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身体比女子炙热许多,同楚慎接触过的这几次,她更是明白了这个。就如此刻,他的掌心微烫,让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一些。

静静走了一路,直到进了屋子,楚慎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姜月只觉得今日已经太晚了,她不好这般待在他的房间里。姜月刚要说话,便见楚慎从一旁拿过一块干净的巾子,然后将其覆在了她的头发上。

方才沐浴的时候,她也顺道洗了头发,虽然擦过了,却也只是半干。

姜月眼睫颤了颤,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脸。见他神情淡然的替自己擦着头发,与平素做正经事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那一次他让自己留在书房陪他一起看书,那《史记》她的确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大半,可有时抬眼看见他的脸,更是会觉得心情舒畅,然后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

这大抵就是绿珠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秀色可餐”吧。

姜月安静的坐在榻边,任由他替自己擦着头发,心情好得不得了。只觉得楚慎也没有像她之前想的那么难相处。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楚慎才将巾子放到一旁。可低头去看她的时候,却见她低垂着眼睫,早就睡着了。他瞧着她的身子顺势朝着自己靠了过来,正好抵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轻轻环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小小的一个,气息匀称,睡得香甜。楚慎瞧了许久,双眸忍不住泛起几抹柔情,才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入手的肌肤细腻温滑,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清香,扰得人气息紊乱,无法冷静。

她的眉眼乌浓,却是精致无暇,饶是不施粉黛,也似是上了妆一般的柔媚惑人。还有两个月才到十四,却已出落成这副模样,他抚着她的脸,只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回当初那副沉稳平静的心境。

想起刚才的画面,他直道自己的心思龌 龊,可到底是抵不住心里的诱 惑。她以后会是他的,如今也不过是…楚慎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是在给自己的无耻找借口,可是心里却是矛盾极了,他不曾后悔,只是心有歉疚。

她是这么的信任自己,他却再也无法只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

许是昨夜洗了澡,姜月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翌日醒来,亦是感觉精神奕奕,浑身舒畅。也对,那温泉之水本就对身子极好。

姜月撩了撩唇,穿好衣裳下了榻,才轻手轻脚去楚慎的房间看了看。

那被褥处隆起,见被中之人朝里侧睡着,想来楚慎还未醒。

姜月又重新回自己的屋子,坐到妆奁前,拿起木梳子替自己梳了梳头发。她的头发很长,披散着差不多到臀 部以下,而且发质墨黑柔细,顺滑极了。

这大多归功于老王妃,虽然她也是爱美的,可年纪小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一层,只不过老王妃却是自小将她娇养着,无论是身上抹的,还是头上擦的,用得都是顶顶好的。不然的话,如今她也不会有这一身细腻的肌肤和这一头乌黑的长发,。

丫鬟的双丫髻颇为简单,只不过头上没有发饰,让一贯爱美的姜月有些遗憾。她来得匆忙,只收拾了最简单的衣物,而且她是来这里照顾楚慎的,自然没有闲情逸致精心梳妆打扮的。

瞧着脸上更是素面朝天,连一丁点香粉都没有涂。姜月想到了什么,去柜子里翻自己的包袱,待看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的时候,才忍不住弯唇,暗道:碧玺果真了解她,竟偷偷给她塞了一盒口脂。

姜月拿着小盒子,坐在妆奁前抹了一层口脂,算是过了上妆的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满意了几分,可是…姜月眨了眨眼睛,细长的柳眉微微蹙着,疑惑的朝着镜子靠近了一些,而后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拉下了一点。

那原是白皙如玉的颈间,竟有一个红红的印子。

她的皮肤嫩,但凡用力一些,便会留下痕迹,如今这红印子,怕是这里的虫子咬的吧。这里地处潮湿,有小虫子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可一想到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虫子爬来爬去,只觉得浑身发麻了起来。姜月皱眉烦恼了起来,忙去榻上将被褥抱了出来,晾在了院中的竹竿上。

忙完这些之后,姜月才去楚慎的房间伺候他穿衣洗漱。她进去的时候,楚慎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坐在榻沿穿长靴。姜月过去,发现床榻上的床单皱成一团,正搁在床尾处。

大抵是察觉了姜月的眼神,楚慎轻咳一声,不急不缓道:“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

“哦。”姜月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愈发的纳闷起来,暗道:楚慎怎么会在榻上喝水呢?而且…又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弄湿了?

