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信被王芷璇的话打击得神色恍惚,这么多年疼爱的女儿竟然从没把自己当作父亲看待,癫狂的说道:“笑话,我竟然疼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蒋氏冷哼一声,“也好,让你在临死前知道了你爱女的真实心思,做个明白鬼,王译信,咱们也上路吧。”

她直接收紧手掌,王译信翻了白眼……就在此时,蒋氏脖子一痛,回头看到了自己母亲田氏,“娘……”

田氏扶住了昏厥过去的蒋氏,狠狠的在她肩头拍了两巴掌,“糊涂,糊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糊涂的女儿?瑶儿他们再懂事,也需要你啊……”

“外婆,把娘搀扶回去吧。”

王芷瑶气喘吁吁,方才蒋氏靠近王译信时,她觉得不对劲,以她的力气对付别人还行,但对付不了蒋氏,王芷瑶打不过蒋氏,于是她去找外祖母田氏。

她们连跑带颠,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

王芷瑶不能眼看着蒋氏犯下杀夫的大罪,蹲在同样晕过去的王译信身边,手指放在了王译信的鼻孔下,探测他还有没有呼吸……

田氏一手抱着蒋氏,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他还活着?”

“仿佛现在死不了,不过,王四爷的身体不怎好,前些天他大病初愈,最近过得又很差,被父兄搓磨逼迫,我看……”

王芷瑶怕经过蒋氏这么折腾,王译信活不了多久,“还是把他赶紧送回王家去吧。”

王译信怎么都不能死在蒋家。

田氏当即立断的点头,“要不我亲去一趟?”

“离了您还真不成。”王芷瑶是王家的孙女,有话不好说,让人把王译信和王芷璇抬进马车,“外婆,您到王家就开骂,王四爷无耻,殷姨娘下贱,王芷璇气昏嫡母……这些变着花样骂,骂的越难听越好。左右殷姨娘裸奔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是王家理亏,至于王芷璇,你……您只不过拍了一巴掌。”

“我知道。”

田氏听话的点头,她比蒋氏更显得杀伐果断,晓得自己脑袋不怎么灵光,学不来名门的弯弯绕绕,听王芷瑶说得在理,就按照王芷瑶的建议做,“瑶儿,幸亏有你。”

“我娘不值得为他陪葬。”

“玉蝉……哎。”

田氏痛苦的抚额,自己怎么养出了这么个死心眼儿的女儿?

……

王芷瑶让人拿西宁候的帖子叫了太医,请太医先赶去王家,等蒋家人把王译信抬下来后,太医连忙迎了上来。

“太医,救救……救救我爹……他……被五姐姐气到了。”王芷瑶率先给这件事定性,造成太医先入为主的印象。

太医摸了摸王四爷的脉搏,太弱了……这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田氏再一次踹开了王家的大门,操着西北豪放的腔调:“一群黑心的东西,养出来的都是畜生!气晕我闺女,气死王译信……你们王家还有没点脸面德行?”

王家庭院里也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吵,殷姨娘虽然紧赶慢赶跑回了王家,谁知道一进门正好栽到了听说殷姨娘裸奔,着急出门的王大爷怀里……

殷姨娘以为是王译信,又累又疲倦,顺势昏厥,王大爷抱着肌肤柔滑的殷姨娘,有点愣神,就是这一刻的愣神,让其夫人纳兰氏吃起了干醋,同王大爷吵成了一团。

他们的争吵,惊动了养病的老太爷,也惊动了文氏。

王家上下都聚在庭院里,老太爷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吐了一口鲜血,让人用板子打死殷姨娘……正叫嚷着,田氏等人到了。

老太爷见王译信躺在担架上,心头火起,竟然带着小妾出门,最后弄得小妾裸奔,让王家丢尽了脸面。

他举起手中的手杖,对着王译信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哐当,木头手杖被打折了……王译信额头染血,王芷瑶见机不可失,高声音尖叫,“杀人啦,祖父把我爹打死啦,杀人啦,祖父把我爹打死了。”

王芷瑶似恐惧一般转身就向王家大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我爹被我祖父打死了……”

随后她更是昏倒在王家门口!

