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素,谢琅只要出现了。那定然是全城瞩目,可这一刻,还真是无人注意到他!

而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谢琅的到来,那是因为。就在众人对着姬越的背影哄笑时,突然的,他们踩着的地面。摇晃了!

楞神只是一瞬间的事,随着地面摇晃得越来越剧烈。陡然的,有士族嘶叫道:“地龙翻身!天啊,真是地龙翻身!”

几乎是那士族的声音一落,站在他身边的所有士族都反应了过来。当下,他们一个个白着脸,狼狈不堪地四下窜逃。在逃到一半时,这些人猛然记起,姬越曾经说过,这次地龙翻身是在北城区十里巷的。于是,那些窜进十里巷的众人,又抱着头在漫天灰尘里冲了出来!

十里巷里的住民,这时也一个个惊醒过来,于是,在灰尘四溅中,无数人抱着头窜来窜去,在地面越来越剧烈的摇晃中,在一座座楼阁开始倒榻时,无数人的哭声伴合着惨叫声四下传来!

这时刻,以袁二十五郎为首的所有郎君,全都逃出了十里巷。在跑出十里巷后,他们马上发现,地面的震荡真有明显减弱!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惧怕,于是在一阵惊惶四顾中,众人发现位于身后不远处的那座高而宽厚的古城墙,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古城墙爬去。

转眼间,百数个郎君就都爬到了古城墙上。

站在这个位置,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十里巷里面那一栋栋歪斜的楼阁,那一个个尖叫着逃命的人影!

就在这时,张贺之惊声叫道:“姬越,他怎么还站在那里?”

众人一怔,齐刷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一转头,他们便看到了站在十里巷的石碑下,双手负在背后,意态悠然,却又说不出冷漠孤绝的玄衣姬越!

此刻,姬越的身周身后,都是楼阁到榻时溅起的烟尘,此刻,一个又一个人影,狼狈仓惶地在姬越的身周跑来跑去,扯着嗓子哭叫着救命!

无比的混乱,无边的烟尘,却衬得那个始终静静地站在石碑旁的玄衣身影,说不出的孤绝,以及,一种可以站到天荒地老的从容淡定之美!

这是一个最欣赏美的时代。

正因为生命太仓惶,所以时人觉得,雍容是这世间最了不起的风度。

正因为死亡防不胜防,所以时人觉得,把死亡视为无物的名士,最是让人向往。

这个时代,从来都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而现在,不管是张贺之还是陈四郎,不管是萧奕还是文都,都在一阵惊诧后,陡然发现,那个静静地站在漫天烟尘和仓惶狼狈奔逃的众人中的玄衣身影,竟是宛如世外之人一般,自在雍容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站在另一角城墙上,白衣飘飞的谢琅,也在低头定睛看来,在看到那个孤绝漠然,却又从容淡定的身影时,他一时不慎,竟也给看痴了去!

陡然的,谢琅仿佛又看到了那不逊于夕阳长河的凄丽壮阔之美!

这身影,真是绝丽如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成名

地龙翻身,通通是来得极为突然,可消失也很快。

一转眼间,十里巷里,便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叫声,“停下了,停下了!”

再然后,只见一个个人影从角落里钻出,而那弥漫在天地间的烟尘,也在渐渐散去。

就在烟尘不再那么呛鼻时,一队禁卫跑了过来,他们围了姬越,一脸敬畏地询问着什么,而姬越在略略回答了几句后,便越过他们,朝着古墙的方向走来。

看到姬越一步步走来,不知不觉中,以袁二十五为首的几个士族郎君,一步步向后退去!

正如那些看到姬越,满脸敬畏的禁卫军一样,袁二十五等人,这时也是一脸又敬又畏又高山仰止地看着姬越。

姬越面无表情。

他那黑白分明到了极致,以致仿佛流兴溢彩的眸子,在淡淡地瞟过袁二十五后,便理也不理地越过众人,走到了古墙边站定。

原本散站在不远处的郎君都变得特别安静,所有人都在怔怔地朝着姬越打量。

不用回头,姬越也知道,这些人看向自己时,必然与袁二十五一样,是敬畏着的。

这一点,早在她决定揭露自己的“预言”神通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

原本,姬越没有想过要展示自己的这个“神通”,因为她深刻地知道,在这个人人朝不保夕的时代,他这种预言能力意味着什么,不说别人,光是那些皇子,光是刘义康那等一心想要谋反的重臣,从此后。必然会把他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甚至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他是彻彻底底陷入那种种漩涡中,成则站在高位,败成九族连诛!

从此,他姬越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可他不得不展现!

