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了许久许久,姬越才得到自由,刚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会,姬越便感到唇上一阵麻肿刺痛,也不知有没有出血?

姬越恨恨地拭着唇瓣时,谢琅还没有放开他,他扣紧姬越的细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颈间,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许久后,谢琅慢慢放开姬越,他低头看了姬越一会,哑声说道:“我与崔玄神交已久,在你与寇谦之这第二轮三日之赌完成之前,我们应该会见一面。到时,你与我一道同去。”

姬越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他低声说道:“好。”

自这一吻过后,姬越一直没有向他看一眼,谢琅苦笑了一会,转眼,他又轻声说道:“刚才,是我急火攻心了。”

说出“急火攻心”四个字后,谢琅不等姬越反应过来,又低低说了一句“抱歉”,然后他转身离去。

一直到谢琅走出很久,姬越才反应过来:他说他急火攻心,是吃醋的意思吗?

……

这时的崔玄,着实有点头痛。

自季元等姬越身边的仆人为代表,联合这些扬州人“慎重”向他提出入赘之事,那个叫谢广的更是把扬州城所有的媒婆都请了来,那些媒婆先是大肆地赞美了一番他的“美貌”,并提出他嫁给姬越应该带多少嫁妆,而姬越又会出多少彩礼,到时成亲从哪里迎亲,很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一通后,寇谦之便一连翻了几个白眼,大袖一甩带着他的人全部撤去,搬到另一个宅子住下,任由他一人面对这洪水滔滔般的扬州人了。

便是现在,季元等人走了,那些扬州人还有许多没有散,隔得老远的,都能听到那些人胡说八道的声音。

过了一会,崔玄突然笑了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是觉得好笑一样,声音中还带上了几分欢乐。

直是笑了好一阵,崔玄才懒洋洋地站起,他清声命令道:“来人,我要沐浴更衣。”

在仆人们应过是后,崔玄的命令声再次传来,“去给谢十八郎下一个贴子,便说如今桃花盛开,今夜明月千里,我对他神交许久,只盼一见。”顿了顿,崔玄又道:“恩,就约在东城河畔。”

“是。”

仆人们应过转身离去后,崔玄寻思了一会,又说道:“唔,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我且与那位姬郎说会话。去,派人前往姬大郎处,便说,既然如今我与他两情相悦,都有嫁娶之意,那谁嫁谁娶这种小节尽可以再商量。让他过来一趟,便说,昨日与他别后,我甚是思念,有所谓一日三秋,想想我三秋都不曾与他相见,怪不得昨晚睡得甚是不好。”说完这番脸皮厚到了极致的话后,崔玄站了起来,他闲闲地擦拭了一把自己的佩剑后,眯着眼睛打量着寒光森森的剑锋,崔玄低笑道:“谢十八这厮想与我比脸皮厚,这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自矜一会,崔玄又道:“若是那姬大郎不愿意前来,你就告诉他,崔郎我容颜太盛,这一出门就是人山人海,实在吃不消,所以只好请姬郎自己过来。恩,他若还是不愿,你就说,我本来是个挺正直温厚的郎君,是他非要逼着我出言威胁的,所以他莫要忘记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

崔玄这话一出,四下先是一静,寇谦之留在这里的一个幕僚,已经频频朝着天空翻着白眼,这个时候,那幕僚已经好生后悔:怪不得国师大人毫不犹豫就搬家了,现在,他也好想搬家怎么破?

