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大喜。那套正街的院子,她真是为难过许久。卖了罢,她现在不差钱用,再说那么多钱放在庄园里也不安全。可不卖放着吧,她又不想庾氏的什么人借着那条线查到自己身上。庾施儿明显是陷入了家族内斗,她可不想因她而被什么人恨上。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套院子卖了。再用那钱买回一套差不多的。而要在乌衣巷做这种事,还是谢广这样的人出面才稳妥。

姬姒的轻舟靠了岸后。诉了一番别情的三人持手告别,看着谢广大步离去,大功告成的主仆几人,也驾着驴车往回驶去。

姬姒的驴车刚刚进入巷子,便看到自家庄园外,停放着一辆驴车。

远远看到姬姒过来,那驴车中走下一个身着锦衣的仆人,他来到姬姒面前,问道:“你就是那个精通算术的姬小姑?”

不等姬姒回答,这个中年仆人已朝姬姒叉了叉手,说道:“姬小姑,我是兰陵萧氏的,我家郎君听说你精通算术,想请你去一趟。”

这人说话的语气根本算不上恭敬,明明是求人帮忙,却似是命令下属。

不过,这人这样的语气,不远处的郑吴等人也罢,姬姒身边的孙浮也罢,都是一派理所当然。

……门阀制度下,世家的管事也比一般的寒门身份要高,所以,这人的不客气,是理所当然的。

姬姒抬头,她对上这人不容推拒的语气,眉心跳了跳后,微笑道:“好。”

见她这么识相,兰陵萧氏的几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中年仆人示意众人抬下几匹锦锻做为礼物放在姬姒的面前后,他对姬姒说道:“明晨我会前来迎接小姑,还请稍作准备。”

说罢,这些人上了驴车,大摇大摆地去了。

庄园里,几乎是姬姒一进门,郑吴等人便围了上来,他们紧张地看着姬姒,等着她开口。

姬姒不由笑了起来,她说道:“幸不辱命!我们的家保住了!”

哪知,她这句话说出后,众婢仆却只是目睁睁地看着她。

直过了一会,郑吴才上前一步,小心地问道:“小姑,你找的是什么人,可不可靠?”

这一次,姬姒还没有开口,孙浮已在一侧嚷嚷起来,“咱家小姑找的是陈郡谢氏的谢十八谢琅,你们说可不可靠?”

“什么?”“谢琅?”“老孙,你不会是把名字叫错了吧?”

对上众人瞪大的,不敢置信的眼,姬姒点头说道:“确实是找的谢琅,陈郡谢氏排行十八的那个谢琅,他已答应处理了。”

秦小草差点晕厥过去,她尖叫道:“小姑,你怎么可能认识谢十八的?”郑吴也激动得双手直颤,他一个劲的原地转着圈,嘴里则自言自语着,“我家小姑竟然与陈郡谢氏的谢琅说得上话!”

“天啊,我家小姑竟然认识那样的大人物!”

众仆欢喜得疯癫了,直到姬姒进了厢房,还能听到一个个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孙浮,刚才小姑说的,当真是那个“谢家兰玉真门户”的陈郡谢氏?”“那么一个风华江右第一的郎君,小姑怎么可能与他结识,还能得他承诺办事的?”然后,便是孙浮黎叔的说话声,他们不停的告诉众人,那一路上。姬姒都做过什么事,才令得谢琅对她以礼相待。

转眼,夜深了。

第二天,姬姒发现,秦小草和郑吴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与孙浮等人一样的充足了敬畏。

用过早餐后。兰陵萧氏的那个中年仆人过来了。

姬姒很顺从。她带着孙浮秦小草等五个婢仆,坐上驴车,跟在那中年人的驴车后面离了家。

让姬姒没有想到的是。那中年人带着她并不是前往兰陵萧氏,而是朝着玄学馆思辩堂前的那一条河堤处驶去。

这般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中年人的驴车停下了,他朝着位于前方的一只画舫一指。

说道:“姬小姑下车吧,我家郎君就在那画舫里面。”

扶着姬姒下车时。秦小草脸孔涨红,她压低声音怒道:“那些人把小姑当成什么人了?明明有事相求,却连个正经地方都不给,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他们当小姑是自家的家奴么?”