如果他不想再被陈郡袁氏那样的士族威胁,如果他想以后无论生死都能挺直腰背。如果他要当一个“不是士族。却让任何士族不敢轻辱”的人物,那他就必须走今天这一步!

更何况,他的这些才能。早就为陈郡谢氏知晓,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便泄露了出去,更有可能,这事会成为他人对付他的秘密武器。他已经是想要藏好自己都是不能了!

就在姬越站在墙边时,众禁卫已经一股股冲入了十里巷。只见他们一边游走救人,一边暴然喝道:“地龙还未曾远去,所有人等速速离开此处!”“地龙还未曾远去,所有人等速速离开此处!”

本来。早在姬越发出警告时,这些禁卫便过来劝说过十里巷的居民。可这些居民多是士族,他们自诩自己有才学见识。听了禁卫们的警告后,不但不信反而当成了笑话。所以。那些禁卫劝过一遍,见众人不信,便散在了十里巷的外面,只等着事后再来救人。

这一次,禁卫们的喝叫声,终于有作用了,只见倒榻的楼阁中,一个又一个士族,拖着血淋淋的伤口赶到了禁卫们的身边。

而这个时候,袁二十五郎等人终于惊醒过来,他们大叫一声,乱七八糟地冲了过去。不过,饶是家人还在那一片断壁残垣中,这些养尊处优的千金之子,也断断不敢入内救人。他们只是站在外面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嘶声叫嚷着亲人的名字。

转眼间,又有十几个鲜血淋漓的身影从十里巷走去,看到袁二十五郎,那些人哭喊着扑了过来。

袁二十五郎也哭得很伤心。虽然,他陈郡袁氏的主宅是在乌衣巷,可这十里巷却有他的妻妾儿女啊。而现在,他那么多亲人,几乎人人带伤,他最看重的长子和最喜爱的小儿子和一个爱妾,已是气息奄奄,来到他面前便断了气,这让他如何不苦不痛?

远远望着袁二十五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不远处,陈七郎朝着冷冷清清站在那里的姬越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如果袁清当时把姬大郎的警告听到耳里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惨事了!”转眼,他又小声说道:“袁二十五这个时候,定然是悔痛不已呢。”

陈七郎的话,引得好些人都暗暗点头,他们看向哭成一团,乱成一团的街道,一个个也是心有戚戚。

就在这时,突然的,地面再次出现了摇晃。这次的摇晃虽然明显比刚才轻微了,可众人正是余悸末惊时,在一阵尖叫中,无数人哭着闹着朝外面冲来。

慢慢的,古墙上的郎君们一个个转头向姬越看来。

他们的脸色雪白一片,他们看向姬越的眼神,这会又恭敬了几分!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谢琅,提步向这边走来。

饶是心神不定,众郎君看到谢琅,也一个个上前问好。

谢琅没有停留,他向那些人颌首致意后,转眼间,便走到了姬越的身后。

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身影,谢琅沉默了许久,终是低声说道:“你这着棋不该走……刘宋皇室内哄严重,你这样,会把自己变成他们哄抢的工具。”

姬越没有回头,他看着十里巷,面无表情地回道:“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有!”谢琅的声音也不知怎么的,哑得厉害,他喃喃说道:“你明知道,我们便是……我也会护着你。”

这一次,谢琅的声音刚刚落下,姬越便猛地哧笑出声,笑着笑着,他冰冷的声音传了来,“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一字一句地说到这里,姬越声音放淡,继续说道:“再说,我也不敢相信你了。我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可事实上,直到如今我还无法明白,那么光风霁月的谢十八,怎么就连个交待也不给,便那么离去了呢?”

说到这里,姬越的声音突然哽在了咽中,他突然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他想。再说下去,只会有更多的痛,更多的恨!而他现在,既不想恨也不想痛,他只想强大,他只想让任何人都不敢欺他!

看着始终不曾回头的姬越,谢琅一动不动地站着。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在一围而上的众郎君地簇拥下,风度翩翩地迈步离去。

十里巷的这场地龙翻身,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建康!而同时传遍建康的。还有姬越那如神鬼附体的奇妙才能。

据说,这姬越得姬氏先祖赐福,能看到未来五到十年间的一些大事变化。

据说,姬越的妹妹姬氏女也有这个才能。不过她的能力很弱,时间更短罢了。

据说。这姬氏兄妹赚到的钱财,很多来自这预测之能。

当然,任何流言,传到后来总是面目全非。因此。不管现在关于姬越的流言如何客观,以后会怎么变,那是谁也不知道。

众人只知道。在十里巷事件后,陛下连夜召见姬越。并亲自封他为中书侍郎!