虽然太医无法判断王译信是不是进王家死的,但西宁侯比王家有权势多了,况且王译信脑袋上最后的重击的确是王老爷子打的,太医再一次摸了摸脉搏,摇头道:“王老爷子,请节哀,令郎只怕是……哎,您教子太过严苛,这话我早就说过,令郎这几个月来元气大伤,受不住你这一拐杖啊。”

“死了?我儿去了?”文氏哭着问道:“你说什么?我儿死了?”

“老夫人节哀。”

太医拱了拱手,“还是请老夫人早做安排吧,别让王四爷走得不安心。”

“噗。”老爷子一头栽倒,含泪:“老四,老四。”

田氏让人搀扶起装晕的王芷瑶,冷笑一声,“你若是早晓得棍棒底下出孝子,也不至于让他糊涂成这样,哼,让我女儿守寡的仇,蒋家不会忘。”

第七十七章 闹事

田氏见王译信死在了王家,又有太医作证,不愿再在王家久留,很快的转身出门。

在马车里,田氏推了推装晕的王芷瑶,“瑶儿,瑶儿。”

王芷瑶毫无反应,田氏吓了一跳,摸了摸王芷瑶的额头,很热,一会又很凉,见王芷瑶的嘴唇边缘泛着青紫色,田氏一把抱起外孙女,“瑶儿。”

“快……快让太医去府上,回去,快点回去。”

“是。”

马车如同一阵风一般在京城道路上疾驰,田氏一手托着王芷瑶,焦急的催促,“快点,再快点。”

刚回到候府,蒋大勇正好回来。

他细细的回想方才在御书房的事儿,顾三少这回……这回得被惩了吧,再怎么说,皇上也得做出个样子……火烧黄鹤楼,逼文人脱衣,最重要得是没有圣上命令调兵。

虽然乾元帝给顾三少做‘伪证’,他准许顾天泽调兵,然在御书房的大臣,皇子一大群,谁听不出这是假话?

等到明日消息扩散,会有更多的人上书请乾元帝惩戒顾天泽。

他们到不是一定要把顾三少打倒,而是希望乾元帝对顾三少有点底线,别总是宠溺着顾三少。

蒋大勇是唯一一位不曾说顾天泽的人,乾元帝问过他对此事的看法,蒋大勇当时只回了一句,既然顾三少是京城都指挥使,调兵可行,这是皇上给他的权利……不过,同僚们都不怎么看得上蒋大勇,觉得他也是个没节操的人。

又因为蒋大勇是中军都指挥使,同僚们早就对他和顾三少交情过密有过非议,这次……蒋大勇也被顾三少调兵的事件牵连到了。

当然,蒋大勇从没在意过同僚们,他做于不做,都会因为自己草莽的出身被同僚看轻。

顾三少帮过蒋大勇的恩情,蒋大勇记得,况且他敏锐的感觉到皇上依然宠爱信任顾天泽,按照同僚的说法皇上就是没有底线的,旁人越是想拿捏顾三少,乾元帝越是宠着。

真是任性的皇帝陛下呐。

“瑶儿这是怎么了?”

蒋大勇可以不关心被乾元帝留在身边的顾三少最后会不会被朝臣们参倒,见到王芷瑶小脸上的淤青掌痕,他整个人都怒了,“谁?哪个兔崽子打伤了妞妞。”

“先进门。”

田氏警告的瞥了一眼自家胡须乱颤的老头子,快步走进了候府,把王芷瑶安排在自己的屋子里。

蒋家儿媳妇,孙媳妇齐聚,她们眼里透着担心。

蒋家阳盛阴衰,独缺一个小女娃,儿媳妇大多把王芷瑶当作亲闺女看待,孙媳想要在蒋家立足,自然不能违背蒋大勇夫妻的喜好。

况且,在蒋家住着,王芷瑶极有分寸,对舅母们敬爱有加,对表嫂们也是恭敬着,绝不做恃宠而骄的事儿。

有时候,王芷瑶还帮着表嫂们讨得田氏的欢心,纵使有人对王芷瑶受宠有点反酸,见到一个懂事,乖巧,可爱的小姑娘,那分酸涩的心思也淡了。

王芷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蒋家女人大多心底纯良,心很齐,对能让蒋大勇夫妻开心的王芷瑶多了几分善意。