这兰陵萧氏的人,确实十分无礼。

可姬姒不想计较,她知道他人的尊重从来不是计较来的。

不一会。那中年仆人便领着她们来到了画舫前,他佝着腰。恭敬地说道:“郎君,姬小姑来了。”

不一会,画舫中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让她进来。”

“是。”

中年仆人转过身来,他朝着姬姒右手一扬,示意她入内。

姬姒微微颌首,提步入了画舫。

这画舫,船板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白色厚缎,旁边的梁柱也漆成了白色,刚刚踏入,姬姒便闻到了无所不在的芳香,仔细一看,却原来铺地板的厚锻,是经过熏香的。

白缎铺得这么厚,一踩上去几如云端,姬姒走了几步,不由想道:幸好我的丝履非常干净,不然的话,又要被人鄙薄了。

姬姒轻步踏入了舱房。

几乎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姬姒便被那满目的琳琅华光逼得低下了头。

舱房中,坐着了八九个士族郎君。

这些士族郎君,可不是荆县的那些,这里每一个郎君,都是第一批南渡的一百士族门阀子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让整个建康的人仰望的所在。

魏晋南北朝是个很有意思的朝代,这个时代推崇美男子的同时,也有着大量的美男让时人仰望。也许是一代代基因的优化,也许是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为自己拥有的权力,家族盛名而骄傲时,他自然而然便因那份自信到自负的心态,而华彩彰扬。

姬姒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右侧角落里的萧奕。

此刻,这个建康有名的美男子,正微侧着头,与旁边的另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郎君低语。

除了萧奕外,舱房左侧处,还有一个美男,那美男今日改装了一袭朱红袍服,他一双至皎至深的眸子,正认真地盯着面前的棋局。这个美男子,正是三皇子。

至于散坐在舱房各处,正浅斟慢饮,或双目微闭养神,或不紧不慢地聆听着音乐,或低声说着话的另外几个郎君们,也是个个年华正少,人人面目清美。

济济一舱的八九个美貌郎君,灼得姬姒的眼睛发花,直过了一会,她才看到船舱后,用屏风挡住的三个小姑。

看了那三个面目陌生,长相秀雅的小姑一眼后,姬姒回过头来。

这时,众郎君也看到了舱门处的姬姒,一个个转头向她看来。

陡然被这么多美貌又颇具贵族气质的士族郎君盯着,姬姒再一次被灼得眼睛生痛。

这时,萧奕站起来了。这个有名的美男子,用他那双明明无情却又温柔无比的眸子,朝姬姒上下打量一眼后,向姬姒伸出了他那白皙微冷的手,只听萧奕用他那清冷动听的洛阳腔,缓而优雅地说道:“姬氏小姑?得闻小姑颇有才学,萧某冒昧相请,小姑不会怪我唐突吧?”说罢,他含笑看着姬姒,示意她牵上他的手。

第四十六章 最难消受狼温柔

这个萧奕,不愧是倾到了无数女子的风流郎,他这么一伸手,一凝眸,瞬时,便是这河边吹过来的春风,也多了几分缠绵。

姬姒抬着头,她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的含笑眸光,又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再看了一眼萧奕身后的众郎君,慢慢的,她负起了双手。

便那般双手负于背后,便那般自然坦然地朝着萧奕躬身一礼后,姬姒摇头轻笑道:“孟老夫子有言,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男女授之以手,非礼也。”

几乎是姬姒这话一出,船舱中便是一静,安静不了片刻,陡然的,暴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一个个士族郎君朝着姬姒打量而来,三皇子呛声乐道:“这个小姑,倒是个有意思的。”

萧奕看着姬姒朝自己微微躬身后,避过了他伸到半空的右手,就这么含着笑走向了珠帘后。

做这事时,这个小姑眸光明亮而澄澈,那微微笑着的眼波,实是让人无法生厌。

不由的,萧奕也是哈哈一笑。

姬姒坐到了珠帘后。

几乎是姬姒刚刚准备落坐,她的身侧,一个小姑便轻言细语地说道:“这位姬小姑,你的位置在那边。”她朝着珠帘的另一侧一指。

那个角落,也放在胡床,只是位置有点偏有点暗,最重要的,它恰好就处在萧奕的背后阴影处,如果有人自舱门入,定会以为姬姒是萧奕的婢仆或婢妾什么的。

见到姬姒犹疑,另一个小姑轻轻一笑,徐徐说道:“听说姬小姑是新来建康的?难怪你不懂了。是这样的,在咱们建康。士庶不同坐呢。”这个小姑轻言细语,可那表情那语气,却把一个人轻鄙到了骨子里。

姬姒自是知道这条士庶不同坐的铁律,虽然她已厌烦了见人就摆家世,可这时,她还是依旧说出了那句话,“好教几位小姑得知。姬为黄帝之姓。非寒门也。”

说罢,她不再理会三个士族女,走到珠帘另一侧。把位于萧奕后面的胡床拖开一些,再盈盈坐倒。

就在姬姒坐下时,已经安坐好的萧奕突然身子向后倾了倾,只见他微微侧头。眼波流转间,颇为温柔地说道:“卿拖席别坐。可是嫌弃于我?”

这么一个美男子,以这种近乎控诉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嫌弃我,想来。大多数小姑都会陷入温情迷沼吧?