中书侍郎虽然只是五品官,可姬越由一个白丁,一夜之间连升数级,成为一个与郡太守和不掌兵权的刺史同级别的官员,这已是一飞冲天了!

同时,因姬越预测灾祸,济世救民之能,陛下召见他时,亲口唤他为“师。”有了皇帝这个带头作用,时人称呼姬越时,也应该称呼他为姬师了。

一夜之间,姬越那个偏远的小庄园,已由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

就在姬越一举闻名,无人不知的时候,他得到消息,庄十三回来了!

在知道庄十三回来的消息后,姬越想了想,还是第一时间派出人,与其悄悄相约。

姬越与庄十三约见的地方,在清远寺旁的那个湖泊时。而庄十三到来时,姬越所在的画舫,已经在春风中飘荡了小半个时辰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姬越垂下眸,他先是给自己斟了一盅酒,再然后,他微微倾身,把对面为庄十三准备的酒盅也给满上。

庄十三走到舱门处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夕阳光中,绝丽的郎君,那持斟时素白的手腕,那垂眸时,深而密的睫毛,那微微抿紧的粉唇,那风流自现的身段,无一处,不显示出这个刚刚成为建康六大美男中的第六位的姬越,他的风姿是多么的让人惊艳。

就那么站在舱门处,庄十三一动不动地盯了姬越一会,突然的,他开口唤道:“阿姒?”

姬越慢慢放下酒斟,缓缓回过头来,对上庄十三望来的双眼,姬越眯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瞟向他。

四目相对,慢慢的,庄十三低笑出声。

他一边笑,一边走到了姬越身后。他就那么贴着姬越,在离他仅有半臂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后,庄十三扑哧一声笑,他低沉地说道:“阿姒,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过我……不说别的,光你这一身的体香,便是在千千万万人中,我也总能一闻便知道是你!”

他说到这里,陡然失落起来。呆呆怔怔地看了姬越一会,庄十三的声音哑了起来,他又道:“阿姒,你知道吗,我这次,救出我母亲来了……”

姬越便是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说这话时,庄十三那陡然变得阴寒的气息!

他垂下眸,索性端起一盅酒,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这时,庄十三低低笑了起来,他嘶声说道:“你看,今年是我的幸运之年不是?我既救出了我饱受折磨的母亲,也令得我的阿姒成功地变成了谁也不敢娶,谁也不愿意要的老姑女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到这里,庄十三是真高兴了,他绕过姬越,在他对面的榻上坐下后,一边拿起酒盅仰头饮下盅中的酒,一边说道:“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不管是娶你妹妹,还是杀了我替你妹妹报仇,只要是你出的招,我都乐意周旋!”

这个庄十三,显然已经完完全全地确定了姬越就是姬姒,所以,他在说到“你妹妹”三字时,总是特意咬重了声,讥讽无比着!

这时,姬越抬头看向了庄十三。

看着面上带着长期不见日光的苍白,以及清俊的脸上,一脸的煞气和狠辣,却在看向他时,总会显得痴怔温柔的庄十三,姬越也不多话,直接开口说道:“庄十三,你在三皇子身边,是负责他的阴私事吧?”

不得不说,姬越这话,是犯了大忌讳的!于是,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庄十三便宙下了脸,只是转眼,庄十三在对上姬越那张绝丽的脸孔时,他又无声的笑了笑。

笑了下,庄十三极干脆地说道:“是。”转眼,他又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话幸亏是阿姒你问起,要是旁人,那我就要考虑杀人灭口了。”

姬越没有回庄十三的话,他只是一边抿着酒,一边淡淡地说道:“我们合作吧。”

五字一出,庄十三一怔。

这时,姬越垂下眼眸,徐徐又道:“我有需要,会向你求助,你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通融一二。不是合伙,只是有需要时合作。”顿了顿,姬越说道:“你意下如何?”

庄十三盯着他。

见姬越不似说笑,他慢慢向后一倚,静静地瞅着姬越,过了一会后,庄十三沉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姬越笑了,他慢慢说道:“陈郡袁氏,袁娴,袁清……”

几乎是这几个名字一出,庄十三便笑了,他爽快地应道:“好!”

……

湖泊中,一叶画舫正缓缓驶来。

画舫中,袁小姑和几个小姑正在那里轻声说笑着,闹了一会,突然有人指着不远处的画舫叫道:“快看,那郎君莫非正是姬越?”

那小姑的声音一出,齐刷刷的,众小姑都转头望去。

对面的画舫上,姬越对窗而坐,阳光下,他俊美到了极点的五官纤毫毕现,这姬越最精彩的,是那双黑白分明,不发一言却勾魂荡魄的双眼,这样的眼睛,再加上他那总是显得格外冷漠孤绝的表情,便使得他有了一种无以言状的魅力。事实上,要不是姬越的外表太过出众,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把建康五大美男变成了六大美男!