毕竟,蒋大勇心情好,活得就长久,蒋家如今离不开西宁候。

纵使蒋大舅能立起来,还需要西宁侯的照看。

她们是希望西宁候健康长寿,还是为了一点点捻酸小事弄得侯府不宁呢?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会选择。

“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大勇在场,儿媳妇,孙媳妇们纷纷躲到东次间去了,“妞妞被谁打了?”

王芷瑶小小的身体躺在床榻上,白皙的脸庞似透明一般,蒋大勇急得团团转,对田氏嚷嚷道:“你倒是说话啊?”

田氏小声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蒋大勇拍着额头,“我说顾三少怎么突然调兵放火……这小子……蒋家欠他的人情欠大发了,让我怎么还?”

察觉到田氏询问的目光,蒋大勇道:“左右他有皇上护着,本身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应该没事。可玉蝉呢?她还晕着?”

“爹……”

蒋氏低头走到蒋大勇身边,“我……我也是想为瑶儿出气……”

蒋大勇抬手给了蒋氏一记耳光,“糊涂!你给瑶儿出气,就拽着王译信一起死?你知不知道你死了瑶儿会有多难过?没爹没娘,她就是孤儿啦,瑶儿废了这么多心思,把你从王家挖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拖着王译信一起死?”

“老头子……”田氏想拦着蒋大勇教训蒋氏,后来又觉得蒋氏该打。

自从析产后,蒋氏就没正常的笑过,看得人难受,亏着瑶儿不顾蒋氏的冷脸经常去陪伴她,换个人,谁乐意亲近蒋氏?

“爹。”

“你是瑶儿的娘,我再疼她,再宠她,也只是她的外公,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瑶儿得回王家?你当她真能姓蒋?还有你抱着王译信一起死,你让瑶儿将来如何嫁人?谁家敢娶一个有着这样母亲的女儿?”

“爹……”

“你别说你错了!”

蒋大勇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田氏吓了一跳,蒋大勇脸上残留着巴掌印,坐在王芷瑶身边,心疼得看着外孙女:“是我和你母亲没教好你,累得瑶儿忙来忙去,她今年才十三,本应该享受父母娇宠的年纪,可她……她为了你这个糊涂娘,累病了,难怪她不愿意醒过来。”

蒋氏嚎啕大哭,田氏眼角也湿了,今日如果不是王芷瑶当机立断,把王译信送回王家,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大事,“怪我,怪我把你养成了糊涂人。”

田氏悔恨极了,当年真不该因为蒋氏是老来女对她千依百顺,在蒋氏同王译信析产后,又因为怜惜疼惜她,任由蒋氏胡思乱想,当时她就应该像今日打蒋氏两记耳光。

“行了,瑶儿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哭哭啼啼的,瑶儿更不乐意看你了。”

蒋大勇怕自己忍不住再打女儿一顿,让蒋氏赶紧离开此地。

蒋氏自然不肯走,“我要看瑶儿平安……爹,让我陪陪瑶儿吧……”

“出去。”蒋大勇高声叫道,在东次间的长媳忙跑过来,死拽活拉的劝走蒋氏,蒋大勇一旦动了肝火,纵使是田氏也劝不住。

“嫂子……我不是不疼瑶儿,我真的不是不疼她。”

“别哭,别哭。”

蒋大舅的妻子安慰着蒋氏,“瑶儿福气很大,会没事的。”

太医为王芷瑶摸过脉搏后,蒋大勇见太医摇头,脑袋似炸开了一般,“怎么?我家小妞妞怎了?”

“侯爷,看脉相她倒是没事,只是伤心过度,睡着了……”

“……”

蒋大勇脸上一派囧然,睡着了?睡得这么死?“怎么推她,她都不清醒呢?”