“我看今日这天气也不错,待会儿去洗洗,傍晚就干了。”姜月也不多想,眨眼道。

楚慎见此,亦是点了点头,只是双眸略微闪烁,不敢直视姜月的眼睛。

替楚慎拾掇好之后,姜月便捧着床单还有一些换下的衣物去院子里洗。虽说是洗衣裳,可洗到楚慎的亵裤之时,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之后便是低头傻笑。

今日的日头的确好,姜月将洗好的衣裳晾好,心情好了几分,可就在这时,耳畔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正朝着院子走来。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人,大抵是侍从之类的。

这芜苑的守卫她也是见过的,而如今这人,装束与那些守卫完全不一样。她停了手里的动作,走上前去看。

姜月这才瞧清楚,那男子生得一副好容貌,可皮肤却太过于白皙,看着有些羸弱。一双眸子原是好看,如今却略显浑浊,眼下都有淡淡的青黛之色。姜月看他的衣着,一袭墨色锦袍,精致华丽,气度又是不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她想:楚慎是王爷,难不成此人是楚慎认识的人?

楚修也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个美貌丫鬟,心道:还说楚慎不近女色,如今被监 禁至此,不也没有忘记软玉温香?平素装什么正人君子,到头来还不是如普通男子一样。

高盛见眼前这丫鬟不知趣,见到太子殿下都不行礼,刚想训斥,却见太子挥了挥手。他便闭上嘴,缄默不语站在一侧。

“楚慎呢?”楚修眯了眯眼,似是随意的问道。

姜月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他看着有些熟悉,之后才觉得此人的眉宇间与楚慎有些相像。特别如现在,神情淡淡的,愈发是相似极了。

“王爷正在屋里休息。”姜月如实回答道。

这小丫鬟不但长得美貌,声音亦是好听,楚修暗想这楚慎真懂得享受。如此娇 嫩的小姑娘,这里头的滋味定是说不出的销 魂。只不过自从他对阿瑜上心之后,便极少去别的妾室那里。男子三妻四妾自然是正常,他亦是想开枝散叶,自然是要雨露均沾。可令他真心疼爱的,也不过只有阿瑜一人。

可男子哪有不好美色的,楚修看着眼前的丫鬟美貌绝色,便以为她是楚慎的新宠。

不过…楚修想起那次宣宁寿宴,楚慎带了一个尚未及笄的美貌姑娘前去,而且据说举止亲昵,如此想来,便是眼前这个无疑了。

楚修勾了勾唇,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对楚慎恨之入骨,楚慎夺了自己的东西,那么他拿走他在意的,是最公平不过了。

他伸手捏住身前小姑娘的下巴,沉声道:“我这堂弟的口味,还真是挑剔。”这小姑娘虽然青涩,可过不了多久,等全都长开了,定是一个勾人的尤物。

姜月没想到这人会这般的无礼,男子的力气本就是大,这般捏着更是下巴发疼,她挣脱之后连连退了几步,却被他用力的捏住手臂,见他薄唇轻启道:“贱婢,敢反抗孤?”