就在这时,崔玄转向那幕僚,他轻笑道:“还请先生去把国师也请了来,便说,我已把刘宋国师请来,明日赌约之事,也该有个下文了。”

他这话一出,那幕僚马上一凛,低头应道:“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崔玄之诱

谢琅出现于扬州城了。

这是继北地崔郎向姬大郎求娶后的又一重大新闻。

而谢琅的出现,在掀起扬州人的再一波狂喜后,带来的另一个影响便是,围堵在宅子外的,以及前来宅子拜访的人明显增多,如现在,琅琊王氏那些小姑,和洛华浓等人便出现在大门外了。

众小姑的到来,非常的高调,她们的部曲在驴车上挂上各自家族的旗帜,他们的驴车和各自的打扮极尽奢华,他们连一个小小仆役,那气势也十足十的逼人,让人几乎以为这些仆役都是世家出身。

自然,琅琊王氏的人确实有这样张扬的底气,毕竟当今太后的父亲,便是琅琊王氏的马夫出身。

这些人要进来,门子也不敢阻拦,因此他们很顺利地进了庄子。

而在他们进入庄子时,庄子外,是无数羡慕妒忌的目光,特别是那两个得了琅琊王氏小姑的青眼,能够混在她们中间一并入内的扬州小姑,更是下巴抬得高高的,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十几个小姑小郎进入庄子时,远远便听到了一阵笛声传来。

那笛声是如此悠扬,如此难以言喻的婉转幽远,小姑小郎们侧耳倾听了一会后,一个小姑率先问道:“吹笛者何人?”

一旁的仆役恭敬地回道:“是姬师在吹笛。”

原来是姬大郎,好一些人齐刷刷露出了嘲讽之色,一侧,一个小姑更是满不高兴地说道:“这姬大郎与他的妹妹一个德性,都是个招花惹草的。也不知那北地崔郎怎么想的,居然还向他提亲!”

这小姑显然是迷上了崔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妒恨。

她的话音一落,洛华浓蹙着眉头沉声说道:“这种话不要张口乱说!崔玄是北魏人,姬大郎是咱刘宋人,姬大郎刚刚胜了北魏国师一场,那崔玄便是为了羞辱姬师也会做出上门提亲的事!”

这时,高冠博带,广袖飘飞的谢琅正好从外面进来。他还没有靠近。便听到一个小姑优雅缓慢的说话声,“姬师虽是为我刘宋出了一口气,可这几日。众人对他的追捧也太过了。不过一介寒门子,再怎么了得,也与贱奴无异!”转眼,那小姑又曼声说道:“我早就后悔了。这次就不该来扬州,当日就不该看这个热闹。直是白给那姬越壮了行色。就凭着这么个寒门子的把戏,也值当咱们这些世家人为他捧场,他配么?”

谢琅抬起头来。

他澄澈悠远的眸子,朝着那个开口的小姑看去。那个小姑有点面生,也不知是哪个士族的女儿,这时。她正紧紧依附在琅琊王氏两小姑身边,表情神态中倨傲无比。

这样一个小姑。自是不值当谢琅留神,真正让谢琅听了怔住的,却是她最后那一句,“她配么?”

这三个字,阿姒也说过。

她说,那王谢袁三家的小姑都是王璃袁娴之流,她们肚中空空却要骑在她的头上,她们配么?

她还说,她自己有才有貌逍遥自在,这些小姑除了门第之外再无可以称道的地方,可到头来她们却能做他的妻,却要高高在上当那个能主宰她一生幸福的主母,她们配么?

想着想着,谢琅有点恍惚,他又抬头朝那说话的小姑看去。

那小姑一张秀丽的脸,皮肤白净乌发浓密,可她也就只有这些优点罢了,她那昂着下巴极尽鄙夷尖刻的表情,谢琅这些年来在无数个世族小姑的身上看到过。

想到这里,谢琅突然涌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厌烦,当下他身子一转,沿着另一条道走开。

与此同时,宅子中笛声渐渐消袅。姬越放下了手中的玉笛,他慢慢站起,负着手看了那崔玄派来的仆人一会,姬越冷笑道:“这么说来,你家郎君是非要我过去了?”

