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低下头来。

她想,她不能招出庄十三,不管如何,庄十三都救了她的性命……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一侧,谢琅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很生气,便派人前往蜀地,昨日为止,黑蛟流匪已经十去其五!”

什么?

姬姒一惊。

她下意识地准备抬头,可那个动作才做了一半,她又老老实实地保持蹲在角落的姿势。

就在这时,她的下巴一疼!却是谢琅抬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了他。

便是这般蹲跪着,也风姿绝代的郎君,眸光深深地盯着她。过了一会,他形状完美的唇瓣凑近了她的脸,他极轻极轻的声音温柔地传来,“阿姒,这是不准备说么?”

这厮要发火了!姬姒想道。

于是,她睁大眼看着近在方寸的他,抿了抿唇,轻轻说道:“他终究救了我等性命……再则,你也知道他当时是受了重伤,他那样对我,不过是戏耍罢了……”虽然这种戏耍,对谢琅来说,着实是一种羞辱!

“是么?”

“是!”

“听说那黑蛟首领甚是年轻俊雅?”

“……没,没有。”转眼,姬姒的声音无比狗腿,“天下的郎君最好,可谁又敢与我的阿郎相比?”

姬姒这话一出,谢琅似是冷笑了一下。

“听说你在襄阳里,见到有奴隶生得俊美,看得目不转睛?”

“没,绝对没有这种事!”

“是么?”

“是!绝对是的!”

“回到建康后,为何不曾前来找我?”

这话一出,姬姒好生悲愤!她当时那么委屈,难道不是他前来找她,对她温柔安抚吗?是了,他并不是没有动作,他前脚回到建康,后脚就说也不说一声地破开她乌衣巷的院子,在那里大肆整修。就只等今日她落入他的网里……

“阿姒在恼我?”

她当然恼着他,她当然无比悲愤!不,不对……

在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后,姬姒谄媚的声音传了来,“没,没有悲愤,我只是委屈……”

“我都不曾委屈。你还委屈?”

“不。不,不是委屈,我是伤心……哇。你都不来安慰我!”几乎是最后一句话一出,姬姒已经二话不说地扑倒在郎君怀里,嚎天嚎地地痛哭起来。

谢琅低头,他轻叹一声。慢慢伸臂搂住了她。

一侧,谢广也不敢回头看向两人。他只是专注地撑着舟,一边荡着舟绕着圈,他一边暗暗忖道:郎君总算如愿以偿了,想来我们的日子。不会像前几日那么难过了。

天,很快就黑了。

谢广撑着舟,在夜雾中渐渐驶向了清远寺。

而一直到姬姒被谢琅抱着上了岸。她还在想道:明明她都打算发火算帐来着,怎么后来是他对她发火算帐。她狗腿求饶还哭成这样?

上了岸后,姬姒还在胡思乱想,直到她和谢琅下了驴车,直到两人手牵手走了好一会,直到前方隐隐有议论声传来,姬姒才诧异地停下脚步朝前后看去。

姬姒赫然发现,她的前后两侧,每隔五步便有一个灯笼,而每个灯笼下,都有一个青年部曲,当她走近时,那部曲便无声无息地点燃灯笼!

她这时已经到了正街上。

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头的正街,后面,是她已经走了七八百步远的街道。

前面的街道,还是幽深无比,她走过的地方,却是燃起两条长长的火龙。

姬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又走了一会,姬姒这才发现,从清远寺一直到她在乌衣巷的院子,那么长长的四条街道,竟然都是五步一个灯笼,每个灯笼下都站着一个玄衣部曲。她走到哪里,那灯火便亮到哪里,直到,她身后所经行处,变成了二条灿烂的火龙,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灯海……

七月的建康,是炎热的,而夜间凉风习习,街道上有三三五五的行人在散步。所以,姬姒一路走来,几乎是行人驻目,两侧的楼阁上,众人纷纷低头看来。

想这谢琅,那是何等华光耀眼的人物?现在,他牵着她的手,漫步走在这只有他和她能走的灯海中。他们每走几步,便有部曲肃然而立,并为他们点燃前面的光芒。

在发现那些楼阁上,寻欢作乐的士族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姬姒垂下眸来,她小声问道:“阿郎,这是怎么回事?”

谢琅闲闲地牵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怕阿姒太蠢,不记得回家的路。”

屁!他明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了!

不管姬姒如何腹诽,为了不失体面,这一路,她一直腰背挺直,步履优雅,简直聚集了所有暗处的目光……

姬姒回到自己的庄子里,已经快三更了。

她这一天被谢琅折腾得够呛,在榻上翻来覆去了一阵,最后居然没有失眠,而是香香地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第二天,姬姒起榻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她还在那里洗漱,外面已传来秦小木的声音,“小姑起榻了没?”

