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揎也知钱家门风好,教导出来娘子个个被人夸奖,这钱晓月因是为祖母守孝误了婚期,拖到今年十八岁还没定亲,若王家上门求为继室,钱家必然欢喜相应。只是甄玉还病中,她跟前说这等话,却像是捅刀子,实有些过份了。

宁老夫人倒不是这样想,只道:“玉娘和侍郎夫人要好,也深知钱家小娘子品性,若说要定下钱家小娘子,料着她也愿意成全。”

第二日早上,宁老夫人进房看甄玉,遣了丫头们,说了一番话。

甄玉一听,极是诧异,这也成?自己还没死呢,就要为王正卿定下继室人选?

宁老夫人道:“玉娘,只是让你劝着三郎,万一有个什么,三郎也有人体贴,到时棠姐儿也有人照顾,不会乱成一团。且钱家娘子若不是误了婚期,让她做继室,她也未必肯。现下还是委屈她了呢!”

甄玉看着这位婆母,一时无语,也不想和她扯皮,只道:“好,我会劝说三郎,听不听是他事了。”

得了承诺,宁老夫人心满意足出去了。

待王正卿进来,甄玉便把宁老夫人话说了,说完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正卿见甄玉昨晚还好好,今早起来脸色又腊黄下去,说话喘着气,已是心慌,一时听着这番话,不由气得变了脸色,道:“你安心养病,余者事不要多理。若你活不成,这房中,也不会让人进来了,不要说什么娶继室。”

甄玉摇摇头,王正卿年轻位高,若失了妻室,就是他自己不愿,也定然有别人塞女人给他,一次犹能抵挡,十次呢,百次呢?且他未有子息,若不娶继室,定然说不过去。真细想起来,宁老夫人忧虑也不能说不对,就是钱晓月,也算是好人选了。但要叫自己这会就帮着安排起继室事宜,却是做不到。

甄玉想及小秀棠,心头极是不舍,一时喊人抱了她过来,问道:“这几天乖么?”

奶娘见甄玉形容憔悴,一时也心酸,答道:“棠姐儿极乖,只是这几日不见夫人,似乎想念,听得脚步声就猛抬头看。”

小秀棠也七个月大了,已认得人,一见着甄玉,便伸了手臂要求抱抱。

甄玉本来怕自己过了病气给她,再一想,没准这是后一抱了,因接过抱了抱,温存一会。

这会她忽然发现,前尘往事却是轻淡,心头烙下深深印记,皆是这几年事。男儿梦想,功成名就等念想,已如浮云消散,现却是适应着女子身份,心头重要位置放着王正卿和小秀棠,而不是什么大业。

下午,甄玉虽服了药,却再也打不起精神了,一时却不敢闭眼,只怕这一闭上,永不能醒来,因硬撑着,要多看王正卿一眼。

这么一个时刻,她也吐露了心声:“三郎,我也一直喜欢你,从前世至今世。若有来生,愿意再做你女人。”

王正卿眼泪漱然而下,未及说话,就听得脚步声响,立夏冲进来道:“有,有解药了,三夫人有救了!”

☆、81

 

细细碎碎脚步声响起,帘子一揭,进来两个女人,一个是周含巧,一个是夏初柳。

夏初柳举着手中瓶子,气息不均道:“这是解药,三夫人服下便能解毒。”

两天前,夏初柳听得甄玉病重,便想进府探望一番,却被拦府门外,恰好史铁手出来,见是她,便道:“夏娘子,夫人病着,肯定不会见你,你且先回去罢!以前事,别记心上了。”

夏初柳动了动嘴唇,待要说自己这回求见甄玉,只单纯想探病,并不是求着回来当姨娘,可是一抬眼见着史铁手眼神,又止了话,有些丧气,先前那样苦求进府,皆被史铁手看眼内,现下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史铁手见她低头,便又温声道:“回去罢,小心被人看见,又传你闲话。”说着喊出一个车夫来,交代道:“好生送夏娘子回王府。”

夏初柳看史铁手一眼,咬咬牙,一时上了马车,待马车走了一半,她定下神来,吩咐车夫道:“往这边过去,到章家院子。”

车夫照着她吩咐,驶到章飞白赁下院落中才停了下来。

周含巧正家中发愁,听闻夏初柳来了,却是忙忙迎了出来,问道:“姐姐怎么得空过来?”

