卿笑道:“你躺在家中,消息倒灵通。”

甄玉一听,知道消息是真的,不由问道:“倒底是怎么回事?”

王正卿这才简略说了,笑道:“安慧公主和四王爷因绿裳之事起争端,九江王助了一把火,令他们误会加深。因大前儿皇后身体抱恙,九江王便进宫探望,安慧公主和四王爷自然也进宫了。九江王设了一个法子,令安慧公主和四王爷在宫中吵了起来,安慧公主气急之下,一状告到皇后跟前,皇后本来病着,一听更是恼了,上了折子到道观中,说皇上不在,四王爷不把嫡母和皇妹看在眼里云云。皇上也不多问,一道圣旨下来,便贬了四王爷出京。”

甄玉听得惊心动魄,小声道:“怪不得你这几日连府中也不回了,原来谋划着这个。”

王正卿便表功道:“所有事情,全要拿捏着一个字,便是‘巧’字,唯有如此,才能成事。若拿捏得不好,安慧公主一冷静,自不会往皇后跟前告状。四王爷一个退让,也不会落了把柄。这一回,是险胜。但还不能松懈,四王爷是准备出京了,京中还有三王爷呢!三王爷可不比四王爷容易对付,且他身边有得力谋士陈鸣远,不容小觑。”

待甄玉的病完全好时,四王爷唐晋山已出了京城,往封地去了。

京中这一番动荡下来,原先跟着唐晋山的大臣一下落马了不少,各依附唐晋山的世家大族门前也冷清下来,京城沉肃了许多。

少了一个争位的对手,九江王松快了不少,连带王正卿等人,也比平日多了一点闲时间。

这么一闲,王正卿才发现,近段时间他忙着时,甄玉却是和周含巧厮混在一起,周含巧端茶递水的,几乎取代了立夏的地位。

不能再放任玉娘这般了,得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王正卿思考了好一会,自语道:“还得试探一番再说。”

这一晚,甄玉正和周含巧下棋,便见一个小丫头鬼鬼崇崇进来,欲语还休的,她瞪眼道:“有话快说,不要这副扭捏样子。”

小丫头看周含巧一眼,俯到甄玉耳边道:“三夫人,不得了,三爷在书房中和一个丫头……”

啊,一妻一妾都在这儿,他不来俯就,居然拉着丫头在书房乱来。岂有此理?而且吧,现时外间局势未明,他倒有心思享用丫头了?

甄玉忽然没有心思下棋了,站起来道:“我去瞧瞧。”

王正卿这会往侍书头上插花,吩咐道:“待会听得门响,你须得捏着嗓子说几句的话语,明白了没有?”

侍书很为难,苦着脸道:“三爷,我还没成亲,也没碰过女人,不会说的话语。”

“笨!”王正卿只好亲自教导他,让他学着说了一遍,听着还算,这才满意了。

甄玉“蹬蹬”往书房中走来,一时到了窗下,果然听得里面有不雅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是王正卿,另一个声音却含糊,听不出是那个丫头的声音。

王正卿和侍书窝在榻上,一时听得声响,已是掐侍书一把,示意他快叫。

侍书马上捏着嗓子哭喊道:“三爷饶了奴家吧,再顶下去,奴家真要破身了。”

甄玉在窗下听了,怒火中烧,好你个王正卿,人家小丫头明明不愿意,哭着喊着让你饶了她,你还顶?

她一个跨步走到门边,一脚踹开书房门,直冲榻上,掀开纱帐,见王正卿果然和一个头上插了花的丫头盖着被单扭在一处,一时想也不想,一拳砸向王正卿鼻梁处,娇喝道:“叫你偷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理直气壮求花花!

☆、62

听得甄玉的脚步声,再见她气势汹汹掀纱帐,王正卿心下其实偷乐,玉娘她,还是在意我的,一听我和丫头混在一起,马上就来捉奸了。他还没偷乐完,就见甄玉一拳过来,未及避开,已听得“砰”一声,却是侍书挡在他跟前,生受了甄玉那一拳。

甄玉这一拳又凶又狠,砸在侍书鼻梁上,侍书鼻血四喷,头昏目炫,差点软倒在榻上,只他护主心切,犹自代王正卿解释道:“三爷这样子,是为了哄三夫人过来,不是跟我这个那个。”

甄玉待看清头上插花的是侍书,便有些愕然,再听侍书这样说,不由道:“让我过来,喊一声就行,怎么需要这样?我说侍书,你家主子是不是经常这样欺负你?你实话实说,我定当帮你作主。不使你受这些苦楚。”她说到欺负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怪不得王正卿不爱姨娘们,一个接一个把姨娘送走,最近对周姨娘也是横眉冷对,没有一个好脸色的,莫非他好的,其实是侍书这一口?

侍书听得甄玉的话,却是忙忙分辩道:“三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王正卿见侍书流着鼻血,叹息道:“究竟是谁欺负他了,这不是一目了然么?”说着又嫌弃地推侍书,“还不去止了鼻血,再流下去要死人的。”

侍书抬袖子捂了鼻子,早爬下榻,哭丧着脸去了。

甄玉挑着眉看王正卿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王正卿下了榻,去铜盆里洗了手,把侍书喷在他手指上的鼻血洗净了,这才坐到案前,倒了两杯茶,示意甄玉坐下喝茶,一壁道:“玉娘,适才听得我和丫头混在一起,你心里是否酸溜溜,不是滋味?”