姬姒不等月红开口,便扬声唤道:“进来吧。”

秦小木进来了,他一看到姬姒,便大声禀道:“小姑,十八郎邀请诸位郎君去咱们那乌衣巷的院子聚宴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建康。”

说到这里,秦小木悄悄看了姬姒一眼,他嚅嚅地说道:“小姑,外面的小姑们,对这事十分恼火……”

姬姒轻叹一声,她轻轻说道:“谁让谢十八那么呢,她们会愤恨我,我早就猜到了。”

姬姒的声音一落,秦小木立马说道:“可是小姑,明天咱们不是要搬家到乌衣巷去吗?现在咱们这庄子外,便有人盯着。我听人说,明日里,明日里……”

他吞吞吐吐起来。

姬姒迅速回过头来,看着秦小木,姬姒沉声说道:“她们怎么了?”

秦小木苦笑道:“总之,咱们这次一定要做些准备才成。”

搬家的日子,一转眼就到了。

姬姒这一日,起得并不早,因为她了解谢琅,那厮追求完美,喜欢享受,既然是他让人布置的,那院落定然已被布置得奢华无比,所需事物无不齐备,可以说,她什么也不需要准备,只要人去了就行。

……可是,这世上就没有这么悲惨的事。她明明还是一个在室小姑,现在不但要主动搬家,自己把自己送到男人的手里去,外面居然还在那么多人妒忌她!那个占尽了她便宜的家伙,却还打着他是她外室的口号,言里言外,似乎她多欺负了他似的!

想着想着,姬姒又咬起手帕来了。

到得傍晚时,姬姒的驴车队出了庄园。

几乎是一上正街,姬姒便赫然发现,两侧的店铺里都挂上了悼丧用的白幡,而停在道旁的驴车,一辆接一辆,也一律改成了白缎做的车帘。

而出现在驴车上,道路旁,楼阁里的小姑,竟一个个身着白衣,头戴素花,全身缟素!

这番奇景,这番大半个城都变成了治丧的景观,不止是震住了姬姒,便是那些个路旁的看客,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一侧,姬姒听到好几个人都在问道:“是谁过逝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老王家好端端的,也学着那些人在店铺外面挂上白幡?”

于众人的询问声中,姬姒听到一个女子的冷笑声传来,“没有谁过逝!”

“那,那是怎么回事?”“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吵吵嚷嚷中,一个极为清亮刺耳的女子声传来,“今日之所以全城缟素,满街白色,不是因为有谁过逝,也不是边境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我们倾慕的谢十八郎,居然看中了一个名声败坏,父祖俱无的普通小姑!这遍地白色,满城丧乐,不过是建康的小姑们,为心中的郎君有眼无珠而恸哭一场罢了。”

几乎是那个女声一落,两侧的阁楼中,还真的响起了死人时才吹奏的丧乐,并传来了阵阵女子的低泣声。

那低泣声,开始还只是一二个,可渐渐的,那些站在街道两侧,那些坐在驴车的小姑,都伤心绝望的哭泣起来。数百上千人的悲泣声混合在一起,简直成了一股洪流,于是,顺着那洪流,那悲痛,所有的路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姬姒的车队,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姬姒的驴车……

第一百一十五章 轰动,高贵

朝着姬姒的车队看来的,并不止是那些小姑和路人,想谢琅何等鼎鼎大名?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小姑感了兴趣,并还在家中嫂嫂反对的情况下,说出“结发”两字,这在无聊透顶的建康士族眼里,那真可以说得上是一桩新闻了。所以,短短一两天,姬姒就真正做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所以,如今来看这场热闹的,并不止是小姑们。

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张贺之一袭画满了美人的白裳穿在身上,他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富贵都雅得无法形容。此刻,他正倚着窗,含着笑看向姬姒的驴车。

一个美人缠了上来,美人赤裸的玉臂缠上张贺之的肩,吐气如兰的声音在他耳边娇软地响起,“贺之,你在看什么?看那姬氏女吗?”

张贺之笑了笑,他轻摇着折扇,“这姬氏女是有些不凡,可要说她能打动谢十八那颗云做的心,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听到他的话,那美人好奇地问道:“听起来,贺之似乎对那姬氏女很是熟悉?”

张贺之闻言风度翩翩的一笑,他语气中带了些遗撼地说道:“也许再过个三五年,姬氏女会光芒照人,不过现在嘛……上次她与义武王夫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尤深,哼哼,真是不提也罢。”

说到这里,张贺之又是一笑,他回头说道:“谢十八这么多年来,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姑,如今让姬氏女拔得头筹,她们不忿也是理所当然。”转眼他轻叹起来,“可惜了姬氏女。这些小姑来了这招满城服丧,半城悲歌,从此后,姬氏女这三个字,在天下人眼里,不知会被贬成什么样了!”