“郡主不府中,现下府中各人无人管束,进出方便些,因出来转转。”

先头周含巧成亲时,夏初柳却是托人送了贺礼过来,后来得了空当,也曾过来找过周含巧叙旧,两人关系却是比王家当姨娘时亲近了许多。

夏初柳说着话,看看小丫头奉茶上来,又退下了,房中只剩周含巧一人,便问起甄玉病来,道:“我一心念旧,想要探望夫人一番,只是进不去王家,却不知道夫人病情如何了?”

周含巧红了眼眶,把甄玉得病经过说了,又道:“夫人这样才貌,却是天妒红颜,不肯让她好好活着了。”

夏初柳一听病得严重,已有下世样子出来,不由大惊失色道:“怎么突然就病得这样严重了?这宫中御医,京城名医,竟无人能诊出是何病么?”

周含巧摇摇头道:“首辅大人现下呼风喊雨,何等位高权重,京城里什么名医请不到?可有名医也无用,就是诊不出病情来。夫人自己疑心是中毒,又请了解毒圣手来诊治,开了药服下,依然没有好转。”

夏初柳问道:“那病症状究竟是怎么样?”

周含巧细细道:“先是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接着头痛心悸,卧床不起,不过几天功夫,形容就枯槁下去了。”

夏初柳听完叹息一回,因看天也不早了,便告辞出来,回了王府。

这几天唐妙丹不府中,各人散乱,夏初柳进出一回,也没有人理论,一时有人见她回来了,便道:“夏美人,郡主养那只猫好像病得严重了,你还不去瞧瞧?若是有个好歹,到时郡主问起来,算谁?”

唐妙丹被召进宫时,是吩咐夏初柳照顾那只猫,现时猫病了,夏初柳也有些慌了,忙进去抱了猫出来,转头请府中大夫瞧。

大夫瞧了一遍,皱眉道:“你们怎么弄它了?看着是虚脱之症呢!”

夏初柳也不解,答道:“它前几日昏昏欲睡,不思饮食,这几日不爱动,看看就像没了生气呢!”

大夫摇头道:“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中毒了罢?”说着开了一个药方给夏初柳,“煎了药给它服下,看看效果再说。”

夏初柳接了药方,抱了猫出来,自去喊小丫头出府抓药,煎了药给猫灌下。

猫儿服了药后却是呕吐起来,看着情况不妙,夏初柳有些发呆,深怕这猫死了,自己会受唐妙丹责斥,因愁眉不展。

至晚,唐妙丹却是领着碧心回了府。

一听唐妙丹回府了,夏初柳忙忙抱了猫儿去见,说了猫儿症状,只等着唐妙丹责罚。

唐妙丹却不意外,随意道:“病了呀,那喂它吃一颗解毒丸便是,不必灌药了。”说着吩咐碧心道:“把上回太上皇赐解毒丸拿出来,给小白喂一颗。”

小白却是这波斯猫名字。

夏初柳帮碧心把药丸磨成粉,拌水里喂给猫儿吃了,这才问道:“这解毒丸是什么路数?真能治得这猫儿病?”

碧心笑道:“这解毒丸可神了。是太上皇丹炉里炼出来神丹呢!听闻之前炼了一炉丹,叫小道士试吃,吃着却是不妥,后来又炼了这丹,却有解百毒功效,让小道士吃了,倒解了原先丹丸毒性。太上皇正派丹时,见郡主过去,便赐了郡主三丸。别看这猫儿病得重,一丸下去,指不定就好了。”

“这么神奇?”夏初柳帮着服侍猫儿,见猫儿吃了药,这回不再呕吐,而是闭了眼睛睡觉,便轻轻抚了抚它毛发,怜惜道:“这几日瘦多了,待病好了,还得再养养,才能恢复到原先样子了。”

她正摸着,却发现猫儿毛发全是湿,不由诧异道:“流汗了么?”

碧心一见道:“拿干毛巾给它擦汗,再喂点糖盐水,等它缓过气来,便好了。”

这一晚,甄玉服侍了猫儿一晚,天亮时,猫儿却是好转了,轻轻叫着,稍恢复了往日活泼。她心下高兴,忙抱了猫儿去见唐妙丹,想把猫儿交还她,才到廊下,便见孟来进了唐妙丹房间,她才要避开,不想猫儿从她手中挣脱,跑到一侧窗边,她走几步去抱猫儿,正好蹲到窗下,便听得里面唐妙丹声音道:“甄玉娘死了吧?”