那崔氏仆人低下头,凛然应道:“正是。”

姬越淡淡地看了他一会,颌首道:“请稍侯。”当下,姬越身子一转,便向房中走去。

不一会功夫,换了一袭干净玄衣的姬越,带着季元等人优雅地走到了那个崔氏仆人面前,说道:“行了,走吧。”

于是,那边众小姑小郎刚刚沿着走廊入了庄子,这一边,一袭玄衣,冷得像柄玉做的剑的姬越,便在十几人的簇拥下迎面走来。

不过,姬越等人走的是林间小道,与众小姑小郎们走的木制走廊,隔了三四十步。

走着走着,姬越听到了小姑小郎们的喧嚣,当下他微微侧眸,神色清冷而淡漠地向众人瞟了一眼后,又收回了目光。

姬越这一眼,太黑白分明,也太淡漠,这种完全不把小姑小郎们放在眼中,也丝毫不见敬意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看了恼火。

一时之间,洛华浓只听得身边的嘀咕声不满的恼怒声不绝于耳。

同伴们的这些言语,洛华浓也没放在心上。换一个场合,他也不会喜欢一个寒门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倨傲淡漠目中无人。

可现在,洛华浓总是情不自禁地朝着姬越看去,每看一眼,他的心便痒上一分,目送着姬越那颀长的背影离去,洛华浓情不自禁地想道:可惜我不能像那北地崔郎那般,堂而皇之地向这人求娶……

二刻钟后,姬越的驴车驶到了崔玄的住处。

与谢琅的住处一样,崔玄的住处外,都停满了驴车,远远看到姬越的驴车过来,四下蓦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姬越下车时,围拥而来的扬州人已有数百了。

姬越微微侧头,他双手一叉,向着四周团团一礼后,在越发爆炸的欢呼声中踏入了大门。

……自从姬越借天地之力,强势而凌厉地把寇谦之布下的奇阵一举推平后,光在这扬州城里。便增加了无数对姬越崇慕敬仰的寒门郎。

……

崔玄站在一处阁楼上,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看着看着,崔玄深邃的眸子里,那笑意更浓了,他抚着光洁的下颌,暗暗忖道:这姬氏女扮起男人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转眼,他又低头打量着身姿笔直如剑。虽是容颜如画。却神色太过冷漠,直冷得像冰也似的姬越,又忖道:明明一个从骨头都透着娇柔妖媚的女子。却偏有了现在这副冷如冰山的模样,这还真是,好生诱人……

就在这时,寇谦之走到了崔玄身后。

他顺着崔玄的目光。朝着下面看去,一看到是姬越过来了。寇谦之双眼一凝,表情专注起来。

见到这个在北人心中,完全是神仙的人,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姬越。崔玄笑了,“怎么,你也对这个姬家子有了兴趣?”

寇谦之淡淡地瞟了崔玄一眼。转过头继续看向姬越,看了一会。寇谦之说道:“我算了两日,隐约算到陛下是做了一些决定,可具体发生何事,却是难以明了。”

略顿了顿,寇谦之沉声道:“我平生布阵无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那种方式破了我的阵……”过了一会,寇谦之说道:“这姬越,我看不透。”

崔玄笑了,他慢步踱回阁楼内,拿起一盅酒仰头一饮而尽后,崔玄把酒樽随意一扔,说道:“那小……那小儿,我也看不透。”

就在这时,寇谦之突然说道:“他的面目甚是模糊,似女非男!”

这话一出,崔玄许久没有吭声,寇谦之不由转头看去。他看到的,却是正好整以暇地盘膝坐好,正抽出佩剑细细擦拭的崔玄。此刻,崔玄双唇微抿神态专注,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寇谦之的话。

就在寇谦之摇了摇头时,突然的,头也不抬的崔玄低笑道:“那小儿快上来了,唔,好歹他也是我想娶回家的,还请国师大人先下去一会,等我与他商量好了终身大事,再来谈谈你们赌战的小事。”