如张贺之这样议论的,并不止是他一个。不远处的阁楼上。隐隐也有郎君们的说话声传来,“也不知那姬氏女丑成什么样,怎么这些小姑如此不服?”“听说不但不丑。还是个极美的。”“那就是无才无德无家无世,便有几分美貌,那美貌也是轻浮低贱女才有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引得全城服丧!”“真是可惜了谢十八。”“是啊,今日才知。那谢十八竟是个没有眼光的。”

四下议论纷纷,满街都是一片白色丧服,所有人的目光都要盯向姬姒的驴车!

到得这时,姬姒的车队是寸步难行了。越来越多的驴车和行人堵在了车队的前面!

这时刻,盯向姬姒的眼睛是那么多,不管是好奇的。还是不屑的,或者纯是看热闹的。也在等着姬姒露面。

而在听到外面的阵阵议论声后,姬姒也知道,是时候了。

于是,她朝着一侧微微颌首。

于是,随着一声轻哨传出,只见姬姒后面的第一辆驴车里,走下了一个身着玄色深衣,头戴周时诸侯冠冕的老年男子。

这个老人,手中举着一个足有两人高,漆成金黄色,镶以黑边的牌位。

转眼间,老人走在了队伍的前列。

到得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他手中的牌位,只见上面写着“始祖姬轩辕黄帝之灵位!”

众人呆呆地看着。

过了一会,有人惊叫道:“那是黄帝牌位?”

“对,那就是黄帝牌位!”

几乎是“黄帝牌位”四字一出,四下惊叫声纷纷传来,“黄帝居然姓姬?”“原来那姬氏女的先祖,居然是咱们人类最伟大的始祖黄帝陛下?”

四下突然激沸的议论声中,紧接着,一个同样身着玄衣,头戴春秋战国时诸侯才能戴的冠冕的男子,同样捧着一个人高的牌位走了过来。

转眼间,那人捧着牌位,在黄帝牌位左后侧停了下来,只见那牌位上写着“周文王姬昌之灵位!”

就在那人站定时,又有一个中年人捧着一个牌位走了过来,这一次,那中年人在黄帝的牌位右后侧停了下来,一人高的,漆成黑色镶以金边的牌位,饶是隔得再远,众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上面写着,“周武王姬发之灵位!”

后面,身穿玄裳,头戴冠冕的男人还在一个接一个地走来。

只是一转眼间,姬姒的前面和左右两侧,便被这些人高的牌位密密实实地挡住。望着那树立在姬氏女驴车两侧,整整三十六位皇帝牌位,望着那走在姬姒前面的那三座巨大的,金边耀目的黄帝和周文王周武王的牌位,突然的,围观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世间,所有的贵族都在吹嘘自己先祖的伟大,可这世间,却不会有第二个家,也不会有第二个姓氏,能够举起三十九个皇帝牌位!

这世间,所有的贵族,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先祖画在衣裳上,让所有见到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血脉是如何的高贵。可这世间最高贵的血脉,也不会如“姬”这个姓氏一样,诞生过三十九个皇帝,创造了二千余年的辉煌!

一时之间,所有的行人都发不出声来了,所有的人都赫然发现,原来比起这些牌位上的名字,他们所知的任何一个人的先祖,都不过如此!

是的,不过如此!

就在三十九个牌位一出,四下哑然时,姬姒的驴车突然砰的一声,四面车厢掉落,坐在其中的姬姒,呈现在众人面前。

之前,有不少人猜测,姬姒便是美貌,也是那种低俗的,与高贵扯不上边的美貌,姬姒便是再出众她也应该是那种骨子里血脉里,一看就透着低贱的出众。

可这一刻,当姬姒的面容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才赫然发现,原来,这姬氏女是如此的不同!

今天的姬姒,不止是精心妆扮,把自己盛极时才有的容颜完全呈现出来,她做的还是公主打扮!

