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起我,轻视我,说我是没有父亲疼爱的孤儿……”王芷瑶冲到王译信面前,书房里没有殷姨娘?“我明明有父亲疼爱的不是吗?”

第二十五章 流血

谁欺负王芷瑶?

京城都指挥使?顾三少?定国公府上的三少爷?被乾元帝当亲儿子般养大的顾天泽?

饶是冷静,不惧富贵权势的谪仙王译信都被王芷瑶这句话震撼到了,顾三少……王译信看不起也惹不起他。

慢说他欺负了王芷瑶,便是他当众给王译信难堪,冠文侯府上下也得受着,升不起任何的报复心思。

面前是王芷瑶那双含泪的水眸……王译信不知怎么心底涌起一丝惭愧,尤其是听到王芷瑶最后那句话,他胸口有点堵,多年对嫡女的失望,让他很快按下了那分不自在。

王译信板着玉面,申斥道:“你疯疯癫癫的闯进书房,成何体统?”

“父亲……”

王芷瑶忘记了原本的打算,在见到王译信那一刻时,她的心很痛。

真正的王芷瑶去了自己生活的时代,享受着自己父母对她的疼爱和保护,呼吸着自由空气,享受时尚美丽的人生。

此时她的心痛,是因为没有办法回到属于她的世界?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蒋氏一把搂住泪眼朦胧的女儿,原本只要王译信出现,蒋氏会将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会沉醉在他的绝色谪仙风姿中无法自拔,但这次蒋氏怒视着不管女儿的王译信:

“她受了委屈,四爷只想到体统?莫非王家的体统是被欺负了不能寻父母?”

“我并非不心疼瑶儿……只是……”王译信颇有一种同蒋氏说不清楚的感觉。

“你只是惧怕顾天泽,惧怕他的权势,惧怕他影响您的仕途。”王芷瑶直戳实质。

“胡说!”王译信俊脸上露出一丝的恼怒,“你把为父看作什么人?名利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堆尘土腐肉,我何时为了富贵名利弯弓屈膝,谄媚权贵?”

“呵呵。”王芷瑶眨着含泪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王译信,问道:“如果今日被欺负的人是五姐姐呢?”

王译信嗓子仿佛突然被人用大手攥住,拢在袖口的拳头青筋暴起,嫡女的目光让他心虚,让他有些不敢面对蒋氏……按说,他有什么可愧疚的?

他给了蒋氏很多次的机会,蒋氏只会让他一次次的丢脸失望。

直到现在他还委屈着爱女爱子,委屈着殷氏,明明他们才是最得自己心意的人。

是他太天真,还尊重着蒋氏,还对嫡女嫡子抱有幻想……

王译信面色阴沉,“璇儿知书达理,温恭善良,且有傲骨风姿,她岂会招惹京城都指挥使?”

蒋氏一听这话,炸了,“四爷的意思是,我的女儿不够善良,没有傲骨,不晓得检点?”

“说瑶儿不好,我也不心痛。夫人还应在贞静贤淑上多教导瑶儿,再让她没有体统规矩的胡闹下去,指不定她将来会惹下多大的麻烦。今日我可帮她收拾残局,明日呢?”

王译信的话语越说越顺,仿佛王芷瑶做了让他失望至极的事,“纠缠爱慕顾天泽的闺秀很多,为了能同他说上两句话,闺秀们便不顾体统,自尊的巴结上去,我实在不想王芷瑶也成了肤浅,爱慕富贵的闺秀……”

“啪。”

“啊,爹爹。”

一直看热闹的王芷璇忍不住惊呼,只见一块砚台飞起撞上了王译信的额头,墨汁将他的半张脸染成了黑色,青织金獬豸补云绢裁制的衣衫也被墨汁染黑了一大块。

王译信被打破了额头,一缕银红的血盖住了墨汁的黑色,他脸上一块黑,一块红,煞是狼狈。

王芷璇飞奔到王译信身边,含泪道:“父亲,您感觉怎样?用不用叫大夫?”