“脉相平和绵长,无病无灾,下官看她许是心事太多,大悲之下,精力不济也是有的。”

眼前这位太医就是给王译信摸过脉的那位,王译信去了……身为其女又被血腥的画面吓到,定然会昏厥,见蒋大勇实在是担心,道:“下官开几付安神的药,如果王七小姐明日还不苏醒,您就把药给她灌下去,下官猜测用不上明日,她就会睡醒,能自己喝最好不过。小姐毕竟身娇体贵,需要长辈多关爱。王家……”

蒋大勇听太医说得言之灼灼,便信了小妞妞没事,挑眉问道:“王家怎么了?”

“王四爷被他家老头子打死了……”田氏在旁边抹了抹眼泪,“真真是可怜,闺女守寡,小妞妞只怕是……以后也没有父亲疼惜爱护了。”

太医默默的低头,收拾好了医药箱子,拱手道:“若有吩咐,您再叫下官。”

“嗯。”蒋大勇点头,亲自起身送太医出门,虽然他打了蒋氏,但该安排得也得安排。

站在房门门口,蒋大勇动了动嘴唇,“王老四没命了?”

太医想了想,保守的说道:“伤逝很重,虽然现在用人参吊着,但以下官多年的经验看,王四爷只怕是……凶多吉少,最多也就两日的光景。西宁侯也得早做安排,下官看王家不会善罢甘休。”

“王老四不是他爹用棍子打死的?他身体不是一直不好,又用了药……”

“您说得是。”

太医眨了眨眼睛,同西宁候拱手作别。

蒋大勇善意的笑笑,“太医,本侯记住了。”

“您忙着,下官告辞了。”

太医等得就是这句话,皇上的宠臣总比王家更有前途。

“大人,大人。”没等太医出蒋家的门,他贴身随从跑过来,慌忙道:“长信侯不省人事,定国公已经到了长信侯府,让你快点过去……”

太医慌忙道:“快,快,长信侯也是这两日的光景了,哎。”

王译信的故去只会是蒋家和王家扯破,但长信侯一旦故去,顾家一定不会吃这个闷亏。

长信候是定国公的兄长,顾皇后的亲哥。

因为定国公太过出色,显得长信候整日的游手好闲,仗着顾皇后吃喝玩乐。

乾元帝很看重皇后,便恩封了顾皇后的哥哥为长信侯,至于定国公的爵位,是定国公一刀一枪的在疆场上拼杀出来的。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是因为顾三少,不过谁也不能否定定国公为国朝南征北战,立下得汗马功劳。

长信侯比王译信的命重要多了,太医不敢马虎,连忙赶去长信侯府。

……

王家,愁云惨淡。

文氏哭昏了好几次,老爷子因为错杀亲子,吐血昏厥,王大爷等人似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才好。

“母亲,要不先给老四准备棺椁?”

“呸。”

文氏唾了王大爷一脸吐沫,“你弟弟还没死呢,准备棺椁作甚?老四只是睡着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放弃信儿。你……还有你们,一个个都不把信儿当弟弟看,为了你们的前程银子,拼命的折磨侮辱信儿,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信儿,你们哪个能有今日?”

“信儿,我的信儿才是王家的脊梁。”

文氏哭声极是凄厉,“信儿不会死,他不会死的,信儿,你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啊。”

王大爷抹去脸上的唾沫,看向诸位弟弟,小声道:“还是安排下吧,先别告诉娘。”

“大哥说得是。”

王家隐瞒着文氏给王译信准备后事。

偏僻的小院里,殷姨娘也哭成了泪人,被王大爷打了板子的王端瀚拖着伤腿,面色阴郁悲伤,“您别哭了,别让妹妹走得不安心。”

“璇儿……我的璇儿……”

殷姨娘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怎么会这样?蒋家怎么敢?怎么敢打死璇儿?”