只见她身着玄色纯衣纁袡礼服,头戴“次”。以“纚”束发,有一尺二长的笄。而这样的妆扮,是历史上才有记载的,是一种极其庄严肃穆的周时公主出嫁时才有的妆扮。

她是那么美,那种清皎到了极点,那种仿佛晨珠朝露,明月照泉。澄澈与妖娆混合在一起的美。想来。她不着玄衣时,她的美应该多少有点轻浮骄纵,可此刻。这般玄衣纁袡,却生生把她拥有的那些骄艳,变成了十分的贵气。因着这份庄严肃穆的妆容,有了种无与伦比的优雅高华。

就在姬姒一露面。便用自己的美色镇得四下再无声息时,只见姬姒缓缓压了压裙裾和蔽膝。她站了起来。

姬姒的驴车,已经没有了四面的车厢和车顶,等于她是站在一块车板上。

姬姒对着四周的众人,姿势优雅地行了一个周礼后。说道:“姬氏阿姒,如今父祖俱无,唯有一兄。也远在他地。无奈之际,只好请得诸位先祖一路护送。”

说到这里。姬姒的声音于清皎中,渐渐添了几分哽咽,只见她以一种优雅的,缓慢的,微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的始祖,是人族之始祖,我的先辈,曾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过长达八百年的繁荣盛世。而如今,不过过去了六百年,曾经繁盛一时,高倨众生之巅的姓氏,便只剩下了我们兄妹这么两根孤苗了。”略顿了顿,姬姒再次朝着四周众人行了一个优雅的周礼,“如今的姬阿姒,父祖不在,嫁妆全无,唯有这孑然一身,和着这祖宗赐与的血脉姓氏,能带着前往我的婚房了。”

姬姒的声音,说到后面已是平淡。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她是用那么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着这种话,明明她无媒无娉无亲朋戚友相送应该被人鄙夷,明明她孤寡得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明明她虽然做着公主打扮却既无仪仗亦无嫁妆,可这一刻,可所有路旁的人,看着那一个个代表黄帝,代表周文王,代表周武王,代表着姬氏一族,曾经辉煌灿烂的三十九座牌位时,却由衷的感觉到了一种震撼,一种敬意和一种无以言状的悲伤!

这时刻,所有人都在想道,谁说这姬氏女低贱了?她分明拥有着最高贵的帝王血脉!

这时刻,所有人都在想道,当年周王室辉煌了八百年,如今却只剩下这么一二根孤枝,也不知几十年后,自家的血脉,还能剩下多少?

这时的人,本来就多愁善感,这时的人,本来就觉得今日不知明日,说不定什么时候,便魂归他乡,这时的人,本来就觉得,这世间唯一必须存在的,是自己的血脉子嗣,荣华或许总有一天会衰落,只有血脉长存便已无撼。

所以,姬姒的这一番做作,不知不觉中,引得落泪者无数,不知不觉中,他们再端详姬姒时,突然发现她凤眼柳眉,琼鼻直冲印堂,分明是高贵之相!

就在这时,隐隐中,人群传来了说话声,“听说去年那些北魏使者便极力想引得这姬氏女去北魏,他们说,姬氏女去了北魏,肯定可以被北魏皇帝封为长公主。”“这么说来,如果此女在北魏的话,她就是长公主了?”“这是当然。”“那她也可以说是公主之尊了。”“比起当朝的那几位公主,这姬氏女是要高贵多了。”“那是当然了,毕竟是黄帝血脉嘛。”

低语声中,议论声中,那些身着丧服,举着白幡的小姑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所有布置都落空了。

渐渐的,那些堵在姬姒前面的驴车,再也无法停留下去了,因为,光是四周投来的目光,便让她们坐立不安。

于是,不知不觉中,一辆辆驴车退到了道旁,一个个行人散开。

于是,不知不觉中,众人给姬姒的车队让出一条道来。

望着那缓缓而来的车队,望着姬姒那张绝色又雍容华贵的脸,一侧,张贺之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这时,他身后的那个美人诧异地问道:“贺之,你不是说这姬氏女比义武王夫人差得远吗?可我如今看来,那义武王夫人无论容颜气度,好似都及不上姬氏女啊!”

美人不说这话也罢,一说这话,张贺之一张俊脸便染上了一抹恼怒,过了一会,他轻哼出声,“我就说了,那天义武王夫人在时,她无端端地干嘛要跳出来,原来,那一切都是这狡诈小姑的计谋,她是想让我死心!”

这时的张贺之,心里突然非常的不甘,非常的恼火了。

而随着姬姒的车队缓缓而去,不远处,也有一处二层阁楼,一个郎君在朝定定眺来。

听着四周传来的低语声,看着坐在皇帝牌林中的绝丽女子,那郎君突然低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郎君的身后,一个青年人叹道:“周玉,安华公主得了谢十八那么一个评价,以后是再也登不了大雅之堂了,她又是这般性子,你以后,真得小心不但借不了力,还要被那蠢妇拖累。”说到这里,那青年学着周玉那样,也朝姬姒看去,只看了一眼,那青年便说道:“也怪不得你对这姬氏女念念不忘,比起安华,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