这个称呼顿时惹恼了她。

可从此人的言语和对楚慎的称呼中,姜月便以知道他是大曜的太子楚修。听闻楚修病弱,如今瞧着此言不虚,可再如何的病弱,也是一个男子,力气自然是大她许多。她有意挣脱,可又怕惹恼了他给楚慎带来麻烦,正当她斟酌之际,便感受到另一只手臂被用力捏着,身子也朝着那边靠了过去。

整个身子被护在怀里,姜月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才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她见楚慎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双狭眸看着面前的太子,言辞淡淡道:“太子殿下。”

楚慎比楚修略高一些,可两人都是高大俊美的男子,只是相比之下,楚修更加白皙一些,像个文弱的书生,只不过这一身的气度却让人瘆得慌。姜月暗想:楚慎虽然气质清冷,可这太子,却更吓人。

楚修弯唇笑了笑,音色清冽道:“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

“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楚慎面色不改,言语淡淡。

楚修眉梢染着冰霜之色,广袖之下的手用力的攥紧,青筋突起。

他最看不惯楚慎这副样子,明明身份比他低一等,却似高高在上一般。可偏偏父皇对他重视,什么事情都纵容他,如今他差点丧命,父皇都不愿处决了他,反倒是将他关在此处。他知道楚慎关不了多久,那件事情虽然有证据,可到底不能令人信服,父皇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要了他的命,到了最后,妥协的定是自己。

当真是好笑,亲生的儿子,却比不过这个侄子。

想起昨日之事,他这二十几年的郁结才明朗了几分,可是他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来着不善,楚慎伸手揉了揉怀里小姑娘的脑袋,声音温和道:“去屋子里待一会儿。”

…这是让她避开的意思。

姜月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缓步回了屋子。

太子和楚慎素来不合,这件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看着太子神色语气,总觉得这哪里是单单不合,简直是对楚慎充满了敌意。皇家的事情本来就是复杂,她心思简单,只道是皇上对楚慎太好,惹得这太子殿下心里不舒坦了。

姜月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略微抬头,便可从窗户看到院中交谈的二人。她只能看到太子的脸,而楚慎,却是背对着自己的。两人约莫谈了一刻钟,最后太子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之后才拂袖走出了院子。

姜月心中极为担心,只见楚慎缓缓转过头,恰好对上自己的双眸。

楚慎阔步进屋,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只觉得他的心思藏得太深,让人捉摸不透。她站了起来,走到楚慎的面前,仰头低声道:“衍之哥哥,那太子殿下…”

楚慎这才瞧见她下巴处的指印,顿时双眸寒冷了几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霸道又充满保护欲。姜月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双手低低的垂着,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袍袖。

怎么…突然又抱她了?

·

楚修回了东宫,只觉得越想越气。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怒火。沈宝瑜一见楚修进来,便立刻起身行礼,楚修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身边带。

“殿下?”沈宝瑜不解,抬头瞧着他。

内殿的宮婢识趣的齐齐退下,只余下殿中二人。沈宝瑜知道今日太子出了宫,可具体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多问。男人的事情,她不会去多管,她只管好好打理这东宫后院,当好他的太子妃。

软玉温香在怀,楚修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他拥着怀里的女子,低声道:“孤方才去见了楚慎。”

这么一听,沈宝瑜却是愣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楚修的脸色,暗道:怪不得这般的不悦。

“阿瑜,你说我是不是不如楚慎?”楚修问道。

“殿下怎么会这么说,在妾身的眼里,殿下一直都是最好的。”这是她的心里话。沈宝瑜环上他的窄腰,太子的身子瘦弱,这腰也是极细。

楚修听言,眸色温和了一些,喃喃道:“你都说了,是你的眼里。可是父皇却不是…”他的语气低低的,继续说着,“孤还记得,幼时宫中没有同龄的皇子,父皇就经常让楚慎进宫,同孤做伴。我们一同看书习字,可是父皇从来都不会夸孤,反倒是夸赞楚慎小小年纪写得一手好字。孤很生气,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便没日没夜的勤奋习字。可是孤的身子弱,没几日就又大病了一场,后来父皇知道了,便狠狠训斥了孤。”