姬姒垂下眸来,她目光瞟过旁边分明已带了几分妒意的小姑,又看了一眼舱中含笑望来的郎君们。心里,却隐隐有了点怒火。

这个兰陵萧氏之子。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刚一进门便示意她牵手,又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他身后,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他是铁了心想把自己收为婢妾么?所以,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一心给她铺设美男陷阱?

心下虽怒,脸上,姬姒却是笑着的,她垂下眸,极细声细气地回道:“美男,我所欲也,正室名份,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美男而就名份也。”

姬姒这句话极轻极细,几乎只有萧奕能够听到。

在听到的那一刻,这个美貌郎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愕了好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猛呛一声,咳嗽起来!

看到萧奕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姬姒在众人的目光中低眉敛目,摆出一副温婉至极的模样。

她很平静。

这个时代,还有魏晋遗风,还是六朝人物的时侯,想当初,谢道韫被人称有竹林七贤的风范时,是被高高抬捧的。便是今时今世,除了一些恪守儒家的大士族外,皇室公主与寒门女,也多的是任性放纵的。姬姒这句话,仔细品之,颇有放任的名士味,便是被传扬出去,也最多被人骂作狂肆,还不至于毁了名声去。

那一边,萧奕显然真给呛得狠了,还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咳着。可美男就是美男,这个萧奕,平素贵公子气重了些,高冷了些,这般咳得玉面晕红,眸中波光盈盈的,还真真让另外三个小姑看痴了去。

察觉到了那三个小姑的痴态,姬姒回头看去,哪知,她就是这么一眼,便招上了其中二个小姑极其妒厌的眼神。

姬姒不知道的是,这个萧奕,是个真高冷的,别看他嘴里风度翩翩,对女子总是很温柔似的,可他目无下尘,便是对那个痴恋他的建康第一美人,也不曾投以注目,相比起来,今日的姬姒,确实受他青睐太多了。

萧奕咳得厉害,便用手帕捂着唇,走出舱房吹风去了,倒是另外几个郎君,这时大多数目光落在了姬姒身上。

那个一直与萧奕在交谈的陈氏小郎转过头,他看着姬姒,好奇地问道:“姬小姑,你刚才与萧九郎说什么了,害得他如此失态?”

姬姒端正眉眼,一本正经的轻言细语道:“萧九郎本有风寒咳疾,你们不知么?”

还别说,姬姒这一本正经说话时,那眼神特别明澈端正,特别是人相信,于是,众郎君相信了,在陈小郎哦了一声,回转头去时,刚刚回到舱门口看到这一幕的萧奕,猛地又咳了起来。而随着萧奕捂嘴转身,这下舱中的人是完全相信姬姒的说辞了。

那边,萧奕还在外面咳嗽,舱房中的众郎君,已在轻言细语地闲聊起来。

只见那陈姓小郎转向三皇子,问道:“阿骏,听说你过阵子准备前往江州,这一趟会去多久?”

三皇子微微侧头,他垂下浓密的睫毛,似是寻思了一会,才说道:“可能去不成了。”

众郎君纷纷转头,有几个更是高兴地说道:“江州虽好,又哪里及得上建康,阿峻你要是能常留在建康就好了。”

刘峻轻笑出声,“是啊,江州比可不上咱们建康,而且这一路过去,又是流匪又多鬼神,我还真不想去呢。”

就在刘峻与几个郎君说说笑笑时,舱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转眼间,一个青年郎君的笑声朗朗地传来,“我说萧九郎,怎地人人处于温暖华室,你独一人在外吹风?”

萧奕的笑声也清亮地传了去,“正要进去。刘潜,你不是说这几日要在家静养,不会与我等厮混的吗?”

那刘潜哈哈一笑,道:“本是想静养的,可一想到你们这些家伙在外逍遥快乐,又不能忍了。”这话一出,舱中的众人都笑出声来。

看到好几个郎君都站了起来,迎向那刘潜,姬姒暗暗想道:那刘潜是谁?看上去挺受欢迎的。

就这么一会,几个郎君簇拥着一个眉呈一字,圆鼻大眼的青年郎君走了进来。

这个青年郎君虽然长相称不上美貌,可他天生唇角上弯,一说便带笑,声音又颇爽朗,一看就是个极易相处的郎君。

刘潜步入舱中,眼睛稍稍朝舱中众人一瞟,便笑眯眯地走到一侧坐下。这人进舱时,不管是看到姬姒这四个面目被珠帘挡去一半的小姑,还是外面弹琴吹笙,做着背景音乐的歌伎们,都只是一眼瞟过便毫不在意。

舱中的众郎君,显然与刘潜关系极好,除了三皇子外,另外的郎君几乎是围着他坐着。

就在众郎君说说笑笑时,一个小姑瞟了眼一直朝着刘潜打量的姬姒,轻声嘲笑起来,“有些女子,虽是门户不显,攀附的功力却是极好的。存慧姐姐,你看她三言两语便令得九郎大笑了几回,现在又盯上豫章侯刘潜了。”

豫章侯刘潜?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刘潜名字甚是耳熟了,原来他就是豫章侯刘潜?