身边的闺蜜都对那姬越的一张侧脸痴痴慕慕,一侧的袁小姑也不知怎么的,总有点不以为然,隐隐中,她对这个姬大郎,甚至是有着无法解释的厌恶不喜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报复

就在这时,袁小姑看到,坐在姬大郎对面的那个神秘人在说了几句话后,欠身站起离去。

直到一叶轻舟接着那人走了好久,袁小姑发现自己的目光,还没有从姬大郎的脸上移开。

当然,目光不曾稍瞬的不止她一人,只是与一脸惊喜爱慕的同伴们不同,袁小姑越是仔细打量姬大郎,心中那股无法形容的厌恶不喜便越是深浓。

就在众女朝着姬越的画舫窃窃私语,低笑不休时,姬越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船头的秦小木,这时是手足无措的。

年满十九岁的秦小木,长相俊秀眼神灵动,也极是动人,因此,在围观姬越的众人中,也有不少女子的目光投向了秦小木,并对着他评头品足,指指点点着。而这样的情形,又哪里是秦小木能习惯的,所以这时刻,他一张白皙的脸,都要烧出火来了。

就在秦小木手足无措时,他听到舱房里面传来自家大郎的声音,“走吧。”

一接到这个命令,秦小木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右手连挥,示意般工把画舫划向岸边。

不过,这时同时驶向岸边的,并不止是姬越的画舫,袁小姑这时也恰好有点厌烦了,也下达了回航的命令。本来还有点依依不舍的众女,在发现自己这一回舫,又与大美男姬越同一路时,一个个又高兴起来。

姬越的画舫渐渐靠近岸边时,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秦小木,悄悄伸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他走到一个船工面前,指着一侧沙岸说道:“那边平一点,我们就靠到那边吧。”小姑们的画舫马上就过来了。秦小木实在不想再与她们打照面,话一说完,便急急抢过船工的桨,朝着水面划去。

可哪里知道,这一急就容易生错。秦小木对于划船本是个生手,他刚刚拿过木桨划向水面时,恰好画舫撞到一块石头偏了一下。于是。秦小木身子一歪。手中的桨不听使唤,竟是哗的一声脱手而出,飞向了后面。

木桨脱手。秦小木刚刚一怔,转眼他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令得秦小木大惊。

他急急转身,来到画舫另一侧,一眼看到被自己木桨打得额头青肿的两个婢女和一个船工。秦小木连忙叉着双手,极是惭愧地道歉道:“这事是在下不是。竟一时脱了手。几位,你们伤得不重吧?”

秦小木一边道歉,一边朝着那三人打量着,从他的角度看来。那三人受的伤是极轻的,事实上,不过一根脱手的木桨。只要不是伤在眼睛等脆弱部位,最重又能重到哪里去?

可秦小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两个部曲便越众而出,他们盯着秦小木,语极不善地怒道:“原来是你这小儿弄的事!”

这一次,部曲们的声音落下后,舱中,袁小姑的命令声隐隐地传来。

袁小姑的声音极轻,秦小木也没有听明白。不过,自袁小姑的声音落下后,只听得嗖嗖两声,那两个部曲竟是一个纵跃,便跳到了秦小木旁边。

再然后,只听得“啪——”地一声,秦小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脸已经被人一个巴掌扇到了左边。可秦小木刚刚捂上左脸,又是呼的一个巴掌扇来,他的右颊同样留下了一个清楚的巴掌印!

这还只是开始,一连两个耳光扇得秦小木晕头转身后,转眼间,其中一个部曲把秦小木踢到在地,朝着他的脸便是一脚踩上!

就在这时,连忙走出舱房的姬越高声喝道:“住手!”

一声喝令,令得两个大汉停下了动作后,姬越沉寒地说道:“不知两位是哪个家族的部曲?真是好生威风!”

对面的画舫传来一阵噪动声,袁小姑在两个婢女地扶持下,步履优雅神色娴静地走了出来。

袁小姑朝着姬越看了一眼后,转向两个部曲轻声喝道:“你们太也无礼。那个小郎也不是有意伤的你们,怎地下这么狠的手?”

喝叫到这里后,她也不叫两个部曲向秦小木道歉,也不正眼朝秦小木看一眼,只是朝着姬越点了点头后,便轻言细语道:“行了,回来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听到自家小姑的命令,两个部曲立马应了一声,于是,这两个刚刚狠揍了秦小木一顿的部曲,连个说法也没有,转身便跳回了自己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