“你……”王译信被王芷璇挽着,愤怒的目光直视方才用砚台砸自己的蒋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愤怒,同蒋氏说不通道理……他不是早就知晓了吗?“我晓得夫人心情不好,这次就算了。”

“我从来没见过当亲爹的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你就差指着瑶儿的鼻子骂她贪恋富贵,淫荡轻浮……四爷,瑶儿是我们的嫡女!”

蒋氏见王译信额头流血,心中也不好过,只是他不该这么说瑶儿,“你总是说我糊涂,不明白你和你们王家的高洁,可你刚才问过瑶儿实情吗?你问过顾天泽到底是怎么欺负瑶儿的?”

“顾天泽的确位高权重,他是天之骄子,但是他若是果真欺负了瑶儿,辱骂瑶儿,我不管他是定国公的儿子,还是皇帝的私生子,我定要为瑶儿讨回公道!”

王芷瑶仰望着蒋氏,娘,您太给力了!原来顾三少身上真有皇帝私生子的传闻。

“还请母亲慎言。”

王芷璇见王译信看蒋氏的目光有点担心了,她也承认蒋氏在护着王芷瑶的那一刻是充满母爱的,也是极为打动人心的。

“定国公同陛下的事情,哪里是做臣子可以议论的,您万万不可人云亦云,为了七妹便挑衅皇权,挑衅陛下的威严,我晓得您疼爱七妹的心思,可您作为主母,遇事得冷静一些,若是被人诟病,损失得不仅是您,还有冠文侯。”

王芷璇冷静,从容,睿智的模样让人心折,起码王译信就被感动了。

“按照五姐姐这么说……”王芷瑶唇边含着一抹冷笑,“若是顾三少坏了你的清誉,有人坏了你的贞洁,你是不是也要看那人有没有权势?有权势靠近皇权便忍下,若是虚有其表的贵人,你才会想到报复?”

“父亲,您说得没错,京城是有一群像五姐姐这样的闺秀在贪恋富贵,不顾自尊呐。”

“七妹误会了我。”王芷璇停下了为王译信擦拭额头血迹的动作,她那双眸子清亮显得洁白无瑕,高贵不可侵犯,“我断然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儿,也不会同名门公子靠得太近。”

“是吗?”

王芷瑶嘲讽着她的虚伪,梦中,死在太子怀里的人是哪个?王芷璇的丈夫永安侯根本就是绿帽罩顶!“希望五姐姐记住今日的话,莫给侯府王家丢脸。”

她将目光再一次落在王译信身上,失望至极:“顾三少说我是没有爹的孤儿……我同他的交集只在于此,我为您不平,想要证明我有爹疼爱,可惜,原来他说对了,亲生父亲对我只有指责,你根本不疼我。”

第二十六章 家法

屋外飞雪落在含苞待放的梅花上,屋子寂静得似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蒋氏下意识的想为王译信说一句话,又想到王四爷今日的表现,为丈夫辩解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将脸庞扭到一边,正好看到关心王译信的王芷璇……瑶儿同王译信的误会争执,全是王芷璇害的!

王译信脸庞的颜色有黑有红,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王芷瑶,自己不够疼她?

她骄纵,任性,无知,贪恋富贵……王译信教过她,规劝过她要读书,要善解人意,要培养高洁清贵的品行,可她除了往自己身边凑,伤害旋儿,就没做过一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儿。

西宁伯蒋家把王芷瑶当作心肝宝贝,她蒋家的几位舅舅,一堆表哥哪个不疼她?

她不稀罕他的疼爱,毕竟有那么多人疼她,宠她。

王芷璇瞧着气氛不妥,王译信和王芷瑶目光互不相让的纠缠在一起,这点让她感觉很不妙,自己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七妹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她同顾三少的私事,女儿以为还是莫要传扬出去为好。”

王译信在王芷瑶的目光下心虚了,听到王芷璇的劝解,下意识的躲开了王芷瑶那双清澈,带有几分的伤感鄙夷的眸子……

王芷璇没有外祖家做依靠,又是庶女,需要他的怜爱。

她性情可人,既温柔又活泼……他能找出王芷璇很多的优点。

王芷璇才是最好最孝顺,明理的女儿。

他怜惜疼爱王芷璇有错吗?