猛然的,姬姒记起来了,就在这一二年,豫章侯刘潜因为勾结一大批世族子弟和朝中官员,意图助大将军刘义康起事,被朝庭发现,那一次,皇帝发雷霆之怒,一口气杀了上百人,其中不但有刘姓宗室,还有一些士族郎君。

这次的事,在后来的影响是很大的,因为这是刘宋皇室对士族子弟的第一次试探性杀戮,自此之后,士族郎君们越发讳言国事,有的干脆再不理俗务,专心致志的玩乐起来。

想到这里,姬姒心头一紧,她抬眸看向舱中的众多郎君,暗暗想道:这些人再与这个刘潜交游下去,难免不成刀下之鬼!转眼她又看向了萧奕,暗暗忖道:那一波杀戮中,好象是有兰陵萧氏,颍川陈氏的郎君……

就在姬姒胡思乱想之际,几个小姑见她对自己三人竟是理也不理,心下生了怒。

本来,她们就对姬姒生了妒忌,现在这怒意一生,说的话也难听起来,“我就说萧九郎无聊,非要招来这么一个糙臭女,哼,今日回去后,我这身衣裳再不能穿了,依我看咱们脚下这缎面,也沾了脏臭,得通通烧毁才成!”

姬姒本是不想理这些人的,陡然听到这么刺耳的话,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可她堪堪转过头,还没有发作,一个小姑已声音一提,朝着陈小郎娇娇沥沥地唤道:“七哥,七哥。”

正与刘潜说得热闹的颍川陈氏的陈七郎回过头来,他看向那小姑,说道:“十三妹啊?怎么,不想呆了?”

那陈姓小姑娇声说道:“不是啦。七哥,我不喜欢这个寒门女,你把她赶出去罢!”

第四十七章 最难消受狼温柔(下)

此刻,陈十三姑把那个要求说出后,双眼正时不时瞟向了萧奕。毕竟,今日把姬姒请来的,正是萧奕。

没有想到她是这个要求,陈七郎一怔,他瞟了萧奕一眼后,转头对着姬姒命令道:“姬小姑,你可以出去了!”

姬姒脸色一青。

在旁边三个小姑得意洋洋的目光中,她慢慢站了起来,就在珠帘后,她朝着几个郎君无声无息的福了福后,提步走了出去。

几乎是她刚刚离开画舫,刚刚坐进驴车,便听到一个清澈的男子声音,“等等。”

在秦小草腾地转头,双眼发亮地望去时,衣袍飘飞,俊美夺目的萧奕追了过来。

萧奕大步走到了驴车旁,在示意秦小草等人退远后,他转头看向驴车中的姬姒,温柔地说道:“姬小姑生气了?你别着恼,以后我们约会,就避开那些人,这样就没人让你生气了。”

以后?约会?

姬姒诧异地抬头看向了萧奕。

对上她清澈的眼神,萧奕轻笑出声,他温柔地说道:“傻了?姬家小姑,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中了你,想纳你回家。”说完这句话,他再次朝姬姒伸出他的手,温温柔柔地说道:“阿姒,我真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的驴车就在旁边,上去坐坐可好?别担心,呆会我亲自送你回家,亲自去跟你家人说我们的事。”

这人,这番话真是说得情深意切,特别是那句“我真等不了那么久了”的话,更是温柔得能掬出水来。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这么自信了?是了,是了,这个人被追捧得太久,再加上姬姒自己的门第太低,按照惯例,按照世态人情,他的这个要求。一般的小姑都会难以拒绝的。所以。她明明说出了不为婢妾的话,他也纯当笑话听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萧奕,与比自己高一级的门第通婚。哪怕是为妾,都是能抬高自家门第的壮举,这个时代的小姑,对此类事确实是引以为荣。求之不得的。

春风中,姬姒一双明澈到了极点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萧奕。

对着这个名满建康,却一直刻意的向她撒播温柔和情意的美男望了一会,姬姒突然轻笑出声,只见她樱唇微动。轻言细语道:“我且猜猜,郎君如此情深,意图何在。可否?”

不等萧奕回答,姬姒便继续自言自语道:“你先是因为我精通算术一事急着找我。可找到我后,却不提算术一事,只以情意对我,对了,萧郎刚才还说了,你等不了那么久了。这么说来,你是看中了我的算术之才,才想纳我为婢妾的。可就算这样,也用不着这么急哪?”

姬姒双眼微眯,眼中光芒射出,“兰陵萧奕,你且跟我说说,如果我今次跟你走了,成了你的人,接下来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