孟来答道:“群医束手无策,虽怀疑是中毒,只寻不到毒源,料着熬不到明天。”

唐妙丹解恨一笑道:“皇兄为了她,还逼问我有没有解药呢?哈哈,我有解药也宁愿喂了小白,才不会给甄玉娘呢!”

孟来道:“也不怪一众人查不出来,那时节郡主令我把药下大梨膏中,那第一罐大梨膏,甄玉娘自然是吃完了,到后来再得了第二罐大梨膏,已是无毒,就算有怀疑,从第二罐大梨膏着手,却是查不出什么了。”

夏初柳抱着猫儿呆呆蹲着,好一会才蹑手蹑脚走了。

很,夏初柳去见碧心,道:“碧心姐姐,小白还没好利索,你再给一颗解毒丸吧!”

碧心诧异道:“那些道士都是一丸见效,小白中毒难道比道士还要厉害?”

夏初柳怕碧心不肯再给丸药,便道:“这猫儿毕竟是皇后娘娘,若现下死了,将来皇后娘娘问起来,说郡主把猫儿养死了,到时又要起争执,碧心姐姐再给一丸罢,这一丸下去,小白定然全好了。”

碧心想着唐妙丹和申氏不和,这一回进宫又和皇帝起争执,现下正怕再生事,一只猫儿死了虽不是大事,若申氏要计较,再有人存心挑拨,确实又会起争端,因只犹豫一下,就再给了唐妙丹一丸。

夏初柳得了丹丸,拿个瓶子装着,找个借口飞速出府,先行寻到周含巧家中,喘着气道:“周娘子,夫人有救了,只我进不去王家,还得你带了我过去。”

周含巧摸不着头脑,问道:“倒底怎么回事?”

“郡主令侍卫下毒大梨膏中,夫人服食了大梨膏,便中了毒。”夏初柳简略说了孟来和唐妙丹见面所说话,又道:“我王府时,恰好看见郡主给猫儿喂食大梨膏,那猫儿症状,和你们说夫人中毒症状,是一个样。昨晚郡主回府,见猫儿不妥,令碧心拿出解毒丸喂给猫儿吃,猫儿吃了,今早却是好转了,看着已是解了毒。我只壮胆从碧心手里哄了一颗解毒丸出来,不管这丸能不能治好夫人,我都算力心了。“

周含巧一听,哪顾得许多?早喊了人备马车,拉着夏初柳上马车,两人急急往王家去了。

周含巧是常进出王家,有她带着,夏初柳自然顺利进了王家。

因甄玉病着,王正卿不许人随便进出她房间,周含巧怕等人通禀耽误时间,便直接说要见立夏。

立夏听得周含巧有事要见她,很出来了,待听完周含巧话,一时惊喜交集,带了周含巧和夏初柳就往甄玉房中来了。

这么一会,王正卿死马当活马医,不及多问什么,已是接过瓶子,倒出那颗药丸来,一把就喂到甄玉嘴里,哄道:“吞下!”

甄玉却已昏昏沉沉,根本无力吞下丹丸。

夏初柳忙上前,扶起甄玉,把药丸抠了出来,交给周含巧道:“点磨碎了。”

周含巧手,早接过药丸,找到药碘子,只一碘,就把药丸碘碎了,倒杯子里,再斟水进杯中一搅,身子一旋,已是端了杯过来,和夏初柳一人扶着甄玉,一人灌,把药灌了下去。

药一灌下,夏初柳给甄玉抚胸顺气,周含巧拧了热巾子来给甄玉敷脸,又吩咐胡嬷嬷道:“准备着干衣裳,待会儿三夫人出汗了,便要赶紧换衣裳。”

甄玉服了药,却是睡着了,只汗出如桨。

夏初柳一边给她捂实被子让她出汗,一边给她搓手心和耳朵。

周含巧则准备这件准备那件,忙忙碌碌。

一时房里其它人倒成了摆设。

王正卿紧紧盯着甄玉,见她灰败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不由喊道:“玉娘!”一时扑上去,惊喜交集,有些难以相信。

夏初柳见了甄玉情状,知道解药起效了,一时大喜,颤声跟胡嬷嬷道:“嬷嬷,备糖盐水来给三夫人喝下,这出汗太多,也怕虚脱。”

胡嬷嬷问道:“什么叫糖盐水?”