沈宝瑜听着有些心疼,柔声安抚道:“那是因为皇帝担心殿下的身子,爱之深责之切…”

“不是的。”楚修的手拥紧了一些,最后才无奈叹息道,“以前孤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如他,如今终于知道,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

沈宝瑜不知道楚修说得“另一层”原因是什么,只是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瑜,你可知道,昨晚父皇出宫去见了何人?”楚修的嘴角噙着笑意,可一双眸子却充满了寒霜。

未等沈宝瑜开口说话,楚修便轻笑一声,道:“是楚慎的母亲,秦玉瑢。”二十多年前倾倒无数樊城权贵的女子,现如今也是风韵犹存的。

沈宝瑜只觉得身子一怔,顿时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可是却不敢继续细想,声音微颤道:“殿下…”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事情,孤也只会同你一个人说,因为孤只信任你,可是阿瑜,孤心里很难受…”

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子,却在她的面前露出真性子,像个孩子一般的告诉她,说自己很难受。沈宝瑜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着,疼得厉害。

“阿瑜,孤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自在意的人的滋味…”

“殿下?”她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可是她只想看着他好好的,遂小心翼翼道,“殿下,妾身只想看着太子殿下平平安安的。”

楚修弯了弯唇,伸手抚上她的脸,道:“阿瑜,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陪在孤的身边就行了。”

·

姜月不敢动,就这样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直到楚慎稍稍松了手,她才敢抬头去看他。她见楚慎好看的眉头微微敛着,她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替他抚平。可下一刻,他却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低头望着自己。

他的目光灼灼,姜月被他看着面红耳赤,只觉得这般的举止太过于亲昵,可是她却不抵触。

楚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瞧着她下巴处的红痕,声音温和道:“疼不疼?”

姜月这才想起方才楚修的举止,忙语气急促的摇了摇头,“不…不疼的。”

她像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往下覆着,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这原是瓷白的小脸,如今都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目光沿着她的琼鼻往下,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之上,今日大抵是涂了口脂,愈发是娇嫩好看。

他的手还抬着她的下巴。

…这个时候,楚慎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看着她的脸,想起昨晚那香艳的画面,只觉得喉头瞬即干涩了起来。怀中小姑娘微微抬了抬眼,双眸湿漉漉的,又羞又怯。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惊呼声一并吞下。

他不曾有过女人,自然不知该如何与人亲近。就算是亲吻,也不过只有马车上的那一次。

他只本能一般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唇,只觉得那香甜绵软的滋味让人语罢不能,呼吸顿时急促,连带着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不规矩的楚大宝,乃们喜欢咩?

太子:禽兽!

楚湘:堂兄好样的!

顾意琛:不近女色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友尽!

温清婳:总有一天这些都会是我的!

小宝:汪汪汪!汪汪汪!!!(放开我的主人,不许吃┭┮﹏┭┮)

——喜欢就给伦家留言,花花留言越多,楚大宝会越兴奋ヾ(o)?ヾ

第三四章 :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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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起初她紧张恐慌,可是渐渐觉得他的举止温柔,便乖巧的偎在他的怀里,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睫微微颤着,这副娇气的小模样愈发是楚楚可人、惹人怜爱。

…楚慎就忍不住怜爱了许久。

姜月觉得,以往他都是态度强硬的,不论他怎么训斥自己,让她只能委屈受着。如今头一回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她也不再抵触他的亲近。只觉得那舌尖缓缓探入,轻轻的抵着她的,像是试探一般,有些痒痒的。这动作笨拙,丝毫没有平素堂堂大曜端王的样子。

倒像是个毛头小子。

姜月突然想笑,可是如今这会儿,若是笑了怕是会大煞风景。她心里只想着:楚慎今年都快二十六了,寻常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怕是娇妻美妾在怀,儿女成群了。可他却一直是不近女色,这种事情自然是生疏的。

想到这个,姜月心里还是开心的,至少…他喜欢和她亲近。只不过两个人嘴对嘴的,让她忍不住羞赧。

而薛嬷嬷也私下同她说过,适当的与楚慎亲昵一些,是好事。是以,她也努力的靠近他。如今这般的举止,她虽然有些惊讶,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正胡乱想着,姜月便陡然感觉到了他进一步的举止,她一慌,只羞愤的想:他怎么能摸她那里?!