甄玉回味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点,一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王正卿心头一喜,不放过甄玉半丝表情,紧紧盯着她道:“这么说,你是酸溜溜了?”

甄玉被王正卿灼灼看着,脸上一烫,一时坐到案前,举起茶杯喝茶掩饰,淡淡道:“三郎,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正卿见着甄玉掩饰表情,只觉拨开乌云见明月似的,心头敞亮,笑吟吟道:“你是在意我了,这才会酸溜溜。就像我见你和周姨娘单独在一处,极是酸溜溜那般。”

甄玉暗汗,“你吃周姨娘的醋?”

王正卿理直气壮道:“倘使我真和丫头纠缠,你难道不会吃醋?适才你那一拳,可是凶狠,料着是心中气极,出手才重。”

甄玉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自己适才确实气恼,难道这就是吃醋?

王正卿挪坐到甄玉身边,拉了她的手道:“玉娘,以后少和周姨娘混在一起,我每次见你和她亲近,心中就不舒服。”

甄玉张张嘴,又合上了,这男人,吃一个姨娘的醋,真是小气啊!

王正卿揉着甄玉的小手,低声道:“玉娘,咱们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甄玉也低声回答道:“周姨娘人不错的,不若让她生个孩子罢!到时抱到我跟前养着,也是一样的。”

王正卿似笑非笑道:“玉娘,你仔细想想,要是我真跟周姨娘睡到一起去,你不会吃醋么?到时就是我和她亲近,我们两个把你抛开了,孤立了你呢!”

甄玉一皱眉,细想起来,心下嘀咕,这么一说,真让他们睡到一起,好像也不好。但是他们不睡一起,孩子从哪儿来?莫不成真让我自己生一个?

王正卿这晚试探出甄玉也会吃他的醋,已感满足,一时也不想逼得甄玉太紧,怕适得其反,因摆了棋子道:“先前见你和周姨娘下棋呢,不若咱们也下一盘?”

甄玉心里正纠结,听得下棋,便把纠结的事情抛开,拿了棋子道:“我先下。”

胡嬷嬷刚才见得甄玉匆匆往书房那边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是忙忙跟过来,一时见侍书捂着鼻子出来,手缝里似乎在渗血,不由大惊,才要询问,就见侍书停了脚步道:“三爷和三夫人两人说话,嬷嬷不要进去打扰。”说着走了。

胡嬷嬷一时就停了脚步,转而走到窗下听了听,见里面两人不像争吵,一时放了心,只候在廊下站着。因发着愁,三夫人现下还没有身子,外间已有人议论了,再要这么下去,只怕得主动帮着三爷再纳妾了啊!

甄玉为了孩子的问题,也发愁开了,这一晚回房,倒是寻思了良久,拿不定主意要如何。

胡嬷嬷见她睡不着,便轻手轻脚过去,坐到床边道:“三夫人又睡不好了?”

甄玉嗯了一声道:“嬷嬷,你说,三郎年岁也不小了,现下还没有孩子,可如何是好?”

胡嬷嬷见得甄玉询问,便道:“不若,明儿到观音庙上香,求个送子观音来供着?”

甄玉无可无不可,应道:“既这样,嬷嬷明早备些果品,就往观音庙去一趟。”

王正卿那头,见甄玉下完棋就走,似乎怕他跟着,便没有跟过去,只在书房安歇,不知因何,却又睡不着,只起身掌了灯,展了画纸,在灯下画了一幅美人图,待得画成,仔细看了看,画中人分明是甄玉,一时失笑道:“心里眼里都是她,画个美人也像了她。”

看看天也晚了,他这才重新上床安歇,在黑暗中睁了眼自语道:“玉娘啊,孩子,是一定要生的,你逃不掉。”

甄玉这晚在睡梦中,却是梦见自己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儿,女娃儿模样三分像了王正卿,三分像自己,另三分,却是像甄元芳,一时惊奇道:“咦,怎么像了元芳呢?没理由啊!”

一时梦醒,甄玉犹自回不过神来,失笑道:“想来是见元芳可爱,便希望娃儿像她了。”

正好天亮,胡嬷嬷听得动静进来,见甄玉醒了,便笑道:“若要到观音庙去,可得趁早。”

甄玉应了一声,起身梳洗,收拾一番,禀了宁老夫人一声,便领了胡嬷嬷和立夏出门。

她们到观音庙上了香,求了一个送子观音,正要去解签,就见钱氏领着两个丫头也来了,两下见面,不由笑道:“可是巧了。”

钱氏已是生了三个女儿,至今没有儿子,自是心急,只得来求送子观音,因见甄玉也来了,想着她成亲一年多,至今未有动静,所求所望,自也是子息一项了。

两人凑在一处,倒是说了几句话,钱氏又笑道:“这庙里却有一个庙祝,测字极灵,咱们也去测一个罢!”

甄玉笑着应了,随了钱氏去找那个庙祝。

庙祝跟前围了好几个人,正在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