没错……王译信找回了‘自信’,可再一次同王芷瑶对视时,想说的训教话语硬是说不出口,“你……先回去反省罢。”

“我以为更应该反省悔过的人是璇丫头,她方才怎么跟我这个做嫡母的说话呢?谁给她的胆子在我面前放肆?王家可没有庶女教训嫡母的前例。”

“……”

王译信准备开口为王芷璇辩解前,再一次收到了王芷瑶果然如此的鄙夷目光……她为何总是这么看自己?

“母亲,我是为了七妹好,也是为了王家好……”

“你不过是个庶女!”蒋氏高高在上,“我女儿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你是不是羡慕她可以同顾三少有话说?我告诉你,在枫华谷,顾三少还给我让过路!”

王译信皱紧了眉头,“定国公顾家虽是满门富贵,然顾家底蕴不深,顾家有今日不过仗着顾皇后而已。”

“四爷您何时有定国公的才干,有他的功绩,再同我说家族底蕴可好?”

蒋氏对同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且为国立功的定国公很钦佩,纵使她深爱王译信也不能长久的压住自己的真性情。

“我很清楚四爷眼中的莽夫功勋为国朝做过什么,相反冠文侯府……我真没看出对国朝的贡献。”

“娘应该说尸位素餐。”王芷瑶对王译信笑了笑,“您看,这个词语我用对了吧。”

王译信引以为傲的家族底蕴,风度被蒋氏母女说得一文不名,拍桌而起:“你……”

“这是在闹什么?”

伴随着这句问话,老夫人文氏最为倚重并奶大王译信的容妈妈迈进了书房。

她梳着流光水滑的发髻,王芷瑶怀疑她将半瓶头油都用了,还没走近,王芷瑶便闻到了一股头油味。

容妈妈被四爷和四夫人剑拔弩张的情形吓了一跳,四夫人一向都是以四爷为尊的,怎么去了一趟庄子,对四爷也敢立眼睛了?

“老夫人听说了四爷书房不太平,让老奴过来瞧瞧。”容妈妈抚了抚身,额头堆满了褶子,“老夫人叫四夫人过去。”

“我和夫人的事情让母亲跟着操心了。”王译信对容妈妈保持着一定的敬意,面向蒋氏宽言道:“在母亲面前不可再犯倔。”

“娘不是也有事要问祖母?”

蒋氏略有一分的糊涂,王芷瑶解释:“不就是殷姨娘被祖母叫走的事儿嘛,我恍惚记得听府里的老人说过,祖父的姨娘因没来迎祖母……祖母当时就行了家法呢,被处置的那位恃宠而骄的姨娘就是五叔的生母。”

“唉,王家的规矩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呐,莫怪又出了殷姨娘侍宠不敬嫡妻的事儿。”

王芷璇脸色煞白,求助般的看向父亲……王译信自然不能看着爱妾被蒋氏行家法,可王芷瑶说得明白,当年文老太太就这么做过,不让蒋氏处罚殷姨娘,岂不是说文老太太当年做错了?

或是王家秉承的重嫡轻庶只是纸面文章?

蒋氏点点头:“是不能让王家乱了规矩,左右殷姨娘也在你祖母那里,正好方便我行事。”

“想来祖母会乐见母亲用心维护王家的传统。”

王芷瑶欣赏着王译信父女有口难言的郁闷,以前你们让蒋氏‘痛苦’,今日总该轮到你们这群装逼的人了。

蒋氏在出门前,对王芷璇道:“你冒犯嫡母,去祠堂罚跪三日,写孝经百遍。”

“……是。”

王芷璇低头领命,从她袖口的颤抖可知,此时有多么的气愤,愤怒,王译信再疼她,也不可能明着帮她。

容妈妈是个有眼色的,她在蒋氏跟前老实了许多,觉察出蒋氏的变化……只是不知蒋氏的改变会不会长久,以后四爷多关心蒋氏的话,没准蒋氏又会变回以前了。

蒋氏走后,王芷璇去宗祠领罚。

王芷瑶扬起脸庞,笑盈盈的望着肌肉绷紧,又心疼爱妾又心疼庶女的王译信,“父亲在生气吗?”