姜月将手抵在楚慎的胸前,不满的用力推了推。她的力气小,饶是使出了全力,可于楚慎却如蚍蜉撼树一般,丝毫不起作用。

虽然有些乐此不疲,可他到底顾着她的感受,遂将手收了回来,低头去看她的脸。见她一张俏脸娇媚欲滴,双颊酡红,朱唇更是红润饱满,色泽诱人。

楚慎轻轻咳了一声,才声音低沉道:“太子殿下的性子孤傲,吓到了吗?”

姜月眨了眨眼睛,低着头微微撅了撅嘴,暗道楚慎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明明刚才轻薄自己的也是他,如今却能一下子说到正经事上了。他自个儿倒是占了便宜,丝毫都没有想过给她一个说头。而她呢?却是心中如揣着小鹿一般乱窜着。

姜月不悦,沉默不语,只垂眼用手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裳。

楚慎的确是有意扯开话题。饶是平素再如何的镇定沉着,此刻心头却是有些惴惴不安。说起来,她是他的未婚妻子,虽然这种亲昵于理不合,可私下亲近一些亦是人之常情。只怪他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是以这身份的转变令他有些不大适应。可如今他对她渐渐上心,还感觉来得快,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

刚才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出神——大抵是他的经验不够,让她不如自己这般的享受。

楚慎皱了皱眉头。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极有把握的,每每都是顺顺利利的。他知道自己在她的眼里也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可如今这难得的挫败感,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生得娇,他不知该如何去哄她,遂伸手捏了捏她嫩 嫩的脸颊,沉声道:“怎么了?”

姜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好像不大喜欢衍之哥哥你…”

“嗯。”楚慎点头。这个是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听着她的声音软糯,他便继续道,“太子自小病弱,所以性子不大好。”其实他也能理解太子的心情,十三岁之前,他也是一副这么羸弱的身子,甚至比他更加严重,要不是…楚慎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小姑娘,虽然他觉得那事情荒诞,可不得不承认,自身边有了她之后,他不但身体日渐强健,连平日的事情都顺遂了起来。

娘说她是自己的福星,他的确有几分相信的。

姜月想着刚才那太子面色苍白,的确是一副病弱之躯,虽然她恼他的举止无理,如今心里头也生出几分同情。而眼下,同楚慎有了方才的一番亲昵,姜月也不怎么怕她了,只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小手攥着他的袍袖,安安静静的。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瞧着鼓鼓的,想起刚才楚慎的举止,心中暗暗想着:他果然是喜欢的。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楚慎不禁有些心虚,俊美的面容表情极不自然,可心头却是不可抑制的澎湃了起来。

她偎在他的怀里,抱起来软软的,他便忍不住摸了上去,却不料惊到了她。而此刻,他的手环在她的背后,想起刚才碰触到的绵软,只下意识将手的微微一弯,弯成那个形状,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软玉温香在怀,楚慎又想到了正事。今日太子前来特地同他说得这番话,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太子针对他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他尚且念在皇上的份上,每每退步,如今反倒是令他愈发的变本加厉了。只不过,他是太子,如今有皇上在,他不能对怎么样,可若是日后他登基了,只怕愈发的棘手了。

楚慎一下一下抚着怀中小姑娘的背脊,想着这些事情。

姜月见楚慎面色认真,大抵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愈发是不敢吭声了。

·

天气渐冷,院子里,枯黄的树叶落下,铺了满满的一层,看着颇像一床毯子。如今枣树上的枣子也摘的差不多了,虽然楚慎没说话,不过有时她去厨房忙完之后,便会看到桌子上有替她摘好的枣子,红彤彤的,又甜又脆。