夏初柳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说清楚,忙道:“就是一杯温水加一勺糖和一粒粗盐。”

糖盐水很来了,夏初柳接过给甄玉灌下,看着她继续出汗,灰色嘴唇也渐渐透出一点儿红润来,便朝周含巧道:“亏我们跑得,再迟一会,就怕三夫人……”

稍迟些,大夫进来,帮着把脉,这一把,却是惊喜,“夫人心脉渐强,又有了生气。”

很御医也进去把脉,同样证实,甄玉脉象渐有力,正好转中。

站门外几个丫头之前知道甄玉不好时,忍着不敢哭,这会听得好消息,却是哭了。又有人飞速去禀报了王揎和宁老夫人。

王揎和宁老夫人赶过来时,房里一干人已被御医和大夫赶了出来,只留下王正卿并夏初柳和周含巧里面。

宁老夫人拉着立夏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立夏含泪带笑道:“夏娘子得了解药,进不来咱们府,就让周娘子带了她进来,把解药给夫人服下了,现下夫人已好转了。”

宁老夫人听完,双手合什念佛,念完道:“若玉娘这一回能好起来,我便作主了,把夏娘子接回咱们府中,好生看待着。”

立夏听着这话却是明白,这是要接夏初柳回来当姨娘了。有了这份救命之恩,夏初柳这番回来,脚跟自然稳稳,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也能府中争一席地位了。

这一晚,夏初柳和周含巧甄玉房中守着,轮流服侍甄玉。周含巧劝王正卿去安歇,笑道:“三爷只管放心,我们定然心服侍,且三爷若不好好休息,转头三夫人好了,却轮到三爷病了,可不好呢!”

王正卿一时道:“你们也累了,若不然,换了丫头进来服侍,你们且去安歇安歇?”

夏初柳和周含巧从前当王正卿姨娘时,何曾得过一句半句这等体贴话?这会听得他这句话,各各有感触,一时互看一眼,却是异口同声道:“夫人从前便喜欢我们服侍,现下还是让我们服侍她罢!”

王正卿一听,只得嘱几句,也不舍得出了这院子,只耳房中安歇下。

第二日一早,甄玉睁开眼睛时,便见着从前两位妾侍坐床边看着她,一时道:“美人,你们又回来了?”

周含巧一见甄玉睁眼,早回头叫人,喊道:“夫人醒了,请大夫来诊脉!”

王正卿一晚睡不安宁,只侧耳听房内动静,这会进来,见甄玉醒转,脸颊灰败之气去,一时去摸她脸,激动得嗓子都半哑了,问道:“玉娘,你感觉怎么样?”

“饿了,想吃粥!”甄玉道。

“好,好,吃粥!”王正卿忙喊人拿粥来。

一时御医进来诊了脉后,吁口气道:“毒已解了,现□体虚弱些,只须调养一些时间,便能恢复了。”

这里周含巧端了粥喂甄玉吃,一边道:“夫人,这次全亏了夏娘子,才能解毒。”

甄玉便以眼看王正卿。

王正卿只得看向夏初柳道:“夏娘子救了玉娘一命,大恩不言谢,只问夏娘子有什么心愿没有?若有,少不得助着夏娘子达了心愿。”

夏初柳俏脸一红,低声道:“且待夫人好转了再论罢!”

甄玉含笑:咦,莫非是想回来当姨娘咩?

夏初柳一见甄玉眼神,不由自主分辩道:“夫人莫要误会,奴家历了这些事,却不想当姨娘了,只愿如周娘子一般,嫁个良人。”

甄玉看向王正卿,虽嗓音微弱,却还要取笑他,道:“三郎,你又被抛弃了!”

☆、82、唐妙丹之死

候着甄玉休息,夏初柳早把唐妙丹令孟来下毒之事跟王正卿说了,又道:“太上皇炼的丹丸,外人一向不能得,也只有郡主才能拿到的。”

王正卿本来就怀疑唐妙丹,这会听完,冷然道:“她害了玉娘一次又一次,若这一次再放过她,天理难容?待搜集了证据,便是她的死期之日。”

夏初柳想着自己也没有回头路了,若是唐妙丹不能入罪,只怕会对付自己,一时咬牙道:“奴家愿意当证人,指证郡主和孟来。”

王正卿点点头道:“人证有了,物证却不难,且孟来在大梨膏下毒之事,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倒要请清风庙老主持细回忆当日之事,也作个人证。”

王正卿这里封锁了甄玉病情好转之事,又留了夏初柳在府中住着,一面派人调查唐妙丹的罪证。

甄玉眼见夏初柳在身边尽心侍候着,一时笑道:“夏娘子,你真不想回来当姨娘?”