崔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寇谦之已无奈地再次摇了摇头,然后他衣袖一甩大步离去。

……

姬越走了一会,已有一个仆人上前,低声与他交待了几句。

当下,姬越停步,他抬头朝着崔玄的方向定定地看了一眼后,他微微颌首,在示意身边的人全部留在原地后,才提步向着崔玄所在的阁楼走去。

不一会,姬越行走时发出的脚步声,便在木楼梯间传响。

转眼间,姬越上了阁楼。

几乎是一入阁楼,姬越便看到了那个一袭红袍的身影。

此刻,崔玄正倚窗而立,太阳的金光从他身后透射而出,直照得他那大红的披风宛如火焰一般耀眼。

衣裳再华贵,那也是死物,真正让姬越忍不住微闭双眼的,还有那个沐浴在金光下的北地崔郎。崔玄这个人,长相之俊美,气度之出众,那是无法言喻的,而这么一个完美得不似真人的绝世郎君,此刻正一手持酒盅,一边星辰般深邃的双眸定定朝他看来。而在对上姬越双眸的刹那间,崔玄笑了,这一笑,竟让姬越这个心有所属的人,也仿佛听到了千树万树桃花盛开的声音!

这厮还真是个妖孽!

转眼间,姬越便从晃神中恢复过来,只是,他忍不住抬头朝着崔玄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问道:“听说那些胡人贵女极是张横,崔郎如此美貌,竟没被人强掳了去?”

说实在的,崔玄没有想到这话会是姬越这种人说得出来的。

当下,崔玄直是怔了下,不过转眼,他便低笑起来,一边笑,崔玄一边声音磁沉地低语,“唔,开始是有过二个,不过在我连她们家族也算计了后,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转眼,他又笑眯眯地说道:“听姬郎之口气,似是对我的容颜甚是中意?既然咱俩彼此都迷上了,不如今日就把婚期给定下来?”

姬越差点翻了一个白眼。

见他站着不动了,崔玄提步,他迈开他那一袭胡裤下,显得格外笔直修长的大长腿,三不两步便走到了姬越身边。

低着头,用他那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姬越,崔玄极温柔极温柔地唤道:“听说你闺名为姒,那我唤你阿姒可好?”

这人的声音本就动听,这一刻意压低时,那声音磁沉得能让人心口酥麻!姬越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转眼,他冷着脸漠然地说道:“不好!”转眼,姬越叹了一口气,又道:“北地崔郎,能不能收回你这温柔手段?我挺不喜欢的。”

几乎是姬越这话一落地,崔玄便抚上了自个的下巴。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姬越,心下想道:我长到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被我美色迷惑的女郎。

转眼,崔玄迈开长腿,转身回到榻上坐好。

姿势优雅地跪坐在主人位后,崔玄给自己倒了一盅酒,然后他声音磁沉地说道:“如今正是阳春三月,这扬州城里也开满了花,便是坐在这里,也能闻到芳香阵阵。姬阿姒,这世间的事,无非是缘起缘没花开花落,便如你我,我远在北魏,卿在南地,在这之前,我不会想到这南朝之地,还有姬卿这种别具一格的女子。便如你,也永远无法知道,今日我们这一番相逢,到底是前世在佛前叩首了千百回的结果,还是仅仅只是擦肩而过时的一次回眸。”

说到这里,这容色罕绝的北地崔郎唇角噙起一朵笑容,然后他广袖轻扬,一边动作优美地熏起了香,他一边低低求道:“阿姒可愿换上女装,让玄一睹卿之真容?”

说到这里,崔玄又道:“如阿姒能够成全崔玄这一梦,玄自会替阿姒保守你身份的秘密。”

这人在说出“成全崔玄这一梦”时,那声音磁沉得让人心头乱颤,那抬头转眸之际,星辰般深邃的眼眸,也多情得能够让天下女儿就此溺毙!