姜月知道,楚慎虽然不善言辞,可待她却越来越好。

不知不觉,已经在芜苑住了二十多日了。这段时间,顾意琛曾经来过两回,第一回是同宣宁一道来的。天气寒冷,便替他俩送来了御寒的衣物,还送了两个使唤的下人,一个是陶嬷嬷,五十多岁,做事细致稳妥;还有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名唤樱桃,长相清秀,性子文静,做事也算麻利。

有了陶嬷嬷了樱桃之后,姜月平日要做的事情也少了起来,愈发是空闲了。可楚慎却不喜欢她这般闲着,竟开始督促她习字。姜月虽然不大愿意,可到底听楚慎的话,于是就认认真真的写起字来。

总而言之,这日子过得也算是悠闲。

虽然楚慎不说,可是她知道,恐怕他们没有这么快可以回去。起初她来的时候,总觉得楚慎一向无所不能,这件事情定然也能逢凶化吉,可是如今却觉得是愈发的棘手了。

听顾意琛说,王府也是一直被人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是以薛嬷嬷他们固然担心自己,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等着他俩回去。姜月也时常念想老王妃、想念薛嬷嬷、想念她那两个乖巧的小丫鬟和可爱淘气的小宝。

可是——

姜月蹙了蹙眉,将最后一件衣裳叠好。而后起身进楚慎的房间,将衣裳放入衣柜之中。这房间比来的时候温馨许多,而她的房间在楚慎的隔壁,陶嬷嬷和樱桃二人则住的远一些。

放好衣裳之后,姜月才从楚慎的房间出来,正巧碰见前来打扫的樱桃。

毕竟是正值妙龄的姑娘,姜月忍不住抬眼去打量她。不得不说,这樱桃低眉顺眼的,一张清秀白皙的脸让人生不出半分的敌意。她穿得一身浅绿色素绒绣花袄和纯色百褶裙 ,只身材高挑,看着倒是半分都不出挑。

楚慎毕竟是王爷,她一个人照顾着,怕是不太稳妥,如今送了两个下人,自然是极为正常的。而且顾意琛知道她与楚慎的关系,这丫鬟和嬷嬷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樱桃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姜姑娘。”

虽然没有明说,可这姜姑娘同端王的关系还是能看出来的,是以她和陶嬷嬷并没有将这姜姑娘当成一般的丫鬟,而且这般的娇美容貌,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当奴婢久了,有些事情还是分辨得出的。

姜月含笑点了点头,才道:“陶嬷嬷呢?”

樱桃规规矩矩答道:“陶嬷嬷正在厨房准备午膳。”

“嗯。”姜月弯了弯唇。这陶嬷嬷的手艺的确不错,不过大抵是她粗茶淡饭吃久了,如今吃着陶嬷嬷的菜便觉得美味可口。

她也不妨碍樱桃打扫,只缓步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树木如今都是光秃秃的,今日的日头不算好,这风吹在脸上有些凉嗖嗖的。姜月瞧楚慎立在枣树下,身姿高大,是以想调皮一番,嘴角翘了翘,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可是楚慎是习武之人,听觉自然是灵敏,而且一点儿都不知配合,缓缓转身,便瞧见了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被逮个正着,姜月吐了吐舌头,咧着唇甜甜的唤了一声:“衍之哥哥。”

楚慎面色不改,如今一身雪色的锦袍,翩然出尘,看着极是俊美惑人。瞧见身前穿着一身芙蓉色流彩暗花云锦衣的小姑娘,粉粉嫩嫩的,他那双眸便陡然柔和了几分,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见她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瞧着俏皮又可爱,便愈发是生出怜惜,音色沉稳道:“怎么不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