夏初柳涨红了脸,低声道:“夫人莫要取笑。若被人当了真,传起闲话,奴家将来如何嫁人?”

“哈哈……”甄玉忍不住笑了,一时觑得夏初柳的模样,便不再问下去。

待得周含巧来了,甄玉便悄问周含巧道:“夏娘子是不是瞧中我们府哪一位师爷了?不管瞧中谁,只要那人未娶亲,总要想法子成全。”

周含巧也在猜度呢,这会笑道:“夏娘子是羡慕奴家嫁得良人,只是府中哪还有师爷比得上我家飞白?她想要寻一个这样的,不容易呢!”

见周含巧一反以往腼腆,厚脸皮夸起章飞白,甄玉先是愕然,接着失笑道:“你以前在府中,是被亏待了,因嫁了飞白,才会觉着他千好万好,小心啊,男人不能太惯着的。”

周含巧也知失言,微红了脸道:“夫人又取笑了。”说着帮甄玉按肩膀,又问道:“要不要按按背?夫人以前可喜欢奴家按摩了,这些时间不指挥奴家,奴家有点不惯呢!”

甄玉道:“现下再让你按背,就怕有人吃醋。”

周含巧笑道:“飞白不会吃这个醋的。得知夫人病了,他还让奴家好好服侍夫人,不须记挂家中呢!”

甄玉笑而不语,你家飞白自然不吃醋,吃醋的是是俺家三郎。

王府那一头,早有人把夏初柳一夜未归的事禀报与唐妙丹知道,唐妙丹闻言道:“她当王府是什么地方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居然一夜不归?来人,查一下夏美人的行踪!”

很快,便有人来报道:“夏美人昨儿进了首辅大人府中,再不见出来。”

唐妙丹心中“咯当”一响,想起一事,忙喊碧心过来问道:“夏美人跟你拿了第二颗解毒丸,有当着你的面给猫儿喂下吗?”

碧心摇摇头,一时见唐妙丹脸色不对,也慌张起来,问道:“郡主,可是夏美人出了什么事?”

唐妙丹冷笑道:“她没事,是你家郡主快要出事了。”说着喊孟来进来,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甄玉娘的病情,看看是不是好转了?”

孟来见碧心在侧,不便多说,却还是道:“甄氏病得快要死了,连御医也束手无策的,哪儿容易好转?”

唐妙丹道:“没准她得了解药,已解了毒呢!”

孟来一下也变了脸色,再不多言,拱拱手就出去了。

稍晚些,孟来回来禀报道:“御医还在王家出入,只脸色和缓,再没有焦急之态。料着甄氏的病情是好转了。”

唐妙丹猛地抬头道:“好么,甄氏命真大。”

孟来焦急道:“若真是夏美人献药的,那郡主令属下下毒之事,只怕也瞒不住,首辅大人是一个精明的,顺藤摸瓜一查,也就查出来了。到时告到皇上跟前,郡主也讨不了好去。”

唐妙丹自然知道,现唐晋风初登位,要用王正卿的地方实在太多,这当下传出自己毒害甄玉的事,只怕唐晋风也无法包庇自己的。她想了想,突然狠声道:“孟来,你今晚潜进王家,把甄玉娘和王正卿杀掉,回来咱们就走,离开京城,到海外去。”

孟来多年来守在唐妙丹身边,唯唐妙丹之命是从,虽隐约有盼望,却不敢妄想,这会听得唐妙丹的话,分明是要跟他私奔,浪迹天涯了,一时狂喜,又不敢表露太过,只恭声应了,转身退下去。

天黑下来时,孟来便准备妥当,在房中静坐,只候着午夜再出发。

王家。甄玉日间睡得太多,晚上便没了睡意,只靠在床边想着这阵子发生的事,正想着,见王正卿进来,便遣了立夏下去,开口道:“三郎,夏娘子不归,唐妙丹发觉不对,只怕还有后着。”

王正卿道:“刚刚暗探来报,说孟来有异动,倒要看看他有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