王端瀚道:“您没听说,小妹气昏了嫡母?蒋家如今正得势,打死一个庶女算什么?王家上下哪会记得我们?如果父亲还活着,许是能为小妹讨回公道,如今父亲也……”

王译信去了,王芷璇也去了。

他不知道谁还能够依靠,埋怨道:“您就不该追去黄鹤楼,您让我怎么做人?怎么为官?怎么出府?”

面对儿子的指责,殷姨娘委屈得要死,“不是我要去的,是你妹妹非让我去,我是听了她的话,去黄鹤楼也是为了你们将来着想,谁想到顾天泽会……会这么对我?”

殷姨娘哭得肝肠寸断,王端瀚出不了门?

她呢?

被全京城百姓看光的羞辱,殷姨娘想死。

“瀚哥儿……”

“算了。”王端瀚对殷姨娘显得极为冷漠,“您把银子拿出来给妹妹准备后世吧,如今王家人是不顾不上咱们了。”

“银子我倒是不缺,可你妹妹就这么死了?瀚哥儿就没想过给璇儿讨回公道?”

“怎么讨?难道您希望再丢脸一次?还是您以为仅凭我是秀才就可以去西宁侯府上闹事?您当西宁侯府是什么地方?”

王端瀚最近也是备受挫折,由此明白了许多的事理,以前他被王译信宠得不知道分寸,以为只要自己才学好,相貌好,旁人自然会忽略他庶出的身份。

如今,他才明白,身份是生出来的。

殷姨娘的哭声让王端瀚心情烦躁,失落的说道:“你再哭下去,小妹也没有办法死而复生,其实小妹也是有福的,不用再面对庶出的尴尬,希望下辈子小妹能投个好胎,不用再做庶女……不用再摊上一个官奴的生母,被小娘养大……”

“瀚哥儿。”

殷姨娘脸旁一瞬间再没有一丝的血色,胸口火辣辣的难受,“你嫌弃我?”

王端瀚看着外面的月色,只留给殷姨娘的一个背影,清幽的叹息,“父亲走了也好,蒋夫人这回不可能不认下我……”

析产分居,他自然跟王译信在一起,然王译信故去,作为蒋氏庶子的王端瀚自然得跟着嫡母生活。

虽然蒋氏不会对他太好,但蒋氏性情不坏,总不会如同王家这般苛责搓磨他,有了蒋氏庶子的身份,他也可以稍稍洗去一些殷姨娘裸奔带来的耻辱,科举考试也会便利许多。

“等到我出身头地,自然会孝顺您,您就忍耐几日罢。”

王端瀚拄着拐杖出门,最后叮嘱殷姨娘,“父亲熬不过今晚,您没了父亲维护最好学会在蒋夫人手下生活,您纵使是为了我,也要忍耐下去……小妹的后世,您操持罢,我……去前面打听消息,一旦父亲入殓,我得去西宁候府报丧。”

“瀚哥儿,我……”

殷姨娘想要追出去,可她的脚却像是死死的长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泪水咕咕的流淌着,裸奔和王芷璇夭折固然让殷姨娘伤心,但唯一儿子的冷漠无情,更是让殷姨娘绝望,“璇儿,璇儿。”

殷姨娘抚摸着脸颊变得冰冷的王芷璇,泪盈盈的说道:“娘随你一去好不好?只有你才在意娘,你哥哥……他不要娘了。”

王端瀚并不怕殷姨娘自尽,其实殷姨娘自尽了更好,可闹了那么大的丑闻,殷姨娘依然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寻死?

夜晚,王家是忙碌的,悲凉的,清冷的月色显得王家氛围越发的落寞低沉,府邸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卧室中,王老爷不停的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流泪,“信儿,信儿……”

除了伤心最疼的儿子去了外,王老爷知道王家完了,王家唯一的希望没了。

王大爷趁着文氏哭昏过去,让人把王译信移到了外面,随后更是让人把他放到棺材里,王大爷又命令王家上下披麻戴孝,通知亲近交好的姻亲,王四爷过世了……安排好一切,王大爷揉红了眼睛,赶到老爷子身边,进门就跪在地上,大哭道:“父亲,求父亲为老四报仇啊。”