王译信抿着嘴唇,“你是要闹得家宅不宁?你五哥品貌出众,文采斐然,他……”

“您是想告诉我,您的庶子比嫡子更有前途?告诉我应该谦让,捧着殷姨娘?如此也可保证母亲和我们将来能在庶子庶女面前混一口饭吃?”

王芷瑶嘲讽之意十足,“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您眼看着嫡血在殷姨娘母子眼前混饭吃,是不是特别得意?”

“……”

“您可以偏心,但你阻止不了我们向上的道路,十年后再看,到底谁在谁眼下混饭吃!”

“……”

王译信眼看着王芷瑶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此时他恍然发觉,王芷瑶变得秀美,自信,她身上有着蒋家人特有的率直,在她眉眼间也可看到自己的影子。

上房,蒋氏福身道:“儿媳愿意效仿母亲当年,一正王家门风。”

老太太文氏目瞪口呆,以长房长媳纳兰氏为首的几个儿媳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原本她们是打算群起而上训斥蒋氏的,怎么变天了呢?

“来人,请家法。”蒋氏勾起了嘴角,挺直了腰杆:“我不如母亲严苛,抽她十鞭子罢。”

第二十七章 鞭法

宗族的家法甚为苛刻,在标榜传统,底蕴的王家尤甚。

别管殷姨娘在何处,一句请家法,她就得乖乖的跪下领罚。

初冬时节,气候寒冷,彼时天上飘着的雪花更为冠文侯宅邸平添几许的冷意。

殷姨娘较好的身段裹着略显单薄的锦衣跪在屋外的青石路面上。

从生下王芷璇后,殷姨娘就没再受过今日的委屈,以前她一直享受着王译信的疼惜,有王译信糊弄蒋氏在前,又有一个障眼法刘姨娘在,她在蒋氏面前就没受过罪。

有时装作委屈,忍耐,不过是她想多得一些王译信的疼爱。

今日,她像往常一样陪伴王译信吟诗作画,躲避开蒋氏的‘刁难’,不知怎么突然间风云突变,她被王译信从小路送走没多久,就被健仆抓到并正院罚跪。

殷姨娘的双腿跪得发麻,膝盖下又冷又硬的石头实在是让生活无忧,富贵,安详的她难以忍受。

抬起那双妩媚又显得清纯的眸子,殷姨娘的目光恨不得能将绣着喜登枝的帘栊烧出一个洞来,即便她看不到屋里的状况,也晓得蒋氏此刻的张狂。

她是不是太善良了?几次劝说四爷善待嫡妻,多次阻止女儿为她伸张正义。

原想着只要四爷的真情,只要儿女顺利,她受些委屈无妨,但今日她跪在外面,蒋氏却可以站在屋子里颐指气使,无理取闹,殷姨娘心底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屈辱。

在殷姨娘身边站着手持鞭子的健仆,两位妈妈是文氏心腹,晓得养在文氏身边的五少爷是殷姨娘生的,文氏阻止不了蒋氏,但在行刑上是可以放水的。

王家明面上婆媳和睦,可老太太文氏和长媳纳兰氏私底下少不了勾心斗角。

文氏将大权交给了纳兰氏,在关键的,有油水的地方,大多是文氏用得惯的‘老人’。

“殷姨娘待会一定要记得做做样子,您别让奴婢难做。”其中一位圆脸的妈妈低声提醒,“老夫人也不愿意罚您。”

殷姨娘缓缓的道:“两位今日的恩情,我记住了。”

“您到是个烈性女子,莫怪老夫人极是看重你。”

“就是,唤个人早就哭天喊地的求饶了。”

两位妈妈对透着不屈倔强的殷姨娘恭维着,各房小妾大多领过家法,有的姨娘行刑前就吓得失禁了,丑态百出。

不愧是随着四爷识文断字的殷姨娘,那份高贵,那份被侮辱的感觉,完全不似个姨娘呢。

蒋氏隔着帘子喊道,“还等什么?行刑。”

“喏。”

拿着鞭子的妈妈高高举起鞭子,抬头看了一眼撩开的帘栊,蒋氏就站在门口,妈妈被蒋氏看得心慌意乱,手臂落下,鞭子重重的抽在了殷姨娘的身上……

糟了,打重了!

两位妈妈对视一眼,其中一位略带抱怨,执鞭的圆脸妈妈也很委屈,你被四夫人看着,也得这样。

殷姨娘没有哭,也没闹,更没有向高高在上的蒋氏求饶,抬起脖颈她同蒋氏对望,她跪着,却有和蒋氏平起平坐甚是高出蒋氏一头的感觉。

蒋氏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打击她,而她拥有出息的儿女,以及蒋氏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四爷王译信的眷恋爱慕。

谁比谁更可悲?

谁比谁更有资格怜悯谁?

殷姨娘记住了后背挨得鞭子……伤口很痛,今日她受得委屈明日必让蒋氏十倍偿还。

蒋氏完全没有殷姨娘那分百转千回的细腻心思,她只晓得如今跪在自己面前挨鞭子的人是殷氏,“看不出来,你倒是死不悔改呐,用力抽,你们没吃饭的话,齐妈妈,你接手!”

“母亲。”

王端瀚从小路飞奔而至,撩起锦缎水貂皮外罩,跪在蒋氏面前,“求母亲开恩。”

“我若不开恩,你待如何?”蒋氏对庶子没有一丝的好感,不是顾及王译信,她早就将庶子庶女给捏死了。

“我愿意代替姨娘受您的责罚,母亲,姨娘体弱,求您开恩……”

王端瀚泪撒衣襟,俊俏的脸庞挂满了对殷姨娘的孝顺和对蒋氏跋扈的无奈。

“好……”蒋氏冷笑道:“我成全你!”

躲在一旁看着的王芷瑶心道,糟了,娘又中计了!

蒋氏寻个借口怎么处置殷姨娘都可,那是礼法赋予嫡妻处置妾侍的权利,任何人也不敢多嘴,但蒋氏若是转而鞭打无辜,代生母受罚,且有秀才功名的庶子,蒋氏会落得一个嫡母不慈的名声。

“儿媳不可鞭打瀚哥儿。”

果然,老太太文氏不负众望的出言阻止蒋氏,“你罚殷氏,我没二话,可瀚哥儿是老四的儿子!薄待庶子,你这是不慈。”

“四弟妹不可鞭挞搓磨庶子,你还是听母亲的话,就此作罢为好。”纳兰氏以长嫂的身份规劝蒋氏。

蒋氏还是太嫩了,怎能在惩罚妾侍的时候让庶子冲出来?名门淑女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甚至她们根本就不会让庶子出生。

王芷瑶向门口张望,怎么还不到?王译信……谪仙爹你该出场救你的爱妾爱子了!

“把鞭子拿过来。”蒋氏一摊手,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拿过来!”

“求求您开恩。”王端瀚整个身体将殷姨娘护得密不透风,见蒋氏掂量着手中的鞭子,泣道:“您惩罚儿子吧。”

“既然她们说鞭打庶子便是嫡母的不慈,我不打你……也不想成全你的孝心了。”

蒋氏手腕一抖,鞭子如同长了眼睛越过王端瀚,落在殷姨娘身上,只听殷姨娘嗷了一声,后背的衣服被打出了一道口子。

殷姨娘光滑白皙的后背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纳兰氏等人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殷姨娘挨得鞭子一定很疼,可她们明明没看蒋氏用了多少力度,只是轻轻的甩了一鞭子而已。

无论王端瀚如何为殷姨娘抵挡,蒋氏甩出的鞭子都对王端瀚毫发无损且稳稳的落在殷姨娘身上,殷姨娘身上的衣服被蒋氏用鞭子卷走了大半……露出她那身白净,细腻的皮肉。

王芷瑶喃喃的念叨:“原来鞭子还可以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