再一次,姬姒在心中暗暗想道:这厮真就是个妖孽。

这时的姬姒,真心觉得他这样不好,要知道,他也罢谢琅也罢,他们的容颜风度本就逆了天,这样的人,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天下女儿的目光,他们真心不必说这样多情的话,用这样温柔多情的眼神看人,因为,实在太难抵抗了。

想了想,姬越还是把这句劝导的话咽了回去,他仔细衡量了一下,觉得要是只这么换一回女装,就能让他从此不泄露她女儿身的事,那自是最好不过。于是,姬越在看了他一眼后,颌首应道:“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谢郎和崔郎(2)

既然答应了,姬越也不矫情,他随口要了几样东西,等下人们退去,便关上厢房门。

片刻后,姬姒推开了房门。

看到姬姒出现,正背靠着窗,慢慢品着酒水的崔玄抬起头来。

刹那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直是盯着姬姒看了好一会,崔玄才说道:“北地风水有别,便是洛阳的世家女中,也久没有出现过如卿这样的洛神之姿了。”

这时的姬姒,脸上的妆容洗得干干净净,是真正的纤尘不染,同时,她一头青丝也只是随意地披散,不见钗饰,干净得几无长物,再加上她本是着了一袭男袍前来,整个人可以说是素净到了极点。

可越是这样,姬越才真是美得让人惊艳。

姬姒的五官,不输于所谓的义武王夫人和建康第一美人。而她身上那属于少女的通透明秀,和前世做过妇人的,来自她骨子里的风情妖媚,再加上现在身处朝堂,又受了情伤养成的雍容和忧郁淡漠,这些诸般混合的气度,令得姬姒论起外表风姿,在世间女子中确实是顶尖之数。

像现在,姬姒只着一袭男式玄衣,披着一头青丝,倚着门框看向崔玄,明明全身上下都是素淡到了极点的颜色,可却鲜艳得宛如天山冰湖里倒映出的晚霞,那种美竟是无法言喻。更因为她做男装打扮,又扮惯了男子,又有了一种玉树般的傲然皎洁。

崔玄不错眼地朝着姬姒盯了良久,突然笑了,“直至今日,方知什么是“不着脂粉道尽风流!”

姬姒淡淡地看着他,却是说道:“崔郎可看够了?”

崔玄挑眉。笑了,“看够了又如何,没有看够又如何?”

姬姒蹙眉,她淡淡回道:“崔郎想多了,阿姒只是想,如果崔郎看够了,我就可以去换回装扮了。”

崔玄闲闲地在榻上坐好。他跷起长腿。微微仰头,朝着姬姒的双眼直视良久,崔玄突然又道:“阿姒好硬的心!”

想他崔玄是什么人?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女子,对他的所作所为通通无视,仿佛天生的铁石心肠一般。平静若斯。

说到这里,崔玄欠身站起。他走到姬姒身前,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崔玄声音磁沉而温柔地说道:“姬阿姒。”

姬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实在太清太清了,这种黑白分明到了极致的清冷。粗粗迎上时会让人感觉到惊艳,而仔细看久了,却会让人产生一种“世间诸事她都明白。世人生死她也见惯”的洞悉感。这种洞悉感,会让懦弱的男人产生畏惧。可也同时会让强者觉得她神秘想要征服。

如现在,崔玄迎上她的双眼,竟是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摸了上去。

他的手指到时,姬姒反射性的闭上双眼,而崔玄手也没停,他温暖的手指在她眼皮上划过,过了一会,崔玄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这样一双眼,似能看破过去未来……真是,好生让人惊艳。”

姬姒没动。

她任由崔玄在手指抚过她的眼皮,转眼又顺着她玉白的脸颊滑下,然后在她的唇畔之侧游移。

这男人的手,极轻极温柔,抚上时,会有一种羽毛划过心脏的酥软。再加上他这个无论是外表之俊美,还是风度之出众,都到了一个男子所能到达的顶点,不由的,姬姒再次想道:这样的人,真心不能这么多情!

过了一会,姬姒感到鼻尖渐暖,她一睁眼却发现崔玄竟是头一倾,就要朝她吻来当下,姬姒猛然退后了一步!

她退得猛,也退得仓惶,原本,姬姒还以为崔玄会继续上前,可没有想到转眼间他便负起了双手,笑吟吟地看着